24 說什麽童話故事
第24章 說什麽童話故事
“兄弟啊!我失戀了!”
一聲兄弟大過天。
殷久剛下飛機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回家,就被胡征的連環電話喊到了酒吧。
當然,他不是那種随叫随到的個性,但胡征一句:“兄弟啊,過來陪陪我吧,我特麽找了一圈,發現一個能喊的都沒有,我今天話放這了,你今晚要是不過來,我就喝死在這兒,明天變成鬼去找你!”
有點誇張。
但殷久想了想,還是來了。
也不是真的怕他喝死,就單純覺得,能找上自己這個塑料兄弟,大約是真的找不到別人了。
現在進門第一句就是失戀,确認了,不是真沒朋友能陪喝酒,而是不方便讓人知曉。
同性戀畢竟不是主流性向,總有一些人存在偏見,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大方承認的。
所以與其找身邊的親友訴苦水,然後被厭惡疏遠,那不如找個交際圈之外,嘴巴嚴的,就算真的因為他的性向不來往了,也沒什麽損失。
胡征想了半天,想到了殷久。
訴了一句苦,胡征還不忘關心:“晚飯吃了嗎?”
“吃了。”飛機上随便吃了個飛機餐。
殷久往胡征斜面沙發一坐,觑了一眼桌面,還行,就喝了兩瓶啤酒。
包間裏放着悲傷情歌,音量不算大。
胡征倒了一杯酒,往裏面加了個冰球,推到殷久面前,說道:“來,喝一杯,我幹了,你随意。”
殷久端起酒杯,跟他碰了杯,他說随意,殷久真的就只是随意抿了一口。
胡征一口幹了那杯酒,有些失魂落魄的,打量了一下殷久,說道:“你這樣兒的,肯定沒失戀過吧。”
殷久往後靠了靠,跟他閑聊:“怎麽說?我看着像是找不到對象的樣子?”
“不是這意思,你要真談戀愛,也是甩別人那個,主動分手怎麽能算失戀。我就覺得你這人吧,屬于那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類型,有點游戲人間的意思,像是那種……”
胡征組織了下語言,說:“電視上演的那種海王你知道吧,每天瞎特麽撩,然後別人一上鈎,一入套了,就特不負責的跟人家說,大家玩玩而已啦,你當什麽真?”
這家夥是真的挺能腦補,殷久故意冷着臉睨他:“在你心裏,我就這麽一形象?”
胡征也不怵他,坦然點頭:“差不多就是這麽一形象,你別覺得我埋汰你,我心裏真特麽挺羨慕的。”
殷久又喝了一口酒,靜靜聽他說。
“我高中的時候吧,就特羨慕你這樣的人,想跟誰玩就跟誰玩,要是不想跟誰玩了,拍拍屁股就走了,管人家怎麽想,我就不行……”
胡征苦笑,又倒了一杯酒,說:“我那時候特自卑,也不是自卑,就是慫,一跟人說話,這手腳都緊張的冒汗。”
“可能就因為自己是個慫包,視線就忍不住去追尋那些跟自己相反的人,黎……就他,我喜歡的那個人吧,就是個特別耀眼的人。”
“他每次往舞臺上一站,我這眼睛就怎麽都挪不開了,他自信的樣子,真的好迷人,可我也知道,我配不上,我這樣的人,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的。”
“後面我就一直琢磨,怎麽樣才配的上他?然後我開始減肥,開始努力讓自己外向一點,去交朋友,去克服心理恐懼。”
“我學着那些成功人士的樣子,努力裝着鎮定,去跟那些人高談闊論,去了解自己不感興趣的東西。”
“可是很難,真的很難,減肥太苦了,我也不想裝作游刃有餘的,去跟一群不熟的人聊什麽車子手表女人,我就喜歡宅家裏躺着打游戲,但是不行啊。”
“我是個男人嘛,我得走出去,我得學會怎麽賺錢養家,我不能像個小孩一樣,一直躲在家人身後,誰會喜歡一個話都不敢跟人說,只會躲在後面瑟瑟發抖的膽小鬼?”
“我真的,很努力在改變自己了,我每次跟人見面,一句話反反複複在心裏演練幾十遍,才敢鼓起勇氣說出來。”胡征痛苦道:“我覺得我已經很棒了,可他還是對我沒興趣,不喜歡,我知道,沒別的原因,他就是覺得——”
“我配不上他。”
說着,胡征的眼淚流了下來。
要是說不喜歡他這個類型,有對象了,是異性戀,胡征都能接受,可偏偏是看不上他,這才是最讓人傷心的。
雖然表白被拒,十有八九都是因為看不上。
殷久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說實話,一米八的壯漢坐那兒委屈巴巴地掉眼淚,這場景不太美觀。
舉杯跟他碰了下酒杯,一口喝完,殷久安慰道:“看不上你,是他的損失,這不挺好,既然覺得難,那就做回自己,青菜蘿蔔,各有所愛,說不定有人就喜歡慫包呢。”
“灑脫!”胡征抹了把臉,沖他豎起大拇指,也一口把酒悶了。
喝完了,他又唉聲嘆氣:“做不到啊,我真的做不到啊!”
“殷久,你呢,有沒有嘗過愛情的苦,說出來讓我開心下。”
殷久還沒開口,他又打斷:“算了,你別說了,看你也不像會受情傷的人。”
殷久納悶:“我做什麽了,怎麽一個個的都覺得我是個花叢老手?”
“照照鏡子,心裏沒點數?”胡征仔細看他,見他臉上的表情是真的郁悶,不由驚訝道:“你委屈個什麽勁,不會還是個母單吧?”
殷久說:“我不像麽?”
“像,像極了,簡直就是母單代言人。”不管信不信的,胡征哪敢否認,他琢磨了一下,玩笑着說:“說起來,要不是你長了一張渣男臉,當初我……不說這個,來,喝酒。”
殷久笑了笑,只當沒聽懂,虛空舉杯算是碰過杯了。-
今晚胡征就是沖着喝酒來的,所以基本說一兩句話,就催着殷久喝酒,殷久也不慣着,想喝就喝,不想喝就随意抿一口。
胡征也是雷聲大雨點小,從頭到尾喝的都是啤酒,心裏估計也是對自己酒量有數的,幾瓶啤酒下肚,說的胡話越來越多了。
一會哭一會笑的,不時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糾結着單戀對象為什麽看不上他。
他抱着話筒哭喊道:“這世界上難道就沒有人,不在乎我的性格,不在乎我的長相,哪怕我生來平庸,是個什麽優點都沒有,什麽也不會的小廢物,也義無反顧選擇我麽?就不能,有一個這樣的人?”
說什麽童話故事呢?
殷久嗤笑,這世界上,哪有這樣的人。
揉了揉有點抽疼的太陽穴,殷久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你也找個人送你回家吧。”
胡征腫着一雙燈泡眼看過來,委屈道:“你不能送我回家嗎?”
“不能。”殷久冷酷地回答。
胡征盯着殷久看了幾秒,才确定他不是開玩笑,不爽的拿出手機,翻着通訊錄,說:“我看看,誰能來接我?我找不到,我真的找不到啊!”
說着,人又崩潰大哭。
不是,這哥們也這麽孤寡的麽?
今天找上他,還真是找不到別的人了?
殷久有點過意不去了,折中道:“找不到就算了,我給你叫輛車,你自己警醒點。”
胡征沒理他,翻了半天,撥通了一個號碼,抽抽噎噎地說:“喂,兄弟,我喝醉了,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這是哪兒?”
他看向殷久:“哪兒來着?”
殷久無語地報了地址。
對面應該答應了過來接人,胡征挂斷電話的時候,看着還有點開心。
不過人來的不算快,等了小半個鐘頭,胡征已經趴在沙發上睡着了。
殷久也沒走,坐邊上玩着手機。
左等右等的,終于來了人,包間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殷久擡眸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發光的小光球。
他用心聲打了個招呼:“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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