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小貓咪

第28章 小貓咪

——長悅久愉。

聽到殷久以前的名字，系統倒是琢磨了過來：“原來如此，難怪你當初會說，寧長悅的名字跟你很像。”

無論他們現在處境如何，至少在最初，都是帶着父母最美好的祝福而降生的。

對于這點，殷久沒有發表什麽言論，只是催促道：“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那就快點開始吧。”

系統說：“急什麽。”

它有點小得意道：“我雖然決定幫你，但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之前是我求着你做任務，但現在，是你求着我，所以你不會以為，你什麽代價都不用支付吧？萬一你又騙我怎麽辦。”

殷久幽幽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就更不能占朋友便宜不是麽？”系統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也沒有別的要求，如果你能完成任務，那皆大歡喜，要是你完不成任務，你的功德歸我。”

功德？

心中一動，殷久大致弄明白了世界意識無法抹殺他的原因，原來不是因為他是小世界入侵者，而是因為他身上有功德，這樣一來倒是很合理了。

所以功德對他來說是免死金牌，那失去功德，也相當于失去了最後的生機。

殷久說：“如果我不同意，你就不會幫我？”

系統肯定道：“當然，幫你我可是需要消耗很多能量的，所以你得讓我看到你的決心，況且，我也沒有直接拿走，這一切的前提都只建立在你失敗的情況下。”

最後，系統善解人意地丢下一句：“好好考慮一下。”

殷久倒是沒有考慮太久，答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了，如果我失敗了，那我的功德給你。”

“明智的選擇。”系統高興道：“那現在我們來簽訂契約，三個月內……”

“等會兒，三個月是不是有點太倉促？”殷久覺得系統這完全就是在剝削他，平時看着挺蠢的一系統，今天倒是聰明的過了頭，居然還知道細化契約了。

他怎麽想的，系統并不在意，繼續說道：“三個月內，我要看到劇情完整度達到百分之六十，三年內，達到百分之百，這不過分吧？”

雖然三個月百分之六十苛刻了一點，但總時間為三年，算的上時間寬裕了。

殷久也挑不出毛病，“可以，你還有什麽要求？”

系統：“最後一個要求，我需要你綁定目标後，才放你回小世界，倒不是別的原因，就是好奇你會選誰，畢竟等你回去，我大約也會因為能量不足陷入休眠。”

說是沒有別的原因，但說到底還是信不過殷久。

殷久也清楚這點，陷入了沉默。

因為這對他來說，真的是一件需要好好考慮的事情。

系統也沒催他，開始着手恢複小世界運轉。

一塊塊世界碎片被拼湊在一起，然後慢慢往外擴散，最終形成一個望不到邊際的巨大平面。

那是非常震撼的一幕，但殷久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心欣賞。

随着碎片完整拼湊，鏡面裏的人和物，也恢複了運轉。

……

雨又落下來了。

雨中的少年踉跄了一下，仰着頭愣了幾秒，随後奔跑着逆行而去。

在前方的人行道上，躺着一個失去意識的男人。

出于各方衡量，有人駐足，一時卻沒有上前。

直到少年跌跌撞撞跑過來，跪在了男人面前。

他伸手推了推，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滿是倉惶茫然。

駐足的人這才像是被驚醒一般，湊過去七嘴八舌的說起話來，很快，商量出了對策，幾人合力把人扶起來，然後攔住了一輛車，司機正好是學校的老師，立刻決定把人送往醫院。

他們雷厲風行，人群也很快散去，畢竟沒熱鬧可看了，又還下着雨。

原地只傻呆呆站着一個少年。

寧長悅是最先跑到殷久身邊的，但如今被落下的，卻也是他。

這個性情有些古怪，看着不太聰明少年，此刻看上去更加呆滞了。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有些恍惚愣神，什麽都慢了半拍，被人排除在外。

他在雨中站了許久，一道驚雷響起，才終于回神，往校外跑去。

他打了一輛車，前往學校附近的第三醫院，他依稀聽到剛才的那些人說要送殷久去那兒。

因為身上濕答答的，他攔了好久的車，才有司機願意停車，哪怕停車了，司機也有些嫌棄，說了一些抱怨的話，要求付額外的清潔費。

寧長悅沒有辯駁，答應下來。

到了醫院，寧長悅去門診那邊詢問有沒有一個暈倒的男人送過來，門診部的前臺護士說沒有，讓他去急診那邊看看。

急診在另一棟大樓，他摸索着找過去，得到了确切消息，不過此時殷久已經不在這兒，被送去了CT室那邊了。

但等寧長悅到了CT室那邊，又被告知已經送往了住院部。

當然，醫生不會随便什麽人問患者信息就随意告知的，也會簡單盤問幾句，當第一次被問到“你和患者是什麽關系”時，寧長悅茫然了一下，還是醫生追問了一句“是家屬嗎”，他才遲疑着回答：“對，我是他的家屬。”

這之後他無師自通，開口詢問之前，都會先說一句：“你好，我是殷久的家屬，請問……”

他生澀地重複着差不多的話語，問了一個又一個的人，今天說的話，大約是他以前一年說話的總和。

等他終于找到殷久，殷久已經在住院部那邊安頓了下來。

醫院當然查不出病因，因為殷久本身就沒病，所以一通檢查下來，發現什麽病因都沒找到，最後只能暫定留院觀察，如果十二個小時後還沒有自然醒來，再做更深入的檢查。

他穿着病號服靜靜躺在病床上，身上連着心電監護儀的數據線，倒看着像是重症患者。

寧長悅在病房外止步。

病房裏只有一位老師陪同，此刻他也有些苦惱，下班回家的路上攤上了這事，殷久的家屬也聯系不上。

出于師德，他也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學校那邊也是希望他能陪同，畢竟是在學校暈倒的，校方也有顧慮。

所以看到寧長悅站在門外盯着殷久看了好一會沒走，抱着某種期待心理，問道：“小同學，找人嗎？”

寧長悅走進去，抿了抿唇，說：“你好，我是殷久的家屬。”

也沒追究對方是怎麽找來的，老師看他年紀不大，自動代入身份，“是弟弟吧？”

寧長悅沉默着點了點頭。

“你來了就好了，我給你說說情況。”老師把醫生的診斷說了，末了安慰道：“目前檢查結果沒有任何異常，醫生也只能猜測是太累了，或者是心理因素導致的，總之先觀察一晚，等明天再不醒，再做深入檢查。”

“這時間也不晚了，我就先回家了，我給你留個電話，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我明天早上再過來。”⑦

寧長悅說：“好，謝謝。”

老師準備往外走了，但還是有點放心不下，回頭道：“小同學，要不你給殷久打個電話，我就是有點不放心，想确認下你的身份。”

其實老師剛才也嘗試過解鎖殷久的手機聯系親屬，但殷久的手機沒有設置指紋鎖。

對于老師的質疑，寧長悅沒有提出異議，他遲疑下，拿出手機撥通了殷久的電話號碼。

備注的姓名只有一個意義不明的“他”。

很快，放置在床頭，屬于殷久的手機響了起來，老師拿起來看了一眼，随後陷入了沉默。

來電人——小貓咪。

老師放下手機，有些尴尬地看了寧長悅一眼，意識到自己可能誤解了什麽，但既然是真的“家屬”，也就放心了，交代他最好再通知一下殷久家裏的大人，便匆匆回家去了。

病房裏一時安靜了下來。

寧長悅傻站在床尾，他身上還半濕着，發尾不知是汗還是雨水，順着發尖滴入領口，像一只被淋濕的貓，眼神是靈魂無處安放的倉皇失措。

頭頂用廉價的橡皮筋紮了一個可笑的小啾啾。

看着真的很傻。

殷久在心裏這麽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