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小貓釣魚

第5章 小貓釣魚

隔天早八的課，殷久六點半就起床了。

寧長悅昨晚還是睡的沙發，但半夜又爬到了床上，殷久一動，他就醒了。

手腳并用地勾着人，眼睛卻沒睜開，迷迷糊糊問了一句：“去哪？”

殷久把他亂搭的腳拉下來，溫言解釋：“昨天跟你說過了，我今天要回學校上課。”

寧長悅模糊應了一聲，松開他，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洗漱完畢，殷久輕聲說了一句“走了”，便出門去了。

他周五被送到醫院，周末兩天都沒回校，所以還得回宿舍拿書。

到宿舍的時候，七點半還差點，本來可以更早點，不過路上買了些早餐，耽誤了點時間。

除了老大外，另外兩人還在賴床。

老大正在看書，他是宿舍四人最好學的人，見殷久開門進來，打了個招呼：“早。”

“早，給你們帶了點早餐，自己看着分。”随手把早餐放桌上，殷久去拿待會上課需要的專業書。

聽到有吃的，還在跟床作鬥争的老三探出頭，開口說的卻是關心的話語：“老四，怎麽感覺你最近身體總出問題啊，開學才病了一次，周五又暈了一次，有沒有好好檢查一下，真沒問題吧？”

周五四人是一起去看的迎新晚會，結果回來只有三個人，電話打過去，接的是學校的老師，聽到殷久在住院，他們仨還想着第二天早上過去探個病。

結果第二天早上電話打過去，殷久說已經出院了。

“沒事，就低血糖犯了。”殷久笑笑，不想多說這事，問道：“今晚有空嗎？請你們吃個飯。”

老三八卦道：“突然請吃飯，是有什麽好事？”

殷久說：“也沒別的，這不是大二不強制住校了，我準備搬回家住了，宿舍這邊，以後應該來的少了。”

這話一出，宿舍冷場了一會，随後三人都表示有時間，老三還故意感嘆着說了兩句羨慕的話。

等他走了，老三說道：“這算是散夥飯吧？”

“誰說不是呢。”老二回應着，說：“其實也不意外，老四本來就跟我們不一樣。”

別看老四年紀最小，但只看他從不在宿舍玩游戲就知道，跟他們不是一路人。

嘆息一聲，老三從床上翻下來，拿了一個紫菜卷啃，啃了兩口，覺得挺不是滋味的，說：“雖然說吧，老四平常也不跟我們一起，但宿舍有什麽聚會也沒缺過席，這要是不住宿舍了，以後估計也不會有什麽來往了，他那人……其實挺冷情的，想想怪不是滋味的。”

老大笑着搖搖頭，倒是挺豁達，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想那麽多做什麽，終究朋友一場，難道以後你喊他一起吃個飯，他還能不來？”

老三一想，是這個理，也就沒再多想，瓜分起了桌上的早餐。

……

臨上課前，殷久給寧長悅發了兩條信息，問他起來沒有，有沒有吃早餐。

對面沒有回複，殷久也沒在意，這兩天相處下來，他也知道寧長悅不是那種手機不離身的人，他不僅不玩手機，甚至可以說基本不碰手機。

所以殷久本就沒指望寧長悅能立刻回複，只要等他想起來看手機，能看到他的信息就行了。

把手機調了靜音，翻面放在課桌上，殷久轉着筆，開始專心聽課。

南大金融系是學校的頭牌專業，教授們都身經百戰，在授課時會穿插很多經典案例，趣味性和教學性并存，都是滿滿的幹貨。

殷久覺得挺有趣的，再學一次也不乏味，一直到下課，才想起來看手機。

出乎意料的是，寧長悅回了信息，很簡短的四個字：起了，吃了。

看上去有點敷衍，但寧長悅就是這種個性，經常殷久說一大串，他也才說幾個字，甚至多數時候都只是點頭搖頭。

沒去糾結這點，殷久把自己的課表發過去，事無巨細地發了很多條信息過去。

告知寧長悅他中午不會回去，寧長悅想吃飯的話，小區裏就有小飯館，不過在住宅區紮根的飯店，當然不會是什麽口味好的高檔餐館，所以殷久也給了第二個方案，寧長悅可以給老李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讓老李給他送餐。⑦

然後如果要出門的話，也可以讓老李接送，聯系方式都給他儲存上了。

交代完，殷久放下手機，在心裏自嘲了一句：“搞什麽，真把人當小孩呢。”

可不是當小孩麽，殷久甚至擔心寧長悅出門後會走丢，有夠離譜的。

他這是準男友，還是保姆？

但不管怎麽說，家裏有了一個能讓他牽挂的人，這滋味感覺還挺不錯的。

殷久今天是滿課，上午最後一節課上完，去食堂吃了個午飯，都來不及回宿舍午休，又去趕下午的課了。

間隙裏給寧長悅發了幾條信息，寧長悅的定位一直在家裏沒有變動，定位軟件啓動時，是會有在線狀态的，寧長悅估計一直沒關閉，殷久每次點開，都能看見他在線。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看他位置。

上完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殷久再去看寧長悅的位置，發現對方跟他的距離不足一千米。

怎麽說呢，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殷久甚至不需要跟着定位指路，輕易就找到了寧長悅的位置。

就如同在過去的那一個多月裏，很多個黃昏時分，在殷久回宿舍的路上，都會見到一個在路邊喂貓的少年，察覺有人靠近，少年會擡頭看過來，不言語，也不主動上前，就這麽靜靜凝視着。

那眼神很難形容，有點傲慢，又有點委屈。

但從頭到尾，他好像都篤信着，他等的人一定會主動向他走去。

所以殷久說寧長悅一直在釣他，也不是沒有緣由的，中秋節之前只是遇上一兩次，但中秋之後，幾乎每天都能遇見，再無法用巧合來解釋，只能說是蓄意而為。

一次又一次，殷久都只是漠然從他身邊走過，至多禮節性地笑一笑。

看似毫無交集的兩人，其實每天都有交集。

殷久知道的，殷久都知道的。

他知道寧長悅每天下午守在這裏，都是在等他主動靠近。

他也知道，十一那七天假期，寧長悅找不到他，所以每天都去他家門外守着，在門外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不算什麽高明的手段，殷久只當不知，随他去了。

因為他當時生死不定，可能沒有未來。

所以不敢深思，寧長悅，從來就不是他無可奈何下的選擇。

他說過的，他怕他。

他怎麽會不怕他呢，很早以前，他就清醒的淪陷了。

殷久覺得命運有時候很好笑，那麽多人，或熱烈追求，或瘋狂癡纏，到頭來，還比不上一個笨小孩輕飄飄的一個眼神。

這個魚餌，殷久吃的心甘情願。

緩步靠近，殷久在寧長悅身邊停下，這一次，他如他所願，為他止步了。

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殷久意有所指道：“等空了選個時間去釣魚，感覺你挺能釣的。”

寧長悅不解其意，歪頭疑 惑看他。

一只埋頭苦吃的胖橘聽到殷久的聲音，湊到殷久身邊，試圖去蹭殷久的褲腿，結果撒嬌的手段還沒使出，就被寧長悅一巴掌拍開。

胖橘生氣地對他哈氣，寧長悅也不遑多讓，試圖用眼神瞪死它。

“走吧，帶你去跟我舍友吃個飯。”殷久把他拉起來，牽着往約定的地點走去。

散夥飯？真不是，就是個普通脫單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