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聖宴
聖宴
秦常念最後還是出現在了宴會上。
這場宴會的排場比秦常念想象中的大,不僅皇上、皇後來了,冀州附近的地方官員來了,連當朝太子李欲、四皇子李權執都悉數到場。
“衆愛卿平日裏為了大齊鞠躬盡瘁,朕今日特在此處設宴,邀請大家共賞冬景。”皇上率先舉杯。
宴會是在冀州行宮裏的院子辟了一處來設,正對着沖寒而開的臘梅,景致極好,而僅一牆之隔的街道,便是瘦骨嶙峋的枯枝和寂靜無聲的雪。
大家紛紛站起來,拿着酒杯行禮,态度謙卑:“謝聖上恩典。”心裏卻不知道在如何揣摩着這場宴會。
有人想借機在陛下面前表現,日後求個平步青雲;有人是想摸清陛下的喜好,日後投機取巧;也有的人是想游說陛下,撈點好處。
陛下也是同樣的,算計早已在心中了嗎,大家不過裝裝面上的樣子。
總之,人心沒有單純的。
四皇子李權執率先站起來:“父王,今日來的諸位都是勞苦功高,我想獻上舞劍一曲,為諸位助興!”
“好啊!”皇上很高興,指了指中央,讓他上來表演。
這麽一上來就搶風頭?把太子殿下置于何處?
秦常念看了一眼坐在斜對面的太子,他不緊不慢地倒了杯茶,品了一口,微微擡起了眼皮,正好和秦常念的目光交彙。
秦常念頓時有些慌亂,趕忙低下頭向太子示意。
太子也點了下頭算是回禮,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便将視線移開了。
場地內,李權執已經昂着頭,驕傲地走到正中央,開始舞劍了。那劍舞得不能說是如龍蛇騰飛吧,只能說是如蚯蚓蠕動;那速度不能說是快如疾風吧,只能說是如遲暮老人;那步伐不能說是精湛娴熟吧,只能說是好巧沒把自己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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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常念在臺下都差點憋不住笑,這樣的水平也好意思在大家面前獻舞?
一曲畢,李權執行了個謝禮,大家紛紛鼓掌,稱贊他“好功夫”“日後必成大器”。
“好!舞得好!賞!”皇上也是十分高興,命人取來些珍稀寶貝。
看吧,有人裝聾,就會有人跟着作啞。
秦常念轉過頭,看到婧妃已經笑地合不攏嘴,正和邊上的冀州司馬舉杯:“瑞王長大了,日後還請大人多多指導啊。”
“娘娘哪裏的話,瑞王殿下天資過人,才能無人出其右。”中年的冀州司馬半低下頭,谄媚地笑着。
太子這下總該有些動作了,秦常念又轉回頭去看他,他仍是筆挺地坐在那裏,只在別人過來敬酒的時候,單手執酒杯,一飲而盡,不争不搶的。
“秦大将軍,最近邊關可好?”皇上突然點名秦遠,秦常念吓了一跳。
“回陛下,邊關雖仍和附近國家有些沖突摩擦,但總體上都算平穩,還請陛下放心。”秦遠立刻站起來,畢恭畢敬地回答。
“那就好,這邊關戰亂已久,今年又恰逢南方水災,國庫支出的負擔加重,不知道秦大将軍可有良策啊?”皇上喝了一口茶,問道。
秦遠把腰彎得更下去些:“陛下,邊疆戰亂今年已經好轉許多,但漠北畢竟為極寒之地,氣候極端,物資短缺,将士們的吃穿用度都需要保障,因此邊關的軍饷是萬萬不能減的。若是減少了物資的供應,将士們受到影響,邊疆局勢動亂,怕是對我大齊更加不利啊。”
皇上沒說話,繼續抿了一口茶,又重重地放下杯子。
婧妃見狀,對李權執使了個眼色,李權執便立刻站起來:“父皇,兒臣有一計。”
“說來聽聽。”皇上有些期待地看向他。
“邊關連年戰亂,一直防守雖是損耗比較小的方式,但連年的拖延也令人心煩。不如趁此機會,大肆支援秦将軍,讓他直接帶兵攻打,一舉殲滅赤狄人,便可永除後患。”李權執說完之後,頗為得意地望了一眼秦遠。
“瑞王殿下,不可。今年南方水患已起,糧食産量和稅收都銳減,若是此刻要大舉攻打北涼,怕是百姓折騰不起。”秦遠铿锵有力地反駁,絲毫不畏懼李權執的皇子身份。
“可我還聽說秦大将軍府裏的質子,成了鎮遠将軍府的座上賓啊,和秦将軍的女兒也走得甚近,秦将軍,該不會徇私吧?”李權執加上了些籌碼,以此來逼秦遠。
秦遠仍是沉着應付:“瑞王殿下真是想多了,質子便是質子,那些無稽之談不知是哪裏聽來的謠言啊。再說我秦遠馳騁疆場大半輩子,刀頭舐血的日子也過慣了。若是連個敵國的質子都要同情,那如何帶兵打仗?瑞王殿下興許是沒打過仗,不懂行伍之人面臨的殘酷,才會有如此的想法吧。”
“我……你……”李權執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氣得指着秦遠,手指還上下點着。
“好了,此事朕再想想,下次再議。”皇上開口打斷。
陛下都發話了,兩人只好都坐下。
“今日是來賞雪的,大家都不要壞了興致。素聞秦将軍的女兒是将門之後,不輸男兒,不如請秦将軍的女兒為大家舞個劍,助助興?”婧妃站起來,誇張地做了個請的動作,寬大的袖口在空中晃了一圈,活像個大撲棱蛾子。
周圍的人聽了以後,紛紛在底下竊竊私語:“這秦家的女兒是個小姐脾氣,聽說是好吃懶做,什麽都不會。”
“是啊,別說舞劍了,好像是連紮馬步都紮不明白。一個将門之後,倒養得像個嬌嬌女了。”
“這不是她從小母親過世,秦遠對她格外寵愛嘛。”
太子聽到底下的閑言碎語,瞪了一眼邊上的人,議論的聲音頓時小了幾分。他看着秦常念在桌子底下握緊的拳頭和堅毅的目光,倒是有幾分好奇,她會如何做。
秦遠剛要站起來推脫,秦常念就按住他的手腕,站了起來:“好啊,難得今日的氛圍這麽好,我便獻醜了。”
太子稍稍仰起頭,再次打量了她一遍,難道那些傳言是假的?
秦常念對着皇上請求道:“陛下,可否容小女先去換件衣裳,取劍來,再為大家舞劍一曲?”
“準了。”
在等秦常念的時候,除了憂慮不已的秦遠,其他人都是看熱鬧的心态。婧妃何嘗沒聽說過傳言,她就是捕捉到剛才李權執舞劍的時候,秦常念不屑的表情,心裏不爽,非得報複回來。
人的本質都是很邪惡的,比起看人出衆,他們更喜歡逼人出醜。
“秦将軍,貴女英姿飒爽、深藏不露,您大可不必擔心。”婧妃故意過來諷刺秦遠。
“多謝娘娘誇獎,只是我只身入朝堂已是足夠,賣女求榮的事情我還幹不出來。”秦遠也不甘示弱地回她,話裏話外都在點她為了得到朝堂上的權勢,利用兒子。
“你!”婧妃更加生氣了,“你也就是能占點嘴上便宜,有什麽用,一會自然會見分曉。”
秦常念回來的時候,一襲紅衣,黑冠束發,執一柄長劍,冷風吹過來,她的裙擺都貼在身上,襯得身軀又瘦弱了幾分,讓人很難相信她能提起那柄長劍。
無數雙眼睛等着看她的笑話。
秦常念深吸了一口氣,單手執劍,筆直地向前突進,在快要靠近桌子的時候,又忽然變換了腳下的步伐,一個歇步,停在場邊,手腕翻飛,給了那柄長劍血肉,和她融為一體。
秦常念的腦子裏不斷上演的是隗絮握着她的手,一點一點帶她舞劍的畫面。
她曾在無數個清晨練劍,也在無數個深夜獨自揣摩動作的細節。
這套劍法已經深深地刻在她的骨髓裏,形成了烙印。
最後秦常念一個下腰,雙手持劍倒刺,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穩穩收了劍。
“看來秦小姐是深藏不露啊,舞劍姿勢筆挺,有張有弛,不愧是秦将軍的女兒。”太子第一個站起來,帶頭鼓掌,掃視下面坐着的看客。
大家都不甚樂意,但礙于面子,只能佯裝贊賞,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
秦常念倒是不甚在意別人的看法,對太子抱了個拳:“太子殿下謬贊了。”便下了臺。
她一回到座位,就看見秦遠怒氣沖沖地瞪着她,那眼睛裏好似有一場山洪暴發,對她的不滿席卷了其他的一切。
秦常念剛故作鎮定地坐下,就被秦遠拉着袖子一把拽過去:“換掉。”
“什麽?”秦常念湊近了一些來聽秦遠說話。
“換掉!誰允許你今日這麽做的!”秦遠的音量都提高了幾分,對着秦常念低吼。
邊上坐着的瑜州長史聽到他們這的動靜,以為是秦遠對女兒要求太過嚴格,在批評她今日表現的不好,便端着酒過來打圓場:“秦将軍的女兒真是驚才風逸,這劍舞得是令人贊嘆不已啊,可真是替将軍長臉。”
“哼,替我長臉?我有說過要她這樣做嗎,自作聰明、弄巧成拙!簡直是丢盡了我秦家的臉面!”秦遠尚在氣頭上,說話毫不客氣。
這鎮北将軍對自己的女兒也太嚴格了吧,瑜州長史略帶心疼地看了秦常念一眼。
秦常念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眼神裏卻是十成十的倔強。
“還不去?”秦遠見她一動不動,更加不滿。
秦常念昂着頭,眼眶都是深紅色的,卻沒有流下半行眼淚,而是很堅持地看着秦遠,似乎要把他看穿。半晌,對瑜州長史行了個禮,下去換衣服了。
太子目睹了這一切,目光追随着秦常念急匆匆離開的背影,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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