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戰書 “……了嗚嗚嗚嗚嗚嗚——”……

第32章 戰書 “……了嗚嗚嗚嗚嗚嗚——”……

秦昭然的出現宛若劈開狹關道雪山的一道驚雷, 将勉強遮擋住火勢的那層窗紙捅破,一夜之間鬧得人心惶惶。

這些人都叫封則。

西北主帥在數萬敵軍面前都能面不改色,在雲晦面前卻慌亂得沒了章法。

他常常要在營帳裏裏逼迫雲晦。

讨好、逢迎、舔他的手指, 吻他身上的每一處。

“殿下, 看我。”

“眼睛看着我。”

雲晦弓着身子一動都不敢動,身體一直在本能的痙攣,許久之後才從僵硬的狀态下舒緩下來,緩慢地吐出一口氣。

他的眼睛早就已經失焦了, 眼淚汩汩地順着眼眶躺下來, 源源不斷似的。

“看不見了……”

小孩兒張了張嘴,勉強發出幾個氣音。

封則詭異地停了一瞬,俯身端詳他眉眼之間的神情,泛黃的燈影之下, 那張漂亮的皮囊蠱惑人心,将胸腔裏跳動的那顆東西揪起一角, 擺布成怪異的形狀。

然後他又俯身去吻雲晦的眼角。

滿口都是濕濘的勒痕。

這樣的姿勢使得雲晦更加窘迫,他竭力地蜷起腿, 卻被封則單手扯住腳踝之間的那條鏈子, 整個人都被擠得生生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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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後腦磕在床頭上,雲晦一聲嬌呼。

“殿下。”封則扣住他的後腦, 将指腹放在他磕腫了的地方輕輕摩擦, 另一只手卻掰過了人的下巴。

他偏執的那一面在這一刻盡數展露出來,溫聲強迫着雲晦:“看着我。”

雲晦磕懵了,眼前一陣眩暈,黑白混雜的噪點飄飛亂舞遮在他的眼前,他的心跳一直很快,因為想要急速平複呼吸, 口中竟然發出急促的喘息聲。

許久之後,他才告饒一般将視線落在封則的臉上,帶着哭腔說:“我看着你了,我在看你!”

封則終于滿意。

這已是他們駐紮在狹關道的第七日,近臘月的時節,朔雪下得毫無章法,風急天亂,有時候竟分不清是雪在下還是積雪在漫卷。

營帳外有巡守的将士,帳子裏是燒得滾燙的炭火。

封則渾身是汗,許久之後卸下那口氣,壓着雲晦的肩膀緩緩退出來,激得身下的人開始毫無意識地張嘴呻.吟。

火星子“噼啪”爆開,夾雜在這聲急促的呻吟裏,一時竟什麽都聽不清楚。

“好了嗎?”封則看着小孩兒毫無焦距的眼睛,問。

雲晦應聲顫着肩膀哭起來,他渾身泛紅,手腳都被鐐铐扯得顫抖不已,被咬出血痕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張合着,緩慢又無聲地控訴起來:“早……早就好了!為什麽要一直……我……我疼!”

他蜷起身子抓過一旁的小被子,咬着被角一邊哭一邊重複:“……了嗚嗚嗚嗚嗚嗚——”

封則跪坐在床上,一開始還能冷着臉替人挪開潮濕的褥子,片刻之後就被他哭得無措起來,只能湊到人面前哄着說:“殿下再看看我。”

雲晦暫停哭泣,哼哼兩聲張開眼睛,這次總算真的能夠看清封則的樣子了。

男人跪坐在他的面前,卻俯身看着他,帶着薄汗的額頭下面是冷凄的眸子,瞳仁之中卻又有一副患得患失的神情。

“我要殿下永遠記得我。”封則說,“在風雪天裏幫殿下的人——只能是我。”

雲晦一陣恍然,想要張嘴說什麽,卻被外面一陣急促的吵嚷打斷了。

一聲“将軍”壓過了他想要說的話。

封則敏銳地替雲晦系好衣帶,又抓過自己的衣袍罩上,從榻上下來的時候撞上了闖進來的人。

是崔守元。

“什麽事?”封則坐直了問。

崔守元避開視線,沒敢往床榻上看,拘着禮數說:“将軍昨夜命屬下向大宛遞了戰書,今日已經有回信了。”

“這麽快。”封則系好自己身上的最後一條衣帶,一邊往身上扣戰甲一邊借着燭光看崔守元遞過來的戰書。

只見那紙張上寫的是中原字,字跡端莊秀麗,句句不提戰況,反而又論起談和之事。

先前在議和引出了褚明桀通敵的罪證,封則絕不可能再走這一步路,這是想都不必想的事。

他騰出一只手來接過崔守元手裏的戰書,轉而細細觀摩起上面秀麗的字跡,不由問:“這戰書是誰寫的?”

“聽說是他們的女國君。”崔守元只看封則的神情就知道他在疑惑什麽,幹笑一聲,解釋道,“将軍知道的,大宛一直都是女子為帝,此番新上任的君主更是二十歲不到。”

“她既有意求和,親手寫戰書也是合理的。”

封則冷笑一聲,轉而将那封戰書遞回去,眸中滿是鄙夷不屑,“大宛若是真有求和之意,就不會時至今日還占據着雄州不肯撒手了。”

“與其說是講和,倒不如說是勸我們向她投誠。”

崔守元對此沒有異議,接過那封戰書便要轉到桌案上謄抄。

依着朝律,與敵國往來的書信一律要遞了折子快馬送回宮中的。

崔守元剛要提筆蘸墨,就聽見旁邊又傳來封則的聲音:“等一等,這份折子先不遞。”

“将軍?”

封則徑自踱步走過來,接過崔守元手裏的筆,另取了一張宣紙裁開,而後借着已經蘸好的墨徐徐落下幾個字……

知道崔守元又揣了滿肚子的疑惑想要問,封則也不賣關子,一邊落筆一邊解釋道:“聽說大宛的女國君名叫樓鹞。”

“這個‘鹞’字不多見。”封則在廢紙的一角摹寫了一遍這個字,順手推給崔守元看,又說,“在中原有‘鷹’的意思,大宛這位女國君志向堪比雄鷹,一年前我就與她打過一次照面,不是個好對付的。”

崔守元捏着那個“鹞”字試探着問:“您說的是一年前奉大公子之命率軍攔截,卻不甚落入燕然山包圍圈的時候。”

“在那之前。”封則糾正了一句,顧慮着雲晦就在那床帳子裏聽他們說話,只敘到這裏便不肯再說。

躬身仔細将手裏的那幾個字寫完,而後舉起來吹了吹未幹的墨跡,鄭重交給崔守元,“我再下一封戰書,務必讓使者親自交給樓鹞。”

崔守元沒有再問,接下那封戰書便出去了。

《兵法》裏說,“勢者,因利而制權也”,他們将軍知道大宛女君的野心,有心借着這封戰書探清她占據雄州真正的意圖,如此才能最少地減少傷亡。

沙場上的閻王雖殺人不眨眼,但并非不是仁善之輩。

營帳裏又恢複了原有的寂靜,耳邊只有炭火灼燒的爆裂聲響,封則輕輕地吐了口氣,一回身,正對上雲晦的視線。

小孩兒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退下去,扶住床沿的胳膊也在隐隐發抖,但還是倔強地撐在床邊朝着封則的方向看。

封則一眼就知道他是在瞪自己。

“趴在這兒看什麽呢?”封則撩開衣袍側身坐在床沿處,信手撥弄了一下雲晦額前被汗濕的頭發,笑着打趣,“屁股疼?”

明顯看到小東西兩腿不自然地夾了一下,大概是真的有些疼,又不得不咬着下唇使大腿的肌肉再放松一些。

封則單手扣住人兩只腳踝,稍微一用力就把雲晦的兩條小腿都壓到自己腿上放好,兩指交錯在他凸起的膝骨剛輕輕敲了一下,成功得到小東西的一陣反抗。

封則将人按回去,這次只輕輕用指腹去抹雲晦的兩條小腿,邊揉邊問:“怎麽繃這麽緊,都‘濕濕’了,我還能把你怎麽着?”

雲晦一聽這個就來氣,帶動一副鐐铐猛地朝着封則推了一把,自己順着力道往床榻的裏側爬。

那半條褥子還是濕的,他只好縮在另一個角落裏,可憐兮兮得像只被欺負慘了的濕毛小兔子。

“啧。”封則這會兒已經不瘋了,攏起一只胳膊來靠在床柱上,看着小東西怒目圓瞪的那雙眼睛,禁不住問,“我到底怎麽得罪你了?”

雲晦不說話,還在努力地咬着嘴唇瞪人。

封則從來沒在雲晦身上看到過這麽激烈的神色,似乎從自己将他贖回來之後,小皇子殿下便是一副要罰便罰要跪便跪的乖巧樣子了。

如今倒是有了幾分從前的生動。

封則還以為他是因為剛才那一遭兒跟自己生氣,思索片刻,興致又提上來不少。

他拍拍自己放在床榻上的大腿,示意雲晦自己過來,好聲好氣地哄人:“過來,鶴循哥哥給你看看。”

眼看着男人又打算伸手解自己的衣帶,雲晦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實在是被收拾怕了,向後挪動着縮到床角,小聲哼哼:“我沒有因為那個事兒生氣。”

雲晦覺得自己正在被封則引誘到一個錯誤的方向,他不得已擡高了聲音反駁,“我根本就沒有生氣!”

“哦?那為什麽瞪我?”

雲晦縮在角落安靜了很久,最終還是擡起頭,小心地開口吐露實情。

剛一張嘴竟然就紅了眼睛。

“那個大宛的女國君是誰啊?為什麽你會認識她?”

“不是說此行是要打仗的麽,為什麽又要與她談和?”

封則在小孩兒漸漸壓抑不住的哭腔裏聽清楚了他認真問出來的話:“她……她長得很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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