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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寂的夜晚，沒有蟲聲和鳥鳴，竟顯得格外荒蕪，三人在一棟房子裏安頓下來暫時休整，Dominic坐在牆角，異能化為筆墨在牆上描繪着末世前的圖景，高樓大廈人群熙攘，如今這番景象只能在夢裏尋見了。

“Dominic.”Sherlock來到青年身邊，金綠色的眸子盯着青年沉靜的面龐，“我們需要談談。”

“好。”青年站起身，跟着Sherlock的步伐走出房間，一旁的John停下動作，看着二人走出房門。

三人已經在倫敦待了一年，随着時間的推移人類在進化，喪屍也在進化，植物停止了瘋長，卻變得更加危險，木系異能者的重要性凸顯出來。

夜晚的天空就像一塊墨藍色的天鵝絨，星星就如鑽石，大而明亮閃爍在天空中，玉盤一輪懸在半空，末世的天空是一 塊神秘的藍水晶，少了人類的喧嚣和城市的繁華，具有返璞歸真的美麗。

Sherlock仰頭望天，頸項優美的線條引人遐思：“你覺得我們的異能從何而來？”

“這不是末日，Mr.Holmes。”青年的聲音就和他的叔父一樣，溫和柔軟，帶有一點點蠱惑味道，像極了罂粟花散發着誘人犯罪的氣息，“這是進化，是人類走向宇宙民族之林的第一步。”

Sherlock低下頭，畫家和鋼琴家差不多高，低頭時似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響起：“我要你保護John Watson。”

“為什麽？”畫家歪頭，修長纖瘦的手指覆上Sherlock的肩膀，有些狹長眼睛睫毛格外密集，“你在等他，他卻不認識你，你保護他，他卻從不領情，你為什麽還要繼續？”

“你以為我的異能是哪來的？”Sherlock勾起唇角，美好的弧度奪去了星子炫目的光華，“這是上天給我的交易，我要保護他十五年，不然我也會死。”

“那為什麽現在跟我說？”Dominic的聲音裏含着困惑，他滿心滿眼都是面前這位因別人而笑容柔和的鋼琴家，“你第一天就知道，我不是什麽好人。”

“我當然知道，Dominic。”Sherlock當然知道，青年殺人的手法幹脆利落，畫作詭異血腥，談笑風生間就能捏碎喪屍的喉嚨，這怎麽會是一個普通的畫家呢？Sherlock眼中有些寥落嘆息，“今晚有屍潮，只要John Watson活着，我就能回來。”他看向了街道的盡頭，搖搖晃晃的喪屍大軍正向他們走來，Sherlock推了一把畫家，“快進去！掩護John離開！”

Dominic動作很快，迅速跑進屋把正閉目養神的軍醫晃醒，壓低聲音說：“快走。”

“什麽？為什麽？”軍醫皺眉站起來，不留神被畫家拉了個踉跄，“喂！”

“快走，屍潮來了。”Dominic随手畫了一堵牆堵在門口，把後窗玻璃敲碎讓John跳出去，“Sherlock能擋一陣他過會再跟上我們。”

“什麽屍潮？”軍醫迷茫的跟着畫家跑，一堵堵牆落在他們身後。

“你沒有感應？”Dominic奇怪的問道，“做夢沒有夢見過？異能越高感應越強烈，看天上的月亮。”

John擡頭，那一輪柔美清冷的玉盤早已變成了妖異的血紅色，“這是怎麽回事！”

“大氣層正在消失，所以我們才能看到更加明亮的星星，月亮的引力時強時弱喪屍的方向系統就會出問題，他們會聚集在一起盲目的前進，掃清擋在他們面前的一切障礙。”Dominic慢下了步伐，說了這麽一大串還有些喘，“如果我們不消滅它們，就會被他們消滅，他們的數量極多，想想倫敦周圍的城市人口數量吧，我們會被踩成肉泥。”

“那Sherlock就會...”John調頭就想往回跑，卻被冷靜的不可思議的畫家抓住了胳膊：“別傻了，John，只要你活着，Sherlock就會回來。”

“為什麽？”John實在搞不懂這兩人在外面到底說了些什麽，一個急于赴死，另一個卻是狂熱的信徒。

“這是Sherlock親口說的。”Dominic不再透露任何的細節，“我把你帶到港口，你去德國找Sherlock的哥哥，我會回去幫他抵抗屍潮。”

John考慮了一下自己用不上的異能，點點頭跟上Dominic的步伐。

Sherlock這邊情況确實不太好，血紅雙眼的喪屍因為血月更加狂躁，密密麻麻看不到邊的喪屍不停地向前又不停地倒下，腦內的晶核撒了滿地卻無人撿拾，Sherlock感覺到了神力的枯竭，他小心的使用，盡量以最小的成本收到最大的成效。

意識逐漸模糊，Sherlock仍在戰鬥，他不後退一步，以身體為防線為同伴争取逃離的時間，至少他還有一條命，他樂觀的想。

血月的光輝越來越強盛，喪屍腦內的晶核在進一步提升等級，Sherlock的神力卻漸漸耗完，饑餓感一點點湧現，Sherlock眯着眼滿腦子都是想睡一覺，或許睡一覺能回到末日前，或者能直接回到他和Moriarty握手的那一刻，所有的記憶在這一刻回溯，身體砸落在地面沒有任何疼痛感，喪屍的咆哮漸遠……

【宿主身體極度損壞，是否重生？】

【可否延遲重生？】

【可以，延遲重生時間兩年。】

港口就在不遠處，喪屍的怒吼聲破空而來，Dominic回頭，眼瞳緊縮，攘了一把John：“快去！”

“你不……”

“沒時間了，快走！”Dominic站定，轉身面對漫無邊際的喪屍群，一向溫和的眼眸無悲無喜，肅殺一片，食指帶着墨跡在空中畫出一片群山，催動異能，連綿無際的山峰出現在半空又狠狠砸下，喪屍瞬時消失了一片，其後奔湧而上，就如細密的蝼蟻般頑強。

“上船了嗎？！”Dominic快跑幾步來到港口，這邊John已經解開了船繩爬到船上，Dominic從懷中掏出一摞紙張遞給John，“這是我畫的，去柏林還有一段路程，你只需要拿着紙催動異能就行了，再見。”

John接過紙張迅速揣進懷裏，Dominic狠狠推了船舷一把，船應力離岸，聽到最後的那聲“再見”John不竟錯愕：“Dominic！你不上來嗎？”

“不了。”溫文爾雅的青年眉眼彎彎，站在岸邊揮手，“你必須活下去，我還要去支援Sherlock呢。”

誰都知道Sherlock的結果了，青年卻還是執拗的相信Sherlock沒死，他蒼白的面色帶着瘋狂的神采：“Goodbye,my dear friend.”

喪屍潮逼近，将青年淹沒在中心，John顫唞着坐在船上看着青年漸漸消失，屍骨無存。

他不明白Sherlock為什麽要用倉庫換他一個沒有多少用處的異能人，他不知道為什麽Sherlock要用生命保護他，他看得清Dominic眼中黑亮的色彩是什麽，那是病态的迷戀，每當青年面對鋼琴家的時候，眼中的光芒就會變得柔和溫軟，John捂了捂心口，他也看得清Sherlock金綠色的眼瞳中藏着什麽，那是沾染灰塵的追憶，每當眼神交彙，他都忍不住想問問鋼琴家他到底在回憶什麽。

船只在英吉利海峽中慢悠悠的飄着，John想起青年篤定的話語——“只要你活着，Sherlock就會回來。”

那就拼盡一切活下去吧。

29   末日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