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灼焱敏銳地感覺到寇寒對他的态度軟化了下來，覺得《魔法師戀愛厚黑學》上說的果然沒錯。

「不論多麽冷酷的人，只要持之以恒地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展示自己優良的品質和迷人的外表，他都會愛上你，然後控制不住地想要親吻你。」

灼焱扶着寇寒站了起來，趁勢狗腿地問道：“寇老師，你身體這麽虛弱，又不注意按時吃飯，身邊沒個人照顧可不行。就讓我留下來吧，我可以給你洗衣做飯、疊被暖床、陪聊陪玩，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跳高我絕不游泳。總之只要你不趕我走，讓我幹什麽都行！”

他一雙狗狗眼可憐兮兮地看着寇寒：“我沒了魔法，在人類世界也只認識你一個，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寇寒被他看得心頭猛跳，腦子裏飛速評估着計算着。

像灼焱這樣身患重度臆想症的病人有96.79%的概率是從家裏或者是醫院裏偷跑出來的；

看他這一頭的非主流發型、傻了吧唧的行為舉止，有86.32%的概率是因為家裏人放養不好好引導所致；

報警把他送回家去，有99.68%的概率也是再一次的偷跑；

而這個總是傻笑的小子下一次會遇到壞人的概率會有88.66%之高……

平央大學附屬醫院的精神科是華國數一數二的，裏面的專家于大夫和自己還算有些往來，不如自己暫時收留他兩三個月，等到了暑假，帶他去平央附院好好看看，說不定還能有救。

——就像他之前帶那些流浪貓貓狗狗做絕育一樣，幫它們一程，再送他們回到自己的世界。

奶奶從小就是這麽教育他的：“能幫忙的，盡量幫一下，不求什麽回報，但求無愧于心。”

如果今天是奶奶遇到這麽個人，寇寒可以肯定，奶奶選擇幫助他的概率是100%。

寇寒腦子裏轉了一百八十個彎，臉上卻依舊沒什麽表情，只淡淡地說道：“你要以勞動換取在我家的臨時居住權，也不是不行。但我宿舍小，只有一張床——”

“這好說！”灼焱立刻眉開眼笑地搶過話頭，“我睡地上就行！其實我們魔法師不怎麽需要睡覺的。”

寇寒瞥了他一眼，幽幽地說道：“你可以睡客廳的沙發。”

灼焱撓撓頭，咧嘴笑着：“行行行，你讓我睡哪兒我就睡哪兒！沙發好，沙發棒，沙發就是灼焱的第二故鄉！”

“還有一點要事先說好——”

“寇老師你盡管說，不論什麽我都答應你！”

寇寒忍下被他幾次搶白，心道不要和病人計較。“關于‘吻’的事情，你不要再抱有幻想了。我雖然不是什麽清教徒，但也不會随随便便去吻一個人。我闡述得夠清楚了嗎？”

他語氣淡淡的，卻帶着不容置喙的堅定和壓迫，令灼焱想起他在教室裏給學生們上課時的樣子。如果灼焱真是個有精神病的大學生，大概會完全遵從他的話，不再挑戰。

可惜他不是。

灼焱作為因塔瓦塞澤所拉年輕一代裏最厲害的魔法師，從小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挑戰，更何況公主還等着他去救呢。

所以寇寒的吻，他勢在必得。

好在因塔瓦塞澤所拉的計時空間與人類世界不同，他就算隔個一年半載回去，那邊也就是過了一兩秒。

“清楚清楚！”他連聲應道，“你放心寇老師，我絕對不會強迫你吻我的！”

——但要是你自己主動的話，那可就不怪我了。

他在心裏默默補充道。

.

兩人定下君子協議，就着月色往寇寒的職工公寓走。沒走幾步，寇寒腿一軟差點摔倒，好在灼焱及時扶住了他。

“寇老師！你怎麽了！”灼焱驚恐地喊道：“要不還是再輸點血吧！”他說着又要把手指往寇寒嘴裏戳。

“我沒事。”寇寒皺着眉推開他的手。

沒想到對方順勢一勾，将他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還輕輕松松颠了颠。

“你，你做什麽！”這回輪到寇寒驚恐了。

“寇老師，你千萬別激動！你身體虛弱要是再暈倒了我就只能再給你輸血了，還是我抱着你回去吧。你放心，不會累到我的，我抱人很穩的，我們魔法師力氣都很大的。”

“我只是沒吃飯有點低血糖，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來。”寇寒掙紮着要下來。

灼焱不理解什麽是低血糖，就像他不理解人類為什麽這麽愛逞強。明明已經虛弱到會随時會暈倒的狀态了，還是不要別人幫忙。

“你不是說我讓你幹什麽都會聽我的嗎？那就趕快把我放下來。”寇寒給了他一記冷冷的刀眼。

聽他這樣說，灼焱只好順從地把他放下來。可他的手還是沒有放開，硬要扶着他往公寓走。

兩人拉拉扯扯好不容易走到樓下，正巧碰到了帶着女朋友回來的許谷雷，對方兩人也是拉拉扯扯地走在一起。

兩邊一撞面，類比得有些微妙。

“寇老師！”許谷雷看到他們，熱情地喊道：“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啊，不會是劉院長又給你安排什麽任務了吧？”他看到灼焱，詫異地問道：“這位是？”

“你好你好，”灼焱嘴快，不等寇寒說話已經自來熟地上去握手了。“我叫灼焱，來自——”

“來自夏谷。”寇寒連忙接道：“這是我表弟，灼焱。來我這邊住一段時間。”

夏谷是寇寒的老家，許谷雷以前只聽說過他有個奶奶還住在夏谷鄉下，倒是第一次聽說他還有個這麽高大帥氣的表弟。

“哦哦哦！”許谷雷握着灼焱的手，笑道：“就是早上那位吧，幸會幸會。許谷雷，你叫我谷雷哥就行。我跟寇老師從讀本科開始就認識了，這麽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親戚朋友。”

他看着灼焱那一頭惹眼的紅發，豎起大拇指：“寇老師的親戚，一看就不一樣，搞藝術的吧？”

不等灼焱回答，他又拍拍他的肩，道：“你這頭發染得不錯，回頭把Tony老師的微信推我，我也去搞一個。”

說完，許谷雷就帶着女朋友先走了，留下險些穿幫仿佛劫後重生的寇寒和腦子裏裝滿問題求知好學的灼焱。

“寇老師，夏谷是哪裏？”

“寇老師，微信是什麽東西？”

“寇老師，你是數學學院的老師，那這個托尼老師又是哪個學院的啊？”

“寇老師，為什麽谷雷哥從沒見過你的親戚朋友啊？你在這邊沒有親戚和朋友嗎？”

……

這天晚上，直到11點一刻準時躺在床上，寇寒還是覺得耳邊飄蕩着灼焱那輕快熱切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叫着“寇老師”“寇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