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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随意亂走。所以我到了華夏境內,就提出來想先去做一件事。然後你說你去一趟榮記包子鋪。我們就分頭走了。”

“我那一次就是想去找那本書的作者。過了那麽久,我還是能背得出來裏面的一大段——”

“我來的時候是個孩子,他有那麽多孩子氣的念頭所以才哭着喊着鬧着要來,他一來一見到這個世界便立刻成了不要命的情人,而對一個情人來說,不管多麽漫長的時光也是稍縱即逝,那時他便明白,每一步每一步,其實一步步都是走在回去的路上。當牽牛花初開的時節,葬禮的號角就已吹響。但是太陽,它每時每刻都是夕陽也都是旭日。當它熄滅着走下山去收盡蒼涼殘照之際,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燒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輝之時。那一天,我也将沉靜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處山窪裏,勢必會跑上來一個歡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魏琛的聲音像浸滿了水的老煙鬥,一字一頓,一頓一咳。

菜肴的熱氣早已散去,藍橋透過水缸的玻璃,看到了魏琛被放大的紅眼圈。

然而他念着,那麽虔誠,仿佛這在他五千多年的記憶裏占據了很大一塊。

“我終于打聽到了他的名字。”

“我再一次後悔了。我要是早一點知道他是那樣的境況,說什麽也要用秘法替他吊着命。他有那樣的悟性,必定能領悟天道的真谛。哪怕不到飛升,就是到了結嬰之時,也能讓他換一副軀殼,也好免于……”

“可惜我晚了一步。”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往生去了。過了忘川就是被回爐重造的魂體,我根本就——”

魏琛拎起酒壺,卻發現已經空了,于是又默默地放下。

“他還說過這樣一句話,死是一個必将降臨的節日。”

“我不知道節日對于兩腳獸來說是個什麽樣的概念。哪怕是我被羿殺死的那一天,都沒能成為一個節日。”

“原來死亡也是如此隆重的事情麽。”

“如果他還在,我一定要投到他門下,好好再聽他論一回道。”

魏琛閉上眼,伸手去摸索自己的煙槍:“葉修,你說……天道究竟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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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把這個故事告訴你惦記的那群孩子,或許能聽到你想聽的答案。”葉修說着,拿走了他手裏的煙杆,“好好睡一覺吧。我去看看小安怎麽還不回來。”

魏琛迷糊地應了一聲,向後一倒,很快就打起了鼾。

葉修站起來,卻仿佛自言自語般念到:“對一個情人來說,不管多麽漫長的時光也是稍縱即逝,那時他便明白,每一步每一步,其實一步步都是走在回去的路上。呵,天道嗎?”

他說着朝門口走來,卻突然拐向了窗臺。藍橋吓壞了,慌忙開始裝睡,卻發現葉修只是扯了扯那個被剪成楓葉的蝴蝶結就走了。

小木屋的門吱呀合上。藍橋卻依然沉浸在思索之中。

他回想起當年有一次藍雨學院上大課,所有學生都在一個教室裏聽方長老論道。方長老當時開口問了所有妖一句:“你們覺得天道是什麽?”他掃了下面一眼,點了當時還是普通術修的喻文州。

喻文州從容不迫地站起來,卻只說了短短一句:“天道,可悟不可說。”

然後劍修黃少天噌地站起來,不屑地看了喻文州一眼:“天道就是物我合一,脫于芥子,還于太極。”

方長老嘆了口氣,讓兩人都坐下。結果下課後,黃少天還堵了喻文州:“吊車尾,你是壓根想不到要說什麽吧?哦對,不好意思,你恐怕連吊車尾的意思都不知道吧。你平時背法訣那麽辛苦,恐怕壓根沒空關注兩腳獸的文化吧?”

喻文州只是平靜地說:“我知道是什麽意思。”

黃少天不信,還吆喝着要把他打到服氣。喻文州便提出一個月以後再比試。

“讓你一個月又不會怎樣!”

然而一個月之後黃少天硬是被喻文州坑殺在競技場上,據說還跑到方長老的辦公室哭了一通——誰知道現在粘喻文州粘得仿佛一條鮣魚。

藍橋只是覺得,喻文州說得沒錯,黃少天說得也對。而當時自己的答案則是毫不出彩的“獲得更長壽數”。

如今再問自己一遍,答案又該是什麽呢?

藍橋覺得,他突然想去看一看牽牛花了。

此刻,葉修剛抵達煙雨快遞點,卻看見有兩個老熟人站在安文逸的身邊,其中一個還虎視眈眈地盯着他,一語不發。

“怎麽?這是來抓我非正規渠道招聘嗎?”葉修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安文逸前面。

另一個人則動作優雅地扶了扶眼鏡,露出了程式化的客套笑容:“你誤會了。我們只是想邀請你參加一場友誼賽。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呢?一——葉——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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