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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席子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好友那樣面目可憎過，他喜歡的人，這會兒挂在他一輩子的兄弟的身上，兩個人親密無間，容不得第三個人。

“一直沒有跟你介紹過，這是李向笛，我的先生。”他單手摟着李向笛，目光平靜無波地看着席子真。

“你……”

“你們應該認識，他是我的好朋友。”

李向笛朝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他，我上次走錯家門，就不小心到他家裏了，聊了一會兒天。”

“嗯，他住的是咱們家的房子，密碼是一樣的。”

席子真聽着他們的交談，一句咱們家，就把他曾經所有的幻想都抹殺。

“我好餓，能先吃飯嗎？”李向笛看着桌上的菜，都是他之前跟聞音說過自己想吃的，每一道都很精致。

桌上三個人，只有李向笛一個人有心情吃飯，他大概是真的餓狠了，平時吃飯的禮儀還在，但總歸還是有些狼吞虎咽。

聞音一邊給他夾菜，一邊看席子真。

從李向笛來之後，他就一句話也沒說過，只是看着他們兩個人熟稔的樣子，心口堵得厲害。

聞音來這一趟的目的他比誰都清楚，昨天的熱搜讓他感受到了是個男人都不能忍受的侮辱，頭頂上跑馬的感覺任何人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天之驕子一樣的聞音。

李向笛還是埋頭吃飯，完全沒有注意到桌上另外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流洶湧。

他喝完最後一口湯，滿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剛剛吃完就有些困了。

“你明天有拍攝嗎？”

李向笛搖了搖頭，他其實已經快拍完了，剩下一場去世的戲，他就可以殺青了，明天拍攝任務最重的是席子真。

“今晚跟我住？”

李向笛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跟聞音住就可以住大房間，有大浴缸，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泡過澡了！

席子真看着自己手裏的筷子，他今晚沒有吃一口東西，聞音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宣示主權。

李向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要去一趟衛生間。”

聞音側身讓他出去，屋裏只剩下席子真和聞音兩個人。

“我真沒想到……”席子真露出一個苦笑，“從前上學的時候，我喜歡的人喜歡你，現在，我一眼就喜歡的人，還是你的。”

“如果我早知道，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畢竟跟席子真這麽多年的朋友，不願意因為這種事跟他生分。

“聞音，你是認真的嗎？”席子真看着他的眼睛。

“當然。”

“那曲心幽呢？”

剛剛洗完手，走到包間門口，就聽見席子真有些拔高的聲音。

“當年你因為曲心幽的離開，憋着一股勁把領航拉扯到現在的地位，不就是想讓他後悔嗎？”

李向笛的手微微地蜷了蜷，接下來的話他有點不太想聽，于是轉了個彎，走到了餐廳的一片落地窗前。

原來那個曲少爺，名字叫做曲心幽。

原來當年是因為這位曲少爺先離開，聞音耿耿于懷，所以才會找一個替身？

夜晚的風漸漸地涼了下來，李向笛打了一個寒顫，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總之是有一點不好受。

而包間裏，聞音講完了李向笛沒有聽完的話。

“我憋着的勁，不是因為曲心幽的離開，而是因為在所有人都認為你不行的時候你能告訴別人你可以。”聞音看着席子真，“我以為這個世界上你是能了解我的，我跟曲心幽的關系，你應該最清楚，我對他和你，都是一樣的。”

席子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我……”

“我知道一時間你有些難以接受，如果我早知道，我第一時間就會把他帶到你的面前。”

“我只是有些亂。”席子真埋下頭，“我只是，我只是真的，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

“子真，向前看。”聞音嘆了口氣，“你會遇到你命定的人的。”

這句安慰蒼白無力，尤其是聞音現在是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态說出來的，席子真低下頭，沒有回應他。

李向笛意識到自己離開得有些太久，在兩個人都安靜着的時候回到了包間裏，他感受到房間裏有些低氣壓，他看向聞音，無聲地詢問。

聞音朝他搖了搖頭：“你吃好了嗎？”

“好了，我們要走了嗎？”

聞音看了一眼席子真：“我先帶他回去了。要讓小洛來接你嗎？”

“不用，我一會兒自己回去。”

李向笛跟在聞音的身後，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撇了撇嘴，多好的人啊，可惜把自己當替身。

回到聞音的酒店裏，李向笛就鑽進了衛生間裏，他來得匆忙，換洗衣服什麽的都沒帶，等他從浴室裏泡完澡出來，床上已經擺好了睡衣和明天要穿的衣服。

他的目光投向在窗邊打電話的聞音，扯着睡衣回了浴室裏換上。他的所有的動作聞音在玻璃的倒影上看得一清二楚，他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以前的李向笛可不會避嫌，只是分開這麽短的一段時間，他就已經學會了換衣服要進浴室了。

果然等李向笛換好衣服，聞音就看見他很自覺地收拾了枕頭去沙發上，聞音的眉頭皺得更深，他走向李向笛：“不是說劇組的酒店睡得不好，沙發上就睡得好了？”

李向笛擡起頭來：“那你睡沙發嗎？”

聞音：……

我們就不能一起睡嗎？

“我睡沙發。”

李向笛笑起來，把自己扔上床，順手關上了大燈，只留了一盞壁燈：“那我睡了，明天要早起。”

聞音：……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李向笛明明累得厲害，柔軟蓬松的床鋪卻并沒有讓他放松下來，房間裏多了另一道呼吸，以前也不是沒有兩個人同處一室過，但今天聞音的存在感真的太強烈了。

李向笛在床上翻來覆去都有些睡不着，聞音聽着被子裏窸窸窣窣摩擦的聲音也是輾轉難眠，酒店不是星級，沙發也并不寬敞，他躺得渾身發僵。

李向笛還是沒能睡着，在重新翻過一次身之後他感覺到身側的床凹陷下去了一點，随即就是一條溫熱的手臂橫了過來。

李向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想問他為什麽上床來卻被自己頭頂上方的溫熱的呼吸沖昏了頭腦：“你……”

“不是說很累了，怎麽一直沒睡着？”聞音沒回答他的話，只是把他往自己的懷裏拉了拉。

是李向笛熟睡時熟悉的位置，他覺得自己的後背暖烘烘的，腰上的那條手臂并不像是累贅，更像是在浮沉的生活裏的一點寄托。

困意襲來，李向笛甚至沒有回答聞音的話就已經呼吸平穩了，聞音在黑暗中看了一眼他的發旋，把人又往懷裏帶了帶，才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來的李向笛似乎是忘了自己昨晚上的別扭，在聞音的懷裏醒過來之後還跟以前一樣，手摸在聞音的小腹上，一條腿搭在他的腿上，迷迷糊糊的時候又在聞音的身上蹭。

他像只小狗，越蹭越起勁，聞音先是沒有什麽反應，在他越來越過分的時候掐住了他的腰：“別再蹭了。”

剛剛清醒的聞音聲音有些啞，掐在李向笛腰上的手用了點力氣，他們的腰碰在一起，別的自然也挨着了。

李向笛被灼熱的熱源燙得清醒了一點，他的下巴枕在聞音的肩窩裏，覺得有些不上不下的，有點難受，他哼哼起來。

聞音在他撒嬌的哼哼聲裏呼吸漸漸地急促了一點，随後手伸進了被子裏。

李向笛：！！！

這是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像是被人高高抛起，又穩穩地被接住，腦子在那時候變成了混沌的一片，最後只有一點漸漸清晰了起來，是聞音有些紅的眼睛。

在聞音去洗漱的時候，李向笛覺得有些丢臉，甚至沒跟他打個招呼就離開了，小新在停車場接他去片場，看他的眼神裏多了一點深思。

李向笛的眼尾是紅的，頸側有一點紅痕，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昨晚到底經歷了什麽。

“你老公來了？”

李向笛點了點頭：“劇組沒人知道什麽吧？”

“沒有，都挺好的，只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化妝師很難不多想。”小新又看了他一眼，“占有欲也太強了一點，怎麽能在身上留印子呢？”

她不說李向笛完全沒有注意，這會兒打開副駕的鏡子才看到自己脖頸上的紅印，是剛剛聞音有些失控的時候不小心按出來的。

其實說起來可能聞音的身上印記會更多一點，他舒服了亂抓，不上不下的時候也亂抓來着。

看着他又紅起來的臉，小新趕緊說：“你可別再腦補了，臉紅得比我的口紅還要紅了。”

李向笛：“還有時間，咱麽先回劇組的酒店洗漱一下吧。”

小新嗯了一聲：“我再幫你遮一下脖子。”

等他再出現在片場的時候，片場已經開拍了很久了，只是席子真的狀态不太對，一場戲已經卡了第十遍了。

“子真，怎麽回事？你的情緒不應該是這樣的！”湯俊皺着眉頭，“贏驕是內斂的，他的情緒只有在小雨的面前才是外放的！”

席子真抹了一把臉，目光落在了站在湯俊身後的李向笛的身上，過了一會兒才挪開：“導演，是我的問題，先拍一下別的吧，我自己靜一靜。”

湯俊雖然眉頭皺得很緊，但也相信席子真的調整能力：“行，叫第二組的人過來，先拍下一段。”

李向笛在接觸到席子真的目光之後，還是跟着他去到了他的化妝間。

席子真看着他：“你跟聞音，你是自願的嗎？”

李向笛嗯了一聲，其實不管是原來的李向笛，還是現在的他，跟聞音的這段關系，都是他們自願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九：喜歡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