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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席子真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李向笛沒有跟他解釋過多，跟聞音的關系實在不至于告訴他其中的內情，一是因為這件事是聞音的隐私，二是因為當替身這事實在丢臉。

看席子真需要時間自己清醒，李向笛跟他說了一聲就離開了他的化妝間。

走出化妝間就收到了聞音的消息。

【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酒店的房間沒有退，睡不好就過去休息。】

李向笛收起手機，撇了撇嘴，走之前也不知道來見一面，全然忘了今天是他先跑的。

不過他的戲份也不多了，估計再有個一個星期他也能回去了，拍完這個劇，他以後也再也不要想拍戲了，這個世界的職業那麽多，他其實每一個都想要去嘗試一下。

他的戲份很快就殺青了，像他前世的死相一樣，只是這次沒有人把膝蓋借給他枕。

合上眼睛的時候看到了一片沾着血跡的衣角，想努力擡起頭，卻再也看不見那張臉。

席子真的情緒也有些失控，最後是湯俊的大喇叭叫醒了他們，席子真的手還放在李向笛的頭頂上。

李向笛抽離得要快一些，他推了推席子真的肩，席子真才放開他。

然後就是劇組的人一哄而上，有人跟李向笛擁抱，有人給他塞了殺青紅包。

湯俊在人群的最後，也給了他一個紅包，說出了李向笛進組後的第一句誇獎：“進步很大。”

李向笛抿着嘴笑了起來：“謝謝導演。”

他只是說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不至于為了他的殺青開歡送會，他只是跟平時親近一點的張揚一起吃了一頓飯。

本來應該由小新開車帶他回青市，但小新家裏出了點事，她的媽媽生病了，李向笛幾乎是立刻就讓她開車回家，或許是殘存的李向笛的意識還在一點點，李向笛在此刻也感受到了她心裏的焦急。

“我可以叫我家裏人來接我，你趕緊走吧。”送走小新，李向笛就去了聞音開的房間裏睡了個天昏地暗。

“我今天殺青了，但是我的助理有事。”李向笛躺在酒店的床上，懶洋洋的。

“叫司機來接你？”聞音問他。

“嗯。”猛地聽見聞音的聲音，李向笛還有些不太适應，這是從上次見面之後他們第一次說話，平時就只是發發信息，誰也沒有再提那天早上的事情。

“好啊。”李向笛翻身坐起來，跟他說自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就說到了那些讓他長胖的罪魁禍首。

“你殺青了，有跟劇組的工作人員道謝嗎？”

“有啊，我還跟他們擁抱了。”李向笛說。

聞音想到了什麽，跟他說：“你先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我忙一下。”

李向笛嗯了一聲，挂了電話之後才想起，他自己根本就不會收拾行李，只會一股腦把自己的行李塞進箱子裏而已，也不知道聞音去忙什麽去了。

《天驕》劇組外面，開來了一輛應援車，恰巧遇到劇組休息的時候，車上下來的人沒有人認識，席子真的目光卻暗了暗。

“李向笛的粉絲送來的？”旁邊有工作人員看到手裏的伴手禮，價值不菲，“他一個新人，哪裏來的粉絲啊？”

“這你還能不明白嗎？他能進咱們劇組，靠的是什麽。”

“不會吧？看起來不像是那樣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啊。”

席子真把他們的讨論一字不漏地聽了個真切，他站起身來，身上的戲服還沒有換下來，衣袍上的點點血跡讓他看起來像是從地獄來索命的幽靈。

“吃的東西堵不住你們的嘴？”

這是席子真第一次在劇組發脾氣，看他們的臉色劇變，才慢慢地走到湯俊的面前。

“你今天一整天的情緒都不對，不對，是你最近的情緒都不對。”湯俊看着他，“你這麽好的調整能力也沒有調整過來。”

席子真露出一個苦笑：“我盡量。”

“影響你情緒人的已經離開了，要是再這樣，我可真的就不客氣了。”

席子真跟湯俊碰了碰拳，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另一邊，李向笛把行李一股腦扔進行李箱之後又躺回床上，玩起手機。

另一邊張揚給他發信息：【卧槽卧槽，你的粉絲是哪裏的富婆啊啊！】

張揚：【圖片】

張揚：【出手就是D家的絲巾，不管是自己用還是送禮都很有面的。】

李向笛一頭霧水：“什麽？”

張揚：【你家的殺青禮啊，太牛了吧。】

李向笛想起上午跟聞音打電話，他說自己要去忙，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為了這件事。

他想跟聞音打電話确認的時候，聞音卻沒有接。

李向笛就沒有再打，只是等着司機來接他，沒有等到司機的電話，卻聽到了敲門聲。

李向笛打開門，入目而來的是一束花，鮮豔欲滴的玫瑰，散發着陣陣清香，李向笛的目光從玫瑰落到了那個捧着玫瑰的人。

聞音的臉還是很冷峻，但聲音卻不像往日那樣冷，甚至還能聽出一點溫柔：“殺青快樂。”

李向笛從他的手上接過這束花，心口像是被這束紅色的花燙到。連指尖都在顫抖，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有些抖：“你怎麽會來？”

“剛好公司的事情忙完，過來接你。”聞音跟在他的身後走進房間裏，看到散亂一地的衣服，“這就是你收拾的行李？”

李向笛緊緊地抱着花，靠在牆邊，看着他蹲下來把他扔成一團的衣服整理好，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幹淨利落，一箱子的衣服很快就服服帖帖整整齊齊地躺進了行李箱裏。

房間裏沒有別的需要收拾的地方，聞音一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抓着李向笛的手腕帶着他下樓。

玫瑰花的尖刺被清理得很幹淨，李向笛的手放在純黑色的包裝紙上，讓聞音想起李向笛曾經挽過他的手臂，那天他的西裝，也是黑色的。

司機不是李向笛認識的人，在看到他們的時候下了車，提着李向笛的箱子放進後備箱，而李向笛捧着花，聞音幫他打開了車門。

酒店前廳的不遠處，席子真看着自己手裏的那束在烈日下已經有些枯萎的花，從前他殺青，都會有人給他送上一束花，卻不知道像李向笛他們這種，能有一個殺青紅包都算是優待，等他反應過來要送花的時候，李向笛已經離開了片場。

小洛和李向笛的助理小新關系處得不錯，得知李向笛還沒有離開長甘鎮，他讓小洛去買了花，只是因為是下午，要得又很急，花不是太新鮮了。

但是都沒關系，有心意就很好。

可他沒有想到，自己還是遲了一步，遠在青市的聞音已經趕了過來，他手裏的花新鮮又漂亮，而離得這麽近的自己，手裏的只是殘次品。

邁巴赫漸漸駛離了酒店，淡得只剩一個小點的時候，席子真才把那束花扔進了垃圾桶裏，然後再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車上，聞音和李向笛坐在後排，跟前排駕駛座的擋板已經升了起來，聞音問他：“爸媽回來了，是直接去他們那裏還是先回家裏？”

“先回家吧。”李向笛看着車窗玻璃上自己的臉，拍戲這麽久，他好像黑了一點，因為後期的節食減肥，他饞得不行。

不能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現在長輩的面前，所以要好好休養之後再過去。

“好。”聞音看見他坐上車還一直抱着花，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抱着不累嗎？放下吧。”

李向笛搖頭：“我不累。”

聞音也不再勸他，他今天過來得匆忙，還有公事沒有處理完，這會兒就對着電腦處理公事。

沒一會兒沈秋就打來了電話，得知李向笛在他的旁邊，于是沈秋先和李向笛聊了一會兒，說完了才單獨跟聞音說話。

“老張先前給我打了電話，說你不讓他再去你那邊了。”

聞音看了李向笛一眼：“是，他們相處得不好。”

李向笛意識到是在說自己，所以側過頭去看他。

“那還是得有一個人照顧你們啊。”沈秋說，“讓你們回這邊住你又嫌上班遠，讓秦姨過去吧？”

秦姨是家裏的老人了，這些年一直是秦姨在照顧沈秋和聞召一，貿然把人要走，老兩口也會不适應。

“不用了媽，我們兩個這樣挺好的，這兩天他在家裏休息，過幾天我就把他送回你們那邊去。”聞音說。

沈秋直接明說了：“是你張叔，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說還是想回你那裏去。”

聞音皺了皺眉，看着認真玩手機的李向笛：“臨安別墅那邊，山好水好，去那也沒人管着他。”

“人年紀大了，就想熱鬧一點。”沈秋的聲音裏也透露着為難，“你張叔說之前是他不對，說想找個機會跟小笛道個歉，他在電話裏說得懇切，又……又是在家裏這麽久的老人了。”

聞音點了點頭：“我會考慮的。”

挂掉電話之後，李向笛也擡起頭來。

看到聞音皺着的眉頭，李向笛也聽清了他們打電話的內容：“他要回來就回來呗，反正我又不會給他好臉色。”

聞音揉了揉李向笛的頭：“他曾經救過我的命，所以我爸媽拒絕不了他。”

李向笛嗯了一聲：“那就讓他回來呗。他救過你的命，我可以讓步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