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chap.35

chap.35

“那就好了呀。”常昱認真地表達，“你對我好，我對你好，那我們之間就不存在什麽我為你付出多少，錢財于我來說不過身外之外，我往常都不知道該把錢財花在何處。”

就算常昱如此說，宴朔心底裏也過不去這關，不是說一個人擁有很多的時候他的付出就不值得珍貴，反而更讓宴朔珍視。

一個人擁有很多，可當他真的把你放在心上，才會去以自己擁有的東西拼命對你好。

對宴朔來說，這些東西很珍貴，這就足夠了，他也拼命想對常昱好。

“好。”宴朔笑彎了眉眼，收下了幾本書，在心中暗暗思量，常昱不喜文書，拿書回報常昱是不可能的，他喜好舞刀弄槍，但哪沒見過寶器。

結完賬的常昱瞧見宴朔沉思的模樣，上前打斷了他的思路，“想什麽呢？”

宴朔搖搖頭，想接過常昱手中的書，卻被常昱輕輕按下，“得了，你那小胳膊小腿的，我拿吧。”

兩人之間的熟稔竟讓宴朔點頭，意識過來的時候才察覺不對，這可是昭郡王，地位顯赫的郡王，他一個八品官員，怎麽敢讓郡王幫他買東西，還有拿東西的。這要是傳出去他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但宴朔就是信任常昱，雖然宴朔不工于心計，但畢竟在官場沉浮幾年，也曾想過常昱對自己好是不是圖謀些什麽，可他什麽都沒有。或許可能只是找個樂子，不知何時就将罪名冠在他的頭頂。可宴朔就是相信，常昱不是這樣的人。

宴朔不是那種會思來想去非要想出自己和常昱接觸會發生什麽的性格，他決定了相信常昱，那就一條道走到黑，大不了一條命而已。

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宴朔不再像之前因為常昱的一點點溫柔就惶恐不安。

見宴朔微點頭，不再像以往那樣萬般推辭，常昱心底裏軟了一半，他在慢慢接受自己了。

就像是用心養的小白兔，即使一開始牙口鋒利地咬了你的手指，可是在你慢慢的關心和愛護下，他能安靜地窩在你的懷裏睡覺，即使出門也永遠知道回到你的身邊，用心愛護的小白兔終于變成了屬于你的白兔。

好不容易能和宴朔一起，做什麽都愉快的常昱不舍得把人放回家，可又不想耽誤宴朔回去教書。

常昱平日不喜玩樂，真要讓他帶宴朔出去，反倒不知道宴朔他喜歡玩什麽。

但常昱又不舍得讓宴朔那麽辛苦，在今日授課完畢後，給宴朔出了個注意，“蘇蘇，你有沒有想法辦一個私學？”

宴朔頓時為難，“以我一人之力，恐怕不行吧。”光是現在每天授課就足以讓他疲憊了，他哪裏有精力去辦一個私學？

“正好我有此意，在順天府置辦一家專門教授尋常百姓孩子的私學。”

當朝以官學為主，特恩準他得以授課已是皇恩浩蕩，若當真開辦私學豈不是觸犯很多人的利益？

“這。”

常昱阻止了宴朔的遲疑，“我先禀告聖上，若真能辦下來，對于順天府的孩子來說是一件好事，雖不說能推廣到各地，但順天府乃一朝的中心，遍地孩童皆識字讀書對宣揚我朝的國威很有幫助。”

宴朔沒有深想那麽多，順天府市井之間的傳聞顯得常昱似乎是個莽夫，可相處下來并非如此，在宴朔心目當中，常昱胸懷天下，心有坦誠。

常昱只是太直白地面對這個世界，宴朔羨慕這樣的生活方式，有底氣才能如此直白。

“若是私學辦下來，我們便招募一些專門授課的講師，你就不必那麽辛苦。”

宴朔就沒有再表達自己的憂慮，“如果真的辦下來，這對孩子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宴朔清楚自己的能力，他可以教這群孩子一時，可想要再往上學還不足夠。

要事談完，兩人相顧無言，只是對視着情愫暗暗流淌，常昱想把人拐到自己府上，可又怕自己的這些小心思已經吓跑了他。

“昭郡王。”

常昱不滿意這個稱呼，“不是說只有我們二人的時候，喚我的字嗎？”

“子昭。”宴朔張了口，兩個字就像從他內心之中發出。

“好了，早些歇息，明天見吧。”見宴朔滿臉疲憊，想來今日授課也很耗費心力，常昱不忍再讓他如此心累，便催人趕緊去睡。

宴朔将人送出了門，看見常昱上馬走了幾步回頭沖他揮了揮手，宴朔沒料到他會回頭，連忙伸手揮了揮，直到看着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面才回了屋。

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常昱的身影。

以前自己這時候在做什麽？宴朔在順天府無親朋好友，每個月領那麽點俸祿，只夠養活自己，所以同僚之間出去玩樂宴朔基本很少參與。

在屋內看書看累又睡不着的時候，宴朔就覺得他這一輩子也太無聊了，無所期待，也無所擁有。

但花自己的積蓄為常昱買玉冠的時候，宴朔一點也不心疼，反而看到了一點點的人生的閃光。

他很喜歡常昱出現的生活，多少有點不為以後考慮，可人本就不知何時會死去，守着一點看不見的東西去活着。

因着常昱，宴朔頭一次萌生出了對每一天都期待的心情，第二日的散值即是如此，他懷着奇怪的雀躍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向昭郡王所在的府衙。

心中暗數，宴朔卻在大門口擡頭一眼看到了常昱，不自覺地呢喃出來，“168步。”

常昱一愣，許久才反應過來，通政司到這裏的距離是168步嗎？常昱開口，“32步。”怕宴朔聽不懂，常昱補上一句，“廂房到大門口是32步。”

200步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兩個人就像傻子一樣，竟然數下了距離，宴朔覺得有些可樂，笑出了聲，看向常昱的視線裏落滿了光亮。

常昱的心中被塞得滿滿的，從來不是他一廂情願，這個人的心情同他一樣，只是因為這份感情太沉重太不尋常可見，所以兩個人都是懷着小心翼翼的心态去一步一步地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