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領口多了一支月螢草

第53章  領口多了一支月螢草。

莫莉察覺到有些不對, 她手臂微微收緊，讓她轉過身來，注視着她的眼睛：“怎麽了？”

可葉安垂着眼睛沒看她。

“真的想要嗎？”莫莉笑了笑, 用指腹揉了揉她的睫毛，詢問她的意見。

等了幾秒, 見她沒回答，莫莉順着她眼睛向下吻, 手指也由她的腰上往下落。

吻很輕, 像是觸及水面散發的漣漪。

葉安手指不由地揪住她胸口的布料。

桌子上的月螢草, 經過了好多天, 枝幹有些枯黃, 但是葉安照顧得很好, 擺在桌上的角落裏，還是會靜靜散發着微光。

不知怎麽地，葉安心裏突然湧出一股煩躁來，這種煩躁不是針對茉莉, 是針對自己。

在自己胸口越發鼓脹，像是一個越吹越大的氣球。

莫莉的舉動只是變成了催化劑, 讓她更加煩躁了而已。

葉安突然張口咬在她脖子上。

莫莉動作頓住, 倒也沒生氣，反而摸了摸她的頭發, 有縱容她繼續咬的意思。

葉安頓了幾秒, 沒有用力, 突然又松開了。

莫莉笑：“怎麽不咬了？”

又用一種不得了的語氣故意逗她：“我們小南瓜今天怎麽這麽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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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搖搖頭。

之前她咬在莫莉脖子上的牙印, 連軍服衣領都沒法完全遮住, 只要仔細一看，就能看見。

連邦妮都忍不住問過她, 是不是太兇了。

其實除了邦妮，沒人會覺得這是被她咬的。

畢竟邦妮上次還見到莫莉将軍被關在門外呢。這個場面，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邦妮也不會相信。

葉安：“……”

葉安沒法解釋，但同時心裏又莫名被另一種奇怪的情緒充盈。

那種情緒……葉安打個很不恰當的比喻。

她種的燈絨草品質是最好的，熟悉的中心城藥店老板每次在她來售賣時，查驗過品質後，都會忍不住說上一句：“葉安，這一看就是你種的，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莫莉好像和植物園的那些植物一樣，被打上了她的印記，變成她的了。

葉安沉默了幾秒，小聲道：“對不起。”

莫莉摸了摸她的臉頰：“心情不好？”

葉安點頭。

“為什麽心情不好？”

為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

葉安呆呆地搖搖頭。

莫莉以為她不想說，吻了吻她的額頭：“乖女孩，那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吧，好嗎？”

……

在實驗的空閑間隙，葉安去訓練場找了缇雅。

訓練場上有不少小隊，正在進行訓練。

葉安的視線在中間轉了一圈，才找到缇雅的位置。

缇雅大概是剛剛結束一場訓練，一時沒注意到她，反而是她身邊的副隊長先注意到了。

缇雅的副隊長是一個金色長發的女孩，只比缇雅大了一歲，雖然也才十九歲，但性格從裏到外都透着一股沉穩冷靜。

之前葉安見過一次。

在訓練裏，缇雅整個人躍躍欲試，反而是副隊長性格十分沉穩，顯得很互補。

兩人配合默契，在訓練場上和其他人切磋，很快就将對面的小隊打敗了。

葉安想，這大概是奧羅拉之前為什麽在分配小隊前進行一次特意的考量。

副隊長看了一眼她的方向，伸手捅了捅缇雅，示意她有人找。

缇雅疑惑地嗯了一聲，朝她示意的方向看過來：“葉安姐！”然後興沖沖地朝她跑來她身邊。

因為剛剛進行了一次單人項的比拼，缇雅的呼吸還有點急。

接下來她們馬上還要以小隊為單位進行一次進行切磋訓練，她們将粒子槍彈換成了顏料彈，被擊中二十次即算作死亡。

葉安還沒開口，缇雅先邀請：“葉安姐，來看看吧，馬上到我的小隊了。”

“快快快，馬上到我們了。”

一邊說着，缇雅一邊幫她找了一個絕佳的觀戰位置，視野很好，讓她快點坐下，然後又急匆匆地跑回副隊長身邊。

副隊長淡定地說了一句什麽，缇雅臉上全是笑，有點揶揄地回她。

兩人氣氛很融洽，開始做訓練準備。

但葉安看得很清楚，兩人之間，除了融洽，好像又帶着幾分心知肚明的其他情緒。

缇雅幫副隊長換了粒子彈，遞給她時，手指輕微接觸，兩人都怔了一下，氣氛有幾分尴尬和凝滞。

但是等開始對抗時，她們之間的肢體接觸又變得很自然。

一開始是一個人負責視野，另一個人負責掃尾。

副隊長占領了高處伸出手拉她上來，缇雅很自然地握着她的手，借力，攀上高處。

兩人配合默契，性格又互補，倒是很快将對面的小隊打敗了。

缇雅氣喘籲籲，但是眼神發亮：“怎麽樣？葉安姐。”

“我表現得還可以吧。”一臉得意的求誇。

缇雅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覺得自己表現很不錯，希望葉安誇她兩句。

副隊長卻因為這過于親昵的語氣，忍不住看了一眼缇雅。

這麽明顯的動作，連葉安都看出來了，缇雅倒是渾然不覺。

那種感覺又出現了，兩人之間很不同尋常的氣氛。

葉安甚至感覺自己有點插不進去。

葉安只好點頭：“很厲害。”

缇雅立刻轉向副隊長：“看吧，我就說我們很不錯的！你在擔心什麽。”

副隊長：“我擔心什麽。這又不是真的戰場，只是一次普通的訓練，你的尾巴就要翹上天了。”

副隊長語氣沒帶什麽情緒，就是單純陳述事實，但是話語太直接了。

缇雅瞬間被她噎住，臉上原本得意的笑都僵住了。

葉安不清楚她們的相處模式，但是看到缇雅表情突然屏住，以為兩人或許要發生矛盾了，她甚至做好了勸架的準備。

誰知道缇雅沉默了幾秒鐘，很幹脆利落道：“對不起，我錯了。”

副隊長很淡定：“知道就好。”

葉安：“……”

葉安突然感覺這個地方不适合她繼續呆下去了。

小隊的其他戰友們倒是見慣不怪，連目光都沒偏移，鎮定自若地對剛才的訓練做着複盤。

讓葉安覺得兩人之間模糊不清的氣氛只是她的錯覺。

之前葉安去過幾次缇雅的宿舍，知道她們的宿舍是以小隊為基礎進行分配的，這些小隊成員都住在一起。

她們訓練上并肩作戰，生活上也是密不可分。

這是基地為了讓她們快速和戰友們熟絡起來，迅速培養默契專門采用的方法。

現在看來，簡直成效斐然。

但葉安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默契到有些奇怪了。

帶着幾分若隐若現的隐晦，誰也沒戳破，但是彼此都心知肚明。

眼神和肢體動作是傳遞信號的載體，她們兩個好像是有什麽不同于其他人的專屬秘密頻道，接收來自彼此的信號。

葉安轉移注意力，說正事：“這個給你。”

那是一支月螢草。

這是韋斯利小鎮一個沒有源頭可考證的小傳統，寄托着家人或者愛人的祝福和思念，送給遠行的人。

她曾經見過奧麗莎大娘在送自己的父母上戰場時送過，将一朵淡藍色的小花別在她們的領口。

其實本來應該送風車花的。

那是一種只在韋斯利小鎮特有的花，只在韋斯利雪山腳下生長最為旺盛，花瓣簇擁茂盛，挨挨擠擠，在被風吹動時，花瓣之間就會相互摩擦發出簌簌聲響，将風聲放大。

寓意是你的來處也是你的歸處，不管你經歷什麽，風車花花瓣發出的聲音最終會指引你回到韋斯利小鎮，回到親人和愛人身邊。

但是現在是冬天，并不是風車花生長的季節，況且這裏也不是韋斯利小鎮。

她只好用一支月螢草代替，別在了缇雅的軍裝胸口。

反正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代表祝福的心意。

明天缇雅就要被派遣到一二基地了，戰場危險，她希望缇雅能夠平安，這也是奧麗莎大娘曾經的囑托。

缇雅顯然也明白她這個舉動的含義，有些感動：“葉安姐……”

副隊長有些疑惑，看着兩人。

缇雅主動湊過去和副隊長解釋了一下這個花代表的含義。

葉安想了想，給一旁的副隊長也別了一支。

副隊長愣了一下，剛才的沉穩和淡定瞬間消失殆盡，臉上露出幾分無措和害羞來，對葉安笑道：“謝謝安安姐。”

越是平常冷淡的人，笑起來才越讓人覺得驚豔。

缇雅看到她唇邊的笑意，呆了幾秒。

這時，原本正在複盤剛才訓練過程的小隊成員眼尖地瞥到兩人衣領上多出來的花：“隊長！這是什麽 ？”

缇雅壓下心頭亂跳的情緒，哼了一聲，掃她們一眼，帶着炫耀的口吻：“是我們家鄉的一種祝福傳統。”

“一般是家人或者伴侶才會送出的祝福。”

其中一個小隊成員自動忽略她的後半句，倒是很自來熟，眼巴巴看着葉安：“安安姐，我也想要！”

“我也想要！可以嗎？”

“還有我！”

葉安瞬間被好幾個女孩熱情包圍，這下換成她覺得無措了。

好在葉安來時拿了一小把月螢草，給她們一人在領口別了一朵，甚至還有剩餘。

幾個女孩很高興地和葉安說謝謝，然後又十分默契地沖缇雅昂了昂下巴，表情炫耀。

缇雅：“……”

缇雅移開目光，一臉嫌棄地吐槽：“你們都太幼稚了！”好像剛才最開始帶着一副欠揍的得意炫耀表情的人不是她一樣。

葉安看着剩餘的幾支月螢草。

……

第二天一早，莫莉準備前往第一基地，突然，她整理衣服的動作頓了幾秒。

視線向下一掃，她發現自己的軍服領口處……別着一支小小的月螢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