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再次哭哭

第68章  再次哭哭。

信息素犯罪案件。

葉安記得很清楚, 上一次俐娜研究員雖然語意含混，但她也聽得懂了。

她記得莫莉十八歲二次分化之後，才分化成了enigma。也就是說, 十年前的莫莉還是個omega。

什麽樣的情況下，莫莉的名字才會出現在一樁信息素犯罪案件中呢？

葉安心髒鈍鈍地跳。

她沒有貿然揣測, 那是對于莫莉的不尊重。

但是……

這幾個關鍵詞，都指向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想。

莫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睡不着？”手指在她脖頸線條處游走

葉安被她的手指撫摸得有些癢, 向後縮了縮脖子, 仰頭看她。

光線昏暗, 只有一線月光隐隐透過窗戶照進來。

對上莫莉注視着她的綠色眼睛, 腦海裏的念頭好像一下子被清空了。

呼吸靠近。

莫莉的手指從脖頸處向上移, 指腹揉了揉她的唇角。

這是一個暗示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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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下意識摟住她的脖子, 配合她的入侵。

莫莉感覺到她有點心不在焉，剛還以為她是困了，現在看來不是。

兩人接了一會兒吻，葉安小小地哼了一聲, 渾身變得懶洋洋的，有點乏力地癱在她懷裏。

莫莉低頭在她額頭吻了吻, 同時手掌順着她的脊骨輕輕捋下去, 慢悠悠地撫摸。

這個動作她也經常對白豹做，白豹每次都會趴下懶洋洋地眯起眼睛, 很舒服的樣子。

現在她被莫莉的手掌也摸得懶洋洋的, 逐漸有些困意。

葉安的視線下意識又落在在桌子上剛剛她整理的那一沓資料上。

莫莉既然沒有防備她, 是不是證明不擔心她看到？

趁着個機會, 葉安突然想要開口問：“剛才我在看那些資料……”

莫莉順着她的目光, 也落在了那沓文件上：“嗯？看到什麽？”

但是話到了嘴邊，突然卡了殼, 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她搖搖頭：“沒事。”

她是想知道，但是莫莉之前猶豫的态度又浮現在她眼前。她開口後，莫莉真的會告訴她嗎？

葉安知道，她想了解，最快速的方法就是詢問奧羅拉，但是她也同樣知道，如果她直接開口詢問的話，奧羅拉一定不會告訴她的。

第二天，葉安在研究所沒有找到機會，因為奧羅拉一直在忙碌。

奧羅拉正在在忙于翻找研究所的各類資料，她印象裏似乎在哪裏看到過有關信息素的原始記載。

但是很難回憶，或許只是匆匆一瞥，或許只是自己記錯了。

一直到下午工作結束，準備離開研究所時，她餘光瞥見奧羅拉終于結束了工作。

但她立刻貿然上前，等了兩分鐘，葉安故意選在俐娜研究員上前時，裝作不經意地路過。

果不其然，奧羅拉立刻開口叫住她：“葉安，稍等。”

俐娜研究員笑眯眯地盯着奧羅拉，好像看透了她心裏的想法一樣。

奧羅拉其實挺“害怕”她這樣的目光的，別看俐娜研究員身形嬌小，似乎很柔弱，但是……

奧羅拉喉頭微動，立刻将目光移開，絕不向她的方向偏移。

俐娜道：“安安，我要邀請奧羅拉一起吃晚餐。”

奧羅拉朝葉安看過來。

葉安立刻道：“我有一些事情問奧羅拉少将，很重要。”

俐娜沒有看向葉安，視線在奧羅拉身上落了落，見她也沒有什麽要挽留的意思，臉上的笑收了回去：“好吧。”

奧羅拉只以為她在幫自己解圍，看着俐娜離開的背影，忽略心裏的失落，等俐娜背影消失，她道：“謝謝。”

“奧羅拉少将，我真的有事情要問你。”葉安遲疑道。

“最近基地是出了什麽事嗎？”

奧羅拉皺眉，沒有正面回答：“怎麽會這樣問？”

“這是你自己的猜測，還是聽到了基地裏有士兵說了什麽？”

葉安：“只是覺得氣氛不對。”

奧羅拉沒有否認，只說：“暫時不要擔心。”

一味的隐瞞會讓整個基地的氣氛在種種細枝末節的猜測中變得惶惶不安，但現在第三基地也只有一起士兵失蹤的案子，在沒有調查出原因前，突然公開只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所以她和莫莉目前的想法是，盡快先查出些線索，至少能有個交代。

“對于研究所來說，至少現在還是很安全的。”

葉安嗯了一聲，欲言又止。

奧羅拉道：“還有其他事情嗎？”

葉安搖了搖頭，裝作有些不好意思，試探着用一種閑聊的口吻道：“哦對了，上次你說了那個信息素采集器，我有點好奇，就問了莫莉。”

“我沒想到信息素采集器原來是因為莫莉……”

她直接叫莫莉，沒叫莫莉将軍。不經意顯示出她和莫莉的關系。

說話內容也模棱兩可。

相比于剛才那個問題，這個閑聊讓奧羅拉放下心來，至少沒有那麽難以接話。

葉安捏了捏手指，沒怎麽撒過慌，有點慌張，借口也拙劣，感覺自己掌心一直在冒汗。

但是她也不是毫無依據地在試探。

莫莉平時并不參與實驗，也看得出來她對于實驗了解但是不深入。

奧羅拉既然能夠管理研究所，證明她之前是有些經驗或者基礎的，并不可能是因為莫莉信任就能把研究所貿然交給她。

而是奧羅拉性格偏向冷靜，更加冷感，很擅長這方面的工作。

如果信息素采集器和莫莉有關，那麽她猜測，大概是莫莉提出方向，由奧羅拉來研究的可能性更加大一些。

奧羅拉遲疑了一下：“莫莉居然跟你說了？”

葉安立刻點點頭，強行保持鎮定，繼續道：“不過我有點好奇，當時基地的研究所還沒建立，是在哪裏進行研究的啊？”

奧羅拉言簡意赅：“就在中心城。”沒對她的話産生懷疑。

因為葉安本身就是莫莉的伴侶，她不了解兩人私下的相處模式，但這種溝通在伴侶之間應該是很正常的。

而且這件事對于莫莉是隐私，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基地裏沒人知道，葉安能知道肯定是莫莉自己親口說的。

葉安：“原來中心城也建立了研究所嗎？研究範圍和這裏一樣嗎？”

奧羅拉沉吟了幾秒，開口道：“不太一樣，中心城的研究所是尤利娅負責的。”

“畢竟一開始是因為信息素犯罪案建立的，所以現在的研究範圍主要也是集中在這上面。”

葉安擺出一副傾聽的态度：“原來尤利娅也參與了嗎？”

又假意抱怨道：“莫莉沒有跟我說，她講這些總是喜歡略過細節。”

奧羅拉笑了一聲：“可能是這個說起來比較複雜。”

葉安眼神好奇，配合道：“是嗎？”

奧羅拉原本是沒打算繼續講的，但見她好奇，只好順勢道：“當時戰争暫時停歇，正好我和尤利娅一起休假，回到中心城的時候，在市政廳碰到了一起信息素犯罪案件審理。”

“當時是王室的一個官員主持審理，我和尤利娅去旁聽。”

“王室在這種案件上，一向是傾向包庇施暴者，當時居然借口沒有指向明确的證據，試圖不對施暴者進行處罰……”她冷笑了一聲，即使回憶起來，一向沉穩冷靜的臉上也帶上了幾分憤怒，“莫莉之前經歷的那次案件審理時，就是這樣。”

“不過好在當時莫莉已經完成二次分化，精神力很強，王室沒人能夠，拿她沒辦法，再加上當時蟲獸突然出現在邊境，莫莉又申請去戰場……”

葉安屏住呼吸，剩下的話幾乎沒聽到，腦海裏只剩下了那句“莫莉當時經歷的那起案件審理時……”

……

這些檔案資料并不齊全，尤利娅只是先傳訊了一部分。

但是通過這一部分資料，莫莉還是敏銳地發現了一些問題。

因此這些檔案資料的大部分都是王室成員的信息素犯罪案件相關記錄。

在這些資料裏，王室近十年來，犯罪案件明顯少了很多。

以十年前為分水嶺。

但是莫莉并不覺得那群蠢貨會突然悔悟，品行變得端正善良。

就拿約翰來講，原本在王室那邊，他只是一個不太起眼的皇子，精神力平庸，腦子也不出衆，那時還能夾着尾巴做人，但是精神力提高之後，就開始行事無所顧忌。

莫莉因此才發現了異常，盯上了他，開始找人調查他。

這麽多年來，王室的作風一直都沒改，稍微一得勢就很猖狂。

而讓惡人蠢人能夠收手的原因只有一個，不是不想，而是他們做不到了。

她又翻找了十幾年前和現在的王室成員的資料，果不其然，很快發現了另一個被她忽略的問題。

近十年來，王室成員的精神力水平明顯下跌，甚至很多連beta都不如。

約翰在十年前，甚至算不上很出挑的皇子，但是放在現在，他已經算是皇室中的佼佼者。

她敏銳地注意到這個時間點。

十年前。

王室精神力水平集體出現不同程度的下降。

與此同時，蟲獸開始出現在邊境線上。

都是十年前，這個時間點是不是太過巧合了？

莫莉眼神微沉。

這大概是一個方向，後續還需要尤利娅那邊找到更多的檔案。

她将攤在桌上的檔案草草整理了一番，視線突然一頓，才發現這些裏面混進了一張有關自己的。

是一樁信息素犯罪未遂案件以及一樁邁德家族的alpha死亡案件的合并處理結果。

字面意思，就是在她十八歲那年，有個所謂的邁德叔叔試圖強迫她進入發熱期，然後被她出于自衛殺死。

她沒在意，這件事已經過去太久了。

那位所謂的邁德叔叔，早就已經被她埋進花園裏做花肥了。

對于這件事，她從來沒有将錯誤歸咎于自己身上過。

但她沒有告訴葉安，是不想要在葉安面前，表現出她身上那些過于負面的東西。

她希望至少在葉安心裏，她是還不錯的人。

而不是……她視線掠過紙面上的字，尤其是那行莫莉·邁德殘忍殺害……

王室本身就和邁德家族是一丘之貉。

因此這個案件報告和其他由王室主持審理的案件一樣，本身就帶着偏頗，言辭十分激烈，甚至試圖幫那位原本應該是施暴者的alpha脫罪洗白，因此，莫莉在這份檔案裏，是一個殘暴甚至敢于對親人痛下殺手的

而原本試圖強迫她進入發熱期卻未遂的那位alpha，卻被描寫得十分可憐悲慘。

當* 時案件審判的時候，莫莉才剛剛上戰場，無法控制。

後來則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幾句對她的诋毀而已，能改變得了什麽？

但是，她心髒突然一跳，皺眉，猛然意識到，這很有可能就是昨天晚上葉安的心不在焉的原因。

葉安是看到這個案件資料了嗎？看到這個案件報告裏對她的描述了嗎？

……

回到宿舍時，莫莉還在反複浏覽那些資料。

葉安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情緒有點低沉。

莫莉問：“怎麽了？”

葉安沒說話，用鼻子蹭蹭她的頸窩。

她剛剛從外面回來，鼻尖微涼，貼在莫莉溫熱的肌膚上。

莫莉笑道：“好涼。”

“是故意的嗎？”

莫莉擡手幫她整理了臉頰旁有些淩亂的頭發。

葉安想要表現得正常一點，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但是莫莉一看她，她就掩飾不住，想起剛才奧羅拉和她說的那些關于莫莉經歷的話，胸口發悶一陣陣疼痛。

她下意識扭開臉，向後躲開她的動作，垂下眼，試圖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

但這副模樣，落在莫莉眼裏，就變成了躲閃和抗拒她的接觸。

莫莉的手指頓在空中，心髒下沉。

但她還是笑着問：“怎麽了？”

“不想跟我說說嗎？”

“嗯？”莫莉注視着她的眼睛，讓她擡起頭。

葉安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莫莉既然不想告訴她，一定有她的理由。

但當看向莫莉眼睛時，她還是控制不住。

遲疑了幾秒，忍住情緒，道：“對不起，我昨天晚上看到了一份關于你的檔案資料，我很想知道，所以剛剛去問了奧羅拉……”

她話還沒說完，莫莉笑了下，已經知道葉安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然後呢？”她壓下心裏浮起的情緒，用一種若無其事的口吻。

她已經做好了葉安看到了那份資料的準備，但是當葉安真的提起的時候，還是有些忍不住心頭掀起一陣負面的情緒。

葉安會怎麽想呢？會覺得她是個像案件描述裏的那個人一樣嗎？

葉安突然抱住她，将臉埋在她的頸窩，溫熱的眼淚落在她的皮膚上。

莫莉愣住。

葉安第二次因為她哭。

還有……這和她預料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