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級級級級
第73章 級級級級
銀灰色的飛行器落下, 卿鳶看向從裏面走出的狼隊,身高腿長的哨兵穿着一絲不茍的挺括制服,英俊的臉上的傷痕在他們冷硬肅殺的氣質中加進了內斂的野性, 出一次任務,魅力值狂飙一大截,讓這些天也沒少和他們視頻的卿鳶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好意思。
她這是在矯情什麽?卿鳶服了自己了, 走上前,一只手背着,另一只手沖狼王揮揮。
訣君看着她,腳步定住, 深邃的綠色眼眸看着今天穿了裙子的向導, 并未表露明顯的情緒,可目光久久定在她的身上沒有偏移。
卿鳶被看得感覺自己笑得好傻,從身後拿出一支合着花苞的機械花。
狼王眉眼間顯出意外, 看着她手裏的花,卿鳶差點沒笑出來, 狼王一直很少有表情,怎麽看到她拿了一支花就這麽驚訝。
那她要是這樣呢?卿鳶指尖按了一下機械花花杆上的小開關,機械花快速生長,轉眼間就變成一大束,需要她用手臂環起才能抱住。
看了她變的“魔術”,狼王的神情反而沒那麽大了,眉眼平和地看着她, 卿鳶看他身後的狼群, 雖然任務已經結束, 但他們還謹遵軍規站得筆直,不過, 卿鳶還是發現有“狼”被她手裏的機械花吸引,偷偷看了過來。
那這個機械花就沒白淘,卿鳶很滿意自己準備的禮物,往狼王面前遞了一下:“歡迎回來。”
狼王看了看她,伸出手,她需要抱着才行的花束,他單手就能攏住,只是,他有些不知道手該在哪裏落下才能不觸到會冒犯她的位置,試了一次,失敗,蜷起手指,又換了一邊。
卿鳶看狼王臉上鎮定,但耳根微紅,像第一次抱小嬰兒一樣小心又不知所措,放松下來,彎起唇,示意狼王張開手,把花束放到他的大手上,問:“訣君隊長,以前是不是沒有人送給你們花啊?”
狼王鄭重地握住花束,微微颔首:“是。”
哨兵出任務是很正常,也很頻繁的事情,當然不會有人浪費時間來接送他們,他們也不需要別人這樣做。
但別人,不是她。
卿鳶笑意加深:“那以後有了。”沖那幾個又忍不住偷看的狼擺擺手,就算狼狼祟祟偷看也很嚴肅凜然的狼立刻變成了拘謹慌張的狼,有點傻乎乎的。
群狼幫了她很多,如果不是他們讓她提前練手,怎麽做群體連接,她可能就無法在汪汪大隊失控的時候幫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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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向後看了一眼,群狼立刻都站好了,他低頭看了看懷裏的機械花,看向卿鳶:“謝謝你,卿鳶向導。”
卿鳶想和狼王他們回去幫他們做一下淨化治療,剛要轉身,看到飛行器裏又下來幾隊哨兵。
是那次狼王開會和她視頻時,看到的、戴着金屬面具的哨兵,親眼看到他們的面具感覺更詭異恐怖了。而且從面具下投來的目光也叫卿鳶有點不适,手臂不自覺地起了雞皮疙瘩。
狼王發現她的異樣,側身把她擋住,目光含着警告回頭看去,卿鳶也不停留,趕緊借着狼隊的遮擋向前走。
到了狼王的領地,卿鳶明顯放松得多,先給群狼檢查了一遍,和她用标記監測的結果差不多,他們的精神巢都比較“幹淨”。
會不會有點太“幹淨”了?卿鳶隐隐感覺有些不對。
群狼精神巢本來就有沉積的毒素和污染,加上出任務時新添的,就算她遠程治療和淨化的效果很好,也不會在短時間裏把他們的精神巢清理到這種程度。
她仔細的在他們的精神巢裏又檢查了一遍,發現他們精神巢裏主要就剩下一種精神污染,來自顏色很淺,接近透明的污染菌絲。
這種菌絲從顏色到大小看起來都很純良無害,但卿鳶就是覺得它們沒那麽簡單。
她讓小水珠把它們吃掉,吃飯很積極的小水珠這次卻有點興致缺缺,确認群狼的精神巢裏沒什麽別的好吃的了,才坐在那裏,喪喪地把那些半透明的菌絲吸溜到肚子裏。
卿鳶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些菌絲看起來好像她的精神鏈啊,都很纖細,顏色再透一點,甚至可以以假亂真。
這個發現讓卿鳶有種很驚悚的感覺,心裏掠過一個猜想。
群狼的精神巢變得這麽幹淨,不會是被這些菌絲“吃”掉的吧?就像她的小水珠一樣。
卿鳶認真問過群狼最近有沒有感到什麽不對勁,群狼都搖頭,表示他們最近感覺很好,尤其是精神力,沒了毒素和污染的侵蝕,它們甚至久違地有了要升級增強的趨勢。
他們的精神力要升級了?卿鳶暫時按捺下心裏不安,為群狼感到開心,誇他們好厲害。
“都是因為向導。”群狼被她誇得羞澀,卻還是筆直蹲好,等待她的檢查結束。
給群狼看過一遍後,卿鳶又給狼王進行檢查,狼王這次沒叫群狼留下,但還是給自己戴上了電擊項圈。
卿鳶看他還要戴腳铐,出聲制止:“不用戴了,我現在沒那麽害怕訣君隊長了。”
狼王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腳铐,把它放到一邊,走向卿鳶,蹲在她面前,安靜地讓自己的精神巢被她進入。
狼王精神巢裏的半透明菌絲要更多一些,狼王的銀狼精神體似乎不排斥它們,卿鳶的精神鏈探入時,巨大的銀狼還趴在鋪滿菌絲的平臺上閉目養神。
卿鳶用意識撫過巨大的銀狼,假寐的銀狼忍不住用尾巴圈緊自己,她又去“觸碰”那些半透明的菌絲。
有種奇妙的親和感在她和菌絲間逐漸建立,卿鳶被吓了一跳,收回意識,她怎麽能和污染菌絲産生親和性呢?
她作為向導,使命之一就是清除它們,而污染菌絲也應該能感應到她對它們的威脅,本能地排斥她。
卿鳶問狼王:“這些菌絲不會傷害你的精神體嗎?”
狼王應該早就感覺不對了,對她的問題沒有表示意外,微微搖頭:“不會,而且……”狼王停頓了片刻,“我的精神體覺得它們身上有你的氣息。”
“我的氣息?”卿鳶睜大眼睛,越說越吓人了,她不會是污染菌絲的主人什麽的,是這個世界的隐藏大BOSS吧?
等等……她現在為什麽陰謀論都會往主人上猜啊?她可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變态。
狼王看出卿鳶受到了驚吓,放輕聲音,說出他觀察過一段時間後得出的猜想:“這些菌絲本身是不好的,但經過你的淨化,轉變成了可以留在我們精神巢裏,長期為我們清理毒素,吸收污染的工具。”
這樣嗎?卿鳶感覺自己的價值在不斷提升。
正好她還愁那麽多哨兵,治療不過來,如果她能“生産”出能代替她的打工菌,那她就能輕松很多了。
不過,狼王會這麽想,也可能是對她有濾鏡。
這些菌絲到底是好是壞,和她有什麽關系,還得再觀察一段時間。
卿鳶本來是要小水珠把這些半透明的菌絲吃掉的,聽了狼王的話有些猶豫。
既然它們可以保持哨兵精神巢的“清潔”,那還有必要把它們吃掉嗎?可如果不吃,萬一它們以後有什麽變化,會給狼王造成傷害呢?
狼王知道她在猶豫什麽,幫她做出選擇:“留下它們吧,我也想看看它們以後會是什麽樣。”
狼王說是他也想看看這些奇怪的菌絲會有什麽變化,其實就是自願做她的實驗小銀狼,畢竟菌絲如果出什麽問題,第一個受到影響的就是他。
卿鳶想了想還是叫小水珠吃掉大部分,只留下一點點,而且和狼王約好,每天都要跟她說一下他的情況,哪怕很微小的變化都要告訴她。
狼王點頭答應她:“好,我會每天和向導做好彙報的。”
卿鳶有種自己在給狼王派發任務的感覺,擺擺手:“也不是彙報,沒有那麽正式,就當我們每天睡前都要聊聊天好了……”
訣君因為她的這個說法,眼神變得柔軟,接着耳廓又有些紅,靜了片刻,看向卿鳶,薄唇微抿。
卿鳶也能看出他的想法了,知道他有話想對她說,問:“怎麽了?”
狼王喉結滾了一下,他的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問,可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實在折磨,尤其是他感應到訣隐那邊的變化,他無法再冷靜地思考,也開始有了不計後果,做“錯事”的沖動。
他沒能控制住自己,聽見自己的聲音問出了極可能讓向導感到厭煩的問題:“向導不打算繼續标記我們了,是嗎?”
卿鳶當初标記群狼,是因為人工智能分配的任務,要她通過标記對出任務的群狼進行遠程治療。
任務是臨時的,标記也是。
這組臨時标記其實現在就應該失效了,但它們現在還有淡淡的痕跡。
卿鳶這次的腦回路沒和狼王合上,有點茫然地問:“你們還需要遠程治療嗎?”
狼王看她的眼底翻起深沉又洶湧的情緒,又搖了搖頭:“我們暫時沒有接到下一個派遣任務的通知。”
那為什麽還要标記呢?在卿鳶看來,标記對哨兵來說就是個限制自由,貶低自尊的存在,不然瘋狼他們怎麽會那麽抵觸标記?
有時候異化哨兵的反應要更真實一些,正統哨兵總是習慣性地為了大局,為了軍區犧牲自己。
狼王沒再說話,卿鳶以為這個話題就此結束,專心監督小水珠吃它不愛吃的半透明菌絲。
她也不愛吃,可當向導怎麽能“挑食”呢?
正覺得噎得慌了,聽到狼王再次開口:“卿鳶向導會不會覺得我很無趣?”
卿鳶被問愣了:“訣君隊長說的無趣指的是什麽?”
狼王低着眼睫沉默片刻,擡眼看向她:“在服侍向導的時候,像一塊木頭一樣,不能帶給向導任何刺激,讓向導感覺很沒興致。”
卿鳶差點沒嗆到,狼王能不能別頂着那麽正派的臉,說這種話,有種在反省自己為什麽會被冷落嫌棄的“小妾”的感覺。
卿鳶都不好回答他的問題了,憋了半天搖頭:“沒有啊。”頓了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訣君想到了向導通過标記錯發到他這裏的“信息”,那些應該是發給訣隐和烏曜隊長的。
很明顯,向導和他們,尤其是訣隐溝通的時候會更輕松也更生動。
這不是向導的問題,是他讓她太壓抑無聊了。
她給訣隐進行永久标記的時候,他能分享到訣隐的感覺,當時他還在其他小隊的面前,差點失态,很狼狽地躲了起來。
之後,他一邊卑鄙地竊取訣隐從她那裏得到的快感,一邊通過訣隐窺探她的感受。
他覺得向導和訣隐在一起體驗更好。
這個發現讓他從訣隐那裏偷來的歡愉都變成了刀子,狠狠紮在他的心裏。
現實裏的他也的确握住了刀刃,為了懲罰,或者說為了放縱自己利用狼族,利用親兄弟間的共感做那些不要臉的事情,疼痛給了他放棄自尊,底線,原則的理由,讓他放下刀,拿起別的。
血液混合着更為肮髒的液體從他指縫流下,痛和爽都一次又一次得達到極致。
可他沒辦法得到最後的釋放。
因為他太在意了,在意訣隐能給她,但他不能的快樂。
全身的血管就這樣一點點被堵住,連條縫隙都不剩,可心髒還在源源不斷地泵出激烈瘋狂的血液。
他覺得自己快要爆掉了。
訣君努力講這些按捺在眼底,向導看不到的地方,不想吓到她:“訣隐……”說出這個名字就已經叫狼王很是羞愧了,聲音艱澀地繼續,“他是怎麽做的?”
這和瘋狼又有什麽關系……卿鳶想到了狼族的共感,臉一下熱起來:“你都感覺到了?”
狼王更加羞恥,但還堅持看着她,也沒有允許自己隐瞞自己的罪惡:“不只感覺到了,而且我還在感覺到的時候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卿鳶感覺自己像要爆了的高壓鍋,她不想秒懂啊。
可她就是懂。
狼王沒聽到向導的指責,但能想到她現在得多麽惡心,厭惡他,喉結又滾動了一下:“我知道我應該受到懲罰,所以我把自己鎖了起來。”
把自己鎖起來?卿鳶努力控制自己不往下看:“不用這樣,我能理解……”
當時瘋狼反應那麽大,訣君隊長有也正常。
“而且訣隐隊長也沒你想的那麽厲害……挺一般的,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和他比較……你們各有各的賽道……”卿鳶好想給自己一巴掌,她在胡說八道什麽?
好在她在亂七八糟的思緒裏抓到了重點,看向狼王:“你是因為我給瘋狼……訣隐隊長他們小隊做了永久标記嗎?”
狼王被她看穿,低了下眼睫,接着擡起眼,對她點頭:“是,我在嫉妒。”頓了頓,“嫉妒其他哨兵也是會給向導帶來困擾的行為,我應該懲罰自己。”
他可別瞎懲罰自己了,卿鳶真的怕狼王一激動把自己給咔嚓了。
“我給他們做永久标記是因為烏曜隊長……”看狼王眉眼微動,卿鳶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是……”
她把來龍去脈和執行任務,錯過了很多劇情的狼王說了一遍。
“所以,無論是我還是訣隐隊長本身都不想要進行永久标記的。”要不是怕離間兩個狼王,卿鳶都想跟訣君好好講講那頭瘋狼為了不被她标記把她折騰成什麽樣子。
是這樣嗎?訣君皺起眉,他從訣隐那裏得到的反饋并不是這樣。
但他沒有擅自将他分享到的訣隐的感受說出來。
“你真的很好。”卿鳶看狼王不再多言,可眼睫下的綠色眸子還是有些黯淡,俯下身,親了親他的額頭,臉還是有點紅,“哪方面都很好。”
狼王牌充電寶,她特別喜歡。
“如果你和你的隊員還想要标記,也是可以的。”卿鳶把話說開了,“我是怕你們不舒服,才沒想‘續約’的。”
狼王微微擡起頭,看着向導的眼眸更為虔誠認真。
“沒有不舒服,一點都沒有。”說完狼王握起長指,他其實應該再說點什麽,而不是這樣幹巴巴地回答,可他看着她就很難思考。
卿鳶并沒有在意狼王的寡言,進行安排:“那等你們的臨時标記徹底掉了,我們再補上永久标記?”說到這個,“我以為你們的臨時标記撐不到任務結束呢。”
狼王聽到她的感嘆,又羞恥地靜了片刻,坦白道:“之前我說過,是因為我總想一些不該想的東西讓标記松動了,後來我不敢再随便想起向導,就算忍不住,也很小心,所以标記能保留到現在。”
小心地想她啊,卿鳶笑一下,狼王好像不知道,自己嚴肅坦誠地講出他“錯誤”的想法,比甜言蜜語什麽的更真誠也更令人心動。
狼王把她送回宿舍的時候,又給她帶了好多吃的用的,卿鳶一再表示她用不完會浪費也沒用。
狼王語氣不重,态度卻很堅決:“可以送給向導的朋友。”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淺綠色的裙子上停了一下,“這次有些匆忙,準備不周,下次會補上。”
這還不周?卿鳶想起室友說過的,群狼覺得誰越菜就會越給誰送補給。
看來她在狼王心裏不但沒有變強反而更柔弱了。
她有點不服氣,小聲抗議:“我現在很厲害的。”
狼王怔了一下,認真看向她:“向導一直都很厲害。”
狼王誇人的時候太真誠了,卿鳶嘴角都要壓不住,趕緊跟狼王和他的狼們告別,上樓偷笑去了。
狼王送來的東西真的太多了,卿鳶分了一圈還剩了一堆,室友得知了她的煩惱,大義凜然地決定和她分擔,跟卿鳶在宿舍裏開了個小型趴體。
這導致她們兩個都一晚上沒學習,還熬了個夜,快到中午才起來,耽誤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學習進度的兩個人都很有罪惡感,室友随便擦了擦臉就出去“還債”了。
卿鳶好一點,她今天約了人魚,赫溟隊長做治療,但他臨時有事,跟她請假了。
還勉為其難地把總換號給她發消息的大蝙蝠也排了進去,不過,他也有事,給她發來消息,邀請她下次狠狠懲罰爽約的他。
卿鳶都有點懷疑這次爽約是不是大蝙蝠騙懲罰的小手段了,但大蝙蝠給她發了個照片,确實是在會議室裏,她都能看到有等待聽他開會的哨兵等在外面的隔間。
就是幾個問題,第一,他為什麽要坐在會議桌上。
第二,他為什麽要把正式,還佩戴着勳章,看起來非常端莊肅穆的制服打開,褲鏈拉到底,還分個退,摸着自己的脖子,吐着舌頭給她拍照片?
從隔間的哨兵們的角度看,頂多覺得他太狂妄,坐在會議桌上,總體感覺他還是很有主持會議的上位者氣質的,但從卿鳶這個看照片的人角度,看到的卻是相當放/浪/形/骸的一幕。
發照片的人是他,心虛得恨不得把光腦塞到地心裏的卻是卿鳶,給他回複:【你瘋了嗎?】
【他們都被我趕出去了,玻璃是單向的,他們看不到,只有主人能看到~主人親親~不然掐一下也可以~】
又是一張照片,這次手在胸肌上。
賽博大蝙蝠比本人還要變态一百倍,卿鳶直接把他給删了。
不過就像以前一樣,很快他的小小小小……號就臭不要臉地來加她了。
卿鳶沒理他,看了看她的時間安排表,這一天一下子就空下來了。
那她要不要再睡個覺?卿鳶看向被子蓬松,床墊柔軟的床鋪。
就在卿鳶快要做出堕落的決定時,光腦震動,通知她模拟訓練系統裏又有哨兵同意進行訓練了,系統整合兩邊的時間,問她今天下午進行模拟是否可以。
卿鳶留戀地看了看床,點了是。這次她特意沒選雙盲模式,她可不想再稀裏糊塗被人耍了。另外一個模式,她還選的尋寶,對面的哨兵很随和,跟選了她選定的模式。
中午,卿鳶還是坐着懸浮車到基地外面邊逛邊吃,她的那位表哥今天倒是沒出現。
秘密任務結束了?還是上次感覺到被她發現了,不敢再跟她了?還還是他有別的事情?卿鳶腦海裏閃過很多猜測,确認表哥真的沒出現,她就沒再浪費時間瞎溜達了。
這次她還沒進到繭房中心,在懸浮車上就做好了準備,提防着再有精神系哨兵把她拖進幻象裏。
讓她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她很順利地進到了繭房裏,哨兵正好也剛到,從另一個入口進來。
卿鳶看了他一會兒,感覺有點眼熟。
哨兵穿着拖地的光面黑色長披風,披風下方線條狀的褶皺,讓披風看起來很像烏鴉合起的翅膀,眼睛上戴着細鏈條構成的眼罩,眼罩中是安靜阖着的白色纖長眼睫。
這個眼罩……卿鳶想起來了,有次去找訣君隊長的時候,遇到了這個哨兵,他好像預知不詳的能力,或者單純就是個愛胡說八道的瘋子,也沒人問他,自己在那說着什麽,看到她和他在一起做什麽愉快的事情的畫面,還看到了訣君隊長巴拉巴拉的。
卿鳶只跟他匆匆見過一面,對他幾乎沒什麽印象,記憶錨點都在他的眼罩好像那種蕾/絲材質的情/趣道具。
但他好像對她印象很深,再次叫出她的名字:“卿鳶向導。”
他到底是怎麽看到她的?卿鳶看向他的眼睛,等一下,看他的樣子好像知道今天模拟訓練的向導是她,這又是怎麽做到的?
似乎猜到她在為什麽驚訝,哨兵開口,他的聲線很特別,缥缈空靈,好聽是好聽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勾起卿鳶不好的第六感,覺得後背都涼飕飕的。
他說:“我‘看’到卿鳶向導會和我一起出現在這裏,所以注冊了賬號。”
“我叫渡宗……”他頓了一下,似乎再次預測到卿鳶記不住那麽多哨兵,進行補充,“如果向導記不住的話,就叫我小瞎狗好了。”
卿鳶還在思考他的預知能力,聽到他冷不丁冒出個“小瞎狗”睜大眼睛。
這個似乎是某個變态主人在什麽變态游戲裏喊出來的叫法,奇怪但又莫名很像她能叫出來的。
他是不是預知到了什麽不太正常的未來?
渡宗看不到,但能從氣息感覺到向導被他吓了一跳,薄唇勾起個微小的弧度,輕聲繼續:“或者小狗鳥,小燒……”
一個稱呼從預言家的口中說出來,好像對應着一個完整且禁忌的劇目,卿鳶聽不下去了,打斷他:“渡宗隊長,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能被向導記住是我的榮幸。”哨兵收起披風,看起來也不像有什麽機械開關的披風刷地一下就縮小消失了,露出披風裏面的制服,他伸出手,摸索到了座位,坐在卿鳶對面。
卿鳶看着他坐下來,往他領口看,那裏一點消失的披風的痕跡都沒有,可能那就不是單純的披風,而是異化哨兵的翅膀幻化出來的,而且還可以随他心意自由收放。
哨兵氣質矜貴,衣着也很考究,繡着金紋的制服熨燙得一條褶皺都沒有,褲子側方壓出來的褲線分毫不偏,因為坐了下來,褲腿稍微向上,露出一截套在黑襪裏的腳踝,黑色包裹着骨感修長的跟腱,與下面锃亮的皮鞋構成了一個很細節,但被注意到,就會覺得格外澀氣的視覺效果。
他的打扮不像會到一線厮殺的樣子,應該是後方軍師那種角色。
換句話就是心眼子比較多,卿鳶坐直了一些,打算更謹慎地應對他。
哨兵先打破沉默,問:“向導不好奇我都看到了什麽嗎?”
卿鳶想了想:“你看到今天我們誰會贏了嗎?”
哨兵沒有立刻回答,補充介紹了一下他的天賦:“我現在只能‘看’到不詳的未來,所有被我的眼睛窺見到的,還沒發生的幸福也都會化為災難。”他擡起手,撫過他的眼罩,“所以在我出生以後,就被劃壞了眼睛。”
卿鳶皺了下眉。
“所以,我沒有看到結局,不知道我和向導誰是最後的贏家。”
只能看到不詳,所以沒看到他們兩個誰輸誰贏?
對哨兵來說,不詳的畫面應該是自己輸了吧?那他沒看到,就是說今天的模拟作戰他會贏了她?
可既然這樣,那他為什麽會看到他們出現在這裏的畫面?
而且都知道來這裏是不詳了,那他為什麽還要來,難道不應該不出現,讓不祥的預言無法成真嗎?
卿鳶懷疑地看向對面的哨兵,感覺他的話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哨兵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解釋道:“命運是時刻改變的,我看到的畫面也在不斷更新。有時候為了看到更讓我感到好奇的命運,我只能主動走進不祥的預言裏。”
哦,卿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其實并沒有太聽懂。
感覺和對方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無效對話,說了半天,什麽有效信息都沒有。
問,就是命運多變,他能預知的也有限。
卿鳶沒再問下去,畢竟模拟訓練也有時間限制的,再這麽磨蹭,她就真的要輸了:“那我們開始吧。”
“好。”哨兵擡起手,他的皮膚是那種病态的蒼白,骨相很漂亮,可以直接剔出來,不經處理就能做昂貴藝術品的那種漂亮,修長、幾乎看不出突出關節的手指上戴着幾枚銀色的戒指,這讓他的手看起來更“貴”了,他把這樣的手遞給她,勾起薄唇,“向導可能需要握住我的手。”
他這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還是看到他握她的手了,想讓她起疑不握他的手?或者他看到他沒握他的手,想引導她握他的手?
預判了好幾種可能,卿鳶腦袋都大了,真不能給預言家玩游戲啊。
算了,她就按自己的節奏走吧,卿鳶就當沒聽到哨兵的話,搖頭:“沒關系,我們就先這樣試試吧。”
哨兵也沒強求,将手放下。
卿鳶放出她的精神鏈,哨兵的精神巢是個巨大的籠子,欄杆的縫隙別說她的精神鏈,就是她本人也能輕松穿過去。
不對勁,應該是假的,卿鳶讓精神鏈穿過籠子的欄杆。
還是很輕松,她什麽力氣都沒費就到了哨兵精神巢的內部,甚至看到了其中的精神體,一只拴着金色腳鏈的烏鴉,它很漂亮,籠子裏朦胧的光線恰好能把它黑色的羽翼照得五彩斑斓的。
它的嘴巴裏銜着一個記憶碎片。
卿鳶:不是,這個陷阱也太粗糙了吧,是把她當三歲小朋友來忽悠嗎?
但她還是讓精神鏈上前,取下了那個記憶碎片,烏鴉乖乖地把碎片交給了她的精神鏈,精神巢也沒有趁機對她做什麽。
那也不對,如果她拿到的記憶碎片是真的,系統就應該判定她取得勝利了。
系統一點動靜都沒有,可見還沒有結束。
卿鳶“看”了一下手裏的記憶碎片,接着狠狠怔住。
手裏的記憶碎片和照片差不多,都是定格的畫面,畫面裏笑容燦爛的人卿鳶再熟悉不過,因為那就是她。
背景也一樣,那些掉色的招牌以前回家時每天都能看到,就在她家的對面。
但不是這個世界的家,是她前世的家。
卿鳶感覺頭皮有點發麻。
所以,一個只能預知到不詳未來的哨兵的記憶碎片裏怎麽會出現前世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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