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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五宰的呼吸落在耳畔，帶着一點體溫。說話的時候胸膛有點輕微的震動，從背後傳遞過來。

風雅天靈蓋都麻了。

“什麽玩弄？”風雅思考一會兒，發出呆滞的聲音，“我們一定要在衛生間聊天嗎？”

“上廁所。”黑時宰略過他們兩人，“我不打擾你們了。”

風雅：QAQ

這什麽表情——

天五宰笑眯眯地把風雅拽走了。

“理他做什麽呀。”天五宰的心情讓風雅有些看不懂，他似乎轉變得很快，能在下一瞬間跳躍到另一個狀态，“我剛才看了卧室，你的房間就在我隔壁，晚上我們聊呀。”

明明是他把風雅拉走的，現在卻又把他丢下，一個人晃悠着去找別的事情做了。

風雅目送他離開。

轉身數了一遍房間門，找到了自己的卧室，轉身進入後，他才驟然松了口氣，背後生出了一點冷汗。怪可怕的，天五宰。他看不懂對方的意圖，總覺得感覺到了一點攻擊性，又好像沒有。

他嘆氣。

一頭栽倒。

還好是獨立卧室，不用和其他宰宰住在一起，否則他真的會死。房間裏有床，有沙發和桌椅。一切都是黑白兩色，仿佛系統的世界裏只有這兩種顏色。

爬起來打開衣櫃，櫃子裏果然也是如此，留了一些換洗的衣服，每一件都符合他的身材，幹淨整潔，全是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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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雅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指甲邊緣呈現一點粉色，肌膚雖然蒼白，可終究還是人類應有的顏色。

在這個黑白的世界裏，他們就像忽然進入的異物，分外古怪。

風雅又想起其他地方，每一處都很嶄新，看不到有使用過的痕跡。想要捕捉到以前是否有玩家的線索，根本找不到。他甚至覺得，這些地方像是系統臨時制造出來的，他們需要什麽，就給他們什麽。

可是這真的可能嗎？是不是有點違反能量守恒定律了……

這樣想着，他向系統提出了自己需要一個廚房、冰箱、和部分食材的要求。

系統同意了。

只是需求過大，晚上才能制作出來。

風雅又随意逛了逛，根據地圖找到了一個大廳，只是人不多，在裏面的人表情也大多不好，看起來投票和副本這些事影響了絕大部分人的情緒。除了大廳、衛生間之類的地方，別的門都無法推開，系統也告知那些是不可以過去的區域。

沒什麽好看的了。

他選擇回到會議室，卻發現有人回來的比他更早。

首領宰。

自己的位置就在首領宰邊上，所以風雅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坐下。只是，一旦有其他人存在，他就無法獲得全然的放松了。

首領宰調整情緒的速度同樣很快，反正都已經經歷過比公開處刑更痛苦的事情了，再怎樣都無所謂。他對這個詭異地方的探索欲也不是很強，比起出去亂逛，找找別的玩家，他更想要獲得一個自己的空間。

看見風雅進來的時候，他擡起頭，眼睛裏劃過一絲詫異。

那個也跳了樓的。

所以，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主動問：“跳下去的感覺怎麽樣。”

風雅愣了一下，才說：“我不是主動跳下去的。”

“你知道那裏會坍塌。”首領宰篤定。

“嗯。”風雅沒否認，“失重的感覺并不好。”

他知道首領宰是真的跳下去過，而且是為了死亡。

“我并不覺得那是解脫……只是為了滿足的自己好奇心。在墜落的過程中，我只是在想，今天明明還買了一份從來沒吃過的點心，結果來不及去吃。”風雅露出了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被系統記錄下來，感覺有些太羞恥了。”

首領宰安靜地聽着。

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間，他所思考的，好像也是微不足道的東西。

沒來得及織田作的小說，沒來得及分享一些有趣的小事。

面對死亡，原來都是這樣的。

如果風雅知道首領宰在想什麽，一定會閉上自己的嘴。他其實掉下去的時候，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害怕，恐懼，恐懼自己的計算出現了失誤，自己要啪得摔在地上，連皮子都被展開。越害怕，就越興奮，就像玩蹦極一樣，永遠不知道哪一秒事情會超脫自己的控制。

于是就只能思考毛豆味大福和開心果味歐包哪個比較好吃。

想着想着，風雅叫了聲系統，讓它在自己房間放上這兩份甜點。他回去嘗試一下，滿足好奇心。

……

【這是太宰治三號的副本記錄。】

【“今天來介紹一位插班生。”女性教師清了清嗓子，“太宰同學，進來吧。”

高二，學校，實力至上主義的教室。

天五宰有些麻木地走進來。

“從今天開始要好好努力哦。”

青時宰坐在角落，擡起了頭。】

幾個太宰興致索然地看完了這個副本。特別是風雅。很奇怪，天五宰在副本裏面的表現堪稱乖巧，主打一個鹹魚，大部分時候都是在逼着青時宰做點事情改善他們的生活。他偶爾會給人找點麻煩，但不多，都在一個很健康的範圍裏，使人不至于讨厭他，卻又不得不順從他的想法。

而青時宰的副本要更有趣些，他的初始設定就是教室裏的學生，只是要扮演一個飽受霸淩的學生，不僅書被丢出去，連寝室的被子、枕頭也總是被人弄髒。

青時宰都快樂死了。

正巧副本裏面，學生們要外出進行一個野外活動。

他幾乎高高興興地折磨別人玩了一整周。

接下來便是存在感很低的【太宰治八號】和貓貓宰【太宰治七號】。

他們竟然都在一個排球副本。

貓貓宰大為震撼：“為什麽我都沒有見到你！你為什麽不用上場？”

八號看年紀也就十四五歲，臉龐很年輕，氣質卻意外地沉穩。他并不發表太多的意見，很少說話，如果不是副本記錄，幾乎讓人覺得他只是一個路過的。

但太宰治哪有普通的呢？

八號就坐在貓貓宰對面：“我一直在出資幫助你呀，你以為，你被中也抓住，是誰把你救出來的。”

貓貓宰騰得臉紅了。

可惡，他只是一只貓貓啊，為什麽要安排他打排球。

流淚貓貓頭。

【副本記錄回放已經結束，如想回放更多，請自行申請。】

沒有人想申請這玩意。

【投票通道已經開啓，三天後公示結果。所有人的票都投出後，結果将提前公布。】

系統沉默了。

他們似乎不用繼續留在這個沉悶的會議室裏，天五宰立刻就站起來，晃悠着出去了。

風雅也站起來。

只是，天五宰剛打開門，就和門外的人撞了個面。

“嗨——”拖長了聲音的活潑音調。

“好多人啊。”和風雅排了一個副本的【五條悟三號】出現在門口，揣着只白貓，戴着一副很時髦的墨鏡，探頭看了一圈，“我找那個誰，七號。”

貓貓宰低下頭。

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我們家貓貓說，你把他當排球打。”

“喵！”

“你是不是應該補償一下我們家小貓呢？”五條悟懶洋洋地說着，自己倒是很閑散地把白貓一甩，丢到了肩膀上挂着。他對這個身為貓貓的同位體挺感興趣的，也很樂于陪着貓一起玩會兒。

“貓貓鬧着玩的而已。”門口的天五宰揚起一個笑容。

貓貓宰幾乎覺得他要互幫互助了。

可天五宰只是說：“都是玩玩，你也可以讓這只小貓，把我們家的貓貓當排球打，對吧。咱都是成年人，就別參與貓貓的事了。”

“誰要被人當排球啊！”

“自己惹的禍自己解決。”

天五宰讓出一個身位，讓五條悟進來，而貓貓悟就被放在圓桌中間，邁着小步子沖上中間的果盤，一口咬上西瓜尖尖：“喵唔喵唔……”

“你們還挺會享受的嘛。”和一群宰宰聚在一起的低氣壓不同，五條悟看起來心情很好，完全不像剛經歷了一場副本處刑和投票，“又見面了，還是在這裏看着更順眼些，不用扮演無聊的過家家。”

他對風雅和黑時宰說。

風雅回了一個微笑，而後問了那個最重要的問題：“五條君，你們的投票結束了嗎？”

“投票嗎？”

五條悟和貓貓悟都停下了動作，毛茸茸的白貓蹲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當然已經出結果了。”五條悟攤手，“冒牌貨不是很好找嗎？”

“那麽……冒牌貨呢？”

“死了。”

五條悟的語氣倏然沉下去。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明明确信自己投出了冒牌貨，可當看着對方被系統直接抹殺——生死被未知存在控制的感覺，誰都不會喜歡這樣。

“直接被系統抹殺，一聲尖叫都沒發出來，屍體被回收，連血都沒留下，來得莫名，死得也莫名。所以你們還沒投票嗎？”

“……”

回答他的是沉默。

而後，幾道聲音同時出現，不同的語氣，同樣的臺詞：“投我，讓我先死。”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