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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娘子, 咱們這之前有個學子考出去，之後仕途一片順遂，官居一品, 他如今回鄉養老, 就在松江府城居住, 開了個書院，我想去拜師試一試，若是成了, 肯定能跟着學不少東西, 對日後仕途也有益。”

聞時這話一出，迎香倒也不意外。

拜師還是找好先生為好, 只要先生學識淵博，道德高尚，跟着他學習, 對聞時日後來說, 是有莫大的好處。

加上自己的私房錢, 聞時去府城讀書沒問題。

迎香看向聞時, 而後道：“松江府, 那是在咱們隔壁府城, 夫君，你真的想好了？家裏人呢？”

“我想去，人家也未必就收我，咱們先去試一試, 如果我成功拜師，正好留下, 不成的話，那邊也有幾個有名的書院, 在找一家就好，我對自己有信心。”

聞時想出去讀書，也沒什麽不好的，他如今這位夫子又不是什麽好夫子，對他也不好，雖說他年輕，可也不能白白浪費時間，若得名師教導，說不定她夫君也能高中，年紀輕輕總比白發蒼蒼的好，還能多幹幾年，日後家裏改換門庭。

那她們的孩子生活也會更好，日後選擇更多。

“夫君，你看着安排，去哪兒無所謂，但是咱們不能兩地分居。”

這是迎香的底線，她以前就不談異地戀，眼下成婚了更不可能跟夫君兩地分居，人都見不到，還過什麽日子。

“家裏人那邊我去說，我不會帶他們去府城，他們在縣裏生活是最好的。”

聞時也不是糊塗的，府城比縣裏還要大，如果就這麽貿然把全家帶出去，負擔很大。

他還不是舉人老爺，也沒那個本事，把他們從村裏帶到縣裏已經很不容易。

“你先把胎坐穩了，也不急這一時半刻。”

迎香一笑，倒是沒說話，她對自己身體有自信，她現如今孕反快沒了，能吃能睡，沒有絲毫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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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時已經下定決心，府城名師肯定不少，這位聽起來是最優選，可若是不成，也有別的選擇。

未來幾年，就是待在府城，迎香沒啥意見。

想起早起的事，她拉着聞時的手，跟他說了，也沒必要隐瞞。

聞時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你莫要搭理她，也別管他們家。”

“沒有，有時候想想，也是夫君你太優秀，招人愛。”

“他們家家風不正，說句不好聽的，被他們看上，才是我的悲哀。”

聞時這話一出，迎香倒是沒說話，他夫君态度明确，她沒什麽好擔心的。

一晃眼，入冬了，寒風呼嘯，大雪不斷，老百姓是很歡喜，說明明年又是一個豐收年。

迎香滿三月後，聞時不放心，拉着她又去了一趟醫館，确認她身子無虞。

他這才開始了接下來的計劃，回家先跟家裏人說一聲，這是第一步，之後便是去縣學退學，準備出發。

“爹，娘，我想好了，縣裏縣學是不錯，可到底不如府城，如今松江府城開辦了一家新的書院，先生是之前在京城當大官的，如今上了年紀回來養老，我想去拜師。”

傍晚，鋪子裏沒什麽客人，聞老四索性關了門，全家都很好奇聞時一臉鄭重的過來是幹嘛，可他這話說完之後，所有人都表示震驚。

聞老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迎香的，迎香端坐在哪裏，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她如今也有點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樣。

“那老三，咱們是不是都要去那邊？”

聞二哥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緊緊盯着聞時。這是他們最關心的。

“我去那邊是讀書，迎香有身孕，我也不能留她在家裏，這鋪子生意好好的，你們不想幹了嗎？去了府城之後日子肯定緊巴巴的，不如現在，那邊東西更貴。”

聞時說完，鋪子裏一下安靜了起來，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秀玉看着迎香，嫉妒的都快吐血。

劉氏看了一眼聞老爹，而後道；“你的意思是，你帶你媳婦去就好，我們在縣裏繼續做生意。”

“咱們是一家人，我在那邊讀書免不了花錢，咱們家之前一窮二白，也沒什麽積蓄，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我日後當官了，帶着全家，那點俸祿銀子，也未必養得起，想要過好日子，那得全家一起努力才行，我是會讀書，可我也不是神仙。”

“大哥之前的話，爹你沒忘記吧”

“你們若是不願意在縣裏待，不想繼續做生意，回家也行。”

聞老爹看了一眼聞時，他後背很直，俊郎的面頰上神色很是堅決。

“我們肯定不會回村，你的前途也重要，就聽老三的，鋪子咱們繼續開着，我們在這也熟悉了，生意能做。”

“你跟你媳婦出去讀書，家裏之前供養你大哥沒少花錢，我跟你娘也不是偏心的，能幫你們也會幫你們，咱們這鋪子一個月賺多少，你媳婦也是知道的。”

府城比縣裏大，聞時出去讀書，對家裏也未必是壞事。

他跟那位夫子關系不好，聞老爹是知道的，府城書院肯定比縣裏好，兒子前途更好，家裏才會更好，大事小事他分得清。

家裏從前沒供養他，他成了秀才老爺也沒抛棄家裏人，如今他要出去讀書，家裏肯定也會支持，不會反對。

聞時在聞傳宗的對比下，如今在聞老爹心裏，是個徹頭徹尾的好孩子，他從前都沒想抛下家裏人，日後就更不會。

如果不是聞時，他們怎麽能來縣裏，肯定還在家裏種地，也不會有如今的好日子過。

迎香見此情形也不意外，她家夫君終于是會了點人情世故。

“有些東西帶不走，可能需要拿過來。”

“你拿過來就成，老三，你跟我上來一趟。”

“好。”

二樓，聞老爹拿出銀錢，他直接數了十兩銀子給聞時，積蓄一下出去了有一半，他也沒心疼，這個兒子值。

“收着吧，你自己拿着，也別給你媳婦，外面用錢地方多，還要租房子之類的，過年能回來不？”

“今年不一定。”

“注意身子，我跟你娘兄弟們都在這，雖然距離遠，但也不是不能回來。”

聞老爹心情有些沉重，想到即将遠行的兒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下來我還要去縣學，之後收拾東西，怎麽也得半個月的時間，才跟迎香離開，我們走之前，咱們家人一起吃頓飯。”

“好。”

這個家沒人會質疑聞時的決定，聞老爹這麽叫他上去肯定給錢，但沒有人不快樂，秀玉在剛來的時候也不開心。

可在怎麽沒眼色，住了這麽久，比起她那個混蛋夫君，不得不承認，聞時就是好，有人品。

天色昏暗，二人出了鋪子後，加快了回家的步伐，這個時候路上已經沒什麽人了，平日裏繁華熱鬧的街道看起來也有些荒涼。

寒風呼嘯，迎香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想到要收拾的東西，迎香有些發愁，她可沒忘記二人當初大包小包的來縣裏，何況這次還是去外地，要帶什麽不帶什麽，她還懷有身孕，到家之後，迎香一嘆。

雪越下越大，二人進屋後，迎香坐在窗前，她準備畫個差不多的行李箱出來，到時候找木匠打，但只要能加上四個輪子，來回推動就好，就算路不平，做工結實，也可以省下很多人力。

見妻子坐在書桌前開始沾墨用筆，聞時有些不解，直接過去看。

迎香不會寫毛筆字，拿着毛筆的時候，下意識的手抖，她索性站起來，慢慢的畫了起來，雖然線條粗細不一樣。

聞時看出來了，迎香是給一個大的帶鎖的木箱立起來，把中間的鎖扣去掉，上下的位置加鎖扣，底下還加上了跟馬車車輪很像的四個小車輪，車輪雖然不大，但能支撐起這個木箱。

迎香畫第二個的時候就比較熟練一點，不過這次木箱裏面多了兩個隔板，大大的箱子，一下被她分成了三份。

想來是放不同的東西。

聞時忽然想起了之前同窗們趕考時候背的箱籠，他自己是有個手提的，放讀書用品，也是分三層，別的東西他一般是背包袱。

不過妻子畫的這個看起來好像更實用一些，不用背在身上，也能裝的更多。

“夫君，這兩個大的箱子估計夠了，明日你拿到木匠鋪子裏，讓他們加緊時間照着做，尤其是底下這個輪子，咱們去府城的時候，有這東西，就不用大包小包的把所有東西都挂在身上。”

“好。”

聞時看着慢慢變幹的紙張，只覺得這東西很方便。

“別用太厚重的木板，但也別太薄，結實就行。”

“嗯。”

想起聞老爹給的錢，聞時從懷裏拿出二話不說就給了妻子，迎香直接收了起來，她管賬，這是二人的共識。

二人東西不算少，她的所有衣服潤膚膏肯定是要帶着的，聞時的那些書，還有筆墨，沒用完的紙張，也要的，還有他的衣服，被褥肯定也得帶，這個也少不了，天氣這麽冷，路上肯定也要蓋着。

就是不知道到時候如何去，牛車還是馬車，路途遠，幹糧更是少不了，總不能餓着肚子。

迎香想，她接下來還得去廚房做些容易放的吃食，天冷了，東西倒也沒那麽容易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