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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聞時傍晚回去, 吃飯的時候跟迎香也說了這件事。

“咱們日後若是買房置業，要麽全款，要麽不買, 除非是救命錢, 否則還是不要借貸的好。”

迎香喝了口湯, 又往孩子的碗裏添了些菜，示意他都吃了，救命錢是實在沒辦法, 人得活着, 才有以後。

聞時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 有多少錢，做多少事。

“他明年虛歲也四歲了，開春後, 我想找個學堂, 送他去讀書吧。”

迎香看了一眼拿着木勺吃飯的兒子, 還算穩當, 他腮幫子鼓鼓的, 時不時會看向他們。

她有些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京城這邊若是有讓孩子日後考科舉的打算, 一般都是早早開蒙，你放心，不會有人欺負他的，也欺負不了他。”

聞時看了一眼妻子, 這話是十分篤定。

聞樂謙眼下算是半個官宦子弟，等他長大後參加科考, 聞時肯定也會有正經官職，他是有優勢的, 過了十六歲之後可以直接參加鄉試，不用去考院試跟童試。

迎香一手帶大的兒子，自然也知道這孩子性格不軟弱，雖然不太喜歡說話，但是有主意，他自己現在都挑衣服穿。

現代社會來說，他确實也到了上學的年紀，想到這，她又有些猶豫。

“讓他先去吧，不行你繼續帶着，早晚我來接送，先生們心裏有數，真的拿筆寫字，最少也要五歲往上，要不會傷了孩子的筋骨，剛開蒙讀書那一兩年，都是認字背詩為主。”

“那試一試吧。”

聞時點了點頭，這件事就這麽決定。

次日，他到了翰林院，便開始跟同窗們打聽，大多數同窗都是有孩子的。

“聞兄，咱們住的地方附近就有家學堂，雖然不大，我大哥的兒子說那家學堂不太好，先生太過嚴厲，我問我兒子，他說先生還可以，就是每日功課不少。”

楊循的兒子比聞時的要大幾歲，早已經開蒙。

“聞兄，眼下條件好了，孩子小，我覺得你還是請個先生在家教導的好，這樣最穩妥。”

胡永安忽然湊了過來。

聞時嘴唇動了動：“他虛歲四歲，眼下找個學堂穩妥一些，我跟他娘都沒時間在家照看他，家裏也沒人。”

聞時不贊同讓孩子在自家讀書，學問是一方面，做人是也是一方面。

在家裏固然能專心讀書，沒有誘惑，只要請個好的先生，沒啥大的風險，學得也确實更加紮實。

可這樣，他長大了便不會擅長交際，沒有眼色。

“孩子小，沒人照看确實也不妥，這樣，聞兄，你不用找學堂，直接把孩子送我家來就好，我家是有先生的，如今我兩個兒子也都在家讀書，且我家長輩十分嚴厲，有他們看着，你就放心，不會有事。”

胡永安想到什麽，立馬開口道。

“有些遠了，我想早晚都能接送他，在這附近最好。”

聞時這話一出，胡永安一嘆，沒在說話，那确實沒辦法，他早晚都是坐馬車的，也感受不到什麽距離，來回是半個時辰，但聞時若是帶着孩子走路，那确實太遠。

聞時這人，不願意占人便宜，他家也沒有馬車下人，他是知道的。

“這附近也有好幾個，聞兄，你抽空去看看就好，門口都有牌匾的。”

聞時點了點頭，給兒子找學堂，也不是小事，這天下學，聞時便忙了起來，他先是看了翰林院附近幾家，最後又去了楊循家裏人讀書的那家。

就這兩個地方，他準備給兒子先選一個。

相較于翰林院附近的，家附近學堂價格确實低廉，但只有一個夫子，雖然也按照年齡段把孩子分開，聞時看了看內裏的兩個課室，搖了搖頭。

“還是讓他去翰林院附近那個學堂吧。”

楊循也沒多意外，他家人口多也沒辦法，雖* 然他也想緊着自己兒子，可那些侄兒們不能不管，老爹老娘都在世。

“也好，早晚方便你帶着。”

“你妻子最近在忙什麽？”

楊循有些好奇，他知道聞時家裏人沒來，按說她該在家看孩子，可聞時卻說要他早晚接送。

他有些不解，跟聞時交情也可以，楊循直接開口問。

“她開了個茶館，需要盯鋪子。”

聞時也沒隐瞞。

“那确實也沒辦法，帶着孩子，他越來越大，總歸是不方便。”

“是啊。”

二人走到一個岔路口分開，各回各家。

左右送樂謙去讀書，也是明年的事情，聞時看好了學堂，便不在猶豫，只等明年開春，這天晚上，迎香回來的更晚。

柳三娘這出戲已經演完了，反響不錯，她也賺了一些，有的人願意付費一下看完，也有來了店裏好幾天慢慢看完的。

排練是需要時間，雖然下一部戲的劇本，她已經快弄完了，但之後光賣茶水也不行，迎香覺得請個說書先生，平日裏沒有戲的時候，也好拉客，別家茶館都是有說書先生的。

這天晚上回家，迎香在集市買了屠戶的最後一塊肉，肉被凍得梆梆硬，她準備回家試着做一做小酥肉。

這道小吃，她想盡快加入菜單，如果能做出來，肯定會很受歡迎。

她還專門去買了花椒，準備自己研磨成粉，京城裏，調料還是很豐盛的，迎香也沒費多大功夫。

面粉雞蛋被她調成糊，至于澱粉，這裏是沒有的，用土豆做太過麻煩，炸肉的油也只能是豬油，為了增加口感，腌制肉的時候，除了蔥姜外，迎香還倒酒去腥。

迎香不求能還原現代口感，只要能有個五分像就差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吃個新鮮，椒鹽小酥肉，她是一定要做出來的。

眼見迎香吃過飯便一頭紮進廚房忙活，聞時也沒說什麽，哄睡孩子後，他去旁邊的書房抄書。

夫妻二人都是各有各的事情，為的也都是這個家能更好。

夜深了，外面黑漆漆的，不大的院子裏，燈火卻很亮，書房內，聞時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透過窗戶的明紙，他依稀能看到廚房裏忙活的人影。

迎香小心翼翼的撈出鍋裏的小酥肉，寒風吹過，她不由得一顫，有那麽些冷，但也沒辦法，等肉沒那麽燙了，她小心翼翼的送入嘴裏。

咬一口，味道也還行，花椒的味道很是明顯，腌制過得肉也更好吃一些，炸肉之前，她特意把蔥都挑了出來，就怕蔥糊了，影響最終味道。

迎香又吃了一個，鹽有些少，她又重新切了一塊肉，繼續做。

對面書房裏，聞時挽起袖子，下筆快又穩，他抄書的時候，神情十分專注，夫妻二人就這麽忙着，一晃眼，到一更，已經是深夜了。

迎香好歹是把小酥肉做出來，她吃着可以。

困意襲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哈欠，看着大碗裏堆積的那些酥肉，明早的早飯是有了，收拾一番，滅了火，迎香進屋找聞時睡覺去了。

“夫君，我炸了不少肉，還蠻好吃，不過明兒早上熱的話，怕是會沒有那麽酥脆，你千萬別蒸，鍋裏到點油，稍微炒一炒就好。”

聞時把人抱在懷裏，點了點頭。

夫妻齊心，這日子自然也是越來越好，迎香有想法，敢做敢幹，聞時有時候也在想，如果她是男兒身，肯定比自己還要優秀。

三娘這部戲演完之後，茶館的名氣是打出去了，都知道她這裏可以看戲，最近生意不錯，雖然坐鎮的只有說書先生，但大家都盼着，說不定還能看一出戲呢。

迎香趁機又把下一部戲的簡介寫出來，貼在門口，表明了看戲時間，下次是大年三十晚上。

有人好奇，表示一定會來，也有人不解。

不過按照慣例，這天晚上大家都是不睡覺的，要守歲，住在附近的，表示來這裏看戲也好，這次是一次性演完，大家肯定能看個痛快。

大人五十文，孩子還是十文錢，迎香這次直接明碼标價，價格有所增加，但許多人是能接受的。

茶館前廳內，說書先生十分激動的講書，客人不少，有些喧嘩吵鬧，後院安靜不少，迎香跟楊婆子正在加緊排練。

這次成本要高一些，需要準備些首飾跟好看的衣服，迎香是舍得投入的。

店鋪眼看着就要起來了，她有預感，員外郎這出戲若是能演出來，效果好，那她明年生意是徹底不愁，日後每個月，她都盡量編排出一部戲，肯定能賺不少。

三娘那部戲演完之後，迎香也給這些人一些銅板當獎勵，當然也是為了他們更好的排練下一部戲，賺錢是最重要的。

“掌櫃的，咱們茶館雖然不小，但也不大，這些日子我瞧着很多人都會看門口告示，到時候來的人只怕是不少，若是沒地方坐，那可怎麽是好？”

楊婆子的擔心自然也是有道理的，桌椅後來是加了兩套，但客人若是來了，也不能趕客不是。

迎香一愣，而後道：“把櫃臺回頭挪一挪，大年三十表演的話，咱們茶水幹脆免費給他們喝，提前準備好放着，把桌子都撤了，椅子一排排的擺，這樣盡可能的多坐一些人。”

“能行嗎？”

楊婆子有些擔憂的問道。

“可以。”

迎香對自己有自信，小酥肉已經加入菜單，這個她可以提前準備好，用油紙包裹好，只要保證賣的那天是熱的就好，就是個零嘴，因為是肉，她可以适當的提高一下價格。

“茶水還好泡，反正就這一天。”

“屆時，還是我收賬，糕點提前訂好，擺個桌子，吃食都放上面，方便售賣。”

楊婆子點了點頭，她是相信迎香的。

眼下店裏每個月開支不算少，房租人工這些是必不可少，但收入确是逐漸增長，光是三娘一部戲，迎香就已經賺了一個多月的房租。

戲沒排出來，有說書先生坐鎮，客人每日也是滿滿當當的，一年到頭，許多百姓也就冬日裏能閑賦幾日，手裏有錢，大家也不會虧待自己。

每日關起門來，往前廳放一個炭盆，确保不冷就成，後院裏，大家排練的時候穿的也很厚實。

一轉眼，快過年了。

聞時先一步放假，這對迎香來說，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