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酒醉

第51章 酒醉

夜深, 燭火搖曳。

江如歸坐在書案之前看着眼前的密信。

這些密信上面記錄的全部都是江如林平日的言行舉止,甚至還詳細到江如林今日與什麽人見了面,今日午膳吃了什麽飯。

在将所有的密信看完之後, 江如歸将這些密信一一燒毀。

不得不說這童宇若是放在他那時候的話,定是個做偵探的好苗子。

那江如林再怎麽說也是一個官員,在其府邸當中也有許多的丫鬟和小厮,而童宇在這種情況下硬生生趴了十幾天的牆頭。

這樣的人才就算長令伯回來要将人要回去, 他也定是咬牙将人扣下的。

想到這裏,江如歸不禁嘆了口氣。

這童宇所記載的東西十分詳細,但唯獨沒有這江如林與其親生父親的書信。

難不成是這江如林自從到了京城當中就沒有再聯系那人嗎?

但是, 根據他腦海當中殘存不多的記憶能推斷出那江如林的父親是個野心很強且控制欲很強的人。

若是江如林長期沒有和他聯系的話, 那也就是擺脫那人地控制了,依照那人的脾氣根本就沒有可能。

思緒至此,江如歸單指輕扣着桌面。

這江如林的父親乃是江維最小的兒子,他前段時間問過肖敬心,肖敬心說江維最小的兒子叫做江塵澗。

當初要抓那江塵澗之時發現他在府邸, 追趕他的官兵一路追趕他們的蹤跡最終逼得那江塵澗跳了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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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官兵繞路追下去之時就只發現崖底的碎肉和被野獸啃食過的骨頭還有破碎的衣服, 那些追趕的官兵怕野獸回來又見那衣服的确是江塵澗他們所穿的, 于是便回去回禀人已經死了。

因此, 那江塵澗金蟬脫殼。

他帶着江如林以及年幼的原身趕到了鎮上, 又派人去尋江家二老, 最終完成了這瞞天過海之計。

本身樓圭所準備的錢財已經夠三人活一輩子了,但是, 江塵澗父子兩人根本不甘心如此才有了後面所有事情的發生。

想到這裏, 江如歸靠着椅子阖上雙眼。

若是這江塵澗父子沒有這般野心, 如果那江維沒有換子, 倘若先皇稍微做個人, 也許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原身以及他的父親也不會這般苦痛。

但是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是無用。

想到這裏,江如歸嘆了口氣睜開雙眼站起身走到床前直接躺了下去。

自打到了這個世界之後,他一直都與沈随待在一起,從未和沈随分別這麽長的時間。

江如歸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

這幾日夜中他每每想起沈随心口都疼得厲害,他去尋折雀問過,折雀同他說他身子沒有事情。

他身子要是沒有事情的話,那他就真的是因為想念沈随感覺到心痛。

這種事情他可以在話本上寫無數遍,可是當出現在他的身上之時,他卻有些不知該如何言明。

說給他人聽的話,倒是顯得他格外矯情。

畢竟又不是孩子,不能整日黏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如歸單手握拳。

前兩日他去尋了童鎮,童鎮同他說如今戰事還算是穩定,有長令伯在梁國和宋國一時攻不進來。

而那兩國的國庫都要見底了,這仗打不了多長時間了。

雖說他知曉此事,但心中還是會擔憂沈随的安危。

但是這軍中之事他是一點手都插不上,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趕緊将那江塵澗父子解決掉,這樣沈随回來之後就不用再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想着,江如歸伸手擋住自己的雙眸。

還有當今皇帝的态度他也有些看不清楚。

前不久皇帝命人喚他入宮,那皇帝見了他之後同他說若是沒有他的話,他不一定能坐到這個皇位之上。

他簡直是皇帝的入幕之賓,是皇帝的肱股之臣。

聽到這話,江如歸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像是皇帝這種存在能說出此話的,聽到這話的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皇帝還說什麽讓他入朝為官,當時他便拒絕了,說自己肚中沒有一點墨水,若是讓他入朝為官的話怕是會辱了皇帝的威名。

在聽到此話後皇帝也沒再說什麽。

直到他要離開之時皇帝才慢悠悠地說道:“樓舒,你寫的話本還是不錯的。”

他有些錯愕地回過頭,而此時皇帝則是背過身不去看他。

見狀,他只得加快離開的腳步。

他是當真不明白當今皇帝究竟想要做什麽,難道是想堵住他的嘴不讓他言明那晚發生的事情?

但老皇帝一共就只有太子和三皇子沒有夭折,而如今那太子被幽禁在太子府不得外出,皇帝就只剩下了三皇子一個孩子也便是當今的皇帝。

如今太子的性命就在當今皇帝的一念之間,而且,當今皇帝又是拿着诏書登基的,他當真不明白皇帝究竟想要做什麽。

他還記得三皇子在登基前雖然有些高傲,但絕不是這種樣子。

正在此時,就聽到外面傳來肖敬心的聲音。

“王爺,折雀公子來了。”

聞言,江如歸坐起身伸手揉了揉額頭,随後起身走到門前将門打開。

這幾日雖說醫館不是很忙,但折雀也很少離開醫館半步,今日怎得想起來尋他了?

折雀看出江如歸的疑惑從懷中掏出兩個小罐子道:“京中有烈酒無數,但沒有友人陪我共飲。”

聞言江如歸瞳孔一顫微微颔首。

随即拉着折雀到了府中的一個小亭子當中,原本那肖敬心想跟上來伺候但卻被江如歸阻止,他只得站在離亭子幾步遠的地方緊張地看着亭子。

“如歸。”折雀看着江如歸手邊肖敬心準備的藥酒嘆了口氣道,“我總覺得最近心裏空落落的。”

此話一出,江如歸轉眸看向折雀。

折雀拿起一個小罐子與江如歸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随後灌了自己幾口道:“原本言否在的時候我日日覺得他煩不想理會他,如今他去了軍中,我心中卻挂念得厲害。”

原來如此。

江如歸一口将杯子中的藥酒喝盡,随後伸手拍了一下折雀的肩膀。

他之前聽折雀提及言否之時就怪怪的,原來是這般原因。

“其實如歸,如果沒有遇見你的話,我今生應當都不會來這京城。”折雀自嘲道,“我那日救了這言否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他醫術極好手中銀兩無數,當時的我連飯都吃不飽哪裏敢來尋他。”

聽到這話,江如歸心中清楚如今折雀所需要的是個傾聽者便安靜地坐在折雀的身邊。

“後來遇到你們兩人之後我也算是時來運轉,那段時間跟着你和林寄書賺了不少的錢,再加上如歸你的病症我才決定來這京城。”折雀笑了一聲道,“我一開始想着的是若是言否不肯讓我留下的話,我就死皮賴臉地纏着他,要是這般他還不肯讓我留下的話,我就一點臉皮不要用救命之恩威脅他。”

說到這裏,折雀嘴角癟了癟。

随後将小罐子放到一邊伸手摟住江如歸的腰道:“可是我來了京城之後才發現言否根本就不在意此事,以前在錦誠村他是如何對我的,如今就是如何對我的。”

江如歸摟住折雀輕輕拍着折雀的後背道:“如此不是很好嗎?”

兩人之間并沒有什麽距離,那也就是說明言否一開始就很在意折雀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折雀從江如歸懷中掙脫出來眼角發紅道,“我只是在想這五年間我到底在做什麽,我自己折磨了自己五年,我能看出言否對我和一般人不一樣,可我不确定那是對救命恩人還是心慕之人。”

聞言,江如歸啞然。

這種事情就好像他與沈随一般,他得知自己心事和得知沈随心事之時是完全不同的。

“主要這件事我問過言否。”折雀眼睛紅通通的道,“我每次問言否此事之時他都不回應我此事,我每次說天他就說地。”

此話一出,江如歸眸中閃過一絲不解。

他能看出那言否對折雀的絕對是愛慕,那為何言否要這般說?

“之前你與沈随互生愛慕之心卻不言明之時和我的感覺并不相同。”折雀咬了一下唇角道,“至少沈随一直都承認他是愛慕你的,但是,言否卻是閉口不談,這讓我如何能不多想?”

聽到這裏,江如歸伸手再次将折雀摟在懷中輕拍了幾下折雀的肩膀。

等那言否回來之時他定是要問問言否此事。

不過,今日先陪折雀喝酒。

折雀帶來的本就是烈酒又喝得急這第一罐酒喝完整個人都有飄忽,江如歸看着折雀這樣子心中很是擔憂便和肖敬心一起将折雀帶到了他的房間當中。

江如歸在将折雀放到床上後便躺到窗前的軟榻上。

見此,肖敬心連忙道:“王爺,府中又不是只有一個房間,您讓折雀公子在您的房間休息,那您換個房間就是,這睡軟榻算是怎麽一回事?”

哪有王爺在自家府上睡軟榻的?

“無礙,你去歇着吧!”江如歸擺了擺手道。

聞言,肖敬心也不好說什麽只得轉身離去。

而江如歸則是撐着下巴看着折雀的方向,他到這個王朝如今不到一年時間,這一年時間內發生的事情當真是太多了。

如今在京城當中他也算是有權有錢,但是他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惶恐,只有和先前認識的友人待在一起,他心中才沒有這麽慌張。

他的這些東西都是皇帝賞賜,皇帝看重他時許是不會說什麽,但是若是不看重之時将所有的東西收回,那他自是一落千丈。

這些黃金白銀放在家中也是無用,倒不如将其花出去換一點有用的東西。

想到這裏,江如歸瞳孔地震。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這宣墨閣背後站着的人本是太子,但是太子宮鬥失敗之後身份一落千丈連帶着這宣墨閣都有些“動蕩不安”。

這宣墨閣如今缺錢缺權,正好兩個他都有,若是此刻不利用起來的話,那他當真就是個蠢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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