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然後又被陛下再收了給公主嗎?

第58章  然後又被陛下再收了給公主嗎?

在微服出巡後的第三日, 王家派人将醉仙樓的地契送來了。

劉瑤拿到手後,就去未央宮找劉徹一同慶祝這個好消息。

劉徹接過地契看了看,“沒錯, 确實是。你是打算交給別人,還是自己折騰?”

旁觀的莫雨:……

原來陛下真是要将日進鬥金的醉仙樓交給長公主處理, 就不怕長公主将酒樓給拆了。

劉瑤趴在桌案上,小手撥楞筆架的毛筆, 懶洋洋道:“我的樓當然要自己弄。嗯……既然主人換了我,先改名字!”

聽到這話, 莫雨瞪大眼睛。

果然要拆了, 連名字都留不下來。

劉徹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一挑,“名字?你确定?”

他有些信不過阿瑤的品味, 小家夥別又胡亂起名字。

劉瑤:“當然。”

她見劉徹有些不信,當即起身,掰着手指道:“我不想開酒樓,只想賺錢,旁人一聽這名字, 騰着肚子來吃飯, 發現不做菜,那多冒失,所以還是要改名字。”

見她說的頭頭是道,劉徹也認同這個觀點。

但是養了小家夥這麽久,他對阿瑤不說了解九成, 六七成還是有的, 小家夥聰明勁有, 見識也有,但是大多時候喜歡搞怪, 所以她的名字有時候會奇怪,讓人消化不了。

劉瑤:“阿父放心,名字我已經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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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從桌案上抽出一張紙,挑了一根筆,然後在紙上寫出“天祿閣”三個字,“貔貅代表財運,又名天祿,這酒樓是阿父給我的,叫天祿閣,你覺得怎麽樣?”

“這次倒變得聰明了。”劉徹失笑,大手摸了摸她的頭,看着字體仍然有些稚嫩的名字,“這名字不錯,待會朕給你寫一副牌匾。”

“阿父真好!”劉瑤見不用自己提,他主動将活接了,心中甚為安慰。

……

得到醉仙樓的地契後,劉瑤經子燕提醒,得知卓文君已經來長安半月了。

她差點将這事忘了。

改日不如撞日,所以劉瑤讓子燕帶着禮物上門致歉,定下了進宮的日子。

……

豎日,清晨還是晴日,到了晌午,天空就陰沉沉地下起了秋雨。

細密的秋雨如同絲線一般,輕輕随風搖曳。

卓文君下了馬車,發現昨日上門看她的女官打着傘在宮門等着她。

她當即加快了步子。

子燕上前,将準備好的油紙傘遞給她,“夫人辛苦了!”

卓文君輕聲道:“讓女官久等了。”

子燕一遍在前面帶路,一邊說道:“夫人莫要驚惶,長公主想要見你,是因為聽到夫人的才名。長公主性子好,從不為難人。”

“多謝女官解惑。”卓文君跟在子燕身後,細細的雨絲打在油紙上,漸漸撫平了心中的擔憂,欣賞雨中的宮廷內苑 。

還沒到昭陽殿門口,卓文君就已經聽到清脆的孩童笑聲。

“臭阿瓊,快把泥放下,否則我打你。”

“阿姐壞,不放!”

“阿姐,你看她,快揍他!”

“你們盡管打,我哪個都不幫,就是在泥地打滾,我也不管!”

“阿姐!”

“阿姊壞!”

“阿瑤!莫要撺掇阿瓊、阿珏。”

……

聽聞衛夫人育有三女,聽動靜三個公主都在。

守門的內侍見到卓文君,看向子燕。

子燕:“禀告長公主,卓文君來了。”

卓文君不着痕跡地理了理行走時弄亂的衣飾,微微挺直胸膛。

內侍點了點頭,轉身進入內院禀告。

不多時,卓文君就聽見裏面傳出有些稚嫩的聲音,“卓文君來了?快将她請進來。阿珏、阿瓊,貴客來了,你們別玩了。”

……

等卓文君進入正殿,就見一個八九歲的女孩背對她,兩手叉腰訓斥着面對她的兩個孩子,一個四五歲,一個更小,看着才一兩歲,兩個小女娃都噘着嘴看着她,臉上有些泥印,小的那個大眼睛水汪汪,看着要哭不哭的。

“阿瓊,你這招對我沒用,小孩子哭太多,眼睛變小就不好看了。” 劉瑤淡定道。

此話一出,小劉瓊眼窩中的淚水一秒消失,唇角一翹,露出大大的微笑,“阿姊,阿瓊不醜!”

劉瑤欣慰,“阿瓊是最漂亮的公主。”

話音剛落,就聽旁邊的劉珏拆臺,“阿姐騙人,阿瓊小時候皺巴巴的,比蚯蚓蟲蟲還醜!”

小劉瓊跳腳,“阿瓊不醜,阿姐大醜醜!”

劉珏學着劉瑤叉腰,嚣張道:“我親眼看你生出來的,你小時候可醜了,阿父、阿母都知道。”

小劉瓊:“阿姐大醜醜騙人!”

劉珏:“哼哼,你可以問阿父、阿母!”

小劉瓊:“哇啊啊!阿姐最醜醜!阿姊,你快說啊!”

劉瑤:“……”

她覺得三妹妹的表達能力現在這麽流利,阿珏居功至偉。

子燕輕聲道:“長公主,司馬夫人來了。”

“!”聽到聲音,劉瑤轉身,含笑道:“司馬……”

話說到一半,她一下子僵住,眨巴眨巴大眼。

面前這人有些熟悉啊!

卓文君也是面帶詫異,驚訝地看着她。

居然是那日在坊間施舍時見到的善心小女孩。

卓文君腦海中想起那日與自己對話,被面前女孩稱呼“阿父”的人,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她居然早就見過陛下與長公主了。

再一回想當日跟在那名公子身後的男子,個個氣質卓然,肯定也不是平民,等到回去後,與相如說一說。

“夫人有才情又有善心,阿瑤果然沒看錯人。”劉瑤示意她坐下。

“長公主過獎了,文君只是盡了微薄之力。”卓文君小心坐下,停了一會兒,見劉瑤沒接話,環顧四周,有些疑惑道:“不知長公主可否告知,你此次宣召我來長安,需要妾身做什麽嗎?”

剛剛她在殿外似乎聽到衛夫人的聲音,可是進來,卻不見人,難道就這般放心長公主與自己相處?

劉瑤笑了笑:“我聽過卓文君與司馬相如之間的故事,欣賞卓文君的才情和勇氣,同時也想問問你,卓文君與司馬夫人之間,你更想做誰?”

“……長公主,妾身不懂。”卓文君表情一滞,攥着帕子的手微微用力。

此時與劉瑤擠在一側的劉珏、小劉瓊也睜着懵懂的大眼睛。

小劉瓊:“阿姊,卓文君不認識?”

劉珏:“阿姐,司馬夫人我認識嗎?”

“卓文君與司馬夫人都在這裏,你們猜一下?”劉瑤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腦袋,沖着她們眨了眨眼。

劉珏第一時間看向卓文君:“你是司馬夫人嗎?”

殿內就她一個陌生人,肯定是她。

卓文君下意識露出溫柔和煦的笑,“是!”

小劉瓊見狀,急的直拍扶手,控訴道:“你問了,我問誰?”

劉珏得意洋洋到:“你也可以問,不過她肯定不答應。”

“問就問!”小劉瓊沖着她皺了皺鼻子,期期艾艾看向卓文君,“你是卓文君嗎?”

“是!”看着小家夥糾結的摸樣,卓文君的聲音軟了三分,臉上的笑不經加深了。

“啊?” 劉珏傻眼,她怎麽答應了。

小劉瓊得意地看向她,“她答應了,她是卓文君!”

劉珏:“不對,她剛才說,是司馬夫人!”

小劉瓊用力大吼,“卓文君——* ”

劉珏不相讓,“司馬夫人——”

看熱鬧的劉瑤笑容漸消,頭疼地扶額,果然逗小孩要适量,否則遭禍害的是自己。

“停——”她一手封住了一個人的嘴,“你們說的都對。”

兩個小孩迷茫地眨眼,滿眼寫着:怎麽可能!

卓文君抿唇忍笑,“諸邑公主、石邑公主,我叫卓文君,是司馬相如的夫人,所以外人稱我為司馬夫人。”

“諸邑公主是誰?”小劉瓊納悶。

好耳熟啊!

劉瑤指了指劉珏,“她。你是石邑公主,這是你的封號,劉瓊是你的名字。”

“……好難啊!”小劉瓊皺着眉頭。

她小小年紀,怎麽那麽多名字。

劉瑤就簡單地給兩個妹妹說了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事情。

兩小孩當故事聽得津津有味。

聽完後,也負責地發表了評價。

小劉瓊歪頭疑惑地看着卓文君,“《鳳求凰》好聽嗎?”

劉珏;“不聽,聽了要去跟別人走,過苦日子。”

卓文君:……

劉瑤聞言,側頭忍笑,“司馬夫人抱歉,我們還小,都不懂,請你原諒。”

卓文君苦笑,看着面前的三個孩子,嘆氣道:“對于不喜歡的人來說,《鳳求凰》确實不怎麽好聽。有時候懂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年輕時,在司馬相如常年不歸家的時候,她有時會想,若是她當年沒聽到《鳳求凰》,是不是情況就不同。

可與司馬相如過了半輩子,再計較年輕時的想法,無非就是為難自己。

再說相如,現在也與年輕時大不一樣,她沒什麽後悔的。

劉瑤:“那我說說自己的看法,我宣召的是卓文君,而不是司馬夫人,卓文君只有一個,可是司馬夫人,若是司馬相如花心些,可以有很多。”

“……”卓文君垂眸苦笑,“多謝長公主的看重,妾身現在既是卓文君也是司馬夫人,在外人看來,這兩種身份離不開。”

“自然。我知道這些。”甚至就連劉瑤知道卓文君,也是從司馬相如這裏了解的,“卓文君,我想請你留在長安,做一些事,不牽涉到朝堂。”

卓文君見狀,目光稍移,看向她身側的兩個孩子。

劉瑤笑了笑,“你若是想教導她們也可以,就怕你會被他們氣到。”

若是借由卓文君之手,能編出啓蒙書籍造福天下,也不錯。

卓文君:“這……衛夫人可同意?”

即使面前的長公主看着再懂事,也還是個孩子。

“同意啊!阿母本身也有意請你教導。”劉瑤當即說道,“你放心,稍後,阿母肯定會與你閑聊。”

卓文君見狀,心中放松,當即颔首道:“長公主的吩咐,妾身明白了。”

與卓文君聊完天,劉瑤請她參觀了自己打造的書房。

她的書房位于西側殿,書桌面東,西南兩面則是兩個高大的書架,一面放着竹簡,一面整齊羅列着線裝書,比長安城紙鋪賣的線裝書更加精致。

劉瑤送了她一箱子成品空白的線裝書,熱情道:“卓文君,你想寫什麽就只管寫,不用有所顧忌,到時候我幫你刻印出來,傳遞給天下女子欣賞。”

“刻印?”卓文君詫異。

“哦,刻印就是像印章那樣印出來,不用費勁抄寫。丹陽侯已經折騰出一版論語,到時候我給你送一份。”劉瑤解釋道。

不可否認卓文君是聰明的,不提司馬相如的人品,人家大膽追愛,與司馬相如私奔,在遇到婚姻危機時,用自己的智慧挽回,她還是欽佩的,而且還有才情,若不是司馬相如中間花心,意圖背棄,其實兩人,一個文采卓然,一個聰慧美麗,也算是郎才女貌,一場佳話了。

“原來是這樣,确實可取,不過妾身所作不能與先賢著作相提并論,若是刻印,耗費太大,長公主的心意我心領了,就不必刻印了。”卓文君感慨道。

劉瑤見狀,也不辯解,等到活字印刷術弄出來,就能将成本給降低。

現在嘛!

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

……

劉徹與劉瑤都是效率人,在定下醉仙樓的名字後,劉徹就寫了牌匾,命人制作。

劉瑤拿到牌匾後,當天讓人挂上了。

聽王容說,在牌匾挂上那日,王充又被王信揍了一頓,差點将鞭子都抽斷了。

劉瑤輕啧一聲,“要不等我開業的時候,提前告訴王充,讓他先逃?”

王容想了想,“我覺得有這個必要。”

“真的這麽狠?我看王充挺結實的,打了這麽多次,也沒出事。”劉瑤有些不信,“你也要多勸勸蓋侯,讓他想開些,反正醉仙樓的名字我也沒用,他也可以再開一間。”

沒等王容回答,一旁的張苒幽幽道:“然後又被陛下再收了給公主嗎?”

王容聞言,哀怨地看着她。

眼神滿是“我就是這樣想的。”

府中人也不是沒提過這個意見,不過祖父不敢,畢竟這次陛下無緣無故就将醉仙樓奪了給長公主,下一次再惹怒陛下,保不齊侯位就沒了。

再者,陛下的公主多,長公主有了,諸邑公主、石邑公主還沒有呢。

“……”劉瑤眼珠子轉了轉,悻悻地抹過頭,“這事可和我沒關,我都沒吃過醉仙樓的千金菜。”

王容:……

看來陛下就是知道“千金菜”的事情,才會發難的。

不過這個話題很快就被大家抛之腦後,畢竟事情已成定局,就是皇太後也沒辦法阻止。

王容今年已經十三,王家在給她議親,王信與皇太後想讓她嫁到河間當王後。

今年年初的時候,劉徹的哥哥河間王劉德去世,谥號獻王。

他的兒子劉不害明年接任河間王,劉不害的妻子早逝,有姬妾,但是一直未再娶正妻。

劉瑤當即反對,“你才十三歲,太小。”

王容苦笑:“祖父和皇太後那邊已經定下了。就等陛下那邊同意。”

而醉仙樓的事情才結束不久,皇太後與陛下之間的關系還有些冷,所以陛下為了哄皇太後,這事多半不會反對。

劉瑤:……

……

如王容想的那般,皇太後提出後讓王容嫁給劉不害當王後,劉徹沒有猶豫,當即就答應了。

縱使他不喜歡河間王劉德,不過對方已經病逝,對于劉不害這個侄子,他沒什麽想法。

等王容去長樂宮看望時,皇太後将這個消息告訴了她,“你別看劉德喜歡飲酒作樂,但是他這個兒子和他可不是一國的,喜歡詩書,除了身子有些弱,是你最喜歡的儒生模樣,在河間國素有才名,而且長得一表人才,膝下也有一個女兒。你嫁去河間,雖然遠些,但是有我給你撐腰,他不敢虧待你。”

王容垂着頭,小臉好似染了晚霞一般,聲如蚊讷,“可是我舍不得皇太後,我……我還小。”

“不小了,好男人不好遇到,若是遇到了,就要趕緊抓住。”皇太後長嘆一聲,“我也知道你年歲小,也想留你幾年,但是王信那個不中用的,若是耽擱了你,那可怎麽辦。”

“……皇太後。”王容擡頭看着她,眼眶發紅,雙眸此時盛了一汪清水。

雖然阿瑤勸自己不要嫁,但是她知道皇太後是真心待她好。

皇太後見女孩眼淚汪汪的模樣,眼眶也經不住一熱,招手示意她走到面前,愛憐地拍着她的肩,語氣微重,“我原想讓你留在長安,可是阿狙那孩子不願意,說是不喜歡,親上加親,有什麽不好。”

不止阿狙不同意,她知道那小子就是小孩子脾氣,什麽都不懂,可平陽也不同意,說阿狙太小,現在不急,而且自她提出這事後,平陽就躲着她。

不願意就不願意,她還有更好的選擇,給王容選個諸侯王。

王容輕聲道:“曹襄比我還小兩歲,就好像我的弟弟,平陽長公主說得也有理。”

況且即使她與曹襄之間算是親戚,但是在昭陽殿相處時,曹襄平時只聽阿瑤的,對她與張苒都是一樣的态度,不冷不熱。

“你啊!總之你安心嫁人就行。”皇太後無奈地摸了摸她的臉。

……

見皇太後這邊定下後,王容将消息告訴了劉瑤。

劉瑤傻眼:“這樣就定下了?你明年就要嫁?”

她急的繞着殿內柱子直轉圈,“你還小,不能再等三四年嗎?就算再等兩年就不行嗎?”

王容搖了搖頭,“皇太後不會同意,劉不害他明年繼承王位,正好我為王後,挺好的。”

“不好!”劉瑤當即跳腳了, “你葵水還沒來吧!”

一旁的張苒一聽,也擔憂道:“王容,阿瑤說的沒錯,你年紀還小,不嫁人不行嗎?”

王容頓時爆紅,“來了,已經來了半年。”

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讓人沉醉。

劉瑤:……

“算了,這事你也做不了主,我去找阿父!”劉瑤當即決定換個人攻略。

還是那句話,當事人年歲太小,拿不了主意啊。

“啊?”王容呆愣,不等她阻止,劉瑤已經沒影了。

張苒捅了捅她,“要不要去追!”

“……去!”王容也連忙跑了出去。

守着他們的宮女見人都走了,向衛子夫禀報。

衛子夫聽完事情經過,嘆息道:“十三歲就要嫁人,年齡确實小了些。”

“聽聞劉不害溫潤有禮,不怪皇太後心急為王容定下。”孟樂将自己打聽的消息說出來,“夫人,就不攔着公主嗎?”

衛子夫:“阿瑤她的主意大着呢,此事她并未做錯,就讓她去做吧,反正陛下也不會怪罪。”

“聽長公主的語氣,恐怕她将來會多陪夫人你幾年。”孟樂打趣道。

長公主讨厭早嫁,肯定不會讓自己那麽早嫁出去。

“她才多大,現在用不着想這事。”衛子夫說道。

……

劉瑤跑到未央宮,劉徹正與汲黯、主父偃他們談事,她就被堵在外面了。

莫雨出來招待她,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了,“長公主尋陛下是因為何事?奴婢若是能解決,咱們就不打擾陛下了。”

“你解決不了。”劉瑤坐在臺階上,撐着下巴,“你知道王容要嫁給河間王不害的事情嗎?”

“這……”莫雨頓呼不妙。

劉瑤察覺不對,杏眸微眯,“這什麽?”

該不會事情已成定局了。

“這……長公主,你冷靜,冷靜……我忘了告訴你,今早陛下已經下旨,現在估摸旨意已經到半路了。”莫雨幹笑兩聲,不動聲色地遠離了劉瑤一些。

“下旨了……”劉瑤瞪圓了眼睛,崩潰抱頭,“阿父做事這麽勤快幹什麽,不能拖個一兩月嗎?”

莫雨心道:陛下做事一向快,除非是他自己故意拖延的。

再說此事他與皇太後之間都無異議,正好可借這事與皇太後徹底和好,當然辦的勤快了。

忽而,身側的劉瑤起身,頭也不回走了。

他愣了一下,連忙呼喊,“長公主,你不找陛下了嗎?”

劉瑤頭也不回,邊走邊氣呼呼道:“旨意都下了,我還能說什麽,難道阿父還能追回來!”

想也不可能。

畢竟對劉徹來說,王容的婚事不重要。

莫雨沒想到劉瑤抱得的是這心思,頓時也不攔了。

……

追到半路的王容、張苒看到迎面回來,蔫了吧唧的劉瑤,頓時愣住。

王容跑到她面前,擔憂道:“阿瑤,你怎麽了?”

劉瑤瞅了兩人一眼,嘆了一口氣,無力道:“中常侍說,阿父今日一早就傳旨了。”

河間距離長安不足五百裏,快馬加鞭兩日就到,明顯追不回來了。

見事情已成定局,張苒只得幹巴巴勸道:“阿瑤,王容明年才嫁人,明年就大了。”

劉瑤無語地看着她。

有這樣安慰人的嗎?

她又看了看身側的王容,見她似乎也不讨厭,只得再次長嘆一口氣。

算了……

……

九月中旬,第二次科舉會試開始,與去年不同,今年臨近科舉考試時,外地來長安的人特別多,以讀書人尤甚,引得長安地區的筆墨紙硯比往日還貴了三成。

同時,衛少兒命人從丹陽給劉徹送過來一箱刻印好的《論語》,送到劉徹跟前時,油墨香還沒有消散。

劉徹打開箱子後,看到一排排線裝書,一開始以為是衛少兒給他搜尋的民間藏書的抄本,拿出來一本後,發現是《論語》,愣了一下,又拿出兩本,同樣是《論語》。

他讓人将箱子裏面的書冊搬了出來,一共二百本,都是《論語》。

劉徹大手撫摸着封面,目露沉思。

衛少兒為何送他一箱《論語》,他并未罰人抄寫《論語》啊。

一旁的莫雨感慨道:“陛下,抄書的這人書法真好,奴婢看都是一模一樣的,心性肯定更加穩定。”

“!”劉徹頓悟,打開五六本《論語》的第一頁,發現無論字跡、行文都一樣,幾乎是一模一樣,他命人将其他的也打開,最後得出結論,這二百本書都是一模一樣的。

在箱子的最底部,莫雨發現一封信,正是衛少兒給劉徹的。

劉徹看完後,拿起一旁的玺印往封面蓋了一下,看着上面的印記,又在另外一本書上蓋了一個,仔細觀察,薄唇禁不住翹起,“莫雨,賞丹陽侯千金,再加兩千食邑。”

莫雨一聽,就知道這些一模一樣的《論語》不是人手工抄的,而是用了一些技藝。

劉瑤聽到後,擺着手只算了一下,再過不久,衛少兒就能成為萬戶侯了。

劉徹将手中的《論語》分發給了朝堂的三公九卿,後來科舉殿試時,又給參加的考生每人發了一本,後續有人發現其中奇妙,震驚不已。

……

史官記載,元光五年,丹陽侯衛少兒研制印刷二百《論語》獻武帝,此稱印刷術。帝甚喜,賜千金,加兩千食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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