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誰讓你選了今日

第81章  誰讓你選了今日。

二月底, 劉瑤終于忙完手邊的事,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良辰吉日,出門準備的東西都備齊了, 為了安全,她還貼身攜帶了防身的匕首、毒藥, 防止突發事件。

至于劉徹給她準備的護衛則是在未央宮。

劉瑤準備好後,歡天喜地地趕到未央宮。

“你這樣子?”劉徹面帶詫異地看着面前的俊秀郎君。

劉瑤身穿玄色裾袍, 衣邊交領則是繡着赤色鳥羽,頭上戴着羊脂玉發冠, 整體一看, 雖然面上尚顯稚嫩,就是一位昳麗風雅的郎君。

“怎麽樣, 是不是能将整個長安的公子都豔壓了。”劉瑤見他愣住,沖他眨了眨眼,突出一個俏皮。

“哈哈!不錯,不錯。我兒這身一表人才,長安的人都比不過你。”劉徹唇角含笑不住打量她, 看着劉瑤明媚得意的笑, 心中有些遺憾,若是阿瑤是男子,他也就無憂了。

劉瑤聞言,向劉徹躬身一拜,“阿父放心, 孩兒此次出去, 一定不會丢你的臉, 誰若是欺負我,我就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你還真打算出去橫行霸道?” 劉徹嘴角微抽。

“當然, 否則出去幹什麽?難道去外面壓路吃土?”劉瑤搖頭晃腦道:“出去自然要有更高的追求。”

劉徹:“你若是闖禍被公卿給知道了,以後可別想再出去。”

劉瑤見狀,眼珠子轉了轉,掩唇輕咳一聲,“阿父,我還沒有自我介紹,你以後若是在外見了我,稱呼我為衛耀,阿母的衛,光宗耀祖的耀。”

之前,她打算借用其他人的身份,曹襄、霍去病他們都可以,後來就放棄了,畢竟霍去病之前在長安可惹了不少人,他們若是報複自己身上可怎麽辦。

劉徹挑了挑眉,“在外不打算認朕了?”

劉瑤斜了他一眼,“當然認,只是為了保險而已。”

劉徹想了想,“那朕今日也姓衛,叫衛君如何?”

“什麽?”劉瑤有些疑惑,幹嘛跟着她改名啊!

劉徹見她還沒有看出來,也不打算提醒,就笑而不語地看着她。

劉瑤:……

她破天荒翻了歷書,選了吉日,拒絕思考其他可能性。

莫雨見她不配合,幹笑一聲,“長公主,你看陛下今日的服飾,不覺得與你的有些像嗎?陛下擔心你今日出去被人欺負,打算與你一起出宮。”

劉瑤将注意力放到劉徹的衣服上,與她一樣也是玄黑的,不過劉徹日常服飾也就那幾個顏色,若是他願意,她以後給他弄出熒光綠,讓老父親也高興高興,穿的鮮亮些。

“哦。”劉瑤并不高興。

哪個孩子出去,願意身邊跟着個家長。

……

心中再怎麽反對,事情也無法改變,就這樣,劉瑤與劉徹帶着侍衛一共出了宮。

第一站則是去天祿閣一趟,劉徹也不反對,他也好奇。

天祿閣位于鬧市中心,位置不用說,前身是醉仙樓時,開業時一直時車水馬龍,現在雖然沒有之前的熱鬧程度,也差不了多少,出入其中的大多是達官顯貴,對于貧民百姓來說,天祿閣的東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穿,除了好看稀奇外,他們壓根不需要。

劉瑤與劉徹到達天祿閣時,正是天祿閣忙碌的時候,許多府邸管事過來,就是為了第一時間挑選到主人心儀的東西,若是晚了被別人買去了,就是他們的罪過了,也有不少人親自上門挑選。

張苒身為天祿閣的大掌櫃,老早就來了,看到劉瑤時面色一喜,不過看到劉徹時,表情一下子緊張了,不知道如何稱呼。

劉瑤:“你叫他劉叔就行!”

“……”張苒開不了口。

劉徹:“……我現在姓衛。”

劉瑤從善如流改了,“那叫衛叔吧。”

張苒幹巴巴地行了一禮,“衛……衛叔。”

劉瑤笑眯眯地轉了一個圈,“張苒,我現在叫衛耀,給阿父光宗耀祖的耀。”

到了自己地盤,劉瑤與劉徹将所有地方都看了一遍,然後看了一下賬冊,詢問了最近的生意,忙完這些,再次來到一樓,劉瑤指着牆邊架子上的琉璃,正欲開口,一個蒼老聲音插進來,“小郎君姓衛,又有張掌櫃作陪,可是衛青将軍的親戚。”

劉瑤:……

她下意識望過去,就見東面櫃臺旁站着一名老者,笑的如同彌勒佛一般,有些微胖,須發皆白,一身灰色錦緞,看着似乎是個商人。

劉瑤對此人有印象,她剛來時,見他似乎在付錢,現在居然還沒走。

老者笑道:“老夫姓卓。”

劉徹上下打量了他,“敢問老先生來自哪裏?”

老者從容道:“老夫卓王孫,來自蜀郡,此次來到長安,是來探望女兒的。”

劉瑤蹙眉思索,“卓”姓有些熟悉。

張苒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低聲提醒道:“卓文君。”

“!”劉瑤微微瞪大眼睛,再次上下打量面前的老者,“老先生,你真是卓王孫?”

乍一聽“卓”姓普通,不是蜀郡的人,大概沒什麽印象。

但是許多人應該聽說卓王孫的女婿,他就是彈了《鳳求凰》,拐了卓王孫閨女的司馬相如啊!

劉徹也來了興致。

他對司馬相如與卓文君之間的事不感興趣。

但是臨邛卓氏可是大漢有名的巨富,卓氏祖先原是趙國人,靠冶煉鐵業致富,秦統一六國後,遷徙豪富前往關中以及周邊地區,卓氏祖先就選了臨邛,依靠當地的鐵礦冶煉致富,很快就富可敵國,可謂是大漢首富。

此人聽到阿瑤的自我介紹,就眼巴巴地湊過來,是想攀上衛家,還是看出了阿瑤的身份?

卓王孫樂呵呵道:“當然,小公子若是不信,可與我尋文君,哦,還有司馬相如。”

劉瑤覺得有些麻煩,她看向劉徹,好奇他能不能确定。

劉徹也無奈搖頭,“我也不認識。”

他們身邊又沒有熟人引薦,不好确定對方身份。

莫雨見狀,小聲道:“主公,要不我讓人喊司馬相如過來?”

只是陛下這兩年不曾重用司馬相如,只讓他在長安當了一個小官,不知道現在陛下還待不待見他。

劉徹沖他點了點頭。

此時劉瑤已經請卓王孫在一旁入座了。

劉徹在卓王孫對面坐下,劉瑤也乖乖地坐在他身邊,張苒給他們沏茶。

店中的夥計也不敢靠近,畢竟能讓大掌櫃親自招待的人,明顯惹不起,也不是他們能招待的。

劉徹給卓王孫倒了一杯茶,“卓老先生嘗嘗,真是巧了,今日的茶葉是你們蜀地的蜀茶,運到長安後,嘗嘗是否有區別?”

劉瑤眸光轉了轉,歪頭眼神詢問劉徹。

阿父,你是不是不打算裝了。

劉徹輕瞥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老實點。

劉瑤噘着嘴坐直,她就知道,讓阿父一起陪她出來,肯定不自在。

現在才第一站,劉徹好似就開始處理政務了。

卓王孫向劉徹微微躬身行禮,然後捧起茶碗,慢慢品嘗,“很好,茶湯清冽幹爽,而且比新制的茶葉味道還要濃厚,果然陛下英明,将散茶制成茶餅、茶磚後,不僅利于保存,而且滋味更加香醇。”

劉瑤:……

卓王孫剛剛那聲“陛下”,應該不是在叫人吧。

劉徹:“陛下不懂這些,是陛下身邊的人想的。”

卓王孫抿幹杯中茶,笑道:“公子這話可就謙虛了。陛下驅匈奴,通西域,這些是将士們的功勞,亦是陛下的千秋功業,陛下是天下的天,天下什麽樣,百姓看陛下就是什麽樣。”

“哦?那卓老先生看當今陛下什麽樣?”劉徹示意張苒給對方倒茶。

“……”劉瑤想說,話都說到這份上,隔着一層窗戶紙有什麽用。

卓王孫樂呵呵道:“陛下開疆辟土,乃是千古帝君,老夫佩服的緊。”

劉瑤聞言,雙手捧着下巴,“卓老先生,你說的這話,和其他人沒什麽區別,陛下恐怕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劉徹點頭,“我兒說的沒錯,我原先以為蜀郡首富會有什麽獨特見解,原來也與其他人沒什麽區別。”

聽到這話,卓王孫笑容微淡,看了看劉徹身旁的劉瑤。

劉瑤沖他招了招手,熱情道:“我來打個樣吧。”

劉徹眼皮不由得一跳!

莫雨也是倒吸一口氣,連忙低聲提醒,“阿衛……公子,你悠着點,天祿閣才是開始,你不想馬上就回去吧。”

“……陛下他好大喜功,小心眼,脾氣倔……”劉瑤眼珠子轉了轉。

“咳咳!”劉徹在一旁重咳。

卓王孫面色驚詫,眯着眼打量劉瑤,心中七上八下的。

心想文君信中說的內容不足見面認知的十分之一。

旁邊的莫雨也給她擠眉弄眼,讓她別太過分。

現在長公主說的內容還算能接受,他就怕長公主後面再出來什麽“窮兵黩武”、“逆天虐民”……等東西。

劉瑤見狀,話鋒一轉,“但是他知人善任,愛子孝親,英勇果斷,雄才偉略,那些瑕疵掩蓋不不了他身上比太陽還耀眼的光芒,他是天,他是地,他天下唯一的皇帝!”

說到最後,劉瑤高舉雙手都想要高歌一曲了。

周圍人目露詫異地看着她。

劉瑤淡定地向大家揮揮手,“你們就當我* 有病吧!”

劉徹太陽穴青筋已經開始跳動了。

衆人:……

“哈哈哈!小公子剛才說的着實精彩,陛下若是在跟前,一定很開心。”卓王孫樂呵呵地看向劉徹。

劉徹扯了扯唇角,敷衍地笑了笑,大手毫不客氣地給拍了劉瑤腦門一下。

不就是今天不放心她跟了過來,就這般記仇。

他若是小心眼,阿瑤此時的心眼比他還小。

“幹嘛!”劉瑤捂着頭怒目,她明明“先抑後揚”了。

劉徹冷哼道:“你什麽心思,我還不知道。”

劉瑤見狀,癟嘴不理他。

卓王孫見劉瑤生氣,思索片刻,從腰間解下一枚澄如春水的玉蟬遞到劉瑤面前, “小公子莫氣了,這枚小玩意送給你逗樂。”

劉瑤:……

“只送禮?” 對于老人家的禮物,劉瑤還是敢拿的,肯定沒什麽狗血情緣信物摻雜其中。

卓王孫笑道:“小公子高興就好!”

劉瑤見狀,拿起玉蟬欣賞了一番。

許多人喜歡玉蟬,以蟬的羽化來比喻人能重生,她的經歷也如蟬一般吧。

劉徹:“老先生既然送了小兒玉蟬,這次就不必太過謹慎,盡可暢所欲言,我也想知道老先生對陛下的看法。”

劉瑤扭頭翻了一個白眼。

才一次啊!

就看卓王孫敢不敢了。

不過他作為首富,應該不缺錢吧,眼巴巴地送上門,難道有大麻煩了。

卓王孫聞言,怔愣片刻,笑容減淡,片刻後,他長嘆一聲,“匈奴為惡,危害大漢,勢要根除,老夫也贊成,但是……”

劉徹揚了揚眉梢。

劉瑤:……

正所謂,“但是”之前的話都不重要。

劉瑤默默扯住了劉徹,防止他暴起。

當然她覺得,阿父的自控能力還是不錯的,最起碼被汲黯經常罵,也甚少指着他的鼻子罵回去,面對面前這位七老八十的長者,他應該不會沖動。

卓王孫:“自古以來打仗,需要耗費錢財萬萬,尤其匈奴,陛下從登基以來,數次攻打匈奴,征讨匈奴,就要大量養馬,長安附近喂養的馬匹就數萬,而且陛下給與投降的匈奴優待,用一國之富供養他們,普通百姓卻要承受一天比一天重的賦稅,衛公子,你見過陛下,他可曾去民間問問他的百姓有多久沒吃飽了。”

劉徹則是笑了笑,“你一個巨富,從你指尖漏出來的一點東西都夠上百百姓吃飽,現在說起陛下來了,卓王孫,幸虧陛下不在這裏,否則你這說這些話要受罰的。”

這些話,劉徹并不陌生,從他元光二年對匈奴開戰,朝中就有臣子奏疏,他都能背了。

卓王孫聞言,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看着劉徹,“老夫只是富一些的百姓罷了,陛下的車船稅已經實施良久,若是與匈奴陷入焦灼,為了籌錢,怕是有更加嚴格的手段。”

劉徹笑而不語。

劉瑤小手捏着下巴,随口問道:“卓老先生,你們卓氏是幹什麽的?”

張苒低聲道:“卓氏有許多鐵礦,他們靠冶鐵制作工具、農具來賺錢。”

據說卓王孫累計的財富達到巨萬億。

劉瑤輕啧兩聲,“冶鐵業果然賺錢,可惜阿……陛下不讓民間私下裏冶煉武器,不然更賺錢。”

自古以來軍工産業可都是賺錢的,尤其現在還在打仗,現在民間最有錢的,除了有權有勢的,就是有礦的,特別是能造錢的那種。

此話一出,就聽劉徹意味深長道:“這也說不定,畢竟他們有鐵。”

卓王孫苦笑兩聲,“二位可別難為老夫了。卓氏不敢這麽做。”

劉徹:“臨邛可是個好地方,卓氏財富為首,程氏次之,卓老先生,你覺得呢!”

卓王孫當即正色道:“天下都是陛下的,若是陛下需要,老夫願意将財富獻上,還請公子回去告訴陛下。”

劉徹聞言笑了笑,“好吧,到時候卓老先生要遵守諾言。”

他對卓氏的觀感還是不錯的,最起碼司馬相如能當時能平西南,也多虧了卓氏的幫助,西南夷距離長安較遠,以後要想進一步建設,少不了這些地方巨富。

除了這些,卓王孫想要向天祿閣訂購大量的商品,販賣到蜀郡,到時候的收益三七分賬,自然卓王孫三,天祿閣七。

張苒湊到劉瑤耳邊小聲道,“這位老先生前兩日與我商談時,說五五分賬。”

阿父說的沒錯,商賈奸猾。

劉瑤:……

張苒:“要不讓你阿父再吓唬一番,說不定能變成二八。”

“算了,三七也行了,畢竟我們只收錢。”劉瑤低聲道。

之後,卓王孫想宴請劉徹與劉瑤,劉徹拒絕了。

劉瑤:“為什麽?”

她想看看首富吃的菜有什麽稀奇。

劉徹淡然道:“午時要去其他地方用膳。”

“……”劉瑤磨了磨牙。

看來她的一天都已經被安排好了。

等卓王孫與劉徹他們分開,心中的石頭落了地,腳步一軟,旁邊的忠仆連忙扶着他,“主人,你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染了病?”

卓王孫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子,将人推開,“沒事,只是遇到了高興的事情。”

忠仆:……

這是高興到腿軟,他着實第一次聽到。

卓王孫心想,他今日運氣好啊,沒想到遇到天家父女。

說起這個,他就有些生卓文君的氣,明明與長公主有聯系,偏偏不肯為卓氏搭線牽橋,要他一個老頭親自出馬。

……

劉瑤與劉徹離開天祿閣後,時間已經快到午時。

劉瑤看馬車的方向有些不對,警惕道:“阿父,咱們要去哪裏?”

劉徹指着不遠處的路口,“館陶公主府。姑母近日稱病不能朝見朕,朕與她約定好了,若是痊愈了,就去她府上宴飲。”

劉瑤龇了龇牙,“阿父自己去就好,幹嘛拖上我。”

劉徹瞥了她一眼,“誰讓你選了今日。”

劉瑤啞然。

她忘了,既然歷書上今日是吉日,對其他人也一樣。

見小姑娘想通,一副郁悶的表情,劉徹笑的特別大聲。

館陶公主府的奴仆見到車駕,辨認清楚後,連忙回去向劉嫖禀告。

劉嫖得到消息後,慌忙出門迎接。

劉徹先下了車。

劉嫖行禮道:“參見陛下!”

劉徹觀察劉嫖的臉色,笑道:“看姑母痊愈,精神尚佳,朕也安心了!”

劉嫖:“多謝陛下寬慰!”

沒等她繼續開口,就見劉徹轉身,向車廂又伸了一只手。

劉嫖心中一咯噔,難道陛下帶了後宮女人。

在劉嫖的注視下,一身男裝的劉瑤跳下馬車,向她拱了拱手,“參見姑祖母!”

劉嫖看着面前儀态翩翩、俊麗出塵的少年,着實愣了一下,起先還沒有認出來,乍一看,第一印象就是面前少年比董偃還要美三分,聽到稱呼後,再一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幹笑兩聲,“是……是阿瑤啊!”

也對,劉徹對這個長女一向寵溺,估摸就是對待皇子也就是這種程度了。

劉瑤面露委屈:“是啊,難不成許久不見,姑祖母不認得阿瑤了?”

劉嫖雖然現在對衛子夫比較膈應,可是面對面前的韶華少年,她着實冷不下臉,當即換上笑容,上前挽住劉瑤的胳膊,“我當然歡迎,你好像還沒有來過我府上,今日要好好逛逛。”

“……”劉瑤被她的态度弄得頭皮有些發麻,連忙扭頭向劉徹求救。

對她這幅有些拘謹的表情,劉徹看戲都來不及,自然不幫,率先進了府。

劉瑤癟了癟嘴,最終還是遷就劉嫖的步子進了府。

劉徹登上臺階在大廳中就座。

至于劉瑤,自從她出現,公主府的奴仆已經緊急給她擺了桌案,就放在劉徹右手下方。

等到劉徹坐穩,環顧四周,沒見那位聽說與劉嫖形影不離的董偃,剛想問出口,餘光瞥到劉瑤,暫時吞了下去。

劉嫖此時心中忐忑,她這個宴會就是為董偃準備的。

當初收養董偃,一開始,她見到那麽漂亮的少年,想着這般美麗的少年不應該生在荒野雜草間,理應享受富貴,這樣才不浪費上天賜予的福氣。

所以她為他請來學士,教導他學問、騎射,董偃也争氣,如她期待的那般,長成不亞于世家氣度的翩翩公子,琴棋書畫皆通,又十分溫柔,然後她就與董偃在一起了。

只是她貴為大漢公主,這種事肯定瞞不住其他人,若是劉徹或者宗室追究起來,她無事,董偃可就遭了,為此董偃日日難安,是故她先是送給劉徹一個豪華園林,說是董偃的主意,讓劉徹對董偃有了好印象,然後再佯裝稱病,最後以痊愈為借口,請劉徹駕臨府上,沒想到劉徹将劉瑤帶出來了。

劉瑤抿了一口茶,環顧一圈,語氣好奇,“姑祖母,我聽說你府上有一個董君,在哪呢?我看看!”

董偃出身館陶公主府,聽說溫潤多才,長安許多公卿都喜歡與他結交,所以稱呼董君。

劉徹見狀,也順着道:“姑母,既然阿瑤說了,就讓他出來,讓朕看看。”

劉嫖面色為難,心中卻喜,連忙命人将董偃請出來。

不多久,一名頭戴綠頭帻,身穿庖廚所穿圍裙的年輕公子款款而來,向劉徹伏地叩拜,垂着頭不敢自報家門。

劉瑤一頭霧水:……

董偃這身裝扮做什麽?難道失寵了,被趕到夥房幹活了。

劉嫖見他被吓住了,連忙代為介紹,“這是公主府的庖人董偃,冒死拜谒陛下!”

劉瑤放下銀箸,饒有興致,看來兩人感情還在。

董偃察覺目光,微微擡頭,就見一名相貌出衆的少年公子注視他,他瞬間臉色蒼白。

外面許多人說他以色侍人,若是出現比他更年輕、更出衆的公子,館陶公主是否就是不管他了。

上座的那位公子錦衣華服,姿容絕世,而他粗布庖衣,兩相對比,他壓根沒有勝算。

劉瑤目露疑惑,怎麽臉色這麽難看,難道被阿父吓到了,想到此,劉瑤向劉徹投以譴責的目光。

“……”看着還搞不清事情狀況的女兒,劉徹心中嘆氣,唇角微翹,含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穿着庖人裝束,實在惋惜,來人給董君換一身華服。”

劉嫖面色一喜,同時也反應過來剛剛董偃為何那般樣子,低聲介紹道:“那位是皇後的長公主劉瑤,你莫要失禮了。”

“長公主?”董偃眼神迷茫,又小心看了一眼,這次察覺不對勁,知道自己鬧了笑話,連忙躬身向劉瑤揖禮告罪。

劉徹見狀,指了指劉瑤,“阿瑤,看你這幅模樣,将人都吓到了。”

不過他心中也頗為自得,阿瑤這身男兒裝扮,就是在全天下也能拿的出手。

劉瑤無語。

她也不想來的,若不是被安排好了,她寧願吃路邊攤。

須臾,董偃重新換上一身華服入座,果真是風度翩翩,劉嫖被他迷住,實屬應當。

劉徹目露欣賞,贊嘆道:“董偃膚白俊秀,是個妙人,姑母為何先前讓他那身裝扮。”

此時換了華服的董偃恢複了一些底氣,躬身道,“回禀陛下,草民平日會些廚藝,所以就換上了庖人衣服,打算給陛下獻技。”

劉嫖之所以命董偃穿上庖廚衣服,确實想讓他放低姿态為劉徹下廚獻技,來博得劉徹的好感。

一旦劉徹不追究董偃的私侍公主之罪,會讓他換新衣就座,若是介意,就不會讓董偃出現在宴上。

還好這招可行。

劉徹微微颔首。

劉瑤:……

賣慘這招古今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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