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出事了 她被箭上的力道掼着摔倒在地上……
第49章 出事了 她被箭上的力道掼着摔倒在地上……
輕車小輿行駛在寬廣的官道上, 風吹動車簾撩起一角,能瞧見寬道兩旁楓葉似火,秋意漸濃。
來時還是綠意盎然, 只是無心欣賞,如今心頭沒了負擔,薛绾妤抱着小月兒觀賞紅葉,教她背霜葉紅于二月花……
小孩子記性總是最好的,一首詩來回念上三四回,她便能背個七七八八。
背完了詩, 便窩在她懷裏玩魯班鎖,竟也沒再鬧着要木匠做爹爹的事情了。
中午在一處茶寮短歇, 薛绾妤帶着小月兒下車舒展舒展身體, 小月兒滿地撿落葉, 說要找一片最漂亮的楓樹葉送給她……
薛绾妤坐在茶寮中喝茶,笑眯眯地看着小丫頭滿地忙活。
目光所至, 忽然不遠處的道上揚起漫天的土塵, 有一隊人馬破塵而出,馬背上的人臉上皆覆着黑色的面巾,手中各持兵刃, 呼嘯而至……
薛绾妤心中大駭:是匪徒!
“晴雨,快,上馬車!”她喊了一聲晴雨,随即沖到小月兒面前, 将尚不知情的小丫頭抱起,奔向了馬車。
随行的侍從也很快反應過來,負責駕車的侍從立即帶她們掉頭逃走,其餘的人列隊嚴陣以待。
他們俱是謝晏川挑選的人, 武功并不弱,但那些匪徒來勢洶洶,且人數衆多,他們抵抗許久,還是被一些匪徒鑽了空子,越過他們去追馬車。
薛绾妤心底彌漫着恐慌,不安地從車窗頻頻回頭張望。
有兩人騎馬提刀追了上來,那兩匹馬膘肥體壯,迅猛有力,追上她的馬車是遲早的事兒。
薛绾妤臉色蒼白,小月兒也感知到了娘親的恐懼,那被人追逐的危險,伏在娘親懷裏哭道:“娘親,有壞人,我害怕……”
薛绾妤再一次回頭張望,那兩個騎馬的匪徒又追上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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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對方圖財還好,若是圖命……
薛绾妤不敢再想下去,她和晴雨一起,将馬車中所有的東西,值錢的不值錢的,一股腦的全丢了下去。
一箱銀子灑落在地,那是長公主曾經給她和小月兒的賞賜。
薛绾妤将東西丢下去之後,發現那兩個人并未因為這些銀錢而駐足,便知他們不是沖錢財而來的,是沖她來的。
是誰想要她的命?
薛绾妤想不出來,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她抱着小月兒,閉眸在女兒額頭上親了一下,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底已然一片淚光。
她對晴雨說:“待會兒在前面拐彎後,我下馬車,看看是否能引開他們?若是能引開,你便帶小月兒回京城,去……”
去哪兒呢?
去找陸回?可是陸回在皇宮。
去找謝晏川?
可是謝晏川今日肯定不在她的隔壁,萬一他在侯府……
她不可能讓小月兒去侯府。
“去長公主府上,”眨眼之間,她便有了抉擇,“長公主府的人認識小月兒,待我逃脫,便去公主府尋你們。”
晴雨不肯:“娘子你別去,我下馬車,我去引開他們……”
“他們大抵是沖着我來的,我若和小月兒在一起,小月兒只會更危險。”薛绾妤說,“附近有密林,我往林子深處跑,還是有逃脫的可能的,小月兒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護她周全!”
“娘子……”
馬車很快行駛到拐彎的地方,薛绾妤極力控制着情緒,安撫女兒:“小月兒你去找你的小世子哥哥玩一會兒,娘親很快就會去公主府找你的……”
小月兒哭了起來:“娘親,我害怕……”
“不怕,不要哭,”薛绾妤替她擦了擦眼淚,自己的淚水卻滾滾落了下來,“小月兒是最勇敢的孩子,即使娘親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嗎?”
“娘親……”
薛绾妤放開小月兒,叫駕馬的侍從停下馬車,随即便跳了下來。
馬車很快疾馳離開,她提裙往附近的密林跑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兩個騎馬的人拐過彎後便發現了她,在她和馬車之間,選擇朝她追來。
太好了。
她想,至少小月兒安全了。
薛绾妤提裙跑的飛快,灌木枯枝扯壞了她的裙子,荊棘木刺劃破了她的皮膚,她也不敢停下來。
一支支短箭破風而來,随即她背上與右肩上皆傳來鑽心的銳痛,她被兩支箭上的力道掼着摔倒在地上,随即又有一支短箭射在她的身側,瞧着像是袖箭,這種箭射程不算遠,她爬起來,改變了逃跑的路線,迂回着跑進了密林之中……
那兩人在密林之中無法騎馬,只得棄馬尋她。
她不知跑了多久,不知疲倦,也感覺不到疼痛,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跑,快點跑,她不能死,她還要回去找小月兒……
終于,身後沒有再傳來可怕的追逐聲,身側也沒有箭矢飛來,她終于敢停下來,轉頭清理了血跡,而後躲進一處狹小的山洞中。
另一邊,那駕馬的侍從順利回到京城,按照薛绾妤的吩咐将晴雨與小月兒送去了公主府,便趕緊去找謝晏川。
此時已是暮色,長公主得知此事後,一邊安撫小月兒,一邊命人去出事的地方找人,順便吩咐一人趕在宮禁之前進宮将此事告知七皇子。
謝晏川從殿前司衙門出來,便與一人撞上,那人正是他安排護送薛绾妤回清州的随從之一。
“郎君,出事了!”
謝晏川氣息一滞,聽完對方所說的話,心口仿若受到重重一擊,臉色霎時白了下來。
他問明了出事的地點,便讓那随從立即去召集人馬,自己則先一步騎馬過去尋人。
皇宮。
陸回自從晌午得知薛绾妤離京之後,心便莫名跳得很快,使他坐卧難安。
母妃那會兒攔着不讓他出宮去送別,是因為氣惱他前幾日因為保護薛绾妤而受傷。母妃擔心他對薛绾妤假戲真做,所以不肯讓他再去見薛绾妤,他雖能理解母親的用心,但是不能見薛绾妤最後一面,讓他心裏格外遺憾。
他猜想薛绾妤之所以這麽快離京,一定是謝晏川安排的。
也怪他自己那日不夠理智,竟想将薛绾妤帶入宮中,這才激的謝晏川将人放回清州。
他安慰自己,她回清州也好,否則她在京城多留一日,他的心思便要被她多牽動一分。
可理智上雖是這樣想的,心裏難免還是會失落:不僅僅是失落沒能當面與她道別,亦失落她也沒有選擇在離開之前與他見上一面,好歹他們之間也有三年的情分……
“殿下,長公主府的人求見。”宮人進來禀報。
姑母的人?
陸回點頭允人進來。
不多時,那人便被領了進來,與他禀明了事宜。
不待對方說完,陸回便沖出了寝殿。
密林之中月影慘淡,有風呼嘯而過,帶來幾聲狼嚎,聲聲攝人心魂。
薛绾妤在山洞中從午時躲到天黑,中間幾度有人找過來,最近的一次那兩人找到了她藏身的山洞,幸而洞的深處狹小而潮濕,盡頭還有一處勉強藏身的凹陷之處,她緊緊貼着石壁,肩膀的短箭早已被她拔下,背後的短箭無法拔出,因着她的動作愈發沒入身體之中,疼得她冷汗與眼淚一起落了下來。
他們走不進來,山洞中的枯枝腐葉亦掩蓋了她身上的血腥氣,他們舉着刀伸過來探了幾次,沒能探到她便走了。
她聽到他們二人在外面的談話聲:“分明就是往這邊跑的,怎的就是找不到?”
另一人罵了些污言穢語,兩人便罵罵咧咧地走了。
薛绾妤疼得支撐不住,在聽不見他們腳步聲許久之後,才敢癱坐下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山洞中污濁的空氣,勉強緩解背上的劇痛。
她不敢貿然出去,料想那人将小月兒送到長公主府上後,定然會去找謝晏川,而長公主想必也會将她出事的消息告訴陸回,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他們的到來。
天黑之後,山洞中也再無一絲光線透進來。
薛绾妤一直在冒冷汗,頭也越來越暈,呼吸漸漸變得窘迫起來。
在意識越來越模糊之際,她終于聽見有人搜尋她的聲音。
“绾娘!”
“绾娘!”
“薛娘子!”
不斷有聲音傳來,她能分辯出來的,有謝晏川的聲音,陸回的聲音,高朗的聲音……
他們終于找過來了。
薛绾妤此時身上已無多少力氣,她無法站立起來,一直一點一點地往外爬去。
“我在這裏……”她聲音微弱,眼前一片黑暗,頭腦中亦混沌着,只能憑着求生的本能,往外爬一點,再爬一點。
“我在這裏……”她瞧見了外面的宛若游龍的火把光芒,他們就在附近。
她終于爬到了山洞外。
“我在這裏啊……”
有人發現了她,高喊:“找到了!找到薛娘子了!”
火光朝她奔湧而來,很快便有兩人尋了過來。
火把的照耀下,是兩張同樣心急如焚的臉,一個眉宇冷峻,一個玉質天成。
他們齊齊伸過手,要來扶她。
薛绾妤因着右肩上的傷,右邊手臂已經完全失去了力氣,她只能抓住左邊那人的手。
“小月兒可還安好?”
陸回握住她的手:“她在姑母那裏,很安全……”
聽到小月兒無恙,薛绾妤才敢放心地陷入黑暗之中,徹底沒了意識。
陸回欲彎腰将她抱起,卻不妨身邊的謝晏川忽然插過手來,先一步将人抱了去。
“謝晏川!”陸回手中還握着她的手,與他一并站起身來,冷聲道,“她方才選的是我!”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計較這個?”謝晏川避開她背上的傷口,将人牢牢抱在懷中,“山路崎岖,殿下比不得我這個武夫有力氣,若再不松手,我遲一步下山,她就多一分危險……”
眼下不是與他置氣的時候,陸回橫了他一眼,只能選擇松開薛绾妤的手,由着對方将她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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