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七 一起吃晚飯

第17章 十七 一起吃晚飯。

時清歡從相熟的菜農那裏以較為便宜的價格買了一車菜,其中包括做腌菜的青菜,和能拿來做菜幹的白蘿蔔與長杆菜。

她借用菜農的小推車,将這些菜送回家,然後明日買菜時再送去還給他。

前兩年她也是這樣安排的,今年不例外。她動作熟絡,脖子與肩上挂着繩子,雙手抓着推車杆,利用巧勁将其往前推去。

蕭翎胥走在她身邊:“我來吧。”

時清歡卻拒絕:“不必,這種事我自己可以。”

蕭翎胥道:“會累。”

時清歡說:“做什麽不累啊?但凡幹活都是辛苦的。不是所有人自出生起就能錦衣玉食,一生無憂。”

在這荷莊縣,都是平凡百姓。她也只是其中之一。

這種事情,她以前不需要人幫忙,能夠獨立完成,現在也仍然可以獨自做好,不需要蕭翎胥幫手。

只是回家的路上,時清歡努力推車,蕭翎胥負手走在她身邊的畫面總是讓人不由側目,随後低聲議論的聲響起。

大致是說蕭翎胥一個大男人怎麽讓時清歡這樣一個看似清瘦柔弱的女子推車,他卻什麽都不做。

那些話,時清歡聽見了,蕭翎胥也聽到了,只是兩人都很有默契的當做沒聽到。

時清歡不需要蕭翎胥的幫助,而蕭翎胥尊重時清歡的選擇。

蕭翎胥相信時清歡有這個能力,而且她明确說了不需要,自己若是強行搭把手,也許反而會讓她覺得厭惡。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蕭翎胥對時清歡多少有了點了解,知曉她是個能自己做的事絕不讓人幫忙的性子,并且不喜歡他人随意幹涉她生活中的任何事,故而蕭翎胥也只是選擇以較為平和的方式慢慢融入她生活裏,争取不引起她的反感。

Advertisement

目前來看,有點成效。至少在他的努力下,他已經出現在她生活中的多件事情裏,她也沒有顯現出特別強烈的抗拒感。

蕭翎胥側眸注視着時清歡。

她神情專注,認真推車。鬓邊有幾縷發絲散下,随着她動作微動,她額頭上有一層淺淺的汗,呼吸維持着幾乎相同的頻率,應是保證在回到家之前體力夠用。

他眼神深深,将此副模樣的時清歡穩穩印刻在眼底。

注意到身側之人看自己的目光,時清歡眼珠微動,頭偏轉了下,看過去一眼:“看什麽?”

蕭翎胥眼中浮現出笑意:“我覺得,你很厲害。”

時清歡問:“就因為我推個車?”

蕭翎胥解釋:“是因為你做的很多事情。”

時清歡卻說:“我所做的事情,就是這世上大多數尋常女子做的事。只是你身居高位,看不到,也體會不到罷了。”

蕭翎胥微詫,有短暫詫異,卻又在眨眼後恢複至尋常。他認同時清歡的話:“你說得對。”

“我以前的确不了解這些,但因為你,我會慢慢看到更多,了解更多。”

十三歲前,他在皇宮,十三歲後,他在邊境,之後重返京城,一直以來,他所見所聞所經歷都是朝堂紛争與邊境戰事,是在他認知中非常要緊的事。

如今到了荷莊縣,見到時清歡所做的這些,也漸漸明白,有些看似普通又尋常的事情,也很重要。因為那些事正是北梁百姓一步一步成長而來不可缺少的部分。

是一個個女子生養了一個接一個的孩子,這些孩子長大後又成家,繁衍後代。如此循環往複,構成百家,綿延香火,延伸姓氏家族。

先有百姓,有一個一個的小家,再有大的國家。

以前蕭翎胥對此并沒有太真實的感受,直到親眼所見,才慢慢體會到。這些事,是他在京城時無法近距離接觸與感受到的。

蕭翎胥看着時清歡:“我該謝謝你。”

時清歡愣了下,略顯意外,沒想到蕭翎胥會說這些。她很快移開視線,将注意力放在看前方道路上。

蕭翎胥依舊走在她身邊,笑問:“真的不需要我幫你嗎?我還是有些力氣的。”

時清歡仍然拒絕:“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蕭翎胥眨眼:“如果你需要,我就在這裏。”

時清歡說:“不需要。”

她還沒有弱到推個菜車還需要他人幫助的地步。

蕭翎胥輕嘆一聲,似是遺憾:“好吧。”

此後,一路無言。

時清歡将車推回到家門口,蕭翎胥忽然開口:“清歡。”

“有話直說。”時清歡沒看他,轉身去開門,将提前備在門內的竹筐搬出來,開始卸車上的菜。

蕭翎胥看似不經意将車上的青菜幫忙丢入竹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時清歡埋頭自己的事:“你問。”

蕭翎胥将一個接着一個的蘿蔔放進另外一個竹筐中:“如若在回來的路上,我不在,而你恰好遇到了陳縣尉,他說要幫你推車将這些菜送回來,你會同意嗎?”

“哪會有那麽湊巧的事,”時清歡沒把蕭翎胥的假設當回事:“他一個縣尉,不處理縣衙的公事,難不成天天在街上亂晃?”

蕭翎胥說:“這是假設。”

時清歡無奈,擡頭看了蕭翎胥一眼:“就算他說要幫忙,我也不會同意。”

“我說過了,這種事情我自己可以,不需要別人幫忙。”她看着蕭翎胥在卸蘿蔔,眯了下眼,走過去将他手裏的蘿蔔拿過來:“這個我自己也可以,不用你。”

她看着蕭翎胥,眉心微蹙:“回你自己院子去。”

蕭翎胥挑了下眉:“好歹是住對門的鄰居,偶爾搭個手什麽的,也無傷大雅吧。”

時清歡卻推着他後肩将他往對面推過去:“這和雅不雅的沒關系。”

時清歡堅持,蕭翎胥有點無奈,但也沒有勉強。他走回到自己院門前,看着繼續卸菜的時清歡,面上笑意斂回。

融入時清歡的生活比較容易,可想要真正走進她心裏,卻很難。

看似清瘦溫柔的外表,卻在身邊築起好幾道無形卻堅硬的高牆,除非她願意,否則誰也無法真正跨過去。

望着時清歡忙碌的背影,蕭翎胥再次開口喚她:“清歡。”

時清歡身形頓了下,沒轉身,只應了聲:“又有什麽事?”

蕭翎胥問她:“晚上能一起吃飯嗎?”

時清歡拒絕:“沒空。”

蕭翎胥追問:“那你何時有空?”

時清歡說:“不知道。”

蕭翎胥想了下,問:“明天?”

時清歡答:“沒空。”

蕭翎胥再問:“後天?”

時清歡說:“也沒空。”

蕭翎胥又問:“大後天?”

時清歡道:“還是沒空。”

蕭翎胥:“……”

時清歡将推車上的菜卸裝入竹筐,又将竹筐拖進家中。轉身時沒看見蕭翎胥,大概是被自己剛才多次拒絕後失去耐心離開了。

她沒在意,很快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要做的事上。

接下來的時間,時清歡都在院中清洗菜,又将其鋪展在比她還高的圓竹盤中晾幹水。

待蘿蔔與長杆菜外表的水分差不多晾幹時,拿出菜刀與砧板,動作幹脆利落的将菜切成她想要的大小,然後放入另一個圓竹盤中晾曬。這是準備做成菜幹的。

大葉片的青菜則清洗晾幹水分後,放入洗幹淨且裏外都擦幹水的大瓦壇中,随後往其中加入鹽、姜片,加入涼水沒過青菜表面。然後蓋上蓋子,倒上灌口水,密封好後放在廚房角落靜置。

等所有的事都忙完,已經天黑。

時清歡累得不輕,腰有些直不起來。她撐着腰,慢慢站起身,輕輕深呼吸着調整氣息。

但也來不及休息,得去将院中白日晾曬的菜幹端回屋中,用大塊紗布遮蓋,避免夜裏或明早的露水将其打濕,導致發黴,壞了她這一日的辛勞,還有白費她買菜的錢。

裘虎帶着念念從隔壁的何蕊家回來,手裏各拿着一個糖人。

念念的糖人是兔子形狀,裘虎的則是個老虎。

看見他們回來,時清歡才想起來,因為自己要忙,早些時候将他們送到何蕊家請她幫忙照顧,這會兒他們也該回來了。畢竟是該吃晚飯的時候了。

不過,自己忙着事情,忘記做晚飯了。但也來得及。

只是,他們兩個手裏的糖人是哪裏來的?何蕊給他們買的嗎?

還不等時清歡問,念念就舉着兔子糖人小跑到她面前,笑着說:“娘親,看,小兔子糖人,蕭叔叔給我買的!”

裘虎也将自己的糖人給時清歡展示,顯然,也是蕭翎胥買的。

時清歡正疑惑,有敲門聲響起:“叩叩叩——”

她往外探看去,是蕭翎胥。院門其實開着,但他并未直接踏入院中。

時清歡還未來得及反應,裘虎和念念卻先跑過去,笑着喊“蕭叔叔”。蕭翎胥柔和回應。

無奈,時清歡只能過去。

蕭翎胥拎着兩個食盒站在院門外,神色溫和望着朝自己走來的時清歡。在她不解眼神下,他開口解釋道:“知道你忙,最近都沒空專門抽時間一起吃飯,所以,我直接買回來了。”

“荷莊縣最大酒樓的招牌菜式與糕點,我想,你和孩子們應該都會喜歡。”

他将食盒擡起些,向時清歡示意:“一起吃晚飯。”

時清歡:“……”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