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文盲還有理了

第52章 第 52 章 文盲還有理了。

研學第三天的行程安排在南城的地标之一鳳凰山森林公園。

早上八點同學們就在酒店樓下集合乘坐大巴, 再由各班組織清點人數分隊活動。

陽光明媚，微風和煦，鳳凰山的山腳下密密麻麻的全是清一色穿着淮宜一中校服的學生。

“昨晚酒店怎麽突然送玫瑰, 我還以為是誰暗戀我，要給我表白。”馮俊豪眯着眼睛看山頂, 遺憾地說。

“得了吧，你沒有鏡子總有尿吧？”旁邊的男生翻白眼。

馮俊豪怒道：“你TM.........”

“這山怎麽那麽高啊, 感覺都碰到雲了。”

“昨天班長還在群裏說要帶件外套，聽說山頂很冷.......”

不少男生女生圍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天, 前面各班班長拿着擴音器點名。

江夢魚獨自一人塞着耳機站在角落, 她遠遠地看見岑栀和唐濛濛一起從後面一輛大巴上下車。

“你們有人認識昨天吃飯的時候過來的那個大帥比嗎？”

雖然昨天在南大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岑栀和郭澤瑞關系不一般, 但到底只是猜測, 還有許多人不死心地想知道更多。

“群裏不早就傳遍了嗎？南城一中的大學霸，還是岑栀的前男友呢！聽說岑栀之所以轉學就是因為早戀鬧大了！”

“啊？早戀就要轉學啊，咱們學校每周在操場被抓的情侶還少嗎？”

“誰知道是什麽程度的早戀呢？”孫淼仰着下巴補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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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旁邊補完妝, 向言收起幫她撐鏡子的手。

“淼姐，你知道內部消息？”有人驚奇地問。

“快講快講，我可太好奇了！”

“去南城一中的論壇搜關鍵詞不就知道了嗎？”向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女生甲疑惑：“可是外校的能進他們的論壇嗎？”

女生乙打開手機：“是啊, 進不去, 你們講講嘛。”

孫淼說完那句話後就再沒開口, 向言神秘兮兮地用手擋嘴：“我也是聽說的啊，你們別說是我講的.......”她用兩根手指比了個動作, “岑栀好像和那個男生那個過了.......”

圍成一圈的人頓時目瞪口呆。

“.......啊？”

“我去, 這麽勁爆？”

“岑栀那麽女神的氣質........看不出來還會.......”

“該不會是因為這個, 所以堕——”

“你們有證據嗎？就在這裏造謠。”江夢魚冷冷地扯下耳機。

語落，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都由不同程度的心虛。

誰不知道江夢魚和岑栀關系好？

向言得意地說：“那你有證據證明這是假的嗎？這可是淼姐南城一中的朋友說的, 他們自己的論壇裏面都還有這個記錄，又不是空穴來風。”

江夢魚這幾天本來就煩，她單手叉着腰：“哦，你們這麽有把握啊，那趕緊去跟老鄭通報你這偉大的發現，哎喲，老鄭的level是不是不夠？還是去找老禿吧，或者幹脆直接告訴校長，咱們淮宜一中可不能留這種毒瘤，開除，必須開除！”

向言：“.......我不過就是說一下，你在上升什麽啊？”

江夢魚挑眉，視線掃過向言和孫淼：“只是說一下？又是南城一中的論壇，又是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南城一中的‘同學’，你們這可不像很随便的架勢啊，造謠可是犯法的。”

向言被她一連串話怼的直結巴：“什麽啊.......我可沒造謠，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江夢魚冷笑：“是啊，那岑栀談沒談過戀愛跟你有什麽關系？”

向言一哽：“你........”

孫淼慢條斯理地摸剛塗的撕拉指甲油：“你可真是個衷心的舔狗，那怎麽還站在我們這邊？喏，岑栀那邊是擠不進去了嗎？”

她用下巴指點岑栀和唐濛濛的方向。

外出研學為了保證大家都不掉隊，通常都是結伴而行，以前江夢魚都是和岑栀一起，現在陡然掉隊，要是不跟她們，就只能一個人走。

江夢魚抿了下嘴，卻不怕：“誰說我擠不進去了？我想一個人待着不行嗎？總好過某些自己不行，卻只想着抹黑造謠別人的人好！”

說罷，她重新塞上耳機，頭也不回地離開原地。

........

岑栀渾然不知轉學前的謠言差點卷土重來。

整個年級的活動路線是自由逛鳳凰山森林公園，晚六點集合乘坐大巴回程。

宣布自由活動後，大部分人選擇了先爬鳳凰山，岑栀和唐濛濛一起，不一會兒就甩掉了後面許多人。

唐濛濛努力跟上岑栀的步伐，見她爬了二分之一的路程都不見喘氣，實在驚訝：“岑栀，你不累嗎？”

岑栀背着背包，回頭注意到唐濛濛雙手撐着膝蓋，額頭布滿汗珠。

她把“還好”兩個字咽回去，改成：“休息一下吧。”

唐濛濛心中稍舒了口氣。

如果岑栀說還能爬，她恐怕也不好意思拖後腿。

山路的石階旁立着棕色的木質指示牌，指示牌旁邊是一塊突出來的石塊。

兩個女生爬坐到石塊上面。

叢林靜谧，仿若悄然展開的深邃畫卷，陽光穿透茂密的枝葉，光影斑駁地灑落晃動，微風吹拂，飛鳥振翅，它們盤旋于高懸的天際，穿梭過林木之間。

岑栀雙腿懸空，她仰望樹林的縫隙，已然能看到視野不菲的山景。

這裏安靜到除了風聲和鳥叫，就只有她們兩個人的呼吸。

唐濛濛往岑栀的方向挪了挪：“這裏好漂亮，不過如果一個人來的話，還是有點害怕。”

岑栀随口問：“你怕一個人走？”

唐濛濛歪頭看她：“岑栀，你不覺得這裏太安靜了嗎？白天還好，到了晚上萬一找不到路，真的很恐怖的。”

岑栀環顧四周。

大抵是因為到了半山腰的緣故，許多人放棄登頂，所以這邊人煙稀少，就連石階路也被兩側的灌木叢遮蓋，越往上，越安靜，也越容易迷路。

她忽然想到江夢魚。

不過江夢魚和孫淼她們玩的近，應該是不會遇到這種問題。

岑栀看了眼時間：“走吧。”

如果要晚上六點集合，她們就需要在五點前下山。

唐濛濛點頭站起來，水杯卻從沒拉緊的背包裏面滑出來。

“我的水杯.......”

水杯順着山路往下滾了十幾米，然後被男生的腳抵住。

唐濛濛呆了呆，岑栀瞥了一眼那邊，表情沒什麽變化。

邊揚松開腳把水杯撈起。

唐濛濛趕緊小跑過去接過來：“謝謝.......”

鄒聿嘴裏叼着今天吃的不知道第幾根棒棒糖。

短短三天研學，他愣是沒掏出一根煙。

可就是他媽的這麽勉為其難了，半路突然殺出個郭澤瑞？！

小少爺心情極其不爽，嘴很欠：“讓你半個小時都才爬到這兒，腿真短。”

說實話，岑栀的速度真的不慢，甚至可以說是剛剛一起出發的那一群人裏最快的。

岑栀不知道這位哥又在發什麽瘋，她繼續往上走：“我又沒跟你比賽。”

唐濛濛裝好水杯準備跟上去，忽然背包帶子被人從後面一拉。

她驚訝轉頭，邊揚意有所指地沖前方挑眉。

唐濛濛耳根一熱，她壓下變速的心跳，側眼看去，正見鄒聿單手插兜，長腿三垮兩垮趕到了最前面。

“不跟你比賽就不能說你腿短了？”少年吊兒郎當的聲音響在耳畔。

岑栀懶得理他，腳下步伐加快。

可不管她怎麽提速，這人都跟陰魂不散似得輕而易舉地就能跟上她。

“你真的好慢啊。”

“考飛行員有腿長要求嗎？”

“哎，你那個小跟班呢？叫什麽來着？哦........江夢魚，她把你甩啦？”

岑栀陡然停頓，鄒聿跟在她後面緊急抓住旁邊的樹幹，這才剎住車沒撞她身上。

這裏是整個鳳凰山上最陡的一段階梯，階梯與地平面的角度幾乎達到七十度，雖然兩側有供登山者攀爬的欄杆，但要是從這兒沒站穩摔下去，起碼要滾個幾十米。

走這種山路最忌諱突然停下來。

鄒聿額角直跳：“你他媽瘋了.......？”

接近山頂，山林之間彌漫起冷霧，白霧缭繞，空氣中浸潤着涼透的濕氣，身前的女孩低垂的發尾懸挂着凝結的水珠。

鄒聿往下看了眼。

前路飄渺，腳下懸着不知深底的霧氣。

他倒還好，這個高度她要是摔下去，小細胳膊小細腿還不得折幾個？

岑栀冷漠地說：“你閉會兒嘴大家都安全。”

鄒聿：“.........”

岑栀十分淡定地繼續往上爬。

所幸這段陡峭的山路并不長，走過這一段後坡度變得相對平緩。

只不過越到山頂霧氣越重，叢林蔽日，明明才下午三點多，岑栀就有了快到夜晚的錯覺。

她沒有帶外套，一陣陰風吹過，身上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岑栀忽然理解了剛剛唐濛濛的話。

這裏樹蔭婆娑，空氣中彌漫着陰冷潮濕的氣息，四面八方寒氣襲來，除了樹葉沙沙作響，甚至沒有鳥叫聲。

“你往哪兒走。”男生嗓音酷拽。

岑栀的害怕還沒維持一秒，胳膊便被少年一把拽着拉到了另一條路。

鄒聿不耐煩地啧了聲：“你怎麽冷的像個屍體。”

岑栀甩開他的手，這才擡頭看到旁邊的指示牌。

她剛剛的方向是一條死路。

“前面有休息區。”岑栀認真研究他們所處的位置和前面最近的地點，忽然問，“唐濛濛呢？”

小少爺滿不在乎：“邊揚和她在一塊。”

岑栀點點頭。

這邊路不好走，女孩子獨行不太安全，有人和唐濛濛在一起她就放心了。

鄒聿垂眸瞧着前方少女後頸凸出的脊骨，她身姿單薄，兩鬓的發絲都被山林的霧水浸透濕潤。

她只穿了件單薄的校服短袖，因為太瘦，他甚至能看清硌在她蝴蝶骨上凸出的內衣衣帶。

少年心跳忽地錯拍，他狼狽地移開眼，但身體卻十分本能地燃起熟悉又莫名的熱度。

.......他媽的，山頂還能這麽熱？

鄒聿煩躁地脫下外套往前面一扔。

岑栀眼前猝然黑暗一片：“？”

“你凍死在這兒我可不管你。”鄒聿冷冷地撂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越過她往前走。

岑栀把他的外套扯下來。

男生的衣服表面沾着仿佛沁入骨髓的椰子香，或許是在山上待久了，還有一股子從前沒有的草木味。

休息的涼亭就在前方大約兩百米。

岑栀慢悠悠地披着外套走到目的地。

鄒聿長腿踩着涼亭的美人靠探出頭好像在扯什麽樹枝。

岑栀走進一看，發現座位上拍了一排綠色的果子。

鄒聿把手裏剩下兩個抛過去，邀功般得意地雙手環胸：“看，小西瓜。”

岑栀沉默兩秒：“這不是西瓜。”

鄒聿蹙眉：“這怎麽不是西瓜？”

綠色的小果子上面布滿西瓜般的紋路，可拿起來看卻只有聖女果一樣的大小。

而這樣的藤蔓與果子在這邊長了一大片。

岑栀：“你為什麽會覺得這裏能長西瓜？”

鄒聿理所當然：“可能就是路過的人随便吐得西瓜籽咯。”

邊說着，他又扒拉着摘下兩個。

岑栀覺得他沒救了：“它叫野颠茄，有毒的。”

小少爺的手陡然停頓。

他盯着手裏的“小西瓜”看了兩秒，忽然掃到旁邊有星星點點的紅色果實。

這些紅紅綠綠的果實全都結在一條藤蔓上，理論上來說是一個物種。

.......首先，西瓜是不會變紅的。

啪啪兩聲。

綠色的“小西瓜”掉進泥土裏。

岑栀自顧自地坐到旁邊休息，剛從包裏拿出水，水瓶就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水流嘩啦啦，鄒聿黑着臉洗完左手洗右手。

岑栀淡定地攏着外套靠着涼亭：“給我留一口。”

鄒聿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你怎麽不早說，你是不是存心報複，想毒死我？”

岑栀無語：“我逼你摘的嗎？”

她看不下去，站起來把所剩無幾的水奪回來：“行了，野颠茄也是一種中藥，你不生吃就毒不死你。”

文盲還有理了。

鄒聿：“？？”

小少爺完全忍不下這口氣，他正欲發作，不遠處傳來樹枝被踩斷的咯吱聲。

三位男生緩緩從濃重的霧氣中顯露身形。

“阿栀？”郭澤瑞手裏拿着印有南城一中校徽和“高二一班”字符的隊旗，在他身後是王明傑和趙浩。

鄒聿臉色更臭了。

岑栀站起來：“你們怎麽在這兒？”

王明傑笑呵呵地解釋：“岑栀你忘啦，月底了，我們放月假，今天阿瑞組織春游，我們在下面看到你們學校的大巴，就在猜會不會遇到你呢。”

每年春秋，南城一中的學子們都會自發組織春游和秋游，岑栀以前也參加過兩次。

郭澤瑞把隊旗收好，他随意瞥過女孩身上明顯和她身材不符的寬大外套：“其實去年就想來爬鳳凰山，可惜你那時候生病了，想想還有些遺憾，沒想到今天能以這種方式碰上。”

岑栀往裏面坐了點。

郭澤瑞正想坐她身邊，忽然眼前一暗，少年放蕩不羁地橫坐到兩人之間。

他擡起一雙優越的大長腿搭在涼亭中間的石桌上。

啪唧一聲，石桌上的野颠茄被他壓爛一只，綠色的汁水順着桌沿滴到地面。

少年狹長的桃花眼懶散地耷拉着，他漫不經心地甩過來一個眼角，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要是再往前一步就是這個下場”。

郭澤瑞并沒有因此有任何波動，依然是那副噙着三分笑意的溫和模樣。

他自然地坐下，脫下背包，從裏面掏出一只橘子：“你們爬到這裏很累吧，阿栀，我還記得你喜歡吃橘.......”

話沒說完，郭澤瑞的手肘被一股外力掀翻，手上的橘子咕嚕嚕滾到被壓爛的野颠茄汁液上。

小少爺擡手後枕脖頸，他懶洋洋地挑了下眉，毫無歉意：“不好意思啊，沒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