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委屈

第72章 第 72 章 委屈。

張旭柯的手腕後知後覺傳來劇痛, 他白着臉捂住手轉身擡頭：“鄒聿……你他媽什麽意思！”

鄒聿身後站着邊揚、孟辰飛等人，明明風和日麗陽光普照，可他們逐漸走進的高大身形投下如遮天蔽日般的厚重陰影, 濃烈的壓迫感像層層下壓的深色烏雲，将時間與空間拉長, 使人喘不過氣。

張旭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長這麽大就沒幾個怵的人，但鄒聿算一個。

高一的時候四班和八班打籃球賽, 當時他們班被鄒聿班壓得太狠氣不過搞了點小動作，最後也還是沒打贏四班。

一般人看最後贏了這事兒可能就過去了, 但鄒聿怎麽會是一般人？

當時裁判剛一吹響終場長哨, 張旭柯還在輸了比賽的憋悶中, 迎面就被狠狠揍了一拳。

場面一片混亂, 周圍尖叫連連。

那一拳的力度大到張旭柯能清晰地聽到自己鼻梁骨骼龜裂的聲音，事實證明他的鼻梁也是真的骨折了。

至今張旭柯都不想回想當時的屈辱，事後當時的女友直接跟他分了手。

在此之前他不是沒聽過這位混世魔王的名聲, 可面子裏子掉了一地，張旭柯憤怒至極，根本忍不下這口氣剛出院就氣勢洶洶地找人放學堵了鄒聿。

那場群架簡直被列入了淮宜一中十大惡劣違紀之中, 張旭柯再次住院, 也是徹底被打怕了。

不要命的人最怕的就是遇到比自己更不要命的人。

自此, 張旭柯對鄒聿都是能避則避，現在看到他都感覺鼻梁在隐隐作痛。

但慫絕對不是張旭柯字典裏會出現的字, 尤其是在這麽多人都看着的情況下。

此時此刻, 居高臨下的少年唇角噙着不達眼底的痞笑, 眼底冷的可怕。

沒有人知道鄒聿餘光始終注意着下方賽場上耀眼少女的行動軌跡，心理活動的含媽量極高。

艹！

都什麽sb商家把衣服做這麽短——

正常球服是這種幼兒園長度嗎？？

張旭柯揚起下巴，努力與他氣場平齊, 打破這該死的沉寂：“怎麽，她是你馬子？”

“馬你媽個錘子！”小少爺心情極爛，他一擡腳又踢飛一把可憐的木板凳，狠戾地垂着眼，“你有種把你剛剛說的話再給老子講一遍？”

凳子就擦着張旭柯的腦門飛過，他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

不就是個女的，還真他媽把他張旭柯當軟柿子捏？！

“啊哈？”張旭柯做了個極其下流的動作，猥瑣地勾唇，“長得不賴，就是胸小，聽說她以前堕過胎啊，也是難為那個兄弟一只手都抓得住吧——啊草！！！”

張旭柯直接被一拳掀飛。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鄒聿如捷豹般敏捷地從階梯上跳下來，掄着凳子往他身上就是邦邦兩下！

張旭柯直接被打蒙了，趴在地上整整挨了數十秒打腦子都嗡嗡的。

所有人都傻了，邊揚都沒想到他會這麽兇。

“……阿聿！”

“聿哥！”

“快把他們拉開——”

……

賽場上代表比賽結束的長哨響起，高二四班與高二五班的女足結束了九十分鐘的開幕賽。

高二四班毫無疑問獲得首勝。

大概是女生們大多在足球方面的基礎都太爛，之前四班的女生們跟着男生一起練了幾天在帶球上面就有了裏程碑式的進展。

——至少相比于毫無訓練痕跡的高二五班女生，算得上降維打擊。

“岑栀你好，我是任雪。”

五班的隊長是個長了張娃娃臉的女生，她身高只到岑栀的下巴，圓圓的眼睛亮亮的，雖然輸了，但毫不吝啬對對手的誇獎，“我很早之前就聽說你了，沒想到你不僅成績好，足球也踢得好，你本人比光榮榜上的照片更漂亮。”

岑栀和她握了手：“謝謝，你們也很厲害。”

高二四班和高二五班雖然在順序上相鄰，但教室卻在四方教學樓的對角線。

優秀的女孩子總會對更優秀的女孩子産生好奇和向往，在岑栀第一次月考頂級控分成為新一任雷打不動的班級第一時，她的名字就在無形之中擴散到整個年級乃至全校。

高二五班的女足們一個個挨着過來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完全沒有剛輸了比賽的氣餒。

實際上對于她們這些全隊湊數上場的人來說，能完完整整踢完一場比賽就已經是勝利。

任雪笑着對她們說：“祝你們在後面的比賽中取得好成績。”

比賽結束，兩隊禮貌性握手告別，電子顯示屏上高二四班後面出現大紅色的“勝”字。

“卧槽！看臺那邊出事了！”岑栀正在休息區拿着毛巾擦汗濕的頭發，聞聲擡眸。

比賽休息區離看臺有些距離，從這邊的視角只能看到那邊圍了一大圈人，甚至還有剛剛踢比賽都沒有出動的醫務工作者火急火燎地跑過去。

“……這方向怎麽這麽像我們班啊？”江夢魚累得跟狗一樣，一口水沒咽下去，就驚得嗆了起來。

唐濛濛隔着半個操場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不是像，就是。”

……

雖然沒傷筋動骨，但鄒聿下手很陰，專挑看不見的地方往死裏揍，張旭柯身上就沒幾塊好肉，上藥的時候整個急診室都蔓延着他的鬼哭狼嚎。

鄒聿沉着臉在隔壁處理手臂上的抓傷，臉上還有快淤青：“叫你媽叫！你他媽一個男的打架靠撓人？！”

他剛剛也是怒極上頭，竟然讓這傻逼打到了臉！

張旭柯疼的直抽氣：“你他媽——”

急症室的簾子被人掀開，張旭柯戛然而止：“淼淼……”

孫淼是跑來的，還喘着氣，卻看都沒看張旭柯一眼，她直直走到鄒聿旁邊，焦急地說：“天哪你這胳膊……”

鄒聿煩躁地側了下身體，門口又進來了個人。

他微微一愣。

岑栀走到他跟前，手上拎着的背包望他腳邊一甩，語氣冷淡：“你怎麽又在打架。”

兩個傷員傷口處理完畢，等在外面的人也跟着進來。

邊揚剛想解釋什麽，鄒聿一個眼神橫過去，他又閉了嘴。

畢竟不是什麽好事，更何況人家當事人還在這。

“怎麽了，你還要管我打不打架？你是我女朋友？”鄒聿吊兒郎當地揚起頭，嘴角的淤青很明顯。

這話一出，室內的人神色各異，孫淼表情尤其精彩。

岑栀麻木道：“鄭老師讓你待會去辦公室找他，你爸的助理來了，他們希望你能和這位同學達成和解。”

張旭柯一聽頓時不淡定了，連自己女朋友還在關心別的男生都顧不上：“喂，你們不會把我奶奶叫來了吧？！”

岑栀沒搭理他。

這兩個人剛剛打架打得救護車都來了，鄭強半途遇到剛比完賽的岑栀，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拉着她說自己要去辦公室吃一顆速效救心丸，這才有岑栀帶着鄒聿的東西過來傳話。

“岑栀！”在女孩轉身離開前，鄒聿陡然坐直。

也不是第一次被她這樣橫眉冷對，甚至表白都被拒絕了不知道多少次，可今天他身上挂彩看到她隐隐不耐的微表情時，鄒聿有那麽一瞬間的難過。

準确來說……更像是委屈。

“還有什麽事嗎？”岑栀頭也沒回。

鄒聿忍下那股子酸澀，用手指抵着下巴，看着她那身寬松的阿根廷球服，故作輕松道：“贏了吧？”

岑栀：“嗯。”

鄒聿自傲地笑了聲：“哥就說——”

“贏那種隊是什麽很值得驕傲地事嗎？”看鄒聿吃癟，張旭柯頓時渾身舒暢。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哪是混世魔王的對象？這他媽是混世魔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啊！

草——

就說他媽的井水不犯河水的口嗨兩句這哥們怎麽就突然發瘋，原來是為了這檔子事兒！

鄒聿咬牙切齒：“我看你這逆子還是打挨少了！”

“哎哎哎——”

“聿聿聿，不至于不至于……”

小少爺被邊揚和孟辰飛幾個人手腳攔住，張旭柯怡然自得地在病床上翻了個身：“哎我說妹子，你們這水平估計也就踢得過高二五班那群菜鳥了，有本事對上咱們班女足，哦不對……你們應該是進不了決賽的，贏了一場，就謝天謝地吧哈哈哈……”

他哈了足足三秒也沒聽到回應。

張旭柯又尬着哈了兩聲，轉而看見岑栀沒什麽表情的漂亮臉蛋：“然後呢？”

“……”張旭柯還等着看她羞憤紅臉，沒想到就等來這三個字。

媽的，這女的怎麽性格和長相不符啊？？

“你們班女足怎麽了？”炸毛的小少爺被強按着坐下，“張旭柯啊，我說你真是小腦發育不完全大腦完全不發育，才過了幾分鐘你這逆子就忘了被你爹我打得滿地找頭的時候了？你脖子上長的那是什麽，腫瘤嗎？”

張旭柯冷笑：“鄒聿，你這是喝了幾斤開塞露啊不停往外噴？”

鄒聿：“你把腦漿搖勻了再和你爹講話。”

張旭柯：“你……”

鄒聿：“要不你先躲起來吧，收廢物的來了。”

剛進來收醫療廢物的阿姨：“……”

岑栀等人：“……”

張旭柯咬牙：“鄒、聿！”

鄒聿：“慢慢說，不着急。”

張旭柯：“……”

張旭柯簡直要七竅生煙：“鄒聿你敢跟我打賭嗎？！”

鄒聿漫不經心地挑眉：“賭什麽？”

“就賭她！”張旭柯猛地擡手指向岑栀，“如果她能踢贏我們班女足，我就跪下給你叫爸爸，如果不能——”

張旭柯不懷好意地笑了：“鄒聿，你就給老子穿裙子踢全場！超短裙！！”

語落，室內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江夢魚急着拉岑栀胳膊小聲說：“八班女生好多體育特長生啊！”

岑栀眉心直跳：“我們不……”

“好啊。”少年語調懶散，自信得仿佛勝券在握，“我和你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