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

《越軌》17

張宸。

南央似乎在哪裏聽到這個名字。

她低垂着睫毛，在腦海裏思索着。

“南央？”

對方看她放在桌面上的胸牌輕念出聲。

南央回神，擡眸與她對視：“是，請多指教。”

張宸輕笑出聲，豔麗的五官眉飛色舞。

“我不是你們信德的人，過來蹭秦教授的課而已。”

說話間，原本圍在秦瀾身前問問題的某總部財務人員向前來，朝張宸客氣的招呼：“張總。”

張宸又是一笑：“叫我張小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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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時間過，繼續講課，這一模塊內容是成本分析與管控。

臺上的男人風度翩翩，內容講解，案件事例信手拈來。

南央聽得專心，很認真的在做筆記。

稍停下來時，忽然發現身側的張宸正在發消息，壓根沒聽上面的人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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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教授，似乎也不在意她是否聽課。

她有些奇怪，卻也不好多說什麽。

她不是他們公司的人員，卻能來參加這樣一個內部培訓，身份必然是不同凡響的。

忽然一個念頭湧了上來，還未及深思，張宸将手機放到她面前。

手機屏幕上打出一行字：【是不是覺得秦教授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南央嘴角彎了下，沒應聲。

臺上秦教授轉身過來，瞥了眼臺下的小動作。

“南央，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BM公司接受這筆固定資産入帳的價值是多少？”

他們正在講解的是一個資産轉移案例，南央一直有認真聽，很快就在紙上寫出答案，回答了秦教授的提問。

秦瀾接着又抛出另一個問題，陳雨舉手回答。

張宸的手機不知幾時收回去，一張白紙推到她面前。

漂亮的鋼筆字體入目而來：【秦瀾表面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實則笑裏藏刀，口蜜腹劍。】

南央深覺得，這位張宸小姐不是來聽課的，而是來踢館的。

踢的正是臺上認真講課的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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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程結束後，秦教授拿着公文包風度翩翩而去，那位張宸小姐也踩着高跟鞋尾随離開。

陳雨與其它二人約了去吃火鍋，問南央要不要一起，南央婉拒了。

南央從培訓教室下來，在大堂意外碰到張宸。

她正在跟人講電話，語氣又快又急，好像在罵人。

南央從她身側經過，将她罵人的那幾句粗話聽入耳內。

這位張宸小姐可真是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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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央覺得自己跟張小姐還真是有緣。

她在酒店附近的餐廳剛點完餐，便看到她進門。

她看到她，她也看到她了。

她伸手阻止了服務生要帶她去其它座位，朝南央走過來。

“不介意我一起座吧？”

“歡迎。”

既來之，則安之，沒什麽好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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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宸點了個商務套餐，另加一份甜點。

在等候上餐時，兩人閑聊起來。

張宸是某大型國企的財務副總，畢業時曾在四大會計事務所之一的PWC工作過幾年，回國後直接去了國企任職。

與南央聊起來，話題很多，在工作方面，張宸很樂意與她分享。

一頓飯下來，南央從她身上聽到了自己從未聽說過的許多新鮮的事。

跟她聊天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或者可以說她們相談甚歡。

晚餐結束，張宸提出邀請：“出去喝兩杯？”

南央不加思索：“好啊。”

她極少對一個剛認識的人有這麽大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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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宸請南央去一間她常去的酒吧會所，環境與氛圍都不錯，極具小資情調，适合與朋友喝酒聊天。

張宸明顯是這裏的常客，一進門就有人領她去專屬的包廂，附帶露臺，風景極佳，可以鳥瞰整座城市的夜色。

張宸倒酒時，南央注意到她手指上卡着的戒指。

她沒問，她倒是看出來了，擡了擡手：“10底結婚，恭喜我吧。”

南央點了下頭：“恭喜。”

她卻又不以為然的笑。

兩人聊天的話題大都是與工作相關，原本這些話題應是枯燥無味的，但從張宸嘴裏出來，卻如同秦瀾講課一般，從業務到帳務，從國際化到國企文化，洋洋灑灑，極為有趣。

南央很誠實的問她，以她的經驗怎麽會花時間去聽取她們這些初級財務人員的培訓課程？

“聽秦教授講課有意思呗。”

有意思也沒見她認真聽課啊，南央想。

她喝了口酒又道：“秦教授以前是我老師。好久沒聽他講課，挺懷念的。”

南央頗為驚訝。

“他給我上過審計學，去PWC工作也是他推薦的。”

“那你回國後怎麽沒去外資或其它上市公司？”

“上市公司不好玩。”

“嗯？”

“上市公司做個年報都得像做述職報告一樣嚴謹。非上市公司的財務就不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南央很好奇。

他們信德就是非上市公司。

“沒圈投資人的錢嘛，就不需要按什麽标準與規範去做帳，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咯……當然，銀行負債的話另當別論。”

南央：“……”

果然她還是太嫩。

“那你知道秦教授為什麽會屈身給你們上課嗎？”

話題又回到秦教授身上。

“為什麽？”

“秦教授是你們秦總的舅舅呗。”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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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回到酒店，已是淩晨一點。

陳雨剛洗澡出來，看到她進門，驚訝的擡眉：“南央，你去哪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碰巧遇到張總。跟她出去喝了兩杯。”

“張總？今天過來蹭課的張小姐？”

“是。”

聞言，陳雨扔下擦拭頭發的毛巾靠過來，神秘兮兮道：“你知道張小姐什麽來頭嗎？”

“什麽來頭？”南央頗為好奇。

陳雨跟參加培訓的其它分公司及總部的人員都玩得挺不錯，看來是打聽到什麽新消息了。

“她呀，就是未來的秦太太啰。”

原本腦袋有些昏的南央，瞬間清醒了。

未來的秦太太……還真是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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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培訓課程，張宸依然是在課程上到一半時才過來。

秦瀾正在給他們講費用分類模塊，在畫板上寫下處理示意圖後轉身過來，便看到她站在門口。

“秦教授，不好意思，我又過來蹭課。”

她嘴裏說不好意思，但可看不出來她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态度。

秦瀾微微點頭，依然是極為客氣的“請坐。”兩個字。

張宸還是坐南央身旁，這回她聽課倒是認真，甚至還舉手提問題。

她問得認真，秦瀾回得細致，最後還問她一句“明白了嗎？”

張宸握着下巴點頭：“秦教授如此‘深入淺出’的講解，當然明白。”

不甚明白的是在坐的其它財務人員，畢竟張總問的問題似乎是外資上市公司的操作技能，財務出身的她們其實感覺自己腦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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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訓課程的最後一日，安排的是戶外交流活動，除了本次參加培訓的人員，還有總部所有的財務人員全都到齊，實際就是個團建活動，活動地點在郊區的某星級商務渡假會所。

南央對純屬放松玩樂的交流會興趣不大，她感興趣的是，秦越銘會不會出席？

他出差回來了嗎？出差這個借口實在是不怎麽高明，但既然他說是出差，那便是吧。

自從得知張宸是秦越銘的未婚妻後，從昨晚到現在，南央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有種難以置信之感。

她第一次對一個同性産生交往的興趣，竟然是他未婚妻。

哦，10月底他們就要結婚了，那時便是名正言順的秦太太。

她心中五味雜陳，複雜難辨，唯一清晰的便是，她并不讨厭張宸。

就算她們未一起喝過酒，交談甚歡，她也沒有理由去讨厭人家。

是啊，她有什麽理由呢。

她甚至覺得，自己給他打那個電話，真的有點傻裏傻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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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公司大巴前往度假會所的路上，南央看着車窗外的景致發呆，偶爾在玻璃窗的倒影中看到張宸的模樣。

她一直低頭刷手機，也不知忙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