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35
《越軌》35
前言
南熹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沒用到,甚至都沒拿出來。
單衛東将房子,她名下的車子,存款全都留給她。
房子與車子她是不打算要的,存款其實也是這些年他轉到她名下。
在她的協議要求裏,只要了兩百萬的存款,有些現實令她高傲不起來。
她與妹妹雖然都有工作了,但是房子是借住的,還有母親的事情需要去打點處理,未來的路還很長遠,她不得不考慮。
婚後所置辦的東西,他一樣也沒要。
“結婚的時候我說過,會照顧你一輩子。但是……房子你要是真不想再住就賣了吧。多留一點錢在身上。”
“若是你同意,我們明天就去辦手續。”
-
他走了,屋裏只有她一個人。
她坐在地上,将臉埋進膝蓋裏,哭得泣不成聲。
-
固定探視時間的前兩日,南央接到母親打回來的電話。
這些年,為了不讓她們擔心,除了剛進去那一年不放心在外的她們會打回來,後來基本上沒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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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央看到是監獄的電話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母親在電話裏讓她們這個月不用去看她了,有時間多陪一下姐姐,散散心,下個月再來。
姐姐跟單衛東剛去辦了申請手續,尚未正式離婚。
母親這麽說,聽着是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南央總覺得事情應該不止這麽簡單。
“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別胡思亂想,我最近胃都舒服了許多。下個月再來吧。”
南央知道電話裏問不出原因,便沒再追問。
但是到探視時間時,姐妹倆還是去了,可惜這回沒見到母親。
想要聽她在裏面是不是發生什麽事,卻什麽也打聽不到。
這讓她們感到極度焦心。
南熹糾結了兩日才打通了項長安的電話,在對方等待接聽時,握着手機的掌心溢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耳邊傳來他的聲音時,她一下忘了要怎麽開口。
“南熹?”
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項書記。”
“你找我彙報工作嗎?”
他忽然冒了句。
南熹怔了下才回道:“不是。”
“那別叫我項書記。”
忽然被人這麽一嗆,南熹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面前,南熹始終不敢有太多放肆。
雖然兩人曾赤裎相見過,可也因為這樣,令她面對他總是有抹說不出的尴尬與羞愧。
見她沉默不言,項長安又開口,語氣溫和了些許:“你找我什麽事?”
她下意識的就想說:“沒事。”
但是她若是這麽一說,估計會被他訓,沒事打什麽電話。
于是,‘沒’字溢出唇邊之前硬生生的改成:“你有空嗎?”
“幾時?”
“都可以。”
“什麽事?”
“請你飲茶。”
“有事?”
南熹:“……”
見她猶豫不言,他倒是沒訓人。
“我看一下幾時有空給你電話。”
“哦。”
“還有其它事嗎?”
“沒有。”
“再見。”
“再見。”
一問一答倒是痛快,問答結束電話就這麽挂上了。
-
周六中午,沈曼珍帶南央飛了一趟京都,參加信德全國財務研讨會。
南熹送妹妹到機場,南央俯到她耳邊輕聲道:“我順便去找秦叔叔問一下看,別擔心。”
“你專心工作,我來想辦法。”南熹拍了下她的臉。
-
從機場回來,她下意識的将車子開到了松山別墅。
前兩日他說有空打電話給她,她一直沒等到。
她知道他工作忙,也有可能是忘記了。可她等不下去了。
她們不知母親在裏面發生了什麽事,心裏極度不安。
今日是周末,她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休息。
等了一會,眼看着警衛要過來敲她車窗,她打通了他電話。
這次,接的很快。
“南熹,有事嗎?”
“項……叔叔。”她想到上次她喚他一聲項書記時,他有些不悅的情形,馬上就改口。
“你在家嗎?”
“你現在那邊?”
“嗯。”
“我在錦瀾苑。你方便的話就過來吧。”
-
錦瀾苑。
那裏,藏着她這輩子最難以啓齒的秘密。
那個地方,她一點也不想再踏進去。
她甚至有些不敢面對。
可最終,她的車子還是朝那個方向而去。
-
上次她來這裏,是在半夜,醉得毫無意識。
翌日醒來,根本連多看一眼的心情也沒有。
這次進門,她更是心情複雜得難以形容,低垂着眼跟在他身後,沒留意到走在前面的他幾時停下腳步,直接就撞上男人堅實的後背。
“對不起。”她尴尬得後退幾步。
“小心點。”
他回過頭,看她鼻頭微紅的模樣,聲音軟了幾分。
她低垂着眼不敢正視他,他身量高,她在他面前微低眼的模樣,視線直直對上他的胸口。
十月底的G城,天氣依然躁熱。
他身上只着一件簡單的白襯衫,整齊斯文的衣物下,隐約可見男人結實肌肉的形狀。
濃密的眼睫眨了下,她恨不得閉上眼。
-
項長安給她倒了杯溫開水,落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
“說吧,找我什麽事?”
“上次,那件事……”
她囧得有些說不下去,臉色微微發燙,連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
“什麽事?”
他冷靜從容,更顯得她的局促不安。
“我媽,她能不能辦保外?”
“南熹。”他看着她低眼的模樣,喉結微動,“擡頭跟我說話。”
南熹下意識的就擡起了頭,與他深不見底的視線撞個正着。
他看似溫和,實則強勢,深邃精致的眉眼滿是壓迫的氣息,南熹與他對視,對不上三秒便敗下陣來。
她聽到他說:“我不止一次跟你講過,在我能力範圍以內的,我都可以答應你。”
所以,他現在明确的給她答案了。
南熹忽然覺得特別的難堪與委屈。
其實答案早就在心底,卻偏偏還要再次送上門來自取其辱。
她該是有多自信,才覺得那一夜的價值足以令他對她另眼相待?
或許是他最常跟她說的那句:有事給我打電話。
人家不過是客氣,她卻當了真。
或許是被臺風暴雨困在三灣鎮時,他讓秘書送來東西,還有那句:“保重身體”令她又燃起了些許希望,覺得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不同的。
可到頭來,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其實在他這種久經官場浮沉的男人面前,自己的所作所為所想,都是透明的,從頭到腳都會被他一眼看穿。
他只是,從來不言明讓你自己去體會罷了。
南熹沒辦法在他面前若無其事地呆下去。
“對不起,我回去了。”
她匆匆忙忙起身而去,跑出他家門,步下小臺階時,高跟鞋一崴,整個人摔了下來,雙膝着地,疼得她眼淚怎麽也壓不住。
不知是腿疼還是心疼多一些。
項長安出來就看到她狼狽的模樣,幾步蹲到她身前。
南熹在淚眼朦胧中,看到一張冷淡而高高在上的臉。
她不敢在他面前哭出聲,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掉,挂了滿臉.
南熹本就生得美,不笑時是別有風情的冷傲美人,一哭起來,被淚水沾濕的濃密睫毛微微的顫抖着,蒙蒙淚眼,脆弱得令人心生憐惜。
別說男人,就是女人看到也忍不住生出幾分憐香惜玉的心思。
項長安眉頭微不可見的輕蹙,一言不發的盯着她。
片刻之後,忽然伸出手,将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往屋裏走。
“放我下來。”
回過神的她,又囧又惱,在他懷中掙紮着。
他不說話,卻按住她的後腦勺,将她的臉壓到他胸口上。
溫熱的淚水沾濕他的襯衫,濕達達的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再亂動,我就扔你下來。”
頭頂上傳來男人低沉的訓斥聲,她便不敢再動了。
鼻腔纏繞着的都是陌生的男人氣息,她整個身軀僵在他懷裏一動不敢動。
除了單衛東,她從來沒跟任何男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擁抱。
可那個人,是項長安。
她無所适從,想反抗又不敢。
一是有求于他,二是對他的敬畏。
她不再是那個敢在他面前談笑自如的十幾歲小女生。
可現在這樣的自己,卻又是令她感到矛盾又羞愧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
他将她放到沙發上,去找醫藥箱。
南熹今日穿着長裙,長及腳踝。
他蹲在她跟前,想要将她的裙擺拉起來,被她一手按住。
布料扯到破了皮的膝蓋,又是一陣刺痛。
她低低的哼了聲,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真的不想哭的,不想在他面前哭,可眼淚一直不聽話。
像是一聲輕嘆在耳邊響起,她沒聽清便被人一把抱入了懷中。
他将她的臉按到胸口,結實的手臂将她牢牢的圈着。
“哭什麽?這麽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掉眼淚。”
明明又是一句訓人的話,南熹聽在耳裏,卻覺得像是溫柔的安撫,眼淚落得更兇。
他溫柔的輕拍她背後,溫柔的擡起她的臉,溫柔的擦去她的眼淚,溫柔的俯首下來,吻住她。
南熹徹底怔住。
感覺到男人溫熱的唇貼在自己唇上,輾轉厮磨,有力滾燙的舌頭撬開她的牙關。
她太過于震驚,以至于完全睜着大眼,一片茫然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
她想推開他,可她根本沒有力氣,又或者是不敢……
她想,再賭一次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次跟兩次沒什麽區別的。
大腦一片亂糟糟之際,男人微微低啞的聲音響了起來:“閉上眼睛。”
20多歲的人了,接個吻都不會閉眼。
她怔怔的看着他的臉,男人的吻湊過來,吻上她的眼皮。
她下意識地,便合上了眼。
-
那杯她沒喝一口的水,被男人的腿掃到了地上,厚厚的地毯隐去了聲響。
南熹條件反射的就想推開身上的人,卻被他按壓着,動彈不得。
那種無法言語的膨脹與悶痛讓她無所适從。
她閉着眼,扭着身子,雙手緊緊的揪着身下的沙發,長長的指甲陷入真皮裏,刮出一道又一道的抓痕。
她想抓住什麽來拯救自己,可什麽也抓不住。
她眼淚越流越多,世界越來越模糊,再也找不到方向。
-
項長安發現,竟然有人這麽的能哭,還能哭得讓人如此心憐。
她閉着眼,整張臉濕漉漉的,活生生一副一枝梨花春帶雨的模樣。
從他進去開始,她就一直在掉淚。
她的掙紮,她的矛盾,她的糾結,他都知道。
可他停不下來,不想停。
若是沒感受過這般銷魂蝕骨的滋味也就罷了,可一旦嘗過,又憋久了,食髓知味的感覺便千回百轉的纏在骨子裏。
欲望再也止不住,滑向深淵。
燈光明亮的客廳,狹窄的沙發,淩亂的地板……
男人性感沉悶的喘息聲伴着女人若有似無的低泣,在室內不絕于耳。
在床上,項長安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但卻是個實幹家。
南熹漸漸的受不住他的力道。
她顫顫的叫他停下來,聲音裏滿是怯意與難耐。
他罔若未聞。
若是她敢開眼看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定會覺得自己眼花了。
這哪是往日嚴肅謹慎,一絲不茍的項長安?這是一只撕掉衣冠的猛獸,只想着征服身下的獵物。
這樣身份地位的男人,人上之人,在任何事上,他們都要是王者。
床上,也絕不例外。
與她在一起,就像是沾了罂粟的汁液,犯了瘾便停不下來。
停不下來了,便只能淪落,越陷越深。
-
熱氣氤氲的浴室裏,項長安覺得自己渾了頭。
她始終閉着眼不願意看他,令他心頭有些不快。
他将她推到洗手臺前,咬着她的耳朵,命令她開眼。
她咬着唇,不願。
他盯着鏡中那張倔強的臉,明明是個水一樣的女子,那麽的柔軟,可是真要執拗起來,可真是執拗啊。
“信不信我把你按到地上弄?”
心理學上說人有兩張臉,外圓內方。
對外項長安溫雅和藹,嚴密謹慎,可內裏他也是一個不能免俗的食色性男人。
她吓得瞪大了眼,看到鏡中那個活色生香的畫面。
男人滿是欲望的眼與她在鏡中對視,一只手撐着洗手臺,另一只禁锢着她的腰,結實的手臂肌肉上青筋隐隐暴起,有種成熟性感的男人味。
而那女人,那張滿是潮紅的臉,那張微微紅腫的唇,陌生得讓她認不出來。
是南熹嗎?
不是。
她不敢再看。
沒有什麽比自己清醒的沉淪更難以接受。
南熹,你怎麽會變得如此的不堪,放蕩?
終于,她也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人,深陷在道德的地獄裏沉淪。
-
項長安在樓下等了很久,沒等到她下來。
推開門,房裏沒開燈,一片昏暗不清。
他走到床邊,打開床頭燈,帶來一室淺淺的暖黃。
她還在睡。
手掌墊在臉頰下,身子蜷縮成胎兒在母親子-宮裏的模樣。
一種沒有安全感的狀态下形成的自我保護意識。
他的手碰到她臉頰那一刻,她清醒過來。
下意識的揪住了身下的床單,雖然在他面前沒什麽好遮掩的,可她還是覺得別扭,不自在。
“要不要起來?”
酣暢淋漓的性-愛過後,男人的聲音聽着溫和,平靜。
南熹開口,聲音有些啞:“幾點了?”
“六點。”
傍晚六點。
她到底睡了多久?
“你能不能先出去?”
“衣服我放床尾了。”
他倒是好說話,起身離開。
南熹撐着酸軟的身子起來,穿好衣服下樓來,一如上次,他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她。
見她下來,他拍了拍他身旁位置,示意她坐過去。
她卻沒如他意,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
剛落坐下來,想到剛才就是跟他在這張長型沙發上……
她又想起身,就聽到他的輕笑聲。
“你別扭什麽啊?”
被他一笑,她整張臉都紅透了。
他提着藥箱過來,又伸手拉她的裙擺,在她要拒絕時他開口了。
“膝蓋要擦藥。”
剛才她累得睡着,他便沒有吵醒她。
南熹低聲道:“我自己來。”
“聽話一點。”他沉着聲音命令,南熹揪着裙擺的手便漸漸松了下來。
她兩只膝蓋都破了皮,但好在不是太嚴重,他低着眉給她塗藥。
南熹身體微微僵硬着,任他的手指将清清涼涼的藥膏給她均勻的抹了一層。
“腳踝還疼不疼?”他擡眼問她。
“還好。”
“以後少穿高跟鞋。”
南熹沒應他,又聽見他道:“你母親在獄中沒什麽事。”
她回過神後接過話:“可她不讓我們去看她。這不正常。”
“南熹……”他放下藥膏擡眼與她四目相對,在她睜大的眸子裏緩緩道:“她知道你父親的事了。”
南熹握着裙擺的手,一下全都松掉了。
長長的裙擺落了下來,她滿臉的難以置信。
母親在獄中,怎麽可能知曉父親之事?除非有人告訴她。
可是她與央央去看她,從來都沒有洩露半分。
那她又是從何知曉?
南熹因為這個震驚的消息呆愣了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難怪,她忽然讓她們不要去看她。
除了無法抑制的悲傷,心裏肯定是怪她們的隐瞞,卻又舍不得開口責罵她們,所以不想見。
項長安收拾好藥箱,見她依然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神色如常的坐回她身側。
她微低着頭,幾縷黑發散在頰畔。
他伸手将她垂在臉頰的一縷黑發撥回耳後,露出女孩精致的臉蛋及小半截瑩白如玉的脖子。
從側臉看,柔美得像是一湖春水,精致得如同古畫。
男人屈起的手指忍不住輕刮了她臉頰,動作親密又帶着抹說不出的寵溺意味。
南熹不習慣,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想要離他遠一些。
他不在意的收回手。
“晚了,過去吃飯。”
外面,天色已暗。
南熹沒動,擡眼看他。
“那保外,到底能不能辦?”
他回視着她目光,一字一句:“能做的,我已經盡力。南熹,有些事急不來。”
南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量。
但是-
“那要等到幾時?”
“我盡量。”
這已經是他最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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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是讓人送來的,很精致的外賣。
但是南熹沒什麽胃口。
“不好吃?”
坐她對面的項長安看她有一口沒一口的模樣,出聲問道。
“嗯。”
她順勢放下筷子。“我先回去了。你慢吃。”
見她起身,他也跟着起來。
“能不能自己開車?”
“嗯。”
她真的很累,只想躺床上好好的睡一覺。
她的疲憊,他看得出來。
手從身後按住她肩膀,将她整個人轉了回去。
“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早再回。”
“不要。”
她下意識的拒絕。
他擡手,用手背輕碰下她的臉:“等會我還有事,不會打擾你休息。”
“不了。”
她再次拒絕,并推開他的手。
“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要。”
“你不能開車。”
除了精神不濟, 她膝蓋受傷,腳踝也有被扭到,這樣開車回去絕對不行。
“我行。”
“給我站住。”
她轉身要走,就被身後人的一聲低斥喝住了腳步。
男人的威嚴與強勢令她微微有些悚。
“留在這裏休息,或者我讓人送你回去,你選一個。”
他走到她身前,低頭看她有些緊張的模樣,語氣不由得柔了幾分。
“我自己打車。”
他給的選擇,她都不想要。
“回到家給我信息。”
最後,他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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