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50
《越軌》50
項長安進門,跟長輩們一一打過招呼,便與岳父與大舅子去了書房。
男人的世界裏,有太多比兒女情長更重要的事情。
談完事情出來,熱鬧的客廳已經安靜。
梅錦華靠坐在沙發上微閉着眼,顯然是在等他。
他緩步走過來,地上鋪着地毯,聲音微小到近乎可以忽略。
站到他面前時,她像是有感應般,睜開眼,動了動身子:“我有點累了。談完了?”
“嗯。”他應了聲,“回去了。”
她拿開毛毯站起來,主動挽住他手臂。
他任她挽着,兩人一起離開。
身後,梅母與兩位姑太太站在二樓看着他們相攜而去的背影,心裏略有安慰。
-
項長安自己開車過來,梅錦華系安全帶時問了聲:“怎麽不讓司機開?”
“麻煩。”
他踩着油門離開。
一路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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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變成了外人面前恩愛,私底下冷漠疏離的夫妻。
終還是她打破了沉默。
“她還好嗎?”
她指的是誰,再明顯不過。
“嗯。”
可他明顯不想跟她談她,她也覺得沒趣,心裏也堵得不爽快,便不再問。
兩人又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些其它的事情,感覺心越來越遠。
回到項家,家中已是安靜下來。
梅錦華率先進門,彎腰從鞋櫃裏取出一雙拖鞋放在地上,想要他換上,他已經踩着皮鞋走進去。
将大衣外套脫下來,随手扔到沙發上,人也靠坐下來,雙手按了按眉心。
“不舒服嗎?”
她跟進來,體貼的問了句。
“有點累。”
他閉着眼低聲道。
“要不要喝水?”
“不用。”
“我去給你泡杯參茶。”
她正要往廚房去,聽到秦卿的聲音:“長安,你們剛回來?”
秦卿聽到車進院子的聲音,披着外套出來。
“媽,吵到您了?”
梅錦華柔聲道。
“沒吵到。還沒睡呢,聽到聲音出來看看。”秦卿緩步過來,看大兒子一臉疲憊的模樣,坐到他身側低聲問道:“很累?”
“有點。”
他坐直身子,看向老母親:“我爸睡了?”
“還有事跟他談?”
“沒有。”
“明早幾點的班機?”
“九點。”
“你這整天飛來飛去的,能不累?”秦卿看到梅錦華進了廚房才又道:“過那邊去了吧?”
項長安沒應聲,秦卿又繼續:“今早我過去看她,都挺好的。別操心。”
廚房裏傳來櫃門打開的輕微聲響,秦卿嘆了口氣:“不管怎麽樣,錦華沒有錯。你別冷落她。”
“媽,我們的事情自己會處理。”項長安起身,扶住母親肩膀:“我送您回屋。”
這是不想她多嘴的意思。
呵。
秦卿心底再度嘆口氣。
-
他們房間在二樓,項長安洗澡出來,她正蹲在地上幫他整理行李箱。
“早點睡吧,別弄了。”
看到一大堆衣服散落,他蹙了蹙眉。
他回來什麽行李也沒帶,這會她倒是給他整一個出來。
“那邊馬上就要熱了,給你帶幾件輕薄的換季衣物。”
北國還冷得雪花紛飛,南國已是20度以上豔陽天。
“辛苦了。”
他點了下頭,沒再多言,靠坐在床頭,拿手機查看年後的工作計劃與安排。
梅錦華收拾好東西,端着茶杯過來:“喝了吧。溫度剛好。”
“謝謝。”
他放下手機。
又是這樣的相敬如賓。
梅錦華長長的嘆出一口氣。
“怎麽了?”
他擡眼看她,頗為關切的問了句。
她眼眶發酸,頭靠到他肩膀上來,手緊緊握在一起,戒指上的碎鑽卡進肉裏,鑽心的疼。
“難受。”
她微微哽咽道。
簡簡單單兩個字,已包括了這段時間以來她所受到的疼痛與煎熬,還有怨恨與不甘。
心裏難受委屈極了,卻又做不到像個潑婦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
不用多言,他也能明白的。
放下茶杯,他伸手輕拍她背後,許久才開口:“抱歉。”
有些事情,超出了可控範圍。
他唯一能對她說的也不過是一句:“抱歉。”
-
過完元宵,已是三月初。
去年南熹與南央來京都時已是冬天,院子裏的花花草草都已經開敗。寒冬漸去,環繞在別墅周圍的臘梅開得缤紛燦爛,香氣悠遠。
南熹的肚子越來越大,許久未照鏡子的她發現自己的臉圓潤了很多,小腿變得有些浮腫,這令她有些許的沮喪,但肚子裏的孩子一天天健康長大,是唯一的安慰。
周末,春光明媚。
南央陪南熹到院子裏曬曬日光,賞花。
鮮豔的臘梅花瓣落了一地,南央蹲在地上撿花瓣時,別墅大門自動打開,一輛黑色加長型車子開了進來。
不是秦越銘的車,南央站起來,與姐姐一同望向陌生的車子。
車子是陌生的,下車的人卻不陌生。
是許久不見的梅錦華。
從小到大,養尊處優的生活令她不管什麽時候都是高貴優雅,氣質雍容的模樣。
南央臉上的表情瞬間凝重了,而坐在軟椅上的南熹則是抿着唇低下了眼。
她始終沒有辦法面對梅錦華,更不知道要跟她說些什麽。
倒是梅錦華,像是沒什麽芥蒂般坐在她面前,莞爾一笑,問她:“預産期什麽時候?”
南熹低聲回了她:“6月初。”
“那快了。”她滿臉輕松自若:“到時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華姨有心了,多謝。”
南央替忐忑不安的姐姐回道。
“不用客氣。畢竟這孩子以後會叫我媽。我做什麽都應該的。”
聞言,南熹臉蛋瞬間慘白,一言不發。
“華姨……”南央心裏有些堵,想要說什麽,梅錦華已經提着包站起來:“我看你好像不怎麽舒服,那就不打擾了,好好休息吧,改天有空再來看你。”
梅錦華步伐優雅的朝打開的車門而去,身後傳來南央頗為焦急的聲音:“姐,你怎麽樣?”
她上了車,車門關上,緩緩的朝門外而去。
後視鏡中,她看到南央在打電話。
南熹微閉着眼靠坐在那裏,距離再遠,還是看得清她臉上掩飾不住的悲傷與難過。
她攏了攏頭發,嘴角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
南熹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才緩過那口氣,可發現自己白色底褲上的血跡時,原本就不佳的臉色變得更是蒼白脆弱。
她已經努力不讓自己情緒受影響了,但還是不可能避免了因梅錦華的到來,因她一句直戳她心髒的話而令肚子裏的孩子受了影響。
“央央……”
她努力的忍住焦慮的情緒低喚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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