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62

《越軌》62

昏暗的車廂裏，兩人各坐一方，沉默無聲。

明明近在咫尺，卻宛若天涯。

她握在手中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打破二人之間的沉寂。

她瞥了眼屏幕。

【出差在京都，有空出來喝兩杯嗎？】

是梁桑之。

她忽然有些心虛，不敢點開消息，拇指将屏幕按熄。

從香港回來一個多星期，兩人再也沒有任何聯系。

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她以為，這次如同十幾年前般，過了就過了。

誰知道他忽然發什麽神經給她發消息。

“媽最近身體怎麽樣？”項長安開口。

媽，指的是梅錦華的母親。

上個月剛入院做了個小手術，一直在療養當中。

“沒什麽大問題。”

她淡應了聲，手機再次震動，她不由得握緊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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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有時間我再過去探她。”

“你工作忙，她理解。沒關系。”

“爸出差了，媽最近一個人在家也無聊，有時間的話你多回來陪陪她。”

這回，指的是他母親秦卿。

“嗯。知道。”

客氣又有些冷淡的對話結束，兩人重新陷入沉默中。

前所未有的疏離與隔閡，明知不該，卻無能為力。

-

車子經過崗哨，進入胡同，駛進項家。

兩人一同下車，她挽住他手臂一同進門。

見二人似乎已經和好如初，秦卿很高興，飯桌上說了許多話。

大多都是她與兒媳婦說，項長安偶爾附和兩聲。

既然回來了，晚上肯定是不會再回梅園。

項長安去洗澡時，她才從包裏拿出關了靜音的手機。

梁桑之只發了兩條消息給她，一條是她在車上看到的，另一條是一個小時之前，他在京都公寓的照片。

她想也沒想，直接删掉，甚至連他的微信號也拉入黑名單才安心。

做完這些又覺得自己心虛過渡，她不說，他不說，誰知道呢？

項長安出來，看到她拿着手機發呆，有些奇怪。

“有事？”他問。

“沒事。”

她回過神來，若無其事的将手機放在桌上，起身去洗澡。

她與他的私人手機一向不忌避對方，因為他們絕對不會去翻對方的手機。

他沒說什麽，靠坐到床頭，拿起另一支工作手機查看明日的工作安排。

-

寂夜無聲，她躺在床上怎麽也無法入眠，而身側的人一動也不動，只聞均勻的呼吸聲，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心頭悶悶的，有些窒息，她側過身子，背對着他。

同床各做夢，原來如此罷。

長夜無眠的人，還有梁桑之。

整理好案子資料後，他第N次查看手機，沒有任何回應。

長吐出一口氣，他扔下手機，又有些不甘心。

點開她的頭像，打了幾行字後點發送時令他震驚得瞪大眼－

【繁華似錦開啓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

她這是，将他給拉黑了？

他氣得有些肝疼。

真的是沒心沒肺。

－

梅錦華一直擔任基金會的名譽主席，但很少參與到實際運營與操作中。

最近西南地區接連幾場大暴雪，給農業，林業，畜牧業造成嚴重災害，經濟損失嚴重。

梅錦華以基金會的名譽向災區捐贈兩千萬的物資，電視臺新聞頻道對此進行跟蹤報道，與梅錦華一起出現在鏡頭面前的是項長安。

二人夫唱婦随，伉俪情深，看起來感情非常不錯。

這一幕，電視機前的許多人都看到了，包括梁桑之，包括遠在香港的南熹。

那一夜匆匆而別，又是數月的沒有交集。

南熹在新聞上看到他們時，正在收拾南北扔在地上的小玩具。

南北兩只小手緊緊的抓着沙發扶手，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屏幕。

她抓到一只長形的東西，低頭看是遙控器，下意識的便換了臺。

-

時間匆匆滑到一月，新的一年又将來臨。

将近10個月的南北已經能扶着東西走得平穩，出生不足6斤的小家夥體重已超過20斤，長了4顆門牙，南熹抱他開始有些吃力。

南央工作愈發繁忙，南熹除了照顧孩子，還要為即将重入職場做準備，備年貨的事都是謝子雯一手操持。

這日，她剛從花市挑了幾盆不錯的年花出來，迎面與單衛東碰上。

謝子雯到港生活數月，從未碰到過熟人，沒料到會在這裏與前任女婿遇到。

南熹與單衛東結婚時，她對這個女婿的評價尚有保留。

婚後幾年，他陪女兒來看過她數次，從女兒臉上的神情，她知道他對女兒很好，終于寬了心。

沒料到，再恩愛甜蜜的婚姻終還是逃不過血淋淋的現實。

女兒與他離婚，她對他是心有不滿，但事過境遷，她心态已漸漸平和。

在他驚訝不已的神情中，朝他客氣的招呼了聲。

“媽……”

單衛東回神過來，習慣性的叫了聲‘媽’。

謝子雯笑了笑：“叫阿姨就行了。”

單衛東有些尴尬：“抱歉，一下子沒能改口。”

他倒是希望這一聲‘媽’能叫得名正言順。

上次在街上偶遇過南熹一次後，他一有時間就在那附近走走，在各大商場的母嬰專賣店出入，在她所說的住處附近逛逛，但再也沒碰到過她。

香港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要想偶遇一個人，也不是那麽輕易的。

但功夫不負有心，他終于在數月之後，碰到了她的媽媽。

“我幫您拿吧。”

看到謝子雯兩手提得滿滿的，他殷勤道。

“不用。我在街邊等計程車，謝謝。”

謝子雯婉拒了他的好意。

花讓人送到家裏，她手裏提着都是南北用的，玩的東西，看着多但也不重。

單衛東看到那兩大盒玩具的包裝，喉結滾了滾。

“南熹她好嗎？”

“挺好的，謝謝。”

“孩子呢？還好嗎？”

他忍不住，還是問出口了。

他查不到任何她産檢、生孩子的記錄，但她曾親口承認與項長安在一起，他心裏那股怨氣一直沒有消散，更別提她有可能給他生了孩子。

項長安的新聞，他始終有關注。

他如今在官場上如日中天，是年輕有為的部級幹部，與夫人伉俪情深。

那麽南熹呢就這麽心甘情願做一只他嬌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他還在找她，但他也承認，他還是不能接受她為別的男人生孩子這個事實，始終心有芥蒂。

謝子雯怔了下，想着要怎麽解釋才說得通時，單衛東自嘲式的笑了下：“她沒有跟項長安在一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