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11

chap.11

“所以在其他人眼中，他或許是一個人類，在你眼中，他是光團，對嗎？”維戈顯然也無法解答這個問題，西緒對異常的感應明顯強于他，維戈到達迪倫面前時，無法像西緒有如此強烈的感知。

極高的靈性并不是一件好事，這意味着他能看到其他人所不能看到的事情，但同時也給他帶來了失去理智的危險。

“接下來，我将對你的認知是否偏離進行一系列的驗證，希望你可以完全配合我。”于是維戈暫時抛下了次要矛盾，将關注放在主要矛盾之上，即迪倫的存在會不會對他們産生壞的影響。

接觸到奇詭的人類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而影響的最低層次是認知影響。

“接下來是非常繁瑣的一些驗證。”維戈先是從基礎常識對西緒進行考驗，随後是一些高深的理論知識，接着便是西緒對月亮女神的忠誠度，最後才是西緒的自我感覺。

“總結來說，你的知識層面和對女神的忠誠層面都沒有發生任何改變，讓人驚訝的是，你對自我認知的感覺變得更好了，你感覺更有力量更自信。”維戈很快便做下了判斷，出乎意料的是迪倫對西緒的影響竟然完全正向的。

“我的認知産生了正面影響？”西緒很好奇，但他自己并沒有奇怪的感覺，只覺得心情愉悅一些。

但本身他知道一個奇詭混入了人類社會，強大到他對抗不了之時，本應該覺得心情低落才對，可他竟然還會感覺更有力量更自信？

“事實就是如此，就你的形容來說，對方與目前已知的神以及奇詭都沒有任何關聯。對方是某個偉大的存在，但我們現在不能判斷出他是否會對人類帶來危害。”維戈暫時也沒有頭緒。

當然西緒并非是讓維戈做出決定，在維戈不管理教內事務的這段時間裏，大部分事務都是由西緒處理的。

西緒需要一個不會輕易受到污染的人來判斷他是否受到污染和失去理智。

既然維戈做下了判斷，就足以證明那個存在無論其本體是什麽，至少并沒有擴散污染的傾向。

在這種情況下，現在唯一能做的選擇就是與這樣的存在和平共處或者試圖找到和平共處的方法。

西緒仍然需要神的旨意，“我需要動用向神請示的機會。”西緒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每個教徒不會都有機會能夠被神關注，解答疑惑的。

本身聖子就和神容易接觸。

但并非和神溝通就不會有任何危害，因為強大就會無形之中擴散一些污染，即便是靈性高而不易受到影響的西緒也是和神盡量減少溝通。

這件事本身沒有重要到必須要向神請示，不過維戈清楚西緒的想法，于是應允道，“當然，如果你覺得這是必要的。”

“既然你不需要我作為你和神之間溝通的見證人，那麽就讓我繼續沉睡下去吧。”維戈便又回到了冰棺之中，将冰棺的玻璃板關上，過一會兒，玻璃板便晃晃悠悠地打開。

維戈半睜開一只眼，“幫幫忙把門關關好，這門年久失修，有點壞了。”

西緒便上去将玻璃板蓋好，維戈已經閉上了眼，似乎陷入了沉睡。

西緒回到了月之聖殿的主會堂，來到月神雕塑前。

他雙膝跪地，從白袍中拿出一瓶粉色液體的水晶瓶，一束滿天星，一塊白色的寶石，擺成了三角形的形狀，白色的寶石放置于高處，粉色液體的水晶瓶和滿天星則分別放置在兩端。

随後西緒低聲誦念古老的咒語，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帶着一絲神秘而古老的氣息，低沉而充滿力量的聲音仿佛能夠穿越時空，到達月亮女神的耳畔。

西緒向月亮女神傾訴自己的困惑。

穹頂上的那抹月圓發出了一陣月光，一股溫暖而柔和的力量環繞着西緒。

月亮女神并非是以語言的形式傳達給西緒的，月亮女神并不将迪倫視作威脅，并且不反對西緒和他接觸。

人類歷史上，面對無法應對的奇詭時，人類選擇了避免和合理利用規則，而應對強大的友善的神明時，人類選擇了崇拜和尊重，從神明那邊得到力量。

另一邊，從其他人口中了解到大部分月神教會的事情之後，迪倫回到了棺材鋪中，尋找家中的積蓄。

迪倫先進入的是馬克的房間，房間很狹窄，只有一張破舊的床鋪。窗戶上有一塊破碎的玻璃，透進來的光線照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

一盞昏暗的電燈挂在牆上，角落裏是一些破爛的玩具。

一看就知道不會藏任何東西，迪倫也不想探究一個孩子的內心世界，他離開了馬克的房間，來到了約瑟夫的房間。

房間內有一張樸素的木床，上面鋪着一張顏色已經褪去大半的床單。

床頭旁是一只年代久遠的木箱，房間中央有一張木桌，上面擺放着一只臺燈和一些基本的書寫工具。桌旁邊有一把木椅和木架，上面挂着一件衣服和帽子。

牆角裏，有一個狹窄的衣櫃，不過是四五身四季的衣服。

衣櫃中藏着一個包裹，包裹中有一個銀索和十幾枚比索。

加上工作間陶罐當中的三四枚比索，看來這是他們的全部的資産了。

看來鄰居們說的因為月神教會的存在，棺材鋪的生意很差是真的。

再加上愛喝酒的愛好，家底都被掏空了。

馬克拿了幾枚比索只夠買一天的面包，就這麽幾枚硬幣怎麽填飽肚子呢？

總不能希望這裏多死點人，好多賣出點棺材吧。

還有盡快接近西緒的事情，既然西緒是為了巡視附近有沒有污染而來到奧陸街，只要他上報發現了污染，或許就能夠見到西緒。

雖然不太清楚，污染的等級是如何，但只要他往嚴重了說，那麽想要見到西緒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吧。

已經摸索完了的迪倫回到了棺材鋪中，如一根杆子一般站了一會實在站不住了，他便回到工作間搬來一把椅子坐下了。

直到迪倫聽到門打開的動靜，滿心歡喜這是自己要面對的第一個客戶，看到是馬克抱着一個報紙袋回來。

見到迪倫正在觀察自己，馬克很少見到他會待在棺材鋪中，還驚訝了一下，回過神之後，怯怯地說道，“約瑟夫叔叔，我買了六條法棍回來。”

見迪倫盯着自己，馬克臉色頓時慘白起來，難道他發現了什麽才故意在棺材鋪當中等待着自己嗎？難道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膽小的馬克并沒有說謊的力量，于是他求饒道，“約瑟夫叔叔，我錯了，我不該将撿到的食物帶回來，您說這都是窮人吃的東西。”

迪倫覺得莫名其妙，明明自己什麽話都還沒說，可馬克為什麽突然像是快要哭了一樣？

迪倫并非是什麽溺愛孩子的家長，甚至來說，他也并沒有教育孩子的經驗，但面對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他還是很有耐心的，于是他詢問，“給我看看你都帶回來什麽東西吧。”

果然他是因為自己帶回了一些垃圾才感到生氣的。

馬克便哭着放下了紙袋，又從自己衣服兜裏拿出幾片洋蔥，兩塊發芽的土豆，還有兩顆西紅柿。

馬克道歉，“您說土豆和西紅柿都是有毒的，只是它們被扔在那裏，太可惜了。”

迪倫明白馬克的意思，這些都是食物，即便是被當垃圾一樣丢棄在一旁，但對于饑餓的人來說，腐爛的蔬菜也能夠充饑，比起引起嚴重的腸胃反應來說，他們更在乎填補饑餓的感覺。

發芽的土豆确實有毒，但削去發芽的部分，剩下的土豆也能夠食用，至少對于饑餓的人們來說，這些土豆也有很大的價值，至于西紅柿怎麽會有毒呢？

這些東西似乎是馬克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馬克帶來的東西給了迪倫一些驚喜，對于饑餓的人來說，這都是寶貴的食物。

只要肚子餓了，即便是樹皮，即便是土，都能制作出充饑的食物。

迪倫非常開心地拍了拍手，鼓勵馬克道，“馬克，你做得很好，你可以多帶一些西紅柿給我嗎？之前都是我們誤會它了，它是一種非常好吃的食物，等我晚上給你做非常美味的一道菜。”

這給馬克帶來了被寵愛的感覺，馬克仍然不願意用最壞的想法想迪倫，因為叔叔之前告訴他這紅色的果子是有毒的，可如今竟然說要制作成美味的菜給自己吃，難不成是要毒死自己嗎？

馬克并不願意這樣想。

面對迪倫的請求，馬克非常高興地說道，“好的，約瑟夫叔叔，我現在就去給您再找一些回來。”

馬克放下東西，就想往外跑去，迪倫連忙攔下他，他詢問道，“你有上學嗎？”

七八歲的孩子應該接受教育才對，可看馬克的樣子，平時唯一的事情就是幫忙跑腿和看店。

“約瑟夫叔叔，我沒有上學。”馬克不知道迪倫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