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12

chap.12

“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這個年紀是該接受一些教育了。”迪倫将這件事也安排進了自己的行程，即便剛剛來到這具身體短暫的時間，但需要做的事情越積越多，每一件都非常要緊。

馬克有些沒反應過來，只呆愣愣地點頭，他似乎沒辦法思考迪倫的話題，只是将思維轉移到了迪倫命令他做的事情上去，馬克跑出門去找尋找西紅柿。

這些紅色的果實因為被認為有毒，之前甚至都沒有名字，經常被丢棄在地上，他能帶回來很多。

跑着跑着，馬克反應過來，迪倫的意思是要送他去上學嗎？

雖然馬克總在外面見到去教會學院上學的孩子，心中很是羨慕，可他從來沒有抱怨過，也從來不覺得叔叔沒有送他去學校就是對他不好。

今天叔叔怎麽突然之間變得這麽溫柔了？不光沒有兇他，也沒有打他，而且還誇獎了他，還說給自己制作一段美味的午飯，還想把自己送去學院，這太美好了，簡直像做夢一樣。

馬克正如往常一樣，穿過奧陸街到達達裏曼街，達裏曼街是一條狹長肮髒的街道，因為靠近港口，這裏時常會有從港口運來的海鮮。

不新鮮的海鮮被随意地丢棄在街道之上，腐爛的是蔬菜和被認為有毒的東西也會丢棄在街道之上。

只要認真去找，就可以找到某些可以食用的食物。

即便是爛魚臭蝦，也是馬克撿不到的美味。

就在馬克沉浸在幻想迪倫變得與衆不同，從此之後對自己很好時，他在面前出現了兩位白袍教徒。

是月神教會的人，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馬克沒有加入月神教會。

兩位白袍教徒側過身，站在兩旁，從他們之後走進一位金發藍眸的教徒。

這明顯的特征，即便馬克不怎麽了解月神教會，但也多少知道月神教會的教皇基本上都在月之聖殿當中，而代替教皇行使權力的聖子則是一位金發藍眸的教徒。

更何況在今天正是聖子西緒巡視馬耳島街道的時間，馬耳島早就已經傳遍了關于他的消息。

即便馬克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西緒的職責，但他明白眼前這位是一位地位不凡的月神教會的大人物。

但膽怯的馬克并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于是他只傻站在一旁。

西緒低下頭看着這個完全不知道任何狀況的孩童，眼神當中閃過了一絲擔憂，即便是他自己經過教皇檢測沒有受到任何的污染，可孩童脆弱的靈魂當真不會受到奇怪的污染嗎？

這便是他即便得到了月亮女神的回應，但他依舊不願意徹底放下迪倫的原因，他需要一步步觀察，直到确認迪倫确實無害為止。

而影響最大的應該是靠近迪倫的人。

他還如此年輕，瘦弱得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就要接受自己變成奇詭，喪失理智，死亡的命運。

可看到馬克那清澈的眼底時，西緒覺得自己還能夠救他。

“你今天見到約瑟夫·哈特福德了嗎？”西緒詢問馬克，本該用更加溫和的言語同馬克拉近關系，但時态緊急。

馬克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自然，但還是回答道，“約瑟夫叔叔今天就在家中，哪裏都沒有去。”

馬可下意識地辯解了一下。

西緒已經大致了解了關于約瑟夫·哈特福德的一些事情，他是一家棺材鋪的老板，嗜酒，大部分金錢都花在了喝酒上面，經常讓自己年幼的侄子看店，性格暴躁，經常打罵馬克。

馬克的父母就死于奇詭，即便約瑟夫并不是一個好的撫養人，但至少是馬克在世的能夠盡到撫養責任的唯一親人了。

“你最近有在他身上發現什麽異常嗎？比如說，他說話的方式，或者某些行為比之前變得完全不同了。”

馬克低下頭，盡量不去看着西緒的表情，他總覺得這個大人物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讓馬克有些心慌，不敢對視，“我沒有在約瑟夫叔叔身上發現什麽異常。”

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不會再繼續格外強調名字了，更加頻繁的使用他來代替，因為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很好地區分對象和身份之間的區別。

這就顯得馬克在不停地強調，約瑟夫叔叔這個身份，是在向西緒證明，也是向自己證明他就是自己的約瑟夫叔叔。

西緒補刀道，“馬克·哈特福德，我很遺憾地告訴你，它已經不是你的叔叔了。”

即便是和平如馬耳島也會面臨被奇詭污染的危機，奇詭害死了馬克的父母，害死了他的親人，讓他變得孤獨無依，他本該恨奇詭才是。

“我不明白，先生。”馬克艱難的聲音傳來，他不谙世事，就連對西緒的稱呼都搞不清楚，但馬克也盡量表達出自己的尊重。

“你知道奇詭是什麽嗎？”或許馬克并不理解，西緒低下身來，伸出手想要觸碰馬克的頭發，讓他好好看着自己的眼睛，西緒借機觀察他是否受到了污染，但避免馬克害怕，西緒還是收回了手。

“奇詭是可怕的存在。”馬克越說越覺得叔叔距離自己越來越遙遠，為什麽世界上就不存在永恒不變的事物呢？

“聽着，馬克·哈特福德，我知道你的叔叔對你并不好，他經常打罵你。奇詭是比這更加可怕的存在，它的身份上已經不再是人類了，變成了一種非常可怕的怪物，即使它擁有人類的外皮來進行僞裝，但它的真身實際上只是一團混亂不堪的污泥。其次它沒有理智，當你違背它的規則時，它就會化生為吞噬一切的怪物，它會污染你，讓你變得失去理智，從而自我消滅。如果它真的是變成了奇詭，我需要盡快做出措施來保護你。”

馬克能夠理解西緒的意思，如果叔叔變成了一個奇詭，該怎麽辦呢？從前的叔叔對自己确實沒有那麽好，出于邪惡的想法，只要馬特點下頭，從此之後，他就能離開那個家，或許還能領取月神教會的撫恤金。

而約瑟夫叔叔最終将會在教堂化成一團灰燼。

不管如何，如果是抱着這樣怨恨的感覺，那麽馬克應該會希望如此。

但即便是昨日發生的約瑟夫叔叔兇自己時的模樣，打自己時的疼痛，都已經變得很淡漠了。

馬克唯一記得的是約瑟夫叔叔今天誇獎了他，還說要給他做美味的食物。

這是奇詭的一個陷阱，可竟然美好的像是一場夢，難道奇詭竟然能夠捕獲人心中的夢想嗎？簡直太神奇了。

約瑟夫曾經對自己不好，今天這麽溫柔的約瑟夫叔叔太讓馬克喜歡了，他只想留住這樣的約瑟夫叔叔。

可以說就算約瑟夫叔叔再壞，但他始終是馬克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不管怎樣，馬克都要原諒他，至少在這個年紀的馬克沒有能力去反抗。

不管約瑟夫叔叔是洗心革面從此之後對自己好一些，還是奇詭想從自己身上獲得什麽，至少馬克覺得很幸福。

馬克的腦子裏想不了太多的東西，他只是覺得如今的約瑟夫叔叔讓他很喜歡，于是他忘記了仇恨，所以他不會做出傷害約瑟夫叔叔的事情。

于是馬克肯定地說道，“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但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是我的約瑟夫叔叔，我并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任何奇怪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她。”

西緒早就知道了馬克和迪倫接觸過了，所以此刻馬克說出這樣的話，并不是因為他沒有接觸迪倫。

西緒懷疑地看着馬克，提醒他此時的話語都是因為被迪倫污染了。

但看着他如此年輕而又蓬勃的生命，假如真的是那般強大的奇詭，即便他們做出什麽措施來，都已經無濟于事了，所以他們唯一的辦法只能是繼續觀察。

看着緊張的馬克，西緒放緩了語氣，“當然，我們并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既然你覺得他并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的情況，那麽就說明暫時沒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或許是我們搞錯了。”

“當然了。”心虛的馬克回答得非常大聲，生怕西緒後悔一樣說道，“約瑟夫叔叔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西緒最終放棄了從馬克這裏入手。

“大人，我可以走了嗎？”馬克覺得自己不該和西緒說那麽多。

西緒點點頭，目送着馬克離開自己的視線。

馬克不敢再在外面浪費時間，他怕再遇見個什麽人告訴他家裏的約瑟夫叔叔不再是自己的叔叔了，快速撿完滿滿一兜西紅柿回家了。

迪倫并不知道馬克與西緒之間發生的一切，就算他知道或許會掉馬，但不至于掉馬得那麽快，他還是一個平平無奇棺材鋪老板。

迪倫正看着已經洗盡了的西紅柿、土豆和洋蔥發呆。

洋蔥和土豆剛好可以炒一盤土豆絲，但是西紅柿少了點什麽。

于是在迪倫翻遍了廚房之後，竟然神奇地找到了一枚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