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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無根之水？”

洛司殇有一瞬的怔楞。

天界并沒有這樣的說法，但人界所說的無根之水是初雪之水、朝露之水等沒有沾地的水。

可這些水實在是普通，真的能幫到祈蒼嗎？

他有些懷疑。

魔神搖頭：“我也只是從一本很古老的書籍中看來的，到底有沒有用，我也不知道。”

“不管有沒有用，我都會試試的。”

洛司殇順着層層書架往外走：“我去一趟人界。”

說完，他的身影就完全消失。

幾日後，祈蒼府邸。

祈蒼執白子，燭霄執黑子。

棋盤之上，局勢詭谲。

祈蒼落下一子，語氣輕緩：“我的規矩你是懂的，一人一卦。”

燭霄驟然将一顆棋子握緊：“可你為我蔔的那一卦，并沒有應驗。”

“是你親口說，我和司殇會永遠在一起！”

當年他将自己和洛司殇的頭發一起交給祈蒼，得到的結果就是如此。

只是後來，他為了讓洛司殇置之死地而後生跟他歸隐的計劃，假意透露消息給祈蒼，說那頭發，是洛彥捷的。

可這，并不能改變祈蒼原本卦象的意思。

祈蒼的卦從來沒有錯過，卻并沒有應驗在他身上！

祈蒼面色不變，只是伸手示意他快點落子。

燭霄忍着心焦，将手中已經捏得沾了點汗水的黑子落下。

“我是這樣說過，可我從來沒有說過，未來的事情不可改變。”

祈蒼垂首，似是在揣摩棋局。

“卦象，都是依靠當下的情況所做的推演。”

“很多人在知道未來的結果之後，在過程中多加思慮，往往這個時候，不同的選擇被做下，結局也就跟着改變。”

他雙指夾着一顆白子，輕飄飄落在棋盤一隅：“燭霄，你走錯一步棋。”

燭霄愣愣地看着棋盤。

原來撲朔迷離的局勢瞬間明朗。

僅僅因為他最後那顆子落錯了地方，勢均力敵的局面被打破，他全盤皆輸。

心口堵得慌。

燭霄喉嚨發緊，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祈蒼只是靜靜坐在那裏，目光像是透過臉上的白綢，落在了燭霄身上。

燭霄這個樣子，讓他想到了前段時間。

其實，很多仙家都會跟燭霄一樣，上門來找他下棋。

他雖然秉承着一人一卦的原則，但是必要時候，都會在棋局上隐晦地暗示對方近期需要注意什麽。

這是所有人共有的默契。

前段時間，他身體的生機幾乎全被耗盡。

哪怕是神識全部恢複之後，他的神識也開始慢慢看不到周圍的景色。

對弈時，他開始分不清棋子的顏色，他也分不清對弈者臉上是何表情。

甚至，洛司殇來找他的時候，他已經看不清他的模樣。

他居然開始恐慌。

那個時候，他就在想，自己的時間是不是到了。

他甚至想要為自己蔔一卦，算算自己到底還有多少時間。

他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那個時候，他才突然發現，他舍不得。

他跟洛司殇如同兄弟般，要是沒有了他，洛司殇該如何？

他明明博古通今，卻看不到最後的結局。

第一次，他想要努力活下去。

為他自己，也為洛司殇。

世人總是被各種各樣的念想牽絆，名利、感情……

他總是不能理解。

可這一遭之後，他理解了這種感覺。

所以，他理解燭霄放不下什麽。

祈蒼伸手，一顆一顆将棋盤上的棋子拾起：“三千多年前，司殇曾找我蔔過一卦。”

燭霄空洞的眼神終于有了聚焦。

他擡眼看着祈蒼，聲音澀然：“司殇……蔔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