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P152-154e 他的很愛很愛

第47章 P152-154e 他的很愛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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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日清晨。

雪天, 路滑，你将自己包裹在臃腫的羽絨服中，戴着毛茸茸的護耳帽, 墜在兩側的毛線球随着你走路的動作來回晃動，從遠處看，像只圓滾滾的小企鵝。

裴襲說：“你也是夠厲害的, 過馬路還敢出神，要不是司機剎車及時, 你……”

後面的話想也不吉利, 他沒說。

你聽得迷糊, “你的意思是說，我在上學路上，被你的車撞了？”

“是險些。”裴襲糾正, “車是我的，開車的是司機。”

裴襲說雖然車子沒有真正撞到你，但你腿軟摔到了雪中，被吓壞了。

司機下車後, 最先檢查豪車有沒有損傷, 随後指着你的鼻子罵你不長眼，聲音又兇又高，把你當成了心術不正的碰瓷女。

“是我, 下車把你從雪地中拉了出來，你喊我哥哥。”一如既往的稱呼，好乖的語調。

雖然已經時隔數年, 但只一眼，裴襲就将你認了出來。

那聲哥哥，喚起幾近埋葬的舊時記憶, 裴襲的死寂的心跳聲難得有了起伏，他以為你也認出了他，可你沒有。

那天，裴襲有一場重要會議參加，所以穿着很正式，西服外套了一件厚實的大衣，挂着圍巾，臉上戴着墨鏡，還戴了口罩。

見你皺着眉似在極力回憶，他問你，“有印象？”

你尴尬搖了搖頭，怎麽可能會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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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的你不可能記得，不失憶的你同樣沒有這段記憶，你始終懷疑裴襲是在和你編故事，如果這些事真的都存在過，你不可能一件都想不起來，哪怕零星片段。

難道……真的是他認錯人了嗎？

心中莫名湧起難言的酸澀感，讓你有些呼吸不暢，本能的排斥這個猜測，“後來呢？”

你迫切的想要知道後面又發生了什麽。

裴襲笑了聲。

雖是笑，但他的眼底并沒有真正的笑意，大概是不滿你的遺忘，他的聲音冷森森道：“哪還有什麽後來。”

撞了豪車，你怕的要哭，一直喊着哥哥說對不起，還說自己上學要遲到了，班主任很兇，遲到了會被叫家長，求着裴襲放你離開。

知道的，是你走路不看路險些釀出車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被豪車主人欺負的受害者，要不是裴襲的氣質太冷，身旁的司機又是個魁梧壯實的黑臉保镖，不少人都要圍過來錄像看鬧熱了。

裴襲沒有馬上放你離開，是氣你對他的全然陌生。

他想問你為什麽食言，想問你為什麽忘了他，還想問問你，是不是見誰都要喊哥哥，他這個哥哥和你喊其他阿貓阿狗是不是沒什麽不同。

不是說記性很好不會忘了他嗎？

怎麽這麽多年過去，他這個被承諾的人站在你的面前還記得你，你卻把他忘得一幹二淨。

還說什麽要把自己的藥分給他，他要是真有什麽病等着你的藥治病，早不知道投胎幾百次了。

不過，忘了就忘了吧。

雖然裴襲的心情很壞，但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将這些質問問出，這顯得他像個耿耿于懷的舔狗，很跌份。

想着來日方長，裴襲要帶你去檢查身體，看看有沒有摔傷，但你不願，像個怕被訛上的受害者，一個勁兒的求他說要去上學。

現在想起那一幕，裴襲都覺得又氣又好笑。

“我給了你一張名片。”

“你給了我你的手機號。”說到這裏，裴襲像在壓抑某些情緒，輕輕吐出一口氣，“你說你一定會打電話聯系我，我信了。”

但是你沒有。

不止沒有給他打電話。

裴襲等了你兩天，後來憋不住去打你留給他的手機號，電話通了，卻被告知打錯了。

“白葭伊。”在你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裴襲一字一句控訴着你的又一樁惡行，“號碼是錯的，你又一次騙了我。”

“這不可能……”你想也不想的反駁道。

你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這樣惡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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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始終懷疑裴襲在編故事騙你，但有一件事他說對了。

高中時，你的班主任确實很兇，最讨厭學生上學遲到，每次遲到都要喊家長來學校挨訓，而你的父母不可能幫你收拾爛攤子，所以你最害怕遲到。

“怎麽不可能。”

裴襲冷淡道：“你自己說過做過又不記得的事，不代表所有人都會跟着你遺忘。”

“有時候，真覺得你是故意的。”

故意只忘了他，故意一次次在他熄火後又出現在他的面前，喊着哥哥話說的好聽，轉頭又戲弄他遺忘他。

之前裴襲說你只說不做，不是冤枉你，只不過是在陳述事實。

這件事之後，你算是徹底把裴襲得罪了。

少時是你念你年紀太小，你們的相遇又太過不巧，你忘了他，他可以不計較。

再遇，他給了你機會你又一次承諾了他，他願意再信你一次，可你又騙了他。

從小到大，敢欺騙裴襲的人沒幾個，各個都沒有好下場。你是最特殊，也是騙他最狠的那一個，他發了誓不會放過你。

這一次，他查到了你的學校，知道了你的名字，将有關你的資料反反複複翻了無數遍，開車殺到了你的學校門口。

他将車停在了你每天放學的必經之路。

你從他的車前路過，沒有看他一眼。

再之後，是在商場。

心如潮水起伏翻湧，你從沒想過，在你毫無印象的情況下，竟與裴襲有過這麽多次的碰面。如果這些都是真的……如果這些……這些怎麽可能是真的呢？

以裴襲的容貌和氣質，如果他曾這麽多次出現在你的眼前，你怎麽可能會不記得他呢？

“這一次……又發生了什麽？”見裴襲停了聲音久久不說話，你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總覺得，你們的見面，一次比一次糟糕。

裴襲又笑了，笑的讓你毛骨悚然。

在拍打的潮水聲中，他低眸凝着你，本就漆黑的眼瞳更為幽暗。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你的眉眼，觸碰到唇瓣，裴襲緩緩敘述着，“我主動走向了你，請你喝了奶茶，要到了你真正的聯系方式，我們，戀愛了。”

“……”如此神速的進展，本來有些相信他的你，再一次确信了裴襲在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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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沒有談過戀愛。

唯一一次，是起了逆反心答應了裴徽的告白，結果第二天他人就飛去國外，與你徹底斷了聯系。

看出你臉上的不信任，裴襲也沒有一定要讓你信的打算，自顧自灌輸着想讓你知道的事情，“我還有一個弟弟，心裏陰暗的很，他見不得我處處壓他一頭，發現了我對你的關注，就想了個歪主意，要把你從我眼皮子底下搶走。”

這件事的後續，你大概能猜得出。

裴襲發現了裴徽的小動作，打了裴徽一頓将人踹出了國，這一走就是多年，并威脅他不準再聯系你。

這與裴徽口中的真相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兩種走向，雖然裴襲的話半真半假讓你分不清虛實，也沒有拿出什麽實質證據，但本心卻先你一步信了他。

如今在回憶起來，校園時裴徽對你的好變得越來越模糊，光芒萬丈并主動接近你的少年身上開始出現醜陋光斑，每一次對你露出的笑容，都在扭曲成刺目帶有目的性的尖刺。

如果裴襲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裴徽對你的好都是假的……

周圍的呼吸變得稀薄起來，你沉默抓緊地面的沙礫，忽然難過的想哭。

不是為了裴徽而哭，是為自己而哭。

原來過去的這麽多年裏，竟無一人愛你，你的念念不忘，不過是別人的虛情假意。

“很難過？”裴襲察覺到你的情緒不對。

你很想點頭，但時刻謹記着自己還在裝失憶，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篑。

抽了抽鼻子，你只能維持着失憶的模樣，裝作想不明白的發問：“你不是說，我是因為看到你和其他女人說話，吃醋發瘋不小心從樓梯上跌下來的嗎？”

在你第一次醒來，失憶的你詢問過裴襲，自己為什麽會受傷失憶。裴襲當時看着你，眼瞳裏的情緒明滅不定，好半天才回：“你只是太愛我了。”

裴襲告訴失憶的你，你的性格驕縱占有欲極強，還是個愛慘他的粘人精。

你的腦震蕩失憶，是因看到他與女人說話，情緒失控從樓梯滾落，要求裴襲只準愛你看你一人。

當時，失憶并頭痛的你腦子有些轉不動，盡管覺得荒謬，但還是信了他的話，“我有這麽壞嗎？”

“還好。”裴襲表現得通情達理，配上他蒼白俊美的面容，像個大度且對你沒有底線的好丈夫，“你只是太愛我了，我不怪你。”

無論你做什麽，他都不怪你。

你之所以會輕易信了裴襲的話，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你太喜歡聽他說愛你了。

每當聽到他說很愛很愛你，你空虛的胸腔內就像被塞滿了溫暖的火焰，讓你輕飄飄又很沉甸甸。

你覺得，那麽喜歡聽丈夫說愛的自己，确實可能占有欲強又黏人，至于因為吃醋失控從樓梯上滾落……這個有待考證。

恢複記憶後，你早就将這件事抛在腦後，如今重新翻出來，也只是想為自己失落的情緒找個掩體。

你以為裴襲會順着這話繼續編故事，沒想到裴襲直接回了句：“騙你的。”

你的意外墜樓，讓他又驚又恐，當時要快要瘋掉了，他沒辦法去思考太多的前因後果，也沒有理智去想這是裴徽的陷阱還是你的有意為之。

他總要給自己找些你愛他的借口，不然他可能會做出一些很出格的事情，你承受不起，他也承擔不起。

一時間，你有些失語了。

沒想到裴襲忽然變得這麽誠實，片刻後，你找回聲音，“所以，真相是什麽？”

真相是什麽，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但失憶的你沒辦法明确告知裴襲，只能在此刻抓住機會，試圖引導裴襲。

在此之前，你想知道，裴襲以為的真相是什麽。

裴襲瞥你一眼，有問必答倒也配合：“你被我那個畜c生弟弟蠱惑，跟他密謀私奔遠走高飛，被我當場撞見，驚慌下從樓梯滾落，妄圖通過自傷逃避現實。”

這太離譜了。

但以裴襲的視角來看，确實如此，且沒有添油加醋。如果他把你想的更壞、想将這件事定性的更嚴重些，還可以說你是故意約他在那時見面，讓他發現你與裴徽的“奸j情”，試圖挑釁激怒他以此離婚。

“我……”你有心解釋。

裴襲看向你，嗓音發涼，“你什麽？”

真的好想将真相說出來，但你還有事情要借着失憶去做，你咬了咬唇，只能弱聲：“我覺得我不是這樣的人。”

裴襲嗤了聲：“那你是什麽樣的人？”

在裴襲的心裏，你大概已經沒有信譽可言，是個壞透了的人。

“不過沒關系。”裴襲的聲音再次傳入你的耳中，并沒有讓你失落太久。

太陽淹沒在遠處的海水中，鋪散的晚霞破碎在水面，天馬上就要黑了。

不知不覺間，你們竟在沙灘上心平氣和聊了一個下午，這對以前的你們來說，是不可能的事情。

起身，他将你從沙灘上拉起來，見你垂頭耷眼一副快要枯萎的模樣，以十分随意的口吻澆給你養分，“我可以原諒你。”

就像以前，一次又一次。

對上你詫異且不解的目光中，裴襲有些用力的掐上你的臉頰，重複着那句你百聽不厭的告白，畢竟，“裴襲很愛白葭伊。”

這是他精心養護小心翼翼黏合的花朵，怎麽可能不愛。

愛到不介意你的碎片割傷他，允許你跌跌撞撞走錯路，并耐心引導着你奔回他的懷抱。

你會回應他嗎？

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