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P161-163e 他的碎裂僞裝

第50章 P161-163e 他的碎裂僞裝。

161

原來, 這才是全部的真相。

你們總是在錯過,在後悔,在無緣。

【我主動走向了你, 請你喝了奶茶,要到了你真正的聯系方式,我們, 戀愛了。】在講述只有裴襲獨記的這段往事時,這是他字字句句裏唯一的謊言, 也是他最希望成真的謊言。

屢次的遺忘, 錯過, 消耗着你們本就不多的緣分,你的陌生一次次擊垮裴襲的驕傲,讓他不敢靠近你, 不願靠近你。

到了最後,他隐匿于無光的角落默默注視着你,你另有所愛将他遺忘徹底,那紙強行将你們綁定在一起的婚約, 大概是裴襲最後的不甘。

如果他再不做點什麽, 或許,你們就真的徹底無緣了。

【我主動走向了你,請你喝了奶茶, 要到了你真正的聯系方式,我們,戀愛了。】

夢中一遍遍回蕩着裴襲這句話, 你忍不住想,如果裴襲當時真的走向了你,如果你沒有丢失那張名片, 或者在你們結婚時,裴襲主動出現在你的面前,對你說一句:“白葭伊,好久不見。”

現在的你們,該是何模樣呢?

從冗長平靜的夢中醒來,你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回神,心中沉甸甸的像塞滿了什麽東西,又澀又苦,回味過後,又有甘甜暖流。

你動了動眼睫,發現房中窗簾緊閉,身側無人,裴襲并不在你身邊。

房間中唯一透光的地方,是被紗簾半掩的陽臺,有隐約的聲音自窗門外傳入,“瘋嗎,我哪有他瘋,你怎麽不去問問你那善良無辜的小兒子都做過什麽。”

“你把他當兒子,人家把你當跳板,既然那麽喜歡他,你怎麽不把你手裏的股份都給他?”是舍不得嗎。

是裴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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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陽臺打電話。

聲音隐隐約約聽得并不太清楚,雖然裴襲沒有提到名字,但你能聽出是與裴徽有關。

裴徽……

在海島住了多日,你的狀态時好時壞,整顆心都撲在裴襲身上追溯過去,對于島外的事情一無所知。

想到那夜的荒唐意外,你悄悄從床上坐起,想要聽得更清楚一點,卻忽然聽到裴襲拔高發狠的警告,“別和我扯血緣,我媽只有我一個兒子。”

“你想要保他,可以,你最好現在就去求老頭把我趕出裴家,不然以後裴家落在我手中……”

陽臺後似乎傳來一聲笑,很涼,“我不會給你們活路。”

這是一句極其嚣張的挑釁,可以說是你死我活的正面宣戰了。

你意識到,裴襲與裴徽的情況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裴襲似乎想對裴徽做什麽,裴元這通電話打來看似勸和,實則身體和心都歪到了裴徽身上。

那邊不知又說了什麽。

裴襲再次溢出幾聲笑,“有這個時間,不如帶他去醫院好好做個檢查,我和他到底誰是瘋子,或許醫生會告訴你答案。”

外面沒了聲音。

應該是氣急敗壞的裴元挂斷了電話。

片刻的寂靜過後,是打火機被敲開的聲音,又被叩合。

來來回回數次,從勻速到越來越快,最後是什麽東西被暴力砸到地面的聲音,發出過大的悶響,吓了你一跳。

砰。

陽臺的玻璃門被用力拉開。

半掩在上面的紗簾晃動,遮籠住的陽光灑入瞬間照亮了房間,又很快被攏納再次掩蓋。

裴襲捏着手機從陽臺出來,過于陰鸷的眸色不加遮掩,直直撞入了你的眼中。

你來不及反應,與他的視線撞個正着,他似乎也沒想到你會這個時間醒來,倏地定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最後深深吐出一口氣,“吵醒你了?”

是強壓過後的溫和,因突兀的情緒轉變,有些生硬。

你呆愣愣點了下頭,覺得不對又搖頭,還在怵他剛剛的暴戾模樣,那是你從未見到過的裴襲。

裴襲大概也知道吓到你了,指骨分明的手指插入發根,有些用力,他将摔到黑屏的手機扔回桌面,啪嗒一聲,讓本就碎裂的手機崩的更為徹底。

似乎是受不了你的沉默退縮,床體凹陷,他坐到你的身邊,伸臂将你攬入他的懷中,用力按住了你的腦袋,“別怕我。”

別怕我了。

有些洩氣,又有些無可奈何,不然他真的不知該如何做了。

揉了揉你的頭發,他的下巴抵在你的發頂,呼出的氣息很輕,是在讓自己緩和情緒,也是給你适應他的時間。

呼吸着他身上好聞的氣息,你想着夢中憶起的過去,眼眶有些發紅,輕輕抓住他的衣服,回:“沒怕。”

“嗯?”裴襲的鼻音很輕。

你再次重複,“不怕你了。”

以前的你确實很怕裴襲。

怕他的權勢滔天,怕他的陰晴不定情緒難測,更怕他愛你又不愛你。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在你眼中像一尊鍍着光澤的雕像,無論你怎樣看怎麽觸摸,都只能摸到他冰涼堅硬的表象,過于的完美無瑕的皮囊讓人尋找不到真實感,你渴望看到真實的他,又畏懼真實的他是何模樣。

後來,你終于觸摸到了他的內裏,你們卻始終隔着一層霧氣,誰也不願先一步奔向對方,于是繼續着隔閡與疏離。

對方究竟是什麽模樣,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你不知道裴襲,其實裴襲也不知道你。

如今,你終于知道了……

伸手回抱住裴襲,你張了張嘴很想告訴他,你全部想起來了。

你想和他說一聲對不起,又想說其實你也很愛他,“裴襲……”

話到嘴邊,你的嗓音在打顫,開口說出的卻是:“我餓了。”

裴襲嘶了聲。

像是經歷了一場蹦極,他先是沉默,随後又嗤了聲:“知道了。”

嗓音微微發啞,他輕輕揉了揉你的後頸,“煲了海鮮粥,吃嗎。”

你點了點頭,總是改不了不愛回應的壞毛病。

想到裴襲總是調侃你是啞巴,又靠在他耳邊回了句:“吃。”

還吃什麽吃。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裴襲的側頸,他抓握你的力道一重,忽然将你按回來床上。

裴襲說,他也餓了。

162

這是自你“失憶”後,你們二人第一次負距離。

裴襲的話很少,也不太想讓你開口,幾次你張開嘴巴想說什麽,裴襲就會用唇齒抵回你的聲音,以前你總不明白他的反複無常,現在……你想你明白了。

主動勾住裴襲的脖子,下壓。

裴襲似有些詫異,高g挺的鼻梁蹭過你的側臉,他低頭又想吻你,被你偏過腦袋躲開了。

“我好像想起來了……”你終于有機會開口。

裴襲動作一頓,箍在你腰窩的手上移,以慢條斯理的動作劃過你的鎖骨,扣上你的脖子,他低眸俯看着你,“想起了什麽?”

這是一個極具威脅性的動作,好像你的回答令他不滿,就會被他反手掐死。

以前你或許會怕,但現在,你知道害怕的人其實是裴襲,對上他封冰的眼瞳,你抓着他的手腕,語氣有些不穩,“想起了……你說的過去。”

你都記起來了。

裴襲還在看着你,就連身下的動作都停了。

碎發掃在他的額頭,他的語氣是與你截然不同的冷靜,“所以?”

你回:“的确是我對不起你。”

就像裴襲當時說的,你對不起他的事情太多了。

裴襲是個壞人,你比他還要壞,可他要的并不是道歉,他想要的真正是什麽,你終于明白了。

在他的沉默中,你再次開口:“我有錯,你也有不對。”

這是當時你以離婚為威脅逼他見面時想說的話,沒了PPT文本,你的每一句話說的慢吞又謹慎,生怕被裴襲一句話噎的縮回殼裏。

你以為裴襲會反駁,會冷飕飕嘲諷你,或者直接用行動撞的你讓你改口,然而他只是垂着眼睫,輕輕嗯了聲……就這麽把你的指責認下了。

這個反應打的你措手不及。

想起之前熬夜做了幾天的PPT,你感覺自己成了個笑話。

這次換你沉默了,裴襲反過來催你,“然後呢。”

你對不起他,他也有錯,然後呢。

然後……

你閉了閉眼睛,這個反應不在你的PPT文稿應對中,你大概也知道裴襲現在想聽的是什麽,你張嘴,“我……別的事也想起來了……”

那些墜樓之前的事。

不等裴襲捂你的嘴巴,你的話轉了個彎,臨了還是怯弱了,“想起的事情不多,只有片段。”

裴襲難得怔住,聽到你低聲:“我只記起來一個片段。”

你靠到了裴襲的懷中,他沒有抱你,聲音有些淡的問你想起了什麽,你說:“我想起我去過一趟寺廟,偷偷求了一條紅繩……”

在裴襲收攏的手臂中,你很輕吐出三個字:“給你的。”

163

時間倒轉回裴正國壽宴之前。

清晨,你坐在裴媛的車中,抱着懷裏的背包,透過車窗看着樓上的裴襲。

山頂寺廟之上,在你們離開之時,烏雲密布。

“那……裴哥呢?”

裴媛問你,“就是陪我來一趟嗎?真什麽都不求什麽都不想的嗎?”

怎麽可能呢。

其實在裴媛第一次和你說想去山上祈福時,你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裴襲,也只有他。

嘴上的什麽都不求,什麽也不想要,但你的心遠比你的嘴誠實,那條被你偷偷藏起來的紅繩,是你不敢開口也不敢見光的真心,雖然你求來了,但你當時其實是沒打算送給裴襲。

直到,你主動約裴襲見面。

雖然最後因為裴徽的插入,那條紅繩至今沒能送出,但似乎現在是個更好的機會。

你繼續僞裝着失憶,裴襲似乎也不願讓你想起。

你的對不起,不會換來裴襲的沒關系,這條紅繩是比對不起還要有用的賠禮,不過可惜的是,它被你遺落在老宅,你沒機會親手戴在裴襲的手腕上了。

裴襲似乎不太相信你。

被你騙了太多次,你的“不愛”不止在騙你自己,也騙到了他,每次在你想要開口時捂住你的嘴巴,是因他信了你不愛他。

不愛他的你,會為他偷偷在寺廟求紅繩?

這還是你白葭伊嗎?

裴襲威脅性捏了捏你的脖子,“這也是你從夢中想起來的?”

聽出他話裏的嘲諷,你只能回:“這次沒騙你。”

裴襲面無表情,“我不信。”

“不信你就去找,它現在就藏在我的枕頭裏。”

裴襲哦了聲:“送給我的紅繩,藏在你自己枕下。”

“白葭伊。”他念着你的名字,“你确定是求給我的,不是求給自己的嗎。”

“你……”

你講不過他,學着他捂住了他的嘴巴,用兩只手。

他捏你脖子,你的動作學不到他的精髓,倒像是惱羞成怒想把人捂死,裴襲被你氣笑了,拉開你的手按回床上,俯身深入,“我會去找。”

他說,他現在就要回去把那條紅繩找出來。

你下意識接了句:“我呢?”

從電話裏窺得一些風雨,你知道你們不可能長久的留在島上,至少裴襲待不住了,裴家不會放任他消失不管,裴徽也會有所行動。

“你留在這裏。”裴襲不打算帶你離開。

用手指描繪着你的眉眼,他恐吓着你,“找不到,就把你丢在這裏。”

如果他在你的枕下找不到想要的東西,裴襲說他就不回來了,要将你永遠丢在這座島上。

陰恻恻的語調配上他認真的神情,就好像裴襲真的會做出這種事,雖然知道自己沒有騙他,但難免還是有些害怕。

“你不要這樣。”

你想要和他好好相處,說不喜歡他總這樣吓人,“像個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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