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P164-166e 他的嘴硬心軟

第51章 P164-166e 他的嘴硬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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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在的島, 并不在國內。

裴襲說走就走，臨走前終于舍得給你手機，不過并不是你的原機, 你自己的手機，在你從樓梯滾落時，随着你一同砸落在地, 據說已經黑屏報廢。

裴襲将自己的手機給了你。

一個被他砸在陽臺碎屏的壞手機，手機屏幕損毀了大半, 除了打電話什麽都做不了。

在接過他的手機時, 你生怕機體碎在自己手裏, 有點生氣又覺得好笑，很好脾氣的擡起頭問他，“你不覺得自己, 有一點點過分嗎？”

裴襲學着你的口吻，“只有一點點嗎。”

他當然知道自己很過分，但他有時就是忍不住想要逗你。

損壞的手機拿也不是丢也不行，成了燙手山芋, 你真不知道他到底在防備你什麽。

你說：“你确實很過分。”

又過分又變态, 總是喜歡恐吓你。

很記仇的你，還想起他之前對你的監視監聽，覺得不只是裴徽需要去看醫生, 裴襲也該去的。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他離開後，你坐在空蕩蕩的房間中, 竟然有些想念他……明明你們才剛剛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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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襲離開後，本就空蕩的城堡變得更加冷清，大概是知道你會害怕, 出入這裏的幫傭變得多了起來，還有人主動和你搭話，問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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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搖了搖頭。

海島的氣溫偏低，上次不過是和裴襲在海邊吹了吹風，回來你就頭疼不舒服，雖然裴襲不認為你是麻煩，但你還是想盡可能不給別人添麻煩。

待在屋內，其實也挺好的。

說這裏是城堡，一點也不誇張，你雖然在這裏住了很多天，但至今沒有走遍全部的房間，為了方便找人，城堡中每一處都裝有攝像頭，可以連網手機實時查看……裴襲給你的壞手機看不了。

懷中抱着小布偶，你站在城堡的最高處看風景，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海水，近處，有園工正在修剪花枝，花園裏的一棵綠植被修成了小貓，和你懷中抱着的布偶貓很像。

裴襲不在，你變得很是悠閑。

吃過飯後，你陪着小布偶窩在地毯上玩了一會兒，漂亮乖乖的小貓窩在你的懷中，任由你捋着它的毛發紮小辮，你忽然又想到了裴襲，想到你問他，“小七為什麽會讨厭你？”

裴襲提起那只黑貓就皺眉頭，說他哪裏知道。

你想，裴洋他們之前一定也在他面前提起過小七，是他冷臉颦眉的表情讓他們誤會了裴襲，“你是不喜歡小動物，還是單純不喜歡小七呢？”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裴襲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很淡，“除深愛與憎恨，大多數東西，對我來說，都一樣。”

人的感情就這麽多，見一個愛一個，或者看到一個就讨厭一個，太累了。

給，就給予最濃烈的愛與恨，徘徊在這兩者之間的東西，難以牽動他的情緒，說難聽點就是漠視無感。

你也是後來才知道，裴襲的媽媽至死都沒有離開療養院。

她死在療養院，葬在了療養院，在秦瑤去世後，那只總愛對裴襲張牙舞爪的黑貓，忽然變得溫馴起來，在裴襲靠近時，還會輕輕舔舐他的手指。

沒多久，小七再次出逃了。

這次沒有你的出現，吃力抱着胖貓闖入他的世界中，喊他一聲哥哥問是不是他的貓。

裴襲自己找了很久，最後在秦瑤的墓前發現了它……他将它葬到了秦瑤的身旁。

其實小七不該叫小七，它才應該是丘比特。

偏偏是對裴襲兇神惡煞的它，鑽入灌木叢撞入你的懷中，硬生生将你拉入裴襲的世界。它撓傷了裴襲，卻引着你又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就像丘比特之箭，将你們一次次穿在了一起。

你想，如今被送還到你身邊的小布偶，不只是承載着裴襲對你沉默的愛，還有獨屬于你們的童年延續。

“你要對他好一點哦。”摟着小布偶，你輕輕點着它的鼻子。

對裴襲好一點。

你擁有的東西不多，裴襲看似擁有很多，你們卻是一樣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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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你蜷縮在卧室的大床上，因身側少了摟抱擁護你的人，睡的有些不安。本就游離在半睡半醒之間，所以當有冰涼的指腹觸摸到你的手腕時，你幾乎是瞬間驚醒。

從床上彈坐起身，你抱着自己被碰過的手腕慌亂後縮，下一秒，才看清坐在床邊的黑影是裴襲。

他悄無聲息出現在你的身旁，維持着觸摸你的姿态，身上穿着走前的那件舊衣。

裴襲比你預想中回來的要快。

你捂住砰砰亂跳的心髒，“……要被你吓死了。”

“你怎麽不出聲音？”

見他沉默着，你心中不安，試探着靠近詢問：“怎麽了？”

房間中開着昏黃的小夜燈，裴襲的面容覆在燈光之下，他垂着眼睫，另一只手攥的太緊隐現青筋，“那條紅繩，确定是給我的？”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你點了點頭，聽到裴襲又問：“求什麽的？”

你頓了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它叫月老線。”

裴媛所求的長壽符需排隊加持，隊伍很長。

怕你等的無聊，她讓你去其他地方轉轉，你走到了一棵挂滿紅線的樹旁，樹下的有個老人正盤腿編紅繩，身旁還聚着一圈學着編繩的男男女女，你看到不遠處挂着牌子：姻緣樹，月老線，情絲纏，愛永存。

“真的這麽靈驗嗎？”當時，有人這麽嘟囔了一句。

老太太聽到了，笑着講起了有關姻緣樹的故事，說古時有一對公主和驸馬來挂過月老線，他們的牌子至今還留在樹上，找上幾天幾夜應該能找到。

“他們的姻緣很美滿嗎？”

老太太搖頭，“驸馬為救公主死了呦，五馬分屍，頭被挂在了城牆，公主？她拎劍獨自殺入敵軍，取了那首領首級就消失了。”

“啊……”幾對編紅繩的情侶，吓得差點把手裏的月老線丢出去。

老人說話大喘氣，“後來，有人看到一對與他們相貌一模一樣的年輕人，手牽手又重游了這裏，至此他們再沒分開。”

信則有不信則無。

信，姻緣樹保姻緣，有情人終成眷屬；不信，一死一傷天人永隔，就是故事裏的最後結局。其實求神求佛不如求自己，所謂姻緣線不過是圖個吉利安心。

不管最後能不能相守一生，至少在互相送出月老線時，那一刻的雙方都是真心相愛的。

那時，你對裴襲的感情還不夠明朗，可當你回神時，月老線已經攥在你的手心裏。

裴襲問你，“你自己編的？”

你摳了摳手指，“月老線都要自己編，沒有現品。”

就這樣一問一答反複了幾次，你忍不住問：“到底怎麽了，是沒……”

你以為裴襲沒找到那條紅繩，或者是出了什麽其他意外，然而話沒等說完，裴襲攤開自己的掌心，問你，“是它嗎？”

這不是拿回來了嗎。

看着躺在掌心的細細紅線，确實是你親手編的那條，你半提的心落地，語氣壞了點，“難道還有第二條嗎？”

說不定還真有。

裴襲沒應，只是将紅繩塞到了你的手中，示意你給他系上。

摘去腕上的表帶，裴襲拉卷袖口，露出白皙勁瘦的手臂。

你的指間纏着紅線，低頭将它一圈圈纏繞在他的腕骨，細細長長的紅線在裴襲的手腕纏繞了兩圈，系上叩結挂在他的手腕，松松垮垮的剛剛好。

還挺好看的。

“好了。”你理了理紅線，剛要撤手，手腕忽然被裴襲抓住了。

在你不解的視線中，裴襲不知從哪裏又掏出一根月老線，與你挂在他手腕的一模一樣，學着你一圈圈往你手腕上繞。

“你怎麽也有……”你有些錯愕。

以為裴襲是在拿到你的月老線後，也去寺廟求了一條。

他抓着你的手腕，編織精細的紅線在你腕上纏了三圈，裴襲垂着眼眸淡聲：“你們回來的途中，我也去了。”

在你和裴媛下山的路上，裴襲頂着烏雲密布的天空，開車來到了山下，得到了你們已經離開的消息。

雨天路滑，裴襲沒用人跟着，撐着傘一步步登上了寺廟。

在裴媛拉着你去寺前，裴襲就聽說過寺中的姻緣樹很靈驗，想帶你去但一直沒找到機會，那天清晨，其實裴襲一直在等，等你說一句：“要不要一起去。”

他知道你不會說，也知道自己等不到。

站在陽臺，他看着你們的車子遠去，本想就這麽算了，可越想越覺得不甘，緊趕慢趕還是沒能趕上你們，在撐傘還被雨淋了個半濕後，裴襲又想，幸好你走了。

“我不知道的……”你聽愣了。

你總算知道，那天大雨裴襲消失了整夜是去了哪裏。要不是裴襲親口說出來，再給你十個腦子，你也猜不出裴襲的心意。

之前還覺得裴襲的問題怪，如今腕上挂着他給你系好的紅繩，你有些無所适從，傻傻的和他問出來同樣的問題：“給我的？”

“你……自己編的？”

裴襲把你的話又還給你，“只能自己編，不賣成品。”

他看着你，你看着他，你們兩人對視着，忽然都沉默了。

看着各自腕上的紅線，想着對方坐在樹下編紅繩的模樣，不知是誰先笑了出來，裴襲将你死死抱入了懷中，“我們，真是……”

真是太可笑了。

同樣的嘴硬，同樣的驕傲又自卑，同樣的可笑又可憐。

早知道如此，當初他就……

緊緊收攏手臂，裴襲的面容埋入你的發中，胸腔中又溢出幾聲笑。

早知如此，當初他就不該為了所謂的驕傲，故作高深莫測。

那個時候的他，太過在意也太過怨恨，他無法忍受，他記着你的承諾找了你這麽久，你卻将他忘得一幹二淨。

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你喜歡上了裴徽。

這讓他怎麽開口？

對着你如何開口？？

因兒時一句承諾，他記了你那麽多年，找了你那麽多年。這件事說給誰聽都會覺得可笑，笑裴襲的癡傻認真。

你把他忘得有多徹底，就顯得他有多可笑，他是沒有自尊的嗎，不需要臉面的嗎。

當初在決定娶你時，裴襲原本是不打算讓你好過的。

沒有露面的直接聯姻，是他在暗地裏千百次的窺探注視。不肯現身的結婚當日，是不願看到你哭紅不願的面容。

在正式與你見面前，裴襲想了千百種折騰你讓你後悔的方式，可當你哭着蜷縮在角落，窩在他懷中說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時，堵在心口多年的郁氣忽然散了。

裴襲發現，自己似乎沒理由怨恨你。

小孩子的記性能有多好，做出的承諾又能有幾分能當真，對他來說重要且念念不忘的約定，于你而言，可能什麽都不是。

畢竟在你們分別時，連彼此的名字都沒有留下。

至于裴徽……是他先主動勾g引的你，以後把你看牢就是了。

從那時起，裴襲就決定将這些過去全都爛在肚子裏，無論如何，絕不能讓你知道。

他收斂着愛意，明明在意的要死，卻總在你面前表現的淡漠疏離，有時候被你氣狠了，不是沒想過撕裂僞裝将真實的自己攤開給你看，又一次次敗在你的淚眼之中。

早該服軟的。

如果早一點服軟，你們也不至于鬧成這樣，最後該說的不該說的統統倒出來，如果早知道會有今晚……自尊臉皮又算得上什麽。

懷中的人忽然扭動了幾下。

在他嚴密的包裹下，你揪了揪他的衣服，終于憋不住開口，“裴襲……太緊了……”

體型差下，你像是被熊抱住的小白兔，就連豎起的耳朵都被攏的嚴嚴實實，整個人如同嵌入了他的身體裏。

你想讓裴襲稍微松一松力道，你人就在這裏，不會跑。

擡起臉來，不等開口，裴襲卻忽然堵住了你的嘴巴。

他低下面容，扣住你的後頸，激烈的纏吻下，是你們交錯緊抓的手指與緊緊貼合的手腕，兩根細細的紅線随着你們的動作相互摩擦，仿佛化為了一條，将你們緊密纏繞在一起。

吻了好久，裴襲終于肯放過你，你被他攬在懷中，閉着眼睫靠在他的肩膀上喘息，任由裴襲擺弄着你的手指，像是怎麽都欣賞不夠。

喀嚓——

手機發出清脆的拍照聲。

睜開眼睛，你看到裴襲舉着手機，對着你們交握的手指一連拍了數張，嘴巴還有些腫，你不解詢問：“為什麽要拍照。”

裴襲眼也不擡，心情很好的樣子，用輕漫的語調回：“值得紀念，當然要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