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你沒有別的選擇
“你沒有別的選擇。”
溫逐淡淡地說:“你父親在淩逢手下工作。”
一句話,成功讓黎铮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你敢調查我?!這是違法的!我要去告你!!”
沒有例外!他就知道Alpha沒有好東西!
溫逐毫無反應:“我們之間可以一筆勾銷。”
黎铮冷哼:“我憑什麽相信你!”
溫逐平靜地說:“你沒有別的選擇。”
黎铮咬住嘴唇、攥緊拳頭,心底升起無限的恨意。沒錯。他明白面癱臉說的沒錯。他沒有別的選擇。況且,那個男人……唯獨那個男人是他的禁忌,唯獨那個男人……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那些從來都沒有忘記,也不可能忘記的往事。
“……收起你的信息素!”最終,黎铮還是咬牙切齒地走近溫逐,只是稍微靠近一點,信息素就迫不及待地拉扯着他,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溫逐的脖子。
溫逐的瞳孔微微下移。
理智還沒有被完全奪走,黎铮發現自己比溫逐矮了足足一多半個頭,要接吻還得踮起腳尖,于是不情不願地說:“……低頭。”
話音未落,腰上忽然被一個力道緊緊箍住,兩具身體頃刻間貼在一起,溫逐低下頭吻住他的嘴唇。
說是親吻,可究竟是觸碰一下,還是更加深度的唇齒相依,黎铮根本就沒有經驗和心理準備,血液還因為信息素的影響而加速流轉,心髒也開始砰砰直跳,只是輕輕擦過,根本就無法滿足。
他全身發軟,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不安地跳動着,争先恐後地對他發出警告,逼迫他立刻做點什麽。
做點什麽……必須做點什麽……好讓自己融化在溫逐的臂彎裏,好讓溫逐能夠完全只屬于他一個人,好讓他們合為一體,再也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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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铮不受控制地摟緊溫逐的脖頸,在腰上的力道即将松懈前,踮起腳尖,再次覆上那兩瓣薄薄的嘴唇。
好甜……甘泉清露、蜜液瓊漿、山珍海味……通通都不足以形容。
朦胧中,黎铮看到溫逐的眼神依舊波瀾不驚,仿佛這個吻束縛和迷惑住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這讓他內心極度不爽,索性整個人都壓了上去。
全然傾倒,他整個人幾乎是挂在溫逐身上了,唇齒舌尖也是極盡的纏綿悱恻,可是,被親吻的人依然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只有摟着他的雙臂箍緊了一些,不着痕跡地加重了幾分力道。
不過,因為信息素的影響和接吻接得過于投入,黎铮的思維逐漸遲緩,并沒有察覺到自己被抱得究竟有多緊,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
他想要盡情地享受這份溫暖舒适,不要被任何人打擾,還想要面癱臉像他一樣地瘋狂,不能自抑,而且是為他瘋狂,為他不能自抑。
讓那雙充斥着淡漠的眼睛裏,被他的影子所占據,沉着冷靜的面容為他而動容。
只為他。
可是從始至終,溫逐都是一副樣子,連接吻都接得像例行公事一樣的無趣。
慢慢的,和理智與基因對抗的黎铮終于贏了一次,他主動分開兩片黏在一起的嘴唇,艱難開口:“抑制……劑……”
出口的語氣軟軟的,像小孩子撒着嬌問大人要糖吃似的。
溫逐也放開了他,他卻不管不顧、不依不饒地想要再次尋找剛才的柔軟和甜美。對方越是冷靜,他就越是失控,越是貪戀信息素和男人的懷抱,甚至下意識地小聲哀求:“抱抱我……別走,溫逐……”
溫逐看着他,淡淡地說:“張嘴。”
黎铮乖乖地張開嘴。現在溫逐讓他做任何事,他都會乖乖聽話的,只要是從眼前這個男人嘴裏說出來的話,什麽他都願意去做。
溫逐把什麽東西放進他的嘴裏,順着喉嚨滑了下去。清涼的東西入腹,腦子也逐漸清明。
等了一會兒,溫逐問:“醒了?”
藥效開始起作用,身體逐漸微涼。黎铮慢慢清醒過來,猛地推開眼前的人。
“抑制劑。”溫逐舉起手裏的藥瓶,藍色的外包裝,和黎铮平時吃的那種完全不同:“沒想到你的反應這麽大。”
這句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徹底打醒了黎铮。只是平靜且陳述事實的話,對方的語氣也并沒有流露出一絲嘲諷,卻還是讓他狠狠地顫抖起來,身體發冷。
略微怔了怔,黎铮突然擡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在溫逐波瀾不驚的注視下,冷冷地說:“玩夠了嗎?釋放信息素、享受別人的迷戀,這一切都讓你很有優越感?”
這比用鈔票砸他的臉,罵他是婊|子和男妓,更加羞辱他,而讓他難以接受的事實是,面癱臉可以随時随地地吸引他。
依靠信息素,就像對一只流浪貓一樣,有興趣的時候勾勾手指,他就會控制不住地貼上去;厭煩的時候收起信息素,揮手轟走,他就被棄如敝履。
溫逐沒有回答,轉身從桌子上拿起筆和記賬的本,撕下一頁紙,在上面随意劃了兩筆:“我們之間一筆勾銷。這家店送給你。”
黎铮一把抓過來,看都沒看,就把紙撕得粉碎:“不需要。你幫我過一次,我也滿足你惡心人的癖好一次。希望你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了。”
說完,他把紙片随手一撒,拿袖口用力地擦着嘴唇,離開了這個充滿着誘惑的房間。臨走前,還憤憤地丢下狠話:“你們Alpha的味道也不怎麽樣,真是讓我倒胃口!”
黎铮不用回頭也知道,面癱臉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再難聽的話都無法對其造成破甲傷害,好像沒有什麽事能被放在心上。
推門出去,溫逐的秘書和李照輝還在外面。死黨看黎铮的眼神非常驚悚:“黎……照輝,你的嘴……?你被打了??”
接吻的時候用力過猛、動情不已,留下痕跡和信息素了。黎铮繼續用力擦嘴,那怎麽擦都擦不掉、被他十分喜歡的味道,讓他的表情逐漸陰冷,索性把身上店裏的統一着裝脫下來:“我要辭職。”
秘書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李先生,那是您的自由選擇。”
溫逐也從後廚出來。黎铮盡力無視,冷聲說:“麻煩把這個月的薪資結給我。”
雖然還差兩三天,但他付出的也不少了!
李照輝在一旁看得一臉茫然:“等等等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沒有人能夠解答,他又湊到黎铮身邊小聲問:“喂喂!你小子拿我的身份證出去嫖了??”
“給他。”溫逐突然說。
秘書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張支票:“老板,多少合适?”
黎铮搶答:“十萬!我的薪資、精神損失費,還有職場性騷擾的賠償!”
李照輝驚叫:“我靠靠靠!職場性騷擾?!你丫還真的去嫖了!!”
黎铮惡狠狠地瞪眼:“閉嘴!”
秘書得到了溫逐的點頭,在支票上寫下金額:“李先生,這是您的薪資結款、精神損失費,以及——職場性騷擾的賠償。”
這下,輪到黎铮愣了。
剛才只是情緒上頭,随口說出來的數目,根本就沒想過面癱臉會真的給這筆錢。只是接一個吻而已,就能得到十萬塊?那……
黎铮不敢再往下想了。
溫逐提筆在支票上簽字,秘書遞了過來,黎铮神情恍惚地接住,确認支票和金額都無誤:“……”
對于這種富家公子來說,為了找一個Omega而專門買下一間不相幹的奶茶店,是眼都不需要眨一下的小事;捉弄別人滿足自己的特殊癖好後,再随手打發十萬塊,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今天的事,讓黎铮再次明白,他從小就明白的道理——底層人和有錢人,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不需要這麽多。”黎铮定了定神,平靜地說:“我只拿該拿的那部分。”
對他一會兒這樣,一會兒又那樣的舉動,秘書顯得有些困擾和無語,但還是非常敬業,按部就班地幫他結了少得可憐的一筆工資。
因為溫逐在場,黎铮只和李照輝潦草地打了招呼,就直接出門了。沿着街道快步走過兩個紅綠燈,心緒才慢慢緩和下來,又接到一通電話:“媽。”
那頭的女聲很活潑,一點都不像做媽媽的年紀:“铮铮啊,今天的工作還順利嗎?”
在街上漫無目的晃蕩的黎铮猶豫了一下:“……嗯,順利。”
“乖兒子,記得注意休息,要多喝水,還要三餐規律,和同事們處好關系,不要生氣,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嘛!’”
退一步越想越氣。黎铮聳拉着腦袋,語氣強裝出鎮定:“知道了。媽,你那邊怎麽樣?記得按時吃藥,千萬不要熬夜。”
“嗯,媽媽都按醫囑的,铮铮不要擔心,媽媽沒事。”
什麽沒事。黎铮沉默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孤身在老家的媽媽——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都怪那個男人,限制他的出行、凍結他的銀行卡,派黑(防屏蔽)社(防屏蔽)會到處追他,還打招呼讓他在各個企業裏都找不到工作,害他只能多打幾份零工。
那個男人知道他需要錢,而且是特別急需,這就是在逼他投降妥協。
早知道,就接受那張十萬塊的支票了。黎铮垂頭喪氣地看着手機上的餘額。為了面子,一時沖動,居然拒絕了十萬塊錢。
有了那筆錢,他至少可以解解燃眉之急。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多麽清高的人,只是,在那個面癱臉面前,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他就是很不爽。不爽在那麽親密地接吻後,輕飄飄地接受那家夥的錢,那自己和男妓又有什麽區別。
算了,還是趕緊找工作吧。這個月少得可憐的工資是到手了,下個月還要繼續生活,總不能現在回頭去找面癱臉,厚着臉皮再把錢要回來吧?說到底都是人家先幫了他,他當時也說了,能幫忙的地方一定會幫忙,作為報答。
只不過,面癱臉冷淡漠然的态度和拿錢了事的作風,讓黎铮想起了非常不愉快的經歷。
如果站在面癱臉的角度上來看,好像并不出格,有錢人不都是一個樣子?
“你現在還會pua自己了?”黎铮自言自語,揉了揉臉:“這次是真的不會再見面了!趕緊忘了那家夥!想想以後的生活……”
不過,思緒忍不住擴散……如果是做面癱臉的情人……那家夥雖然人很奇怪,可是出手闊綽,又不像那種整天打雞罵狗、趾高氣昂的有錢人,自己應該會過得比現在好一點吧?
想到這裏,黎铮又皺起眉頭。他到底在想什麽?做面癱臉的地下情人?用身體換取金錢?破壞別人的家庭?
他做不到,又或者是,他還沒有窮到那個地步。
這個想法非常危險。黎铮暗暗告誡自己,必須盡快忘掉,要把關于面癱臉的一切都當做垃圾回憶,全部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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