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

第 41 章

曹丕狡黠一笑，對着楊廣，現在應該叫他楊延定了，說道：“說起來，延定，你也要對你大哥有點危機意識啊。說不定，某一天，你大哥就被某個姓柳的人‘拐跑了’。畢竟，楊柳總是相伴出現的嘛，比如‘昔我往矣，楊柳依依’，再比如那句‘楊柳輕飏直上重霄九’。啧啧啧，那樣，他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咯。要不，你對你哥哥，現在的楊延平，試探一番？看看他聽聞柳宗元和柳永的詩文是何種态度。他要是欣賞的話，那你可就要擔心了，畢竟咱們這個現代，那兩位也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年輕人啊。”

站在一旁的哥哥曹昂和關平、關興兩兄弟，聽到了曹丕調侃楊延定的話，曹昂不無揶揄地看着他：“二弟，丕弟，你就不擔心，我也被別人攻略了？”關興也看着自己的哥哥關平，笑道：“哥！你不會也……”

曹丕又看了看自己的兄長曹昂，還有關平和關興，以及楊延平和楊延定兩兄弟，心中感慨道：“這世上，并不是只有兄弟情誼是動人的，還有竹馬之交，少年相處。就像蒙恬蒙毅兩兄弟和嬴政，他們之間的情誼也是令人動容的。聽聞嬴政蒙恬為改寫命運，在沙丘之謀中，蒙恬甘願獻祭自己，給那未知的命運，只為讓嬴政和蒙毅能夠活下去。在重啓後的人生裏，蒙恬雖然早逝，但他的弟弟蒙毅卻得以繼續活下去。對蒙毅來說，看着哥哥幸福或許更加重要吧。”

想到這裏，曹丕又看向楊延定，揶揄道：“二廣啊，你看這一對楊柳，嘛，實際上是柳恣意和楊文渲。你知道嗎？楊文渲，那可是個在被愛中滋養的小太陽，樂觀有禮，情緒穩定，陽光開朗。而你大哥楊勇，現在的楊延平，在未曾轉世北宋那一世，他的精神狀态和楊文渲曾經是一樣的，被困于父母的嚴厲掌控和期望之下，抑郁邊緣，卻也不敢死。直到有個像柳恣意一樣的人出現，才救贖了他。而你那時候呢，非但不帶他走出抑郁，反而算計他傷害他，甚至，讓他在590年，就沉了渭水。”

說到這裏，曹丕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敢說，你大哥不會也被一個柳姓文藝青年搶走嗎？他曾經，就沒有像楊文渲一樣，試圖去死嗎？前世隋朝的你，可曾注意到哥哥袖子下的手臂，那裏是否有你不曾注意到的傷痕？那是他自己劃的，卻也心痛難明，試圖懲罰自己，不想活卻也不敢死，生怕會得到父母更為嚴厲的目光和訓斥。那不同于北宋那一世，他為了保護你而受的傷，卻是他痛苦的見證。”

楊延定的臉色微微一變，他似乎想起了什麽，眼神中閃過一絲痛楚。曹丕繼續說道：“我和三弟曹植因為繼承人而生的糾葛，你或許知道。我甚至不惜殺死了和你三弟同名的楊俊。但你知道嗎？在我大哥曹昂那時候在世時，我被當做父親的繼承人精心培養，但我卻并沒有算計傷害過大哥。只因為我知道，大哥才是我那時候最親的人。後來，在宛城，我親眼看見他被亂箭射中，但他卻還催促我快走。直到他的二十歲，生命終結，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說到這裏，曹丕的聲音有些哽咽，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你呢，那時候作為晉王，卻是和父母狼狽為奸，親手推他下深淵的人啊。你可曾想過，你大哥那時候的心中有多苦？他多麽希望你能拉他一把，而不是推他入深淵。”

楊延定低下頭，沉默不語。他的心中充滿了愧疚和痛苦。他想起前世隋朝的自己，是如何對待大哥的，心中如同刀割一般。他擡起頭，看着曹丕，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曹丕，你說得對。我前世确實做錯了太多。這一世，我會好好珍惜和大哥的情誼，不會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曹丕看着楊延定，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他知道，這一世，楊延定已經變了，他不再是那個冷酷無情的晉王，而是一個懂得珍惜親情、懂得悔過自新的人。他拍了拍楊延定的肩膀，笑道：“好，我相信你。只要你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無論未來遇到什麽困難，都能一起度過。”

現代小劇場·楊家老宅

四十歲的楊建國（楊堅）戴着老花鏡翻相冊，突然拍桌："延平延定！給我解釋下這張戰地照！"

照片裏硝煙彌漫，楊延平正給弟弟系防彈衣，兩人鼻尖相距不過寸許。二十五歲的楊延定嬉皮笑臉湊過來："陛下，這是新型兄弟情..."

"放屁！"獨孤敏掄起雞毛撣子，"你倆當我沒看過《戰火兄弟連》？"突然手機響起特別關注提示——【楊延平】轉發《論年下攻的自我修養》并配文：實踐出真知。

窗外，那時候時年七歲的楊延嗣騎着兒童自行車大喊：二哥又把大哥堵武器庫了！"夕陽把兩個糾纏的影子投在窗簾上，像極了千年前渭水畔的漣漪。

楊廣，如今的楊延定，眼眸緊盯着屏幕，手指輕輕點着，示意哥哥看過來，“哥，你聽，這是《海底》的歌詞，它唱盡了抑郁者心底的悲傷與無奈。”随着歌聲響起，他的聲音也低沉而富有磁性，“散落的月光穿過了雲，躲着人群，鋪成大海的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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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詞如流水般淌過，帶着深深的哀愁與沉寂，楊延定的眼神變得深邃，仿佛能穿透時空，看到那個曾經的他，和那個在隋朝深陷抑郁的兄長。“海浪打濕白裙，試圖推你回去……靈魂沒入寂靜，無人将你吵醒。”他輕聲念着，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你喜歡海風鹹鹹的氣息，踩着濕濕的沙礫……”楊延定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哥哥楊延平，如今的他，已不再是那個在隋朝時抑郁破碎的太子，而是沉穩內斂、冷靜睿智的楊家将門長子。“你說人們的骨灰應該撒進海裏，你問我死後會去哪裏，有沒有人愛你……”

楊延平的目光溫柔地落在弟弟身上，他輕輕拍了拍楊延定的肩膀，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楊延定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鼓起了所有的勇氣，“哥，我記得曹丕曾跟我說過，要我對你有點危機意識，說說不定哪天你就被某個姓柳的人‘拐跑了’。我想，他要是知道你現在這麽溫文爾雅，肯定會更擔心的。”

楊延平笑了，那笑容如春風拂面，溫暖而和煦，“延定，你又在想些什麽奇怪的事情。我楊延平，豈是那麽容易被‘拐跑’的？再者，這世上又能有幾個如你這般，與我血脈相連，心意相通的弟弟？”

楊延定嘿嘿一笑，卻突然收起了笑容，變得嚴肅起來，“哥，我其實一直想問，你那時候在隋朝，是不是也像楊文渲一樣，被父母逼得……差點走不出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和擔憂。

楊延平愣住了，他沒想到弟弟會突然問起這個。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延定，那時候的我，确實有過一段艱難的日子。父母的期望，太子的責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但我從未想過要放棄，因為我知道，我還有你，還有楊家，我不能倒下。”

楊延定的眼眶紅了，他緊緊握住哥哥的手，“哥，那時候的我，太不懂事了。我只知道争權奪利，卻從沒想過你承受了多少。我甚至……甚至僞诏逼迫你自盡在平行時空，我……”他再也說不下去，淚水奪眶而出。

楊延平輕輕擦去弟弟臉上的淚水，眼中滿是疼惜，“延定，那都過去了。現在的我，不是好好的嗎？而且，我永遠不會怪你，因為我知道，那時候的你，也是被命運捉弄的孩子。”

楊延定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哥，我記得那時候，你袖子下的手臂，總是藏着傷痕。你自己劃的，卻從不告訴我。那時候的我，太愚鈍了，根本不懂你心裏的苦。”

說着，他突然一把拉住哥哥修長的指尖，扼住他的手腕，然後撸起長袖，往上一拉。那裏光潔如玉，毫無傷痕。但楊延定的眼神卻停留在那裏，仿佛還能看到那些曾經的傷痕，“哥，那時候的你，該有多痛啊。”

楊延平輕輕抽回手，微笑着搖了搖頭，“延定，那些都過去了。現在的我，已經很幸福了。有你們在身邊，我什麽都不怕。”

楊延定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哥，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我會一直保護你，直到永遠。”

兩人相視一笑，那份兄弟間的深情與默契，無需多言。而關于那首《海底》的歌詞，仿佛也成了他們之間的一種紐帶，連接着過去與現在，悲傷與希望。他們知道，無論未來有多少風雨，只要彼此相依，就能勇往直前。楊廣，如今的楊延定，心中如同翻湧的海浪，思緒萬千。他細細回想着抑郁症的種種症狀，再與前世兄長楊勇在590年渭水自沉前的精神狀态相對比，一切似乎都豁然開朗了。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仿佛能親眼見到那個曾經被抑郁陰霾籠罩的哥哥，獨自承受着無盡的痛苦。

“難怪那時候哥哥會頭痛欲裂，燥郁不安，仿佛整個世界都壓在他的肩上。”楊延定喃喃自語，聲音中帶着幾分哽咽。他想起前世哥哥那緊鎖的眉頭，那無助的眼神，心中就像被針紮了一樣疼。

他猛地擡起頭，看向身旁的楊延平，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他一把拉起哥哥的手，聲音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哥，我們得去醫院！我不能再讓你像前世那樣，被抑郁折磨得生不如死。這次，你一定要好好治療，別再抑郁了！”

楊延平被弟弟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懵，他看着楊延定那焦急又關切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試圖安撫他：“延定，我沒事，我現在真的很好，不需要去醫院。”

但楊延定怎能放心？他緊握着哥哥的手，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哥哥整個人都融入自己的生命中。他眼中閃過一絲淚光，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哥，你別騙我，我知道前世你受了多少苦。這次，我一定要守在你身邊，看着你健健康康的。”

說着，他不由分說地拉着楊延平往外走。楊延平看着弟弟那堅定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感動。他知道，這一世的弟弟，真的變了，他學會了如何去愛，如何去守護自己最重要的人。

現代·三甲醫院精神科

楊延定拽着兄長沖進診室時，把分診臺的《心理健康手冊》撞飛滿天。小護士剛要開口，就被他殺氣騰騰的眼神吓退："挂最貴的專家號！要能治...治..."他突然卡殼，轉頭盯着兄長手腕上淡得幾乎看不見的月牙疤。

"治妄想症？"楊延平慢悠悠撿起手冊，"二弟最近總說我上輩子是太子..."

"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心理醫生從電腦後探出頭，眼鏡片反着詭異的光，"楊延平先生對吧？先做套SCL-90量表..."他突然愣住，"等等，你腦電波怎麽有隋唐頻段？"

CT室·前世今生

楊延平躺在儀器裏，耳邊突然響起渭水濤聲。顯示屏上，他前額葉亮起奇異光斑——正是590年投水時的記憶區。

"哥你腦仁裏真有座宮殿！"楊延定扒着觀察窗鬼叫，"快看！那穿龍袍的老頭在拿玉笏板敲你！"

醫生摸着下巴驚嘆："難怪你弟非說你抑郁...等等！這杏仁核活躍度是受過長期情感虐待啊！"他突然拍桌，"楊先生，您前世的時候，父親是不是控制欲超強？母親有情感勒索傾向？"

"聽見沒！"楊延定紅着眼揪住虛空，"楊堅！獨孤伽羅！你們..."他突然被兄長用糖葫蘆塞嘴。

楊延平晃着診斷書輕笑："現代叫'原生家庭創傷'，開點氟西汀就行。"他忽然壓低聲音，"倒是二弟你...怎麽知道我用金錯刀..."

"因為我偷看過！"楊延定突然扯開襯衫，心口紋着枚青銅帶鈎，"前世你沉渭水那晚，我撈了三天三夜..."他聲音哽咽，"撈到這個就暈了，直到後來輪回轉世，我成了楊家二郎。"

藥劑師盯着處方皺眉："舍曲林配安神補腦液？這病人是..."擡頭看見楊延定正在暴捶自動售貨機："破機器！把我哥投的硬幣吐出來！那上面刻着'開皇通寶'！"

楊延平突然按住弟弟的手："二弟，你看這個。"他從取藥袋摸出顆水果糖，"像不像當年你塞給我的枇杷膏？"

"像！"楊延定突然搶過藥袋翻找，"哥你的抗抑郁藥呢？怎麽全是我的多動症藥！"

楊延平突然把車鑰匙抛進噴泉："二弟，想不想知道我怎麽治好抑郁的？"他解開襯衫第三顆紐扣，鎖骨下蜿蜒着北宋時的狼爪疤，"每次看見這道疤，就想起某個笨蛋邊哭邊給我上藥..."

"哥你耍賴！"楊延定耳尖通紅地撲過來，"明明說好今天檢查..."突然被兄長按在車前蓋。

"最好的藥在這兒。"楊延平指尖點上弟弟心口，"從大業三年到宣和五年，這顆心每次跳動都在說..."他的吻落在青銅紋身上，"說二郎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