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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雷姆貝福這次是由駐尼羅河三角洲總管事升任全國軍隊總司令,但這不是重點,軍隊總司令說着好聽,實際上各地軍隊都被當地貴族把持,總司令這個名頭,也不過是給他手底下多增加了幾萬的士兵而已。
關鍵是,目前維西爾(丞相)的位置還空着,王太後想讓大祭司擔任,阿伊法老顯然更傾向于赫雷姆貝福,雖然雙方有些僵持。可有眼見的都知道,赫雷姆貝福手握軍權,又深得阿伊信任,比起那位垂垂老矣的大祭司不知道勝了多少!這才是埃及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所以這場宴會,除卻王室和祭司那群人,基本上數得上號的貴族都到了。
拉美西斯一行走進去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可誰讓對方深得赫雷姆貝福的青睐呢,就算他遲到,主位的那個男人也半點不在意,反而拉着拉美西斯說了好些話。他對拉美西斯信任無間的态度,讓他收獲了多少豔羨的目光,就帶去了多少暗藏鋒銳的嫉妒和算計。
更別提他身邊還伴随了一位炙手可熱的瑪阿特女神!
程風從走入宴會廳開始就感覺渾身疼得慌——全場的目光,一半紮在了拉美西斯身上,一半紮在了她的身上。兩個人算是牢牢将所有人的仇恨值拉滿了。
她和赫雷姆貝福不算陌生,對方知道她不喜歡應酬結交,所以沒有像和拉美西斯那樣沒完沒了地寒暄,只是簡單問了好。不過眼神在掃到她頭上的額飾時驚訝一閃而過,轉而和拉美西斯笑道:“看來瑪阿特女神和你母親相處不錯,這樣的東西都早早送出去了。”
拉美西斯笑眯眯地說:“是,借您吉言,家母很喜歡她,她也很尊敬家母。”
“那就好。你是有福氣的,能獨得女神的青睐,要好好······”
看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交談,程風微微側頭,小聲問聶芙特:“這個額飾是有什麽說法嗎?”
聶芙特:“你仔細看看,在場有多少人的首飾是紅鑽的。”
程風看了一圈,發現大多都是金銀、黑曜石、綠松石、瑪瑙象牙之類的,确實少有紅色,還是這麽大的紅鑽。
聶芙特:“你的這個額飾是哥哥從一個王冠頭飾上拆下來單獨制成的。這個王頭飾和哥哥身上那套項鏈原本是一套,是爺爺當年跟随商船外出時帶回來的戰利品。爺爺将他做成了一對飾品,和祖母在婚禮上佩戴過,後來,父親和母親結婚也用的這一套。”
程風:“······你哥是真的無處不在套路我。”
聶芙特偷笑。正好赫雷姆貝福寒暄完了,拉美西斯帶着她們在下首第一個空位座下。而随着他們的挪動,滿場的視線也跟随移動。
“宴會上一切小心。”聶芙特再次叮囑。這種場合看着歌舞繁華,實則暗藏冷箭,她不擔心哥哥,只恐程風出什麽岔子,到時候,可比直接惹了她哥還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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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嗯”了一聲,轉頭找侍女要了一大塊生肉,自己一刀一片,喂給花貓幾個。
鮮血的味道慢慢混雜在馥郁的花香中,給所有人稍稍提了個神。尤其是一直盯着這邊的人,看着盤子裏的鮮血和幾只獵豹的吃相,臉色都白了些許,好些不敢再看,移開了目光。
少了那些猶如附骨之疽的惡意打量,程風悄悄勾起唇角,拈起一塊無花果塞入口中。
顯然,花貓幾只帶來的好處,聶芙特也感受到了,她悄悄湊近,給程風比了個大拇指:“以後再有宴會,我能不能借用下它們。”
“只要它們自己願意,我随意。話說,你不去玩?”程風朝場上揚了下頭示意。
随着侍女頭發中的香膏融化,場上混雜着木質和花香的味道越來越濃烈,熏得人陶陶然。已經有好幾位貴族少男少女脫了外裳跳起舞來了。
裸露着上半身,以展現身體最原始的美感而舞動的身姿,饒是程風都只敢匆匆一瞥就撤回了視線,專心吃東西。
她是時代隔閡,融不進去,聶芙特嘛,就是時代異類了。她撩了下假發,勾起一絲諷刺:“比起華服珠寶,我更喜歡劍術軍事,這樣粗野的喜好,自然是讓人看不上的。”
程風挑眉:“看來還是你哥地位不夠高,不然,現在在那兒的就不是舞蹈,而是劍術比試了。”
聶芙特哈哈大笑,兩人cheers,默契盡在不言中。
不知道什麽時候,拉美西斯不見了,程風餘光瞥見,對桌那個一直盯着自己的女孩也不見了。
她這不經意的一眼被聶芙特看在眼裏,湊過來悄聲說:“那位是穆特諾米公主殿下,追在我哥後面六七年了,哪怕我哥一直沒個好臉色也不肯死心。不過今晚,我想這段單戀可以徹底告終了。”
“?這麽排斥?”程風詫異。
那位公主長得不差,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雖然有些驕矜,但不讓人反感,反而會因為她眼中的天真清澈而忍不住想寵溺呵護。
說真的,以這個時代的風氣,她還真不覺得拉美西斯會為了一個理想而守身如玉。在埃及,只要不是婚內出軌,未婚男女哪怕一夜換十個伴都只會惹來別人會心一笑而已。
聶芙特微微搖頭,低聲解釋:“她母親是妮芙提提王太後陛下,除此之外,赫雷姆貝福将軍一直愛慕她。”
原來如此。
政敵之女,朋友之妻,那确實跟個炸彈似的,捧不起,摔不得。
兩人湊在一起,時不時聊一下場上諸人的八卦,這一場宴會,程風東西沒吃什麽,瓜倒是吃了個撐。托聶芙特的福,她對埃及當下的社會風氣和權貴勢力了解了七七八八。
花貓一家吃了東西就退出案幾,趴在她身後眯上了眼睛,看着乖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震懾離場,壯了某些人的膽子,就在程風和聶芙特聊得正歡時,一個相貌深邃,身姿瘦高的男人攜着一枝花走過來了。
程風和聶芙特停了嘴,雙雙看過去。
男人腳步頓了一下,還是硬着頭皮走到了程風面前,将花遞給她:“瑪阿特女神,可否有幸請你接受我這支花?”
程風有些驚訝。
這人頂着害怕和壓力,就為了送一支一看就是随手折下來的花???
本着以和為貴的方針,這麽點小事她想都不想就伸出了手。不想眼前突然劍光一閃,男人手上的花被射出的匕首當場斬落。
整個場子都靜了幾分。
不知道從哪鑽出的拉美西斯慢條斯理走過來,同時抽出腰間的長劍,随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劍尖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似笑非笑:“搶我女人的人,我都會送他去見冥神。”
男人是典型的貴族子弟,走文官路子的,被這撲面而來的煞氣熏白了臉,但仍舊壯着膽子反駁:“女神的選擇不是你說了算的。”
“是嗎?那不妨問問她,她是否願意接受這支花。”拉美西斯說着瞥向了程風。
周邊這一片的目光都跟着聚集在了程風身上。
她就是再傻也該知道這支花恐怕有什麽問題了,當下微微一笑,撿起地上斷掉的花枝放回男人手中:“抱歉,我剛就想說了,我不喜歡花。”
此話一出,男人徹底萎頓,抱着斷成兩截的花枝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只是他的離開好像并沒有解除拉美西斯身上的煞氣,他低頭,看着零落在地的一只紅色花朵微微勾唇,然後彎腰撿起,将它插在了程風的發髻上。
仿佛帶着電的手掌順着發髻滑下,最後包裹住她嬌美的臉龐微微用力,将她的面容擡起後重重吻了上去,大口吞噬,宣誓絕對的主權和占有欲。
程風被迫承接着男人的侵略,不明白他發什麽瘋。
不知道過了多久,面上的人終于從啃噬變成了溫柔的舔舐,最後,雲收雨歇的男人附在她耳邊低聲笑語:“既然不喜歡花,以後就都別收了,知道嗎?”
如果不是肩上快嵌入肉中的手掌,程風怕是真要把這個當玩笑話了。
雖然惱怒他剛才這一出,但心裏隐隐害怕他再來一出,于是壓下所有情緒,強自鎮定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得到滿意回答的拉美西斯在她耳廓上輕咬了一下,然後抱起她坐在了她的位置。
程風冷聲命令:“我不想坐你身上。”
拉美西斯眉尾一挑,看了下聶芙特。聶芙特識趣地往旁邊挪了挪,于是他再次像抱小孩一樣将程風放在了中間位置,然後舉杯,沖着一直盯着這邊看熱鬧的人示意。
那些人同樣舉杯回應,然後友好一笑,收回目光相互低頭接耳。
“哦呀~我還以為拉美西斯将軍天生冷淡,沒想到還有這麽狂野熱情的一面。”
“可不是,看得我心都撞起來了~瑪阿特女神真是有福了,羨慕哦~~”
“羨慕就趕緊回家抱你老公去吧~~~”
一群女人自以為小聲實則全聽了個一清二楚的程風被酒水嗆了個正着,她咳嗽了幾聲,扭身甩開背上男人拍撫的手,湊到聶芙特耳邊好奇道:“所以那支花到底有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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