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暗示他晚上再來

第37章 偷情 暗示他晚上再來。

第二次進入孫府, 季窈終于得見正院大廳是何模樣。

挑高的門廳與圓形拱窗,青玉為案金作紗,彩煥螭頭琉璃瓦。還有很多季窈叫不出名字的古董工藝。

孫翰明于正廳太師椅坐下, 季窈三人和李捕頭坐于左側交椅, 孫樂知被這個陣仗吓得不輕, 也不敢坐着,瑟縮着身子站在孫翰明身後, 看着官兵從大門兩側魚貫而入,将整個大廳團團包圍。

大概是知道自己在這龍都之中舉足輕重的地位, 孫翰明顯然沒有将李捕頭放在眼裏, 至于季窈等人, 更是将他們視作煽風點火之人, 此刻他低頭抿一口清亮的茶湯, 淡定開口。

“據我所知, 你們會找上門來不過是因為那名被殺的女娘是小女從鄉下帶來的丫鬟,除此之外, 沒有半點證據可以指認小女就是殺那丫鬟的兇手。再說不過是死了個卑賤的奴仆,也值得李捕頭翻來覆去地查,真是令孫某頗感不解啊。”

他如此說,李捕頭自覺面上無光, 畢竟他對于案情最終的真相一無所知, 只不過是上頭讓他跟着京墨來抓人罷。

見李捕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季窈正坐清了清嗓, 接過話頭看向孫翰明。

“我們今日既然敢來, 自然就是有确鑿的證據可以證明,孫小娘子就是城郊深林槐樹下那名毀容女子的兇手。”少女挑眉,目光直直地落在孫樂知身上, “那晚你看準客棧小厮喝醉了酒,趴在櫃臺不省人事,你為了殺人,偷偷避開衆人在柴房找到木錘,從死者身後将她砸死,随後又将她的屍體從後院拖到林中槐樹下,用木錘砸碎她的面容、砍菜刀切下她的左手帶走另尋地方掩埋,然後第二日再裝作她逃跑的模樣獨自一個人離開。兇手就是你!”

“你胡說!”孫樂知大喊大叫起來,“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她是我一同長大的婢女,我根本不會這樣對她!”

聽她如此說,季窈面帶輕蔑,嗤笑一聲。

“是啊,孫小娘子确實沒有必要這麽做……所以你不是孫樂知,或許我應該叫你的真名——月琴才對,而躺在衙門裏那具屍體才是孫老爺真正的女兒——孫樂知。”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孫翰明不可置信地指着季窈,神情恍惚:“你剛才說什麽?”

衆人都知道死在城郊的那個女娘才叫月琴,季窈突然這麽說,讓在場的人除杜仲和南星以外,包括孫樂知在內皆是一副驚呆的表情,“孫樂知”震驚之餘,手也止不住地抖起來。

“你、你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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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證據?”季窈起身,接過身後官兵手裏的布包于衆人面前打開,一只已經有些腐壞的斷手即刻出現在衆人面前,撲面的惡臭讓他們紛紛以袖遮面,眉頭緊蹙。

“經仵作确認,屍體是在死後才被毀容、砍手,我便猜想,兇手一定是對她懷恨在心,否則為何要如此殘忍。可在攬山居的柴房裏發現的兇器,又足以說明兇手殺人可能只是臨時起意,并非有着詳細的計劃。且殺完人之後并未逃走,否則她一定不會選擇兇器歸還,只需要随手扔掉。所以兇手一定就在客棧幾人當中!她砸碎屍體的臉也并非因為仇恨,而是為了隐藏屍體的身份。”

她看着那只手,将它舉到孫翰明面前。

“所以我猜測,兇手砍手也一定是出于這個目的。幸好這只斷手在離屍體掩埋處不遠的山下深林裏被我們找到,當我看到它食指上清晰的痕跡時,就猜出了這只手被砍的原因。”

衆人圍過來,見斷手食指末端一圈環形的勒痕,看上去像是有什麽長期佩戴之物被取下後留下的痕跡,難道是……

“沒錯,”季窈看向“孫樂知”,她正慌張不已地将自己左手食指上翠綠的碧玉扳指遮住,“這是孫小娘子常年佩戴那枚碧玉扳指留下的痕跡。因為人在死後,皮肉失去彈性無法恢複原樣,且因為常年戴着從不曾取下的緣故,凹痕處的肌膚明顯要比其他地方更白。所以當兇手将她殺掉,跟她互換了衣服并取下戒指之後,因為這個印記遲遲沒有消失且膚色對比過于明顯,兇手怕屍體被發現時,這個痕跡會引導大家去搜尋屍體丢失的戒指,從而一步步查到不該查的東西,所以才又柴房拿了砍柴刀。或許你最初只想将食指砍掉,但一刀下去發現砍柴刀的切面顯然無法做到,于是只能将整個左手砍掉帶走。你敢不敢将戒指取下來,與我手中斷掌比對一下。”

“孫樂知”被架在當場,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在發抖。她看了看面前神情嚴肅的孫翰明,只能硬着頭皮将戒指遞給季窈。

衆目睽睽之下,那枚碧玉扳指緩緩帶進已經有些腐爛的斷掌食指,最終停在食指末端,完美與那個凹痕融為一體,寬度剛好将更為白皙的那一段膚色遮住時,不由得驚呼出聲。季窈看着面前做了一個多月孫家矜貴二小娘子的“孫樂知”,目光如炬。

“孫小娘子待你很好,你們一直以姐妹相稱而非主仆,所以攬山居的夥計才會說你倆穿着打扮相似,形同姐妹一般,同吃同住,同睡一個床榻。可是他不知道,在客棧大堂裏說起馬上要回到孫家,高興的那個人是你,不是孫樂知;同樣的,他隔着房門偷聽到你們争吵,以為是小姐訓斥丫鬟,其實是孫樂知自小長在鄉下,性格溫、懦弱,所以當她提出還是想回去的時候,是你在訓斥她沒出息。自始至終,那個想要回到孫家,為往後富貴生活高興不已的人都是你,不是孫樂知。因為從小就跟在她身邊的緣故,你對她的一切了如指掌,所以就算你頂替她的身份回到孫府做了二娘子,也沒有任何人懷疑過你。”

“孫樂知”面色仍是倔強,想了想又擡起頭大聲叫喊道:“就憑她能帶上我的戒指就斷定她就是我,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月琴她平日也會帶戒指,留下這些痕跡再正常不過了……之前你們不是說,她從我身邊偷走的那袋銀子也不見了嗎?興許就是她跑出去遇到劫匪,所以劫匪才會将她身上錢財洗劫一空,對吧?砍手也是為了取她自己平日裏戴的戒指,與我無關!”

她辯解一通,說得有鼻子有眼,季窈怒氣叢生,朗聲質疑道:“她戴戒指有凹痕,那你呢?句你所說,十年來你戒指從不離身,那為何你的食指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因為你只戴了它一個多月,且因為尺寸不合的關系,你經常食指和中指換着在戴,所以你的任何一個手指上都沒有留下痕跡!”

“你胡說!我這十年來都是這樣戴戒指的!”

“好,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季窈轉過頭去沖門童使了使眼色,後者立刻轉身出去,片刻後将一個食盒拎回大廳,打開來,裏面盤子左側是三枚廣寒糕,右側空置,顯然是被人吃掉一半剩下所致。

少女指着食盒質問道:“這盤子是的三枚廣寒糕是你吃的?”

她吃東西的時候,身後侍女仆人皆是見證,“孫樂知”喉頭上下滾動,支吾道:“是、是又如何?我一向愛食甜品,爹爹和月琴都知道。”

“呵,”又是一聲嘲笑,季窈從懷中掏出一本破舊不堪的手劄,翻到其中一頁,反過來朝着“孫樂知,“那你可知道,你方才吃下的那三枚廣寒糕裏,加了芋頭?”

“什麽?”

順着少女手指方向,劄記上清清楚楚地記載着孫樂知自小對芋頭過敏,如若誤食會致其嚴重的敏症反應,所以在日常餐食重絕不可參雜任何芋頭相關的食物。

季窈滿意地欣賞着“孫樂知”一點點陷入絕望的眼神,繼續說道:“包括孫老爺子在內,想必孫府上下都知道孫樂知不能食用芋頭,在日常吃食傷皆是避開,但今日你吃了這三枚帶芋頭的廣寒糕,為何至今沒有一點反應?”

少女步步緊逼,将面前人逼至退無可退的地步,她眼中的光最終完全泯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沉默一陣後,她突然笑了。

“早知道,就不該貪嘴的。”

她這話算是默認,衆人沉默片刻後,孫翰明率先站了起來,一個巴掌打在月琴臉上,指着她惡狠狠說道:“毒婦!樂知待你不薄,你竟然殺了她!”

月琴捂着臉,笑着笑着突然面目兇狠,放聲嘶吼道:“你以為她回來就會過得開心嗎?我在你們孫家這一個多月,受盡了大夫人和其他兄妹的冷落與欺辱,仆人當着我的面管我叫一聲‘二小娘子’,私底下都等着看我的笑話,說我是個鄉下來的野丫頭!要是換成樂知回來,哪裏受得了這些委屈,早一根繩子吊死了!”

“你!你還敢污蔑孫家人!”

見他還要動手,仆人、官差都來拉人。獨剩月琴坐在一邊,撕心裂肺地訴說着這段時日的委屈。季窈約莫也能從第一次進孫府來那日看出些許眉目,大廳衆人一時間神色各異,心裏所想皆是不同。

“她從小就膽小懦弱,什麽也不會什麽也做不好,就因為投胎選得好,如今進了城,她就要成真貴女,我就是真奴婢了。她還不知足,還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說什麽想回去,那既然如此,我就替她來做這個孫家二小娘子,有什麽錯?”

沉寂無聲的大廳中,只剩下月琴低聲唾罵,在李捕頭給她帶上枷鎖,準備将她帶出去的時候,月琴轉過頭來看着季窈,目光裏仍帶着不甘。

“我以為我這個富貴小姐裝得挺好的,你是如何認出,我不是孫樂知的?”

季窈眼中淚花閃動,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哭。低頭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偶,遞到月琴面前。

“因為這個。”

看清季窈手裏的布偶,發絲縫頭,胸口插針,月琴有些詫異。

“你紮小人咒我?”

季窈将布偶胸前的黃紙撕下來,在月琴面前晃了晃,語帶諷刺。

“你看清楚,上面可是你的生辰八字?”

帶着狐疑,孫翰明先一步将黃紙接過,放在手中細看。

“這是樂知的生辰八字。”

“不錯,”腦海裏浮現那個哀嚎驚叫的虛影,季窈有些不忍繼續說下去,“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惹得那些娘子自以為拿了你的生辰八字紮小人,結果卻應驗在了孫樂知的身上,是以她的游靈才會在深夜于郊外樹林外哀嚎痛哭、驚叫不已。如果你不去招惹那些是非,恐怕你做的這些事情,一輩子也沒人會知道。”

她朝着月琴走近一步,目光如劍似刀,隐約還能看見她眼中閃動的淚花。

“她到死都還在替你承受着痛苦,夜夜忍受錐心刺骨,幾乎就要魂飛魄散,得不到解脫。而你呢?你可曾在某一晚午夜夢回,想起她對你的好?想起你們曾經同吃同住的情誼?”

每一句話都好似無形的利刃,不光是月琴,也宛若在孫翰明的心口剜上一刀又一刀。戴着枷鎖的年輕少女終于仰天哀嚎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沒想到一樁殺人案,背後牽出這麽多匪夷所思的巧合,各種緣由,也許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伴随着月琴撕心裂肺的哭聲,衆人神色黯淡,皆是不語。

将手裏布偶胸上的銀針一根根拔下,少女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張燦若春花的臉,正面對她笑得釋然。

她突然沖出去攔住官差,站到月琴面前,哽咽片刻後才緩緩開了口。

“你能講講孫樂知的樣貌,讓畫師畫下來嗎?別讓人忘了她。”

淚眼婆娑中,月琴忽的頓住,她并沒有回答,而是淚水更多,哭得幾乎腿軟。她突然發了瘋似的想要抓住季窈,掙紮之間臉上皆是惶恐。

“其實我在來的路上沒想要殺她的,是當時我與她在房中吵了架,然後、然後我賭氣,一個人到林子裏随意走走,看到一座被雜草蓋起來的土地公、土地婆的坐像時,忍不住就開始大倒苦水。是一個戴着鬥笠、手捧白玉觀音像的女人,她突然從竹林背後竄出來,笑話我‘既然她不想回去,你替她回去不就好了’之類的話,我才……我才……”

她剩下的話全部被嗚咽聲掩蓋,再也聽不清楚。看着她被官差帶走,季窈感到深深的無力。

因為路人随意的一句話,就将自己的私欲無限放大,最終導致災禍的,不還是她自己嗎?

不過這個頭戴鬥笠、手捧觀音像出現在逐鹿客棧與攬山居之間的女人,也可以說是幫兇之一了。

“白玉觀音像……”

等等!

季窈眼神一亮,終于想起自己在何處見過白玉觀音。

**

十日後。

逐鹿客棧中,鐘四娘子正在帶着夥計打掃大堂,興致高昂準備重新開張。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臨到客棧門口戛然而止。季窈翻身下馬,解開拴在馬上的畫卷,黑着臉進到大堂。

“季掌櫃,怎麽一個人來了?銀子我會找人給你送的。”

“我不是來要銀子的。”

少女在鐘四娘子面前站定,伸手将畫卷展開。女娘擡頭看來,畫卷上的少女白衣紅裙,面容清麗婉約,笑得正甜。

“這是……”

“她就是深夜在你客棧後面哀嚎痛哭的女子。”

接過畫卷,鐘四娘子面帶惋惜道:“多漂亮的姑娘,真是可惜了。聽說殺她的人已經認罪伏法,不日就要斬首,想來她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

“還沒有,”季窈搖頭,目光瞟向二樓客房,想起裏面供奉的白玉觀音像來,“還差一個。”

“誰?”

“你。”

她這話來得莫名其妙,鐘四娘子先是頓神,反應過來有些生氣。

“你這話何意?她的死跟我可一點關系也沒有。”

她打算把畫卷還回來,季窈偏要塞到她手裏,眸底有微光閃動。

“是你在樹林裏遇到她的丫鬟,勸那丫鬟取她孫家次女之為而代之,那丫鬟才會起殺心對她動手。我已經去附近的尼姑庵問過,只有你在一個多月前到廟中花重金請了一座白玉觀音像回去,且那日日頭毒辣,是以你離開尼姑庵時,才會像主持師太要了一頂鬥笠遮陽。”

在季窈事無巨細地描述下,鐘四娘子混沌的眼神逐漸清明。她驟然慌張起來,抱着的畫像宛如燙手山芋。

“我不過是順着她的話随口一說……”

“一句話可以救人,一句話也可以殺人。整件事看上去似乎與你無關,可實際上可能也是因為你的一句話開始,也因為你找到了我們而結束。俗話說‘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便是如此。鐘四娘子,如果我是你,我會從此謹言慎行,将孫樂知的畫像找個佛堂供奉起來,時常上香以表忏悔。”

做完這一切,季窈心裏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她騎馬回南風館的路上,感受着疾風拂面,覺得暢快無比。

今後再想起孫樂知,便不會再是那種可怕的臉了。

進到簋街,少女下馬牽繩,小心地避開人群。剛走到南風館門口長街,就看見南星黑着一張臉站在門口,看模樣分明是在等她。

這才讓少女想起,自己拿到畫像以後誰也沒說一聲,趕着就出來了,現在回去怕是要挨罵。

果不其然,季窈躲着人群盡量往邊上走,企圖從廚房後門回家未果,被眼尖的少年逮個正着。南星氣鼓鼓地走過來,一把捏住季窈臉蛋,薄唇微抿,面含怒氣。

“師娘自己說吧,這是第幾次了?往日有我陪着都曾數次遇險,現在不但不吸取教訓,反而一聲不吭偷跑出去?”

“疼疼疼,”從他手裏掙脫,季窈牽着馬,将頭埋下去不敢看他,“心裏光惦記着教訓人去了,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鬼才會信她的話!

少年搶過她手裏的缰繩扔在一邊,将季窈拉到無人處角落裏,開始數落她。

“從前不是說好了行任何事都要先告知我,不讓我擔心的嗎?你就知道說我下不為例,自己已經破例好幾回了……”

“你不也破例又親了我好幾次了?光知道說我……”

她主動提起,後知後覺有些後悔,将頭偏向一邊,耳垂微微泛紅。

經她這麽一說,南星才恍然察覺到,兩人已許久沒有找到機會獨處。不如……

季窈正害羞着,腰身突然被摟過去。南星細言軟語,貼在她耳邊讨好。

“我擔心你嘛。”

簡單五個字,好似電流通過指尖傳遍全身,引起一陣酥麻。季窈被他溫馴的模樣折服,軟下嗓子來,伸手拍拍少年寬厚的肩膀。

“是我不好,明知道自己還沒學會武功就一個人跑這麽遠,下次一定叫上你,好了吧?”

自少女肩頭直起身子,南星眸色轉暗,喉結上下起伏。

“不過都是哄我的話罷。”

“才不是……”

季窈話沒說完,他的臉陡然湊近,一低頭将她吻住。

兩人站在南風館側面的小巷裏,街上人頭攢動,保不齊什麽時候就被人看見。少女羞得不行,奈何後腦勺被他大掌捧住,無法脫身,急得少女一下下拍打在他胸口上,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嗯……”

南星沉浸在少女清冽甘甜的香氣裏,唇齒相纏只覺如癡如醉。聽到她憋氣似的哼唧聲睜開眼瞧她。

“怎麽了?”

少女耳尖羞紅,眉宇間帶上幾分苦惱,以袖遮面的同時眼神不停地看着不遠處街上過往的人群。

“別在這兒啊,要是……”

她差點又要說出‘被人看見了怎麽辦’,怕他聽見生氣,趕緊收聲。

“……大庭廣衆的,羞死了。”

南星簡直愛死了她嬌羞的模樣,跨步過去用高大的身軀将季窈完全擋住,目光溫柔。

“沒人看見……再說就只親了一下,又不是別的什麽。”

“我口渴,想喝水。”

癟了癟嘴,少年松開她,看着頭頂青天白日,以為她仍是害羞。

這是在暗示他晚上再來?

嗯,一定是。

拿起缰繩,南星将馬牽着往後舍走,一面帶着季窈進到南風館,将馬交給三七。京墨拎着算盤剛好走出來,看見季窈笑問道:“掌櫃何時回的?鐘四娘子的賬可要到了?”

啊,對啊!她一拍腦門,一臉懊惱。

“光顧着替孫樂知出氣,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我再回去一趟。”

南星趕緊一把攔住她,将她帶進大堂坐下,“好了,收賬的事兒交給他們去做,哪有掌櫃老是在外奔波忙碌的道理?”

一杯涼茶下肚,清爽宜人。晚膳時分,少女胃口也好,只是偶一擡頭瞧見杜仲看她的眼神,平淡之中帶着審視,讓少女有些摸不着頭腦。

自那日跟随孫樂知出殡儀式回來,她就總是無意間撞上杜仲深沉的眼眸,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總覺得,他在看她。

“或許是這次也沒能從孫樂知的游靈那裏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吧。”

誰叫他什麽都藏着掖着,那琉璃瓶中裝的紅色液體是什麽也不說,就不要怪別人幫不上忙。

入夜,龍都的初秋,天氣已經轉涼。

洗去一身疲勞,季窈披散着頭發從浣室走回房間,路過杜仲房門,發現裏面漆黑一片。

“睡這麽早?”

少女聳肩,走過木橋剛推開房門,一個高大的黑影突然籠罩過來,她還沒來得及張口呼救,嘴立刻被一只大手捂住,接着這個黑影關上房門,将季窈整個人抵在門口。

莫名響聲驚動了架子上昏昏欲睡的珍哥兒,撲騰兩下說了句“吵死了、吵死了”。月光透過窗戶照進房中,季窈背對着木窗,借皎皎月色将面前高大身影的面容看清。

“杜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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