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慌什麽,怕他看見?”……

第38章 三人 “慌什麽,怕他看見?”……

假千金月琴被捕入獄的當日, 孫樂知屍體被接回孫府。

孫老爺帶着對她深深的愧疚,将葬禮辦得十分隆重,七七四十九場水陸法事做足, 九九八十一份超度亡經抄滿。

孫樂知出殡那日, 車馬隊伍連綿數裏。季窈三人帶着目的坐在挂滿白色經幡的馬車裏, 等到儀式完成,所有人都離開之後, 才從一側無人的密林中走出來,等候游靈出現。

知道真相的綠衣女娘将所有紮人布偶盡數燒毀, 孫樂知再度出現在杜仲眼前時, 已經變得平靜如水。

如同往常那樣, 杜仲從懷中掏出裝有紅色液體的琉璃小瓶遞與面前游靈, 心跳加快。

這已經是第六個游靈了, 她會知道些什麽嗎?

皎白的月光下, 那團似煙若霧的白色虛影湊近,幾乎要将臉貼在瓶子上。片刻後她突然擡頭轉身, 擡起手指向一邊,視野開闊的墓地。

順游靈手指方向,杜仲分明看清,一輪彎月下, 少女纖瘦的身影正背對自己。她将樹上随手摘來的李子放進嘴裏, 然後被酸得龇牙咧嘴。

她指的是季窈?

從記憶中回過神,郎君面容冷冽肅清, 他低頭看着面前表情疑惑的少女, 眼神如電般攝人心魄。

季窈被他抓住手腕按在門後面,心裏懊惱。

怎麽白天被南星抓住,晚上又這人又來!她一定要趕緊學點功夫, 将來這幫人只有挨揍的份兒!

“你做什麽,快放開我。”

大手捉住季窈下巴,逼迫她仰頭,與杜仲目光對視。

“嫂嫂,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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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問!他到底要問多少遍?

季窈怒火攻上心頭,擡起膝蓋照着他大腿根部用力頂了一下,郎君吃痛,将手松開的一瞬間,季窈抓住他的胳膊往後帶,同時踮起腳尖,手肘頂住他喉嚨,兩人瞬間位置對調,成了季窈将他按在門上的姿态。

“我是誰?我他媽還想知道我是誰呢。你有功夫來問我,怎麽不幹脆自己努努力,早點幫我調查出來好趕緊把我送走啊!”

季窈雖然不會武功,可是好在力氣大,杜仲被她手肘頂住喉嚨,甚是難受,聽她開始胡言亂語不像是演戲,又覺得好笑,禁不住稍稍站直身體,任她就這麽抵着自己。

想起他這幾日的奇怪舉動,似乎是從孫樂知出殡之後才開始的,莫不成是游靈說了什麽?

早知道那天就該盯着他,而不是和南星光顧着去摘樹上的李子。

少女踮腳久了有些累,可放下手肘,自己矮他一大截,氣勢上又輸了。于是幹脆拉着他坐到一旁椅子上,整個人雙手握住交椅扶手,居高臨下将杜仲圍起來,惡狠狠開口道:“是不是孫樂知的游靈說了什麽,讓你又開始懷疑我?”

她神色坦然,面對杜仲的質疑絲毫不曾畏懼,郎君目光幽深,決定如實相告。

“她什麽也沒說,不過,她用手指向了你。”

指她?指她做什麽?

“那能說明什麽?我是你死去愛人的轉世?還是殺害你愛人的仇敵?”

她連他在找什麽都不知道,可不就只能靠猜測胡說八道了?

對了,她好像想起來,他曾經說過。

等等。

季窈突然瞪大雙眼,有些不可置信。

“難道說,我就是埋在地下的寶物?!”

原本杜仲還一臉嚴肅,聽她這話沒控制住表情,用看傻子的眼神橫了一眼面前犯傻的少女,目光順着她白淨的面龐往下,無意間瞧見她脖子上還挂着銀項圈,眉頭忽然蹙起。

“孫樂知出殡那日你可曾佩戴此物?”

順着他的視線,季窈将銀項圈一隅捏在手裏,“這個?對啊,我曾聽赫連塵的娘親說起,佩戴銀飾祛風褪寒,所以自從拿回來之後,我便經常帶着。”

難道游靈指的不是季窈,是她脖子上的銀項圈?可他要找的明明是……

借着月光,季窈又一次細細端詳起銀項圈上的圖案。那是兩個帶着頭冠的人形圖案,最詭異的是,兩個人的身下只有一個身體,這身體連接着一條長長的蛇尾,盤繞在兩人周圍,形成一個圓形的詭異圖案。

“對了,我記得你第一次瞧見這銀項圈的時候,眼神頗為驚訝,是為什麽?”

郎君纖長手指捏住銀項圈,指腹無意間擦挂少女頸部肌膚,顯得十分暧昧,他的目光落在镌刻的圖騰上,語氣篤定。

“這個圖騰,是世代侍奉苗疆王族的聖衣族人身上所帶才會镌刻上去的圖案,代表着無上聖潔與榮耀,如果這東西這是嫂嫂你的,那你必定跟苗疆人脫不了幹系。”

苗疆人?回想起尤猛和他身邊的護衛,他們身上确實都佩戴着款式類似的銀飾,可那些銀飾上并沒有這個圖案。

“那這個圖案又是什麽意思?蛇精?”

杜仲看着那個圖案,眼中閃着精光,好似透過這個圖案看見了自己苦苦找尋之物。

“這是委蛇,苗疆族人世代信奉的神明。傳說中它是一條長着雙頭雙身的巨蛇,蛇頭人紫衣紅冠,見到它的人可以稱霸天下。”

原來是這樣。

少女指尖摩挲着那個圖案,回想起自己當時從赫連塵身邊醒來的場景。

“我不知曉這到底是不是我的東西,我只知道半年前,睜開眼睛已經身在赫連家宅之中,身邊放着一身尋常布衣,其中便夾雜着這只項圈。赫連塵告訴我,他在從苗疆回龍都,進入神域地界的邊驿客棧外發現我昏倒在路邊,四下問來都沒人認識我,便将我救起帶回龍都。”

若這項圈真是她的……

一抹喜色浮現少女面龐,她忍不住抓着杜仲又問道:“你确定這是苗疆人的物件?那有沒有可能,我也是苗疆人?我不是孤兒,我的家人都在苗疆?”

她眼中閃爍期待,在他看來不屑一顧。杜仲嗤笑一聲,甩開少女的手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的夫君并不是個坦誠之人,同一件事,嫂嫂聽到的與我聽到的,截然不同。現下,我無法回答你任何事情。”

低頭整理衣冠,他準備離開。

“至于親人,不過是這世上先他人一步知道你姓名那樣單薄的存在罷了。也許對某些人而言,親人也不過是被血緣和氏族束縛在一起,被迫要一輩子戴上枷鎖的工具而已,利用完就可以扔掉。我勸你別對這兩個字報太大期望。”

說完,他往門口走去。誰知杜仲腰間玉帶鈎與季窈的腰帶勾纏在一起,拉着季窈一瞬間失去重心向前撲過去,杜仲躲閃不及,被她壓住,兩人一起倒在地上。

“嘶。”

該說不說,總之每次與杜仲離得太近都沒有好事。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同時伴随指節輕叩房門之聲。

“師娘,你睡下了嗎?”

南星!他怎麽會來?!

少女眼露驚慌,趕忙低下頭繼續解兩人勾纏在一起的腰帶,杜仲看看門外高瘦的身影,又看看面前心慌意亂的季窈,鄙夷之中帶上一絲冷漠。

“慌什麽?怕他看見?”

“胡說八道些什麽?”怎麽這幾個男人一個比一個難纏!

季窈越是慌張,越是手忙腳亂,鈎子扯住她的腰帶怎麽也取不出來,她拉扯半天,用力過猛,只聽得“嘶啦”一聲,少女腰間布帶子應聲而斷,她的衣襟也随之敞開,露出白皙光潔的胸口。

杜仲眼神一凜,眼底似有微光閃動,将這香豔的一幕收入眼底,随後側過臉去,咳嗽兩聲。

“啊!”

一聲驚呼從房中傳來,南星自然是聽見了,他忍不住加重推門的力氣,同時朝門內繼續呼喚道:“師娘!你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季窈死死攥住衣襟,聽門外人推門只好開口回應道:“沒事兒,我這就來給你開門。”

她從地上爬起來,第一反應就是拉着杜仲往裏屋走去。他面露不解,幾次甩開少女的手未果,正欲開口,連嘴也被捂住。

“小聲些,別被聽見。”

将她的手拿掉,杜仲雖然不悅,聲音仍放得極低。

“你要把我藏起來?”他問心無愧,為何不能從大門堂堂正正地走出去?

季窈怒瞪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道:“我這個樣子怎麽說得清楚?你且忍耐片刻,我一會兒就打發他走了。”

說完,季窈把杜仲推到床榻與衣櫃之間的間隙站好,撩下簾子将他完全擋住,這才略整理了下頭發,走到屋前把門打開。

她衣襟胡亂系了個結,一副随時都要散開的跡象。加上此刻領口微敞,鬓發淩亂,在月光下自帶幾分妖嬈妩媚之氣,南星被這活色生香的月下美人圖勾得三魂沒了七魄,啞着嗓子開口喚她。

“師娘,你真好看。”

說着,他就要将臉湊過來,季窈連忙推開他,餘光不停地瞟向衣櫃邊上那個若隐若現的身影。

“這麽晚了,找我何事?”

少年耳垂肉眼可見的變紅,目光炙熱,連帶着空氣都變得灼熱。

“不是師娘讓我晚上再來的嗎?”

啊?她何時說過這話?拉着南星走到門外,季窈趕緊否認道:“胡說,我哪有說過這話?”

“你不讓青天白日、大庭廣衆的,那不就是讓我晚上再來?”

“當然不是!”

少女急得跺腳,臉卻被面前人捧住。回眸看來,少年收斂笑意,眸色隐晦不明。

“不是就不是罷,你別生氣。”

又來了!又是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可叫她怎麽辦才好?

後知後覺,自己的反應卻是有些過了,季窈緩過神來,平心靜氣道:“我沒生氣,你別誤會。”

她心裏仍是着急,只想趕快安撫好面前的小狗将他們倆趕緊送走,于是幹脆踮起腳尖,吧唧一口親在南星臉上,面泛桃紅道:“別多想,我就是累了想早些休息,你且先回屋,好不好?”

她軟着嗓子,半帶哀求,南星心裏自然一萬個受用。可如此良辰美景,他半步都沒辦法從少女面前挪開。

“啊!”沒等到面前人離開,她反而被南星摟住腰身抱起來,兩步邁進房中,進到裏屋。

“做什麽?!”掙紮之間,南星将季窈放在床上,接着覆身過來。

“陪師娘睡覺。”

**

靜夜沉沉,斷雲微度。

分明是舒爽沁脾的初秋深夜裏,季窈卻薄汗不斷,濕了後背。

南星将她放在榻上,趕不及就要脫鞋上床,被季窈一把抓住手。

她看了一眼床腳邊那雙一動不動的腿,只覺冷汗直冒。

“不要你陪,我自己睡。”

少年眼眸仍是清亮,信誓旦旦道:“師娘既然累了,我自然不會做什麽,只守着你,等你睡着我再離開,可好?”

他、他、他怎麽越說越離譜啊?

只差沒有當場哭出來,季窈死死攥着南星的手,不讓他脫鞋。

“不是,我……我……”她靈光一閃,決定換個說法,“……我餓了,想你去廚房給我做點吃的。”

這個說辭顯然管用得多,少年停下動作,站起身來寵溺的看着季窈。

“那你且等我,我這就去。”

“嗯……我同你一起。”

慌張起身,季窈看着簾子後面那雙腳挪動一下,吓得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上前一把拉住南星的手,加快腳步。

兩人走過杜仲房門口,身側人問她想吃什麽,季窈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心裏只祈禱杜仲趕緊出來。

誰知剛拐過回廊,南星好像想起了什麽,停住腳步道:“對了,我想起白天我在門口等你的時候,有賣羊肉韭餅的小販路過,我專門給你買了兩個,現在還在我房裏,這就去給你拿來一起吃。”

說完,他即刻轉身往回走,步子快得季窈追都追不上。

“不用了,我們去廚房現做吧!”

他健步如飛,趕不及要向季窈獻上自己買來的美食:“我拿了就來,很快的。”

“南星!”

也許天注定就是不讓季窈好過,少年走下回廊,還沒到自己房門口,餘光掃過橋對面季窈的房間,倏忽然看見門從裏面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衣衫淩亂、腳步不穩(站久了腿麻)走了出來。

“杜仲?”

等季窈追上南星到了他房門口時,南星已經迎着杜仲的身影飛快跑到他面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怎麽會從裏面出來?”

杜仲在簾子後面站了許久,本就憋着一股氣,這下面對南星的質問,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季窈看見他倆對峙的場面血壓瞬間飙高,心跳加速差點昏死過去。趕緊快步走到兩人身邊,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支支吾吾問道:“是、是啊,你怎麽會從我房間裏面出來?”

她這一問,杜仲也感覺自己的血壓頓時飙高,他皺起眉頭瞪了少女一眼,無可奈何嘆一口氣,別過臉去答道:“找東西。”

“找什麽東西?”

“……書。”

“哪本書?”

少年不依不饒,一點罷休的意思都沒有。杜仲全然失了耐心,甩袖欲走,又被南星箭步攔住。

“說啊,哪本書?書名幾何?找着了還是沒找着?”

杜仲此刻的臉已經前所未有的黑,季窈見狀忙上前扯了扯南星的衣袖,小聲道:“既然沒帶出來,應就是沒找着罷。也怪我,當初你師父留下的那些書,我都該搬出來另找地方放才對。”

南星置若罔聞,将目光仍直直地落在杜仲身上。

“是哪本書?”

郎君不發一言,好像有意要讓季窈為難。她忍不住再次開口,試探道:“算了……”

“好,”南星一把拉住季窈,另一只手攔住杜仲,準備帶兩人往回走,“你們一同到屋子裏告訴我,是哪本書,找出來我就不問了。”

沉沉夜色中,月光漸隐,鸮聲不鳴。

他動作粗魯,分明帶着幾分強硬。杜仲自是一步也不曾動彈,只有季窈跟着他走了幾步,終覺不妥,甩開他的手道:“別鬧了好不好……”

短短六個字,好似一道令符貼上少年身,他整個人僵直後背,站在原地沒了聲音。三人身後,原本已經熄燈的兩個房間重燃燭火,不一會兒,京墨和蟬衣也肩披外袍走了出來,看着庭院中站着的三個人,不明就裏。

燭火幽微,讓南星的面容得以清晰的出現在衆人眼前。他盯着季窈,雙眼略微泛紅像是不甘又滿是委屈,就連一貫驕縱爽朗的聲音此時都變得沙啞低沉。

“我不過就是想知道他到底在找哪本書,落在師娘眼裏就成了胡鬧了?難怪你方才這般沒有耐心,急着趕我出去,一會說你困乏要休息,一會兒說你餓了要吃東西,原來都是在替他遮掩!我不過多問了幾句,你就說我胡鬧,到底是誰在胡鬧?”

“南星……”

“你們分明就是在羞辱我。”

說完這句,他頭也不回地朝自己房間走去,進到裏面立刻“嘭”的一聲将房門重重邊上。鬧劇結束,杜仲一臉冷漠也回了自己房間,留下季窈站在橋邊,唉聲嘆氣。

旁觀一陣,京墨多多少少看明白一些,擒着燭臺走到季窈身邊,溫聲安慰道:“今夜先歇下,有什麽誤會都等到明日再說。”

後知後覺,少女有些吃力不讨好,想發火又不知道該沖誰發火,餘光掃過南星的房間,見裏面始終漆黑一片,連點燈的意思都沒有,她接過京墨手裏燭臺,意志消沉地回了自己房間。

**

第二日晨起,季窈早早就梳洗好走出房門,想着無論如何也要解釋清楚。

她就是不是那種帶着委屈過夜的人,昨晚幾乎整夜未眠。

腦海裏浮現南星受傷的眼神,她也自覺愧疚。

雖說昨夜的争吵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以己度人,南星确實也該發脾氣。換做是她,兩人裏說不定已經死了一個。

誰知兩盞茶的功夫過去,三七帶着廚子菜都買回來了,也沒見南星起床。

倒是杜仲收拾妥帖從後舍走出來。

“南星呢?你可見他起了?”

“不知道。”

說完,他走到季窈身邊,一把将少女拉起來往外走。

“做什麽?”

待會兒南星看見了又要鬧了。可是她怎麽也掙脫不開他的手。

“帶我去赫連塵藏東西的地方。”

啊?

整個南風館裏,只有杜仲知曉她找到赫連塵藏起來的金銀一事,半年來為避人耳目,連她自己都未曾二次進到那個地窖,雖說她眼前這個男人不像是貪財之人,但人心難測,保不齊他哪一天就改了主意。

看出季窈的遲疑,杜仲一臉高深莫測。

“金玉于我最是無用,你若不放心,之後可以換個地方再藏。”

“那豈不是又要辛苦我……”少女小聲抱怨着,仍是跟着他走了出來。

為避免節外生枝,兩人先後起碼到了菩然寺。當杜仲走進地窖,看到一屋子金銀珠寶的時候,神色如常。

“就是這些?”

“你還嫌不夠嗎?”時隔半年,季窈看見這些金銀仍十分激動,随手拿起幾顆鴿子蛋大小的翠玉就往身上比劃。

“這個拿回去做成吊墜吧……嗯,這個鑲到釵子上,遇到危險時能拿來防身……”

杜仲舉目四望,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轉過頭去看季窈。

“你可曾在這些物件裏見到閃閃發亮的紅色寶石?”

紅色寶石……有了!

少女起身,穿過地上收納着無數金磚金條的木箱子進到最裏面,橙黃色的簾子掀開,木質高架上一件金絲繡線制成的錦衣褙子出現在兩人眼前。

季窈指着褙子上流光四溢的紅色寶石,柳眉上揚。

“這個算不算紅色寶石?”

紅光奪目,倒映在郎君眼中光芒四射,杜仲快步走到近前,想伸手觸碰,到了邊上又收回手,只目光久久地停在這件衣服上,眼神晦澀,臉色多變。

先是驚喜,然後是不解,最後變成了失望。

他垂下手,語帶嘲諷。

“難怪他要騙我說沒找到,原來這衣服已經毀在他手裏了。”

他?是指她那亡夫嗎?

季窈盯着那件衣服看了半天,倒也沒看出問題來,開口問道:“哪裏壞了,我瞧着好好的。”

他視面前金玉如無物,偏對着這件樣式怪異的衣服長籲短嘆,季窈歪着腦袋不解其意,片刻後反應過來。

“難道這就是尤猛口中的苗疆聖物?!”

“不錯,”從失落中擡頭,杜仲伸手将那件衣服從架子上取下,目光中仍帶着謹慎。“這就是嫂嫂你脖子上所戴項圈歸屬的部族——聖衣族人世代守護的苗疆聖物:萬蠱蠶衣。”

“萬蠱蠶衣?”

這名字雖怪異,季窈卻覺莫名熟悉。她指尖劃過衣服,金絲線順滑流暢,冰沁透骨。

“不過一件鑲金串玉的名貴衣裳,左不過就是苗疆王拿來哄女人開心的罷了,還能有什麽大用途不成?不過說起來,既然叫萬蠱蠶衣,似乎沒有看見蠱蟲和蠶呢……”

将衣服包好,杜仲看向季窈,繼續向她解釋道:“傳說中,穿上這件衣服有長生不老,甚至是起死回生的妙用。我曾聽聖山裏老一輩的阿剖、阿乜們說起,萬蠱蠶衣是用浸泡在無數聖藥之中數年之久的天蠶絲加金絲穿針引線鈎織而成,此紅色石頭也并非普通的寶石,而是引蠱王心頭血制成的血飲石,如此看來,就是你我面前這件衣服不假。”

話鋒一轉,他的語氣驟然變得低沉。

“不過确如你所說,原本應該附着在上面成百上千只沉睡的蠱蟲和天蠶如今卻一只不剩,想來要麽是赫連塵在将它帶回龍都的路上遭遇了什麽,要麽就是這衣服原本并沒有傳說中如此神奇,能保衣服上這些蠱蟲存活如此之久。”

看他準備将包袱帶走,季窈警惕起來。

“你要把衣服帶走?”

雖說她也不是小氣之人,可這件衣服在一衆金玉裏如此突兀,顯然對于赫連塵來說十分重要,要他就這麽輕易帶走,季窈心中不願。

看出她眼中的不善,杜仲沉聲道:“我打算帶去赫連塵口中救下你的那個客棧看看,但願有所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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