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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九淵張了張嘴,喃喃道:“遲林……”
他忍住掠上前抱住路遲林的沖動,生怕這又是沉川織就的一個幻境。他與路遲林隔着叢叢草木遙遙相望,仿若數年的光陰皆系于此。
那人忽然動了。路遲林足尖輕點,猶如輕絮一般踏過枝葉,落在了律九淵站立着的那根樹枝上。
樹枝因着兩個人的重量晃了幾晃,發出微弱的不堪重負的抗議聲。
律九淵定定地看着路遲林擁上了他,冰涼的唇擦過他的頸側,激起了他所有的心猿意馬。
他聽見那人清冷的聲音:“還好,見到你了。”
那一瞬間,他顧不得什麽幻境不幻境的,只想要将眼前人攬進懷中——當然,他也這麽做了。
懷中的身體是溫軟的,路遲林的碎發撩過他的臉頰,帶了些癢意。他像一個酒徒,在酒香恣睢蔓延的小屋裏不斷汲取,抱着那壇子教他格外抒懷的酒,纏綿得不知晝夜。
他想,應該是真的。幻境怎麽會這般真實呢。
半晌後,他挪開了手,将自己從路遲林的身上扯了下來,對上了一雙滿是波瀾的眼。
“你怎麽會在這裏?”律九淵的聲音有些幹澀,說出的話也生硬了許多。
路遲林一愣,随後他的眉眼都彎作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他說:“我來找你。”
律九淵第一次知道,原來這般普通的話都能如情人的呢喃一般,教他在頃刻之間繳械投降。
他甚至都來不及深想路遲林是如何進到這幻境之中的,就再一次的擁住了他。
日光下澈,樹葉在泥地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影子。腳下的那根枝桠還在憤怒地叫嚣着,可在律九淵聽來,那聲音卻是格外的有趣。
路遲林牽過他的手,拉着他躍向下一根的枝幹——是上臨雪堂的路。
“我帶你出去。”路遲林偏過頭說道。
律九淵這才後知後覺地生出一點疑問,一邊跟着路遲林,一邊開口問道:“你是如何來此的?”
路遲林回答得不鹹不淡:“岑明教了我一種方法,他牽制着另一方的沉川,我來将你帶出去。”
他在心中将這套說辭排演了不止一遍,幾乎沒有半點磕絆地就脫口而出。他悄悄地用餘光打量着律九淵的神色,斷定他一定不會有所懷疑。
律九淵點了點頭:“如此……那我們現下,是在何處了?”
“落霞山。”路遲林回答。
律九淵恍惚了一瞬。他并非不知落霞山是個什麽地方,可這宗門早在百年前就已湮滅,今世之人幾乎無人記得此山的具體位置。因此在路遲林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下意識地頓了頓。
“這個方法可會有什麽差處?”
“并無大礙。”路遲林向他保證道。
律九淵猶疑地看着他,心裏想着依着路遲林的性子,自然是不會騙他。于是便暫時放下了那顆懸着的心。
“岑明現在又在何處?”
“我不知曉,他只說他先去牽制沉川。”
律九淵沒有再問。
路遲林帶着他一路無阻地上了臨雪堂的後山。
堂中的弟子熙熙攘攘,石階上偶有從山腳奔來的弟子。
路遲林拉着他,穿過郁郁蔥蔥的樹林,來到了一處山洞。
律九淵望着黑悠悠的洞口,不由地停住了腳步。
路遲林回過頭看他,對上他疑惑的眼:“先前岑明在這裏布下了陣法,我們從這就能出去。”
律九淵仍是不動。
“你……不信我?”路遲林的聲音都發了顫,像是觸碰了什麽不願回憶的往事一般。
岑明在他的靈海中“噗嗤”一笑,開口贊道:“我倒是低估了你忽悠人的技術。”
其實并非他所說的那般,路遲林是真的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當初的律九淵雖是不情不願地同他出了囚龍陣,但到了最後一刻,他仍是不願信他,甚至親手……
路遲林不敢再想。
律九淵握緊了他輕輕顫抖着的手,斂了神,說道:“是我的不是。”
他安撫似的拍了拍路遲林的肩,又道:“我并非不信你,我……我會一直相信你。進去吧。”
說罷,就擡腿邁進了那處山洞之中。
山洞不深,從洞口到盡頭總共數十來步的距離,拐過一個彎,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方石床。
律九淵還未轉頭詢問路遲林,便感到叫上一重。一個冰涼的東西扣上了他的腳踝,生生将他扯到了石臺上。
随之而來的,是兩條鐵鏈,靈活地纏上他的身體,各自束縛了他的手腕。
“路遲林!”律九淵憤怒地沖他叫道。
他不相信路遲林會害他,可他這番舉動究竟是想做什麽?十年前的反應不會有錯,近些日子的那些情動也都是真的,除非……除非眼前的那人是個幻境,不然他怎會做出這般的事情?
“我騙了你。”路遲林語氣淡淡,仿佛在述說一個與他毫不相幹的事實。可律九淵卻偏生地從中聽到了一絲無奈之感。
“你是誰?到底想做什麽?”律九淵扯動着手上的鐵鏈,可他的掙紮注定如石沉大海一般,興不起半點的波瀾。
路遲林緩步向他靠近,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便是我了……對不起……”
他斷了與岑明的聯系,後者也頗有眼見的主動切斷了感官。路遲林一手撐着石臺,一腳跪在律九淵的腿邊,與他拉進的距離。對方的呼吸近在咫尺,路遲林從律九淵的眼中看到了惱怒。
“別生我氣。”他擡手附上律九淵的眼,向前一傾,貼上了那雙線條分明的唇。
他不得其法地在上面小心翼翼地觸碰着,淺嘗遏止後又細細地打量着律九淵的神色。後者似乎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搞得手足無措,神魂都不懂飄到了何處——雖然他的神魂就在眼前。路遲林伸了舌,試探着滑入律九淵的口中,手上一重将人按在了石臺上。
背上的疼痛讓律九淵終于回過神來,他擰了眉注視着路遲林的一舉一動,冷冷地問:“你在做什麽?”
路遲林頓時就與他拉開了距離。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扯出一個僵硬的笑:“最後一次了,你能不能……”
對我笑一笑?
路遲林将後半句話咽進肚子,并不打算告訴律九淵。他伸手解了他的衣服,手指順着虬實的肌肉一路下滑,來到了**。
他俯**。
“路遲林!”律九淵氣得發抖,雙手抖緊緊握起,可惜他掙不來這四條鐵索,所有的反抗都是無力。
他看着身上人褪去衣裳,看着他扶着自己的物什咬着唇坐了下來。他像在唱着一個人的戲,從頭到尾都不指望自己有半點的回應。
律九淵是真的生氣了,如果他現在還不明白路遲林的真正來意的話,他就當真是個傻子了。
律九淵在他的體內繳械投降,擡了手想将他拉**來好好教訓一頓,卻不想路遲林的動作比他更快一步。他雙眼泛紅地俯**,攬住了他。
“我心悅你,是真的。”
随後,便像一只滑不溜手的魚,從他身上翻了下去。
離開的時候,還朝他的身上注了一道靈力。
律九淵抓不住他。他的身體漸漸無力,眼皮也開始沉重。他張了張嘴想要喊路遲林的名字,可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他只得看着路遲林穿上衣服,一步一步地向他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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