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劍風又至,路遲林心有所感地吃力地擡起頭向遠處的天際望去。那天蒙了一層雲霭,像是要哭不哭的孩童一般,遠遠的還現着昏灰一片。
那道劍光像是劃破了長空一般,給執劍人都鍍上了一層暖光。律九淵一手執劍臨空而立,眼皮自然地垂着,遮住了眼中大半的濃墨重彩。
路遲林沒由來地笑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在為律九淵的到來高興。
可他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陣法已成。
金光纏上沉川的四肢,将他禁锢在陣的中央,随後又如藤蔓一般,重新生了枝條将岑明扯了進去。
路遲林想,他們總歸是見到了。他看着律九淵那緊抿的雙唇,幾乎要寫上“我很生氣”的陰沉臉色,突然就覺得心中一暖。那人并非是不在意的。
他恍惚間想起那時尚是孟平川的律九淵對他說的那段剖白,也不曉得那個九死未悔的人是不是在說自己。也許,對于那時的事,有觸動的也不止他一個。
凡人常說,一個人在死的時候總會想起一些揮之不去的、刻骨銘心的往事。路遲林心道,原來靈劍也是如常人一般的。
金色的光束一道又一道地纏上岑明的身軀,又衍生出更多的想要向他襲來。
半空中的律九淵想要揮劍斬斷,但卻又是怕弄巧成拙般地遲遲不敢下手。
那廂的沉川發出“嗬嗬”的嘶吼,像是神魂痛到了極致一般。但他的膝蓋沒有半分的曲起,似乎也在同眼前的岑明較勁一般。
路遲林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兩股力道拉扯着,一股來自岑明,一股也許是來自他自己的不願。
要是能快些結束就好了。他想。
正當金絲要觸碰到他的那一刻,律九淵突然俯沖而下,扯着他躍到了別處。
“你做什麽!”路遲林話不過腦,就這樣直接喊了出來。
下一刻,所有的詞句都淹沒在了雙唇之中。
律九淵一觸即離,惡狠狠地唇上咬了一下,随後便攬着他躍到下一方土地上。
他并未理會路遲林的掙紮,而是對岑明喊道:“律山棠讓我來告訴你,只當你我二人一同将沉川殺了,便不用費這般的代價……”
岑明身形一顫,僵硬地偏了半寸的頭。沉川卻是早他一步開了口:“這話說的可真是輕巧,沒想到……咳咳……過了這麽多年,你那小弟還是如此的天真!”
岑明未理會他的嘲諷。
路遲林自律九淵懷中擡起頭:“沒辦法的。”
律九淵正氣頭上,鐵了心不願理他。
路遲林也不在意,擡起手艱難地抓上他的衣領,掙紮着說:“你殺不死他,岑明也殺不死他。而況法陣已成,再無轉圜。”
律九淵低頭瞪了他一眼,咬着牙道:“那我也不會放任你死。”
路遲林卻是笑了。
他本就是一柄不通人事的劍,哪懂什麽除魔衛道、天下大義之類的事。如若不是律九淵神魂被困,身體被奪,就是再怎麽誘騙勸說,他都不會來淌這樣的渾水。
到底是沒有如果的。
他已經死過一次了,想來也是沒什麽大不了的。
劍者,百兵之皇也。從鑄劍伊始,它們的宿命就被定了下來,注定了要為劍主披荊斬棘、九死不悔。鹿鳴雖是無主之劍,但他路遲林卻是認了主的。
天邊雷聲滾滾,一時之間,地動山搖。
律九淵看到一個模糊的劍影。他見過這柄劍。那劍纏繞着的光華正開始逐漸暗淡,劍身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條細小的裂痕。
“你……”律九淵張了張嘴,想要叫他停下,可卻發現自己并不能這般自私。
魔主出世,小則宗門覆滅,大則生靈塗炭。雖然他并不想承認,但這确實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第二次了。
這是他第二次這樣摟着路遲林了。
倘若他來得再早一些,就是再早那麽一點,是不是結果都會不一樣?
律九淵想起昔年叔父在他耳邊發的那些牢騷,他嘆着氣頹靡地說:“小淵啊,人這一生,有時候總是得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的。”
他當時怎麽回的呢。
好像是說,只要足夠強大,哪還會有這樣的時候。
可如今……
他覺得自己從蘇醒之時就沒有改變什麽,他們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他發洩似的往沉川所在的地方揮去一劍。呼嘯的浪潮平地而起,淹沒了所有的聲音。
“咔——”
像是什麽斷開的聲音。
律九淵垂首埋在路遲林的頸窩裏,緊緊扣着他的腰,像是要将他融進骨血一般。
路遲林緩緩地偏過頭,正巧撞入岑明的眼睛裏。
“謝謝。”他說。
疼痛最初來自脊椎,而後蔓延至整個背部,一直延伸到他的四肢,像是要從他身上剝下一層皮來,一刀方起,一刀又落。路遲林終于忍不住地悶哼出聲,那夾雜着苦痛的聲音深深刺進了律九淵的耳中,教他把懷中人摟得更緊。
“你還能有來世嗎。”他喃喃地說道。
路遲林張了張嘴,想要出聲安撫他。可接踵而來的疼痛卻逼得他發不出一聲完整的字句。
岑明終于跪在了地上,猶如一棵挺拔的松柏被風吹彎了腰。沉川也撐着膝蓋半蹲了下來,與他對視着。
“你滿意了嗎?”他問。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沉川又問:“以後,可是要生生世世都與我糾纏不休了。你滿意了嗎?”
岑明撩起了眼皮,露出一雙濕潤的眼:“那你滿意了嗎?千世萬世,你可是得與我共同長眠于這落霞山下了。”
沉川嘲諷地低笑一聲。金絲漸漸地将他包裹起來,仿如一顆蠶蛹。
岑明的神魂散作萬點的靈光,随着一陣微風融在了裏面。
路遲林身後劍身上的裂縫被定住了一樣,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痛得已經麻木了,甚至感覺不到周遭的任何東西。
也許還是有一個的。
即使是神魂,那人的懷裏也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溫暖。
他擡起已經沒有知覺的手,輕柔地碰了碰律九淵的背。
在疼痛襲來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從一開始岑明就已經為他選擇了另一條路。
他用自己僅剩的一點靈力,生生地将兩人的魂魄割離開來,保住了他的一條性命。
清風掠過他的臉頰,帶來了一陣冰涼之感。臉上傳來了一絲癢意,也不知是哪來的水珠劃過他的臉,穿過律九淵的手落在了地上。
相擁的神魂散在了風裏,随着一道弧線回旋而上,還帶走了一句輕如蟬翼的道歉。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