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尊重
第15章 第十五章 “尊重。”
第十五章
客廳裏小提琴悠揚婉轉, 在唱片機的緩緩旋轉下,小提琴的琴弦摩擦之中,将整首樂曲推至高潮。
章忠被不知何時進來的阿傑帶走, 整個安靜的洋房裏只剩下角落裏的兩人。
沈玉蕪的耳邊穿過享譽世界的探戈舞曲, 腦中停留的卻是男人的那句話。
她平靜地笑, 仿佛并不為此動怒。
沈玉蕪盯着他的眼睛,琉璃似的眸對上他的黑眸, 丢下一句話:“你需要嗎。”
這句話丢出來,宛如無聲地炮彈, 毫無顧忌的将人炸個粉碎。
男人的神色肉眼可見的陰沉, 周身氣質冷的可怕, 他扯過她的手, 一把掃落矮櫃上的東西, 插着鮮花的花瓶應聲而碎, 四零八落。
少女被人摁在矮櫃上,炙熱的大手掐着她的脖頸,幾乎沒帶任何憐惜地去吻她。
他低頭吻她,一把摘下礙事的眼鏡,丢在一旁, 吻的發了狠。
上次在車上男人也吻得兇,但此刻卻帶了壓制不住的怒氣。
謝寒城的情緒從沒像此刻這樣外放,沈玉蕪被親得喘不上氣,她在此時竟忍不住想,她總算看透過他的情緒一次。
她高仰着頭承受着他兇狠的親吻, 被迫交換着口中的津·液,手不知該往哪裏放。
少女亂動的手很快被人制住,一只大手将她的手強硬地鎖在她的頭頂, 讓她動彈不得只能去承受。
洋房的大門被人推開,阿傑聽到裏面的動靜,以為發生什麽事,然後推門口見此情景,心裏一驚。
謝寒城頭都沒回,低聲喝道:“滾出去。”
阿傑看了一眼被他完全遮擋的沈玉蕪,張嘴欲說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沒開口,垂首關上了門。
蓋因阿傑的打斷,讓沈玉蕪有了喘息的機會,她向來白皙的臉此刻染上些緋色,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每一口氣都貪婪的吸滿,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
男人的手就游移到她臉頰邊,他的眼神裏含了些情·欲,沉沉地望着她,而後靠近。
他微微側頭,似乎不打算再像剛剛那樣吻。
雙唇相觸之時,沈玉蕪突然有些心慌,她看不懂他眼中情欲之外的神色,她只覺得心裏一陣慌亂,而後開口:“可以不要在客廳嗎?”
這句話如一盆涼水兜頭潑下,狠狠潑在謝寒城臉上,讓他毫無躲避的機會。
他微微拉開些距離,看着被他親得唇瓣發腫的沈玉蕪問:“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沈玉蕪滿臉緋紅,目光卻理智:“和你交換。”
謝寒城卻被她氣笑:“和我?”他掐着沈玉蕪脖子問,“沈玉蕪,是和我,還是因為現在你身邊能利用的只有我?”
沈玉蕪不懂,他是生氣她利用他嗎?
但他明明說過,自己可以利用他。
謝寒城逼近,不給她一絲一毫編謊話的機會:“沈玉蕪,如果今天是張先生,是李先生,他們都能為你做到,你也要一個一個吻過去,一個一個和他們上床嗎?回答我。”
沈玉蕪聽明白他的話,這樣侮辱的話她卻臉色不變,平靜回答:“謝先生,請你想一想我的處境。”她看着謝寒城,眼中薄涼,“我剛剛失去了父親,家裏的二叔三叔就帶着來歷不明的私生子回來,一群人巴不得我死,巴不得我死在國外。”
她平靜地敘述着自己的處境:“我父親被人害死,死前還想着為我這個沒用的女兒打造出一片樂園,才把我托付給的你,我猜的沒錯吧?”
沒等謝寒城回話,她繼續說:“在這種情況下,我想為我父親報仇,我能拿什麽作為和你交換的籌碼?”
這些沈玉蕪早已想過,她不在意這些,她也不覺得這些有什麽好在意的。
如果處境已經到了絕境,那麽就利用她能利用的一切。
将要餓死的人會考慮掉在地上的食物能吃嗎?
沈玉蕪眼中有超出她這個年紀的通透:“你願意和我結婚,願意幫我,但卻生氣我對你的所作所為,你想要什呢?”
她一句一句回擊:“是要我像個孩子一樣依附你,依賴你,信任你?”
說着,她低頭一笑。
“可你知道我父親是怎麽死的嗎?你又知道身邊最親的親人都在想着害我,我又是什麽心情嗎?”
沈玉蕪伸出手,摸上男人的臉頰,呵氣如蘭:“是啊,我知道你喜歡我,你和Steve看我的眼神一樣,”她眼中溢出溫柔的笑意,“你不拒絕我的接近,親吻,我當然知道你喜歡我,但那又怎麽樣?”
那樣她就要全身心的信任他,就要信任一個喜歡自己的男人嗎?
喜歡是什麽?
愛又是什麽?
那東西值得信賴嗎?
舞曲漸漸至尾聲,男人的情緒不知何時平靜了下來。
他覆在摸着他臉頰的手上,淡聲說:“沈玉蕪,你尊重過我嗎?”
沈玉蕪微微一怔。
男人繼續開口:“在你眼裏我是什麽?一件目前趁手的工具麽?”
沈玉蕪眼神微凝,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謝寒城牢牢抓住。
“沈小姐,你知道這是在玩弄我麽?”
一句疑問句,卻不需要任何回答。
謝寒城将她從矮櫃上抱下,将她的衣擺上的皺褶磨平。
金絲眼鏡被人拾起重新架在鼻梁上,男人的唇角重新挂上紳士禮貌的笑。
“抱歉。”謝寒城眼中歸于平靜,“今天有些話是我說得太過火,我向你道歉。”
他說完,轉身對着門口說:“阿傑,把王偉帶過來。”
男人的情緒似乎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他邁步在沙發坐下,剛剛那個将情緒溢出的男人似乎毫不存在。
這樣的平靜令沒有讓沈玉蕪放松下來,相反的,她心中不知道為什麽産生了些許的失落感和不安。
而這感覺的來源她卻無從得知。
沈玉蕪勸慰自己不要再想,父親的事情錯綜複雜,她還有太多事要去想,要去處理。
而于謝寒城……
腦中閃過男人剛剛說的那句話——
“你尊重過我嗎?”
她讓他覺得不尊重嗎?
沈玉蕪的眸中閃過些許的迷茫。
門口拿着打掃工具的傭人進來,低着頭手腳麻利地去了剛剛打碎的花瓶處,毫無聲響地撿起處理那些碎片,仿佛剛剛的那些談話、情緒,也一并當做了垃圾清理掉。
沈玉蕪看着那些鮮豔的花兒被扔進垃圾袋裏,看着傭人離開,而後門再次推動,她見到了昨晚在酒吧的男人,王偉。
王偉滿身酒氣,樣子比章忠還有頹廢。
他看起來心虛的不行,也知道把他弄過來的人是大人物,更加明白綠芙山莊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地方。
是以,剛被阿傑推搡進來,看到客廳裏站着的沈玉蕪時,就毫不猶豫地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王偉雙手合十大聲哭喊着:“沈大小姐,對不起,你放過我吧,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啊!”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讓沈玉蕪冷笑出聲,她徹底從剛剛的情緒中抽離出來,邁步走到王偉身前,抿唇說:“你說你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能叫出我的名字來,你覺得你說這話我相信嗎?”
王偉現在恨不得把昨晚嘴快的自己掐死,他扇着自己嘴說:“沈大小姐,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就是一個給人打工的,我能知道什麽?”
沈玉蕪深吸一口氣:“給人打工,給誰打工?”她輕聲說,“你不是已經和萬蔓冰解約了嗎?”
聽到萬蔓冰這個名字,王偉扇自己巴掌的動作一僵,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沈玉蕪捕捉到這細微的變化,她繼續開口說:“你和萬蔓冰一起合作了這麽多年,從她是小模特就帶着她,如今她紅透半邊天卻把你踹開了,你甘心嗎?”
王偉眼神滑過些陰狠。
他當然不甘心,可是那又能怎樣?
他現在不能惹萬蔓冰。
王偉知道沈玉蕪已經查到不少,他收了剛剛那副懦弱無能的樣子,反而一副無賴:“沈大小姐,我們這些給人辦事幫忙跑腿的不甘心又能怎麽樣?她萬蔓冰是大明星,不想合作了就是她一句話的事。”
沈玉蕪看他一副破罐子破摔不打算說實話的樣子,輕笑一聲,拿出一張照片放在他眼前:“王偉,你看看,這是萬蔓冰嗎?”
照片裏萬蔓冰的身影并不明顯,明顯的是一旁坐着的男人。
王偉看見照片,看出這是什麽場景後,臉色一僵,随即立刻裝傻充楞說:“這照片太糊了,能看出什麽啊?”
“是太糊了。”沈玉蕪說,“但奈何照片上的人我太熟悉呢?”
照片被頂在王偉眼前,沈玉蕪冷聲說:“你和萬蔓冰合作這麽多年,你不會看不出這是萬蔓冰。你也看出來了吧,這是她前些天酒駕被抓的場景。”纖纖玉手點了點照片中央的男人,“而這人,是我二叔沈從山。”
王偉心中惴惴不安,他不知道沈玉蕪知道了多少。他不敢賭,也更不敢洩露一個字,如果要是被查出來是他這漏了口風,那他就完蛋了。
想罷,王偉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滿不在意地說:“那您該去問問您二叔啊?”他擡眸,不懷好意扯皮道:“再說了,女明星和富豪又不是什麽稀奇事,你情我願的,誰管得着?”
沈玉蕪笑,從善如流:“是管不着,只是我好奇,萬蔓冰先前和我二叔八竿子打不着一塊,誰給他們牽的線?”
王偉聽到這裏,臉上出了些冷汗。
沈玉蕪繼續說:“我記得,你之前在模特公司也沒少幹這牽線搭橋的事吧?”
少女的眼神溫柔,但溫柔刀,刀刀致命。
王偉垂握的拳頭攥緊又松開,他知道今天不說點什麽,是離不開這的。
他心一狠,點頭說:“是,是我牽的線。但是我沒逼她,是她萬蔓冰自己要求的。”說着他像是倒豆子一般,“我以前是逼着模特幹過些不太好的事,但是那是因為她們窮啊,想掙錢啊,我想辦法給她們拉資源有錯嗎?”
王偉滿臉不以為意:“萬蔓冰從入行以來就很上道,那些小模特不願意幹的,她都願意,而且嘴巴甜很會哄人開心。她又年輕又漂亮,那些有錢的大佬自然而然就喜歡她了。”
沈玉蕪靜靜聽着,等他說完,才不急不緩問:“包括李安?”
王偉一愣,看了一眼沈玉蕪,垂眸眼神轉了轉,随後說:“對,包括李安,其實那就是她第一任男友。”他說的激動,“說是男友其實就是金主,李安捧她拍電影,然後她這人吧也挺有演戲天賦的,就紅了。”
男人徹底放松下來,坐在地上一五一十說:“這不是後來李安出事了嗎?萬蔓冰就和你二叔好上了。”說完,他環顧四周看了下,聳肩,“這不違法吧?”
他說得合情合理,仿佛一切就如他所描述的一樣。
萬蔓冰通過他的介紹認識了大導李安,搭上這條線,順利在娛樂圈一路發展。直至陸安出事,她才轉而跟了她二叔。
沈玉蕪擰眉,這話聽起來說得通,但唯一奇怪的是,如果事情真如王偉所說的那樣,那麽知道了萬蔓冰這麽多事的王偉,她怎麽可能和他解約呢?
這不等同于把自己的把柄遞出去?
萬蔓冰焉知這把回旋刀日後何時紮在她自己身上?
且王偉又何必在解約之後,人間蒸發似的躲進夜色?
就好像……知道有人會找他似的……
客廳裏半晌無人出聲,王偉看了看眼前陷入沉思的沈玉蕪,又看了看身後冷着臉的阿傑,最後小心地将目光投向那個在沙發上随意坐着的男人。
他一進來就注意到這個人了,通身矜貴,那氣度不是一般有錢人家能養出來的樣子。
沙發上的男人雙腿交疊着,半靠着沙發,金絲眼鏡架在鼻梁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手中把玩着一個銀制的打火機,慢條斯理地轉着。
察覺到有人看向他,男人緩緩擡眸,黑沉的目光隐藏在金絲眼鏡的鏡片之後,仿佛洞察一切一般,銳利地讓王偉立刻收回了目光。
他心有戚戚然,深覺在這裏多待一分就多一份危險。
“叮”一聲,謝寒城将打火機翻開,出聲淡淡說:“問得差不多了,叫他出去,讓章忠過來。”
說完,看了阿傑一眼,阿傑一愣,随即會意,帶着人出了門。
沈玉蕪看到王偉出去,抿着唇轉身看向身後沙發上坐着的男人,出聲說:“他沒有說實話。”
謝寒城一笑,眼中帶了些涼意:“是沒有,但目前的他,你也問不出實話。”他攏手點燃一根煙,語氣閑适:“難道沈小姐想我非法拘禁他麽?”
男人的話明明平和,卻讓沈玉蕪覺得有些刺耳。
她聽出來他語氣中的淡漠疏離,仿佛和剛見面時一樣。
沈玉蕪垂眸,這樣也沒什麽不好,他們之間的關系互相合作,互相利用,更純粹也沒什麽不好。
忽略下心中奇怪的不适,沈玉蕪含笑說:“沒有,您肯幫我我已經很感激。”
她比他更客氣。
男人吸煙的手一頓,随即恢複正常,謝寒城看着門口等着的阿傑,擡起手:“進來。”
阿傑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什麽,明明那會進來看到兩個人還挺…親熱的,現在怎麽跟陌生人一樣。
他将章忠帶過來,章忠顯然是清理了一番,身上那股奇怪的味道也散了。
見到章忠,沈玉蕪的臉色有些冷,對于章忠她的情感是恨的。
他和夏薇都是她父親最信任的人,但他和夏薇不一樣,他背叛了她父親。
章忠有些不敢看沈玉蕪的眼睛,低下頭一陣心虛:“大小姐……”
沈玉蕪壓着心中的情緒,開口直截了當地問:“半月前,我打給我爸爸的電話,都是你接的是嗎?”
章忠點頭:“是。”
沈玉蕪眼神冷了些,繼續問:“是你在電話裏說,我爸爸在忙,接不了電話是嗎?”
章忠繼續點頭:“是。”
沈玉蕪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咬牙繼續問:“好,那你告訴我,那時我爸爸是不是已經出事了?”
章忠沒再回答。
他也不敢回答。
他已經躲去了國外,為什麽還能被人找到?
他絕望地看了一眼謝寒城的方向,眼中充滿了恐懼。
就是這個男人,在公海的輪渡上找到他,把他帶了回來。
章忠不知道他是怎麽找到他的,但他知道,在公海時,那男人身邊跟着的那些人是實打實的不能惹。
他不敢得罪謝寒城,也同樣不敢把自己做的事知道的說出來。
想到這,章忠毫不猶豫地跪下,淚流滿面給沈玉蕪磕頭:“大小姐,求求您放過我吧,我也沒辦法,我也是被逼的,我都已經躲出國了,您就放過我吧。”
放過?
沈玉蕪仿佛聽到什麽笑話一樣,她盯着章忠的眼淚,毫不同情地問:“那我爸爸呢?我爸爸做錯了什麽?他做錯什麽了要被你們害死!”
她幾步走上前,看着鱷魚的眼淚,冷聲問:“你背叛我爸爸的時候想過今天嗎?想過放過我爸爸嗎?”
然而章忠沒有。
沈玉蕪知道,如果章忠和夏薇一樣,從始至終都和他爸爸在一邊,那麽他現在會和夏薇一樣,出現在她身邊,而不是跪在她面前。
這樣拷打的質問,以及這段時間的擔驚受怕讓章忠情緒崩潰,他大喊:“是沈總自己不知變通,沈總自己得罪了人,為什麽要拉上我墊背!”
沈玉蕪敏感地抓住他的話,逼問說:“得罪人?誰?是誰?我爸爸生意場上的人?”
章忠自知說錯話,立即閉嘴。
而後他又像是想起什麽,說:“沈總得罪的人太多!樹大招風,又有什麽奇怪?連沈副總不都一樣嫉恨着沈總嗎?”
章忠擡起頭,有些諷刺地說:“是沈總自己蠢,我和他說沈副總有異心,他不信,覺得沈副總再不濟也是親弟弟。”他笑了幾聲,滿是嘲諷,“真是蠢!都不是一個肚子裏爬出來的種!怎麽可能一條心!”
話音剛落,章忠的臉就被人用力扇了一巴掌,打的他一張臉偏向了一旁。
沈玉蕪冷臉狠狠甩了他這一巴掌,她絕不允許有人在她面前诋毀她父親。
她緩聲開口:“章忠,我以前還叫過你哥哥,你還記得嗎?”
這話一出,地上跪着的人一愣,而沙發上的男人也瞥來一眼。
章忠眼中漸漸有些失焦,似乎在回憶什麽。
沈玉蕪繼續說:“你在上城久了,就忘了你從什麽地方來的了?”她蹲下來替他回憶,“是我爸爸資助的你,資助你上學,上高中,考大學。是我爸爸在你畢業以後,把你招來沈氏,讓你做他的秘書,是我爸爸把你從那個山溝裏拉上來給了你優渥的生活。”
章忠的眼神躲閃,浮出了些許愧疚。
是,是沈塗把他從窮鄉僻壤裏帶出來,給他錢,供他讀大學,後來又把他帶進沈氏,帶在身邊教他為人處世,教他生意場上的彎彎繞繞。
他把他當半個父親,把沈玉蕪視為自己的親妹妹,可是結果呢?
章忠的眼神中的愧疚逐漸消失,轉而帶着恨意說:“是啊,是你爸供的我!我這些年不也像條狗一樣給你們家做事嗎!”他從地上站起來,那些虛僞的歉意全部消失,“他說他沒兒子,我是他半個兒子,我信了,結果呢?”
他指着沈玉蕪崩潰地說:“結果你爸立遺囑一分錢都不給老子!一間房都不願意分給我!所有的東西全他媽是你的!我呸!去他的半個兒子!”
沈玉蕪楞在原地,阿傑替她隔開激動的章忠,眼中閃過對他的同情。
年級輕輕的,腦子就有問題,真慘啊,阿傑心想。
章忠擁有的已經是很多人努力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了。
沈塗對他恩重如山,他竟然因為沈塗立遺囑沒分他財産而懷恨在心。
不過,這人竟然知道沈塗立了遺囑?
阿傑看向自己老板,果然見自家老板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沈玉蕪站起身,看着他:“你知道我爸爸立了遺囑?”
章忠眼神一股狠勁:“是啊,他還想瞞着我,可惜還是被我發現了。”
沈玉蕪疑惑:“你沒告訴我二叔?”
章忠冷笑:“我告訴他,我就死定了。”
他知道沈塗的遺囑內容是什麽,也知道沈從山急着知道到底有沒有遺囑的存在,要是他把這事說了,那他對沈從山就沒半點價值,他只會成為礙事的石子。
沈玉蕪推測出章忠的心思,沉聲道:“所以你躲去了國外,一方面是怕我找你,另一方面是怕我二叔找你?”
章忠笑了笑,他可不是怕她,他早知道沈從山對沈玉蕪動了心思,猜測這大小姐可能連國都回不了。
他躲得一直是沈從山,還有那位。
只是他沒想到,他沒有被沈從山的人找到,反而被……
章忠看了一眼沙發上的男人,而後冷漠的看着沈玉蕪說:“你也不用再問我,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沈玉蕪抿唇,章忠和王偉兩個人都沒把話說全。他們似乎是在顧忌什麽,又或者說是在忌憚着什麽。
她看着章忠的眼神,順着章忠的視線看過去,沙發上的男人慢悠悠地抽着煙,似乎對他們說的一切都不太感興趣。
她心下陡生疑慮,那他呢?
他和她父親是什麽關系?
那份遺囑究竟又為什麽會出現在他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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