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上·床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上·床。”

第十四章

2014年的冬天, 波士頓聖誕前夕下了很大的一場雪。

波士頓的街道上充滿了聖誕的氣息,每家商戶推門進去都能聽到不一樣的聖誕慶歌,門頭裏玻璃窗內張燈結彩的聖誕樹熠熠發光。

濃郁的聖誕氣息在這場大雪後達到頂點。

沈玉蕪回國的飛機因為大雪延誤, 她穿着白色大衣戴着毛絨手套, 早早地起床看了初晨的雪。

少女推開公寓的門, 卻看到一條紅圍巾整齊地疊好放在她的門口。

圍巾上還有不菲的美元現金。

她撿起圍巾,一張白紙飄然落下。

少女将那張白紙撿起, 白紙上是飄逸的英文字體。

「Thanks.

Merry Christmas.」

而2017年上城的冬天,伴随着凍雨的退場, 屬于上城的聖誕節悄然到來。

黑暗的天空開始飄起輕柔的雪花, 不多時道路上便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帝金的公寓裏的綠化洋洋灑灑接住了這些雪花, 托舉着這些飛舞的小家夥們欣賞上城的繁華。

地下車庫裏早已熄火的車, 溫度卻不曾下降。

少女纖細的腰身被人一只手箍住, 那一根發絲的距離早已在勾纏之間消失殆盡。

極其清淡的花香味和煙味融合, 帶着熱意發燙的唇和男人薄涼的唇瓣緊貼,毫不避諱地交換着彼此的溫度和味道。

如果說,人的秉性可以被隐藏,那麽在某一刻,它一定會在人性的欲中, 淋漓盡致地展示。

這個吻由心有所意的沈玉蕪主動,但那樣生澀輕柔的吻早在男人回應時便碎的一幹二淨。

他強勢又完全掌控,不在乎她是否承受得了這樣激烈的吻,只在她即将窒息時允許她小小地呼一口氣,而後便是更加肆無忌憚地侵占。

但這只是一個吻。

男人衣冠楚楚, 連發絲都不曾淩亂分毫。

而他手中的少女,早已軟得一塌糊塗。

吻逐漸停歇,從她的唇角蔓延至白皙的下巴。

謝寒城松開了她, 伸出手溫柔地替她擦去嘴角的濕潤,修長的指尖緩緩上移,直至觸及女孩泛紅的眼尾,拭去了她眼尾溢出的淚。

他的眸光沉沉,揉了揉她有些腫脹的唇珠,低聲問:“為什麽?”

沈玉蕪身上的溫度滾燙,她避開了他的眼睛,抱着他的脖頸,軟着聲音說:“幫幫我。”

男人的手一瞬征愣,随後摟在她腰間的手慢慢收緊。

他低聲問她:“你想怎麽樣?”

沈玉蕪抱着人,藏起了自己的眼睛,柔聲說:“他知道,他認識我,他和萬蔓冰一定和我父親有關系。”她的聲音帶着些許祈求一切都是那麽恰到好處,“謝寒城,謝先生,你幫幫我好不好?”

“你知道我會幫你。”

“謝先生會幫我嗎?”

“謝先生不會,但沈先生會。”

得到了想要的答複,寬大肩膀上的重量終于壓了下來,沈玉蕪靠在男人的肩上,閉上了早已沉重的眼皮。

閉上眼的時候,沈玉蕪仿佛聽見了自己父親的聲音。

那是沈玉蕪很小的時候,她帶了朋友來家裏作客,一起來的還有小朋友的爸媽。

他們一起在沈家的院子裏玩的很開心。

直到傍晚他們準備回去。

她看到沈父送了他們很多禮物,其中送給女孩母親的包裏,裝了很多現金。

她問父親為什麽要送錢,沈父蹲在她面前,摸着她的頭問她:“阿蕪,你喜歡莉莉嗎?”

“阿蕪喜歡。”

沈塗将嶄新的錢放在她手上:“阿蕪,人與人之間,利益交換是最穩固的關系。你出錢,莉莉陪你玩,以後其他小朋友要想和莉莉玩,莉莉就要考慮和他們玩有沒有這麽多錢可以拿了。”

“阿蕪,你以後要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什麽。”

“你要記住往往免費的,才是最貴的。你要把定價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

失去意識之前,沈玉蕪想,這樣的定價是否合理呢?

因為她想要的實在太多了。

雪落得深了,車上熟睡的人被人打橫抱起,寬敞的西裝外套将女孩蓋住,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回走。空曠無人的地下車庫 ,男人的腳步聲回蕩,冰冷的地板震顫,回蕩在寂靜的夜中。

沈玉蕪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上京下了一整晚的雪,窗簾拉開,雪意彌漫,窗前的少女輕輕推開窗,一陣寒意湧進,帶着飛舞的雪花,一齊落進她懷中。

床上的電話傳來叮咚聲,沈玉蕪走回床邊,看了一眼。

【夏薇】:夜色關門了。

沈玉蕪握着電話的手一頓,看着屏幕上的字,她眸光低垂,正欲打字,聽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她看向門口問,溫聲問:“誰?”

門口的人出聲道:“是我,夫人。”阿傑的聲音提高了些許,揚聲繼續說:“先生剛剛打電話來問您醒了沒有,如果醒了的話,就帶您去綠芙山莊。”

房門被人打開,門口站着的阿傑一身西裝,揚着笑說:“夫人,下午好。”他舉起手中水杯和藥,“先生還說,您醒了以後,先吃藥。”

沈玉蕪将水杯和藥接過,仰頭吃下,随後低眸柔聲說:“我不想去綠芙山莊。”

阿傑保持着微笑說:“先生說了,公寓太小,您想要見的人不方便帶進來。”

沈玉蕪微微一怔,昨晚的記憶在腦中慢慢浮現,她抿着唇,仿佛唇瓣上的溫度仍在,握着手機的手逐漸發緊。

他真的幫她了。

手中的手機連着震動兩下,屏幕上夏薇連着發來幾條訊息。

【不僅是關門,似乎是直接被有關部門閉店了。】

【聽說是被人舉報消防不過關,相關部門來檢查以後,确定不符合标準,後面就閉店了。】

【上城都在傳是夜色老板得罪人了。】

得罪人嗎?

沈玉蕪收起手機,她不知道夜色閉店的事情有沒有謝寒城的手筆,她只說想要王偉這個人,王偉和夜色确實關系匪淺,但也沒到夜色老板拼着生意都做不了的情況下也要保住這個人。

更何況夜色這樣的店,背後的老板一定是有些關系的,就這樣閉店了,顯然是沒人敢卡流程,在接到舉報以後,立馬就處理了。

為了只兔子,燒了一片林子。

為什麽?

沈玉蕪想不明白。

她擡眸看向阿傑,溫聲說:“我知道了,我們現在去。”

她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王偉她是一定要見的。

·

綠芙山莊就在上城的千鳥山附近,車輛靠近周圍時,有嚴格的交通管制,等入了環島內車輛逐漸減少,一路行車,暢通無阻。

森嚴的大門打開,汽車緩緩駛入,園區中間的噴泉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還沒上凍,院中沒半點雪,幹淨無塵的樣子完全不像剛下過雪。

沈玉蕪從前覺得沈家已經夠大,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綠芙山莊的寬闊讓人難以想象這僅僅是個住房。

汽車穿過一個玻璃花房,終于停下,沈玉蕪下車望向那間花房,這間巨大的溫室裏培養了許多玫瑰,從玻璃外看,豔麗的玫瑰鋪滿了整間溫室。

上城并不是适宜養育玫瑰的天氣,數九寒冬中,這樣大的溫室耗費的是無法想象的人力。

阿傑看着盯着花房出神的沈玉蕪,笑着出聲說:“那是玫瑰花房,您要去看看嗎?”

沈玉蕪搖搖頭,緊接着她捕捉到阿傑話裏的字眼,問:“玫瑰花房?還有專門養別的花的地方嗎?”

阿傑笑着點頭:“是呀,還有養月季、茉莉、郁金香的,好些個呢。”

沈玉蕪有些詫異,她再次看了一眼身後花房的大小,這樣大的花房還有好些個?

那這裏到底有多大?

“你家先生這樣喜歡花嗎?”沈玉蕪問。

阿傑表情有些微妙,開口說:“那不是先生養的。”

沈玉蕪識趣的沒有再問。

沒有哪個男人對花特別感興趣。

這恐怕是女人養的。

想到這,沈玉蕪微微抿唇,不再繼續這話題:“我要見的人在哪?帶路吧。”

阿傑應聲,走在她前面為她帶路。

不多時,一棟洋房就出現在沈玉蕪眼前。

“先生在裏面等您。”

大門被人推開,發出吱呀一聲,裏面的燈光傾斜而出,沈玉蕪擡眸去看,複古式的裝修和比弗利山莊的風格十分相像。

華麗繁複的吊燈垂釣在客廳正中間,發出淡淡的光暈。

她邁步進去,聽到一旁的唱片機緩緩地流淌出曲子,是首小提琴曲。

窗邊站着的人指尖夾着煙抽着煙,聽到動靜聞聲朝她看來。

他們的距離離得有些遠,目光遙遙相觸。

燈光照的沈玉蕪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那些垂墜的水晶折射出光芒,刺的人眼睛發疼。

客廳裏空空蕩蕩,除了他,沒有人。

沈玉蕪環視了一圈,柔聲問:“我要見的人呢?”

窗邊站着的男人沒說話,就這麽夾着煙瞧她。

沈玉蕪當他沒聽清,走近了些,又問了一遍:“我要見的人呢?”

他們距離被她拉近,兩三步,這樣的距離她能清晰的看到他黑沉的眼睛。

漆黑的眸不似往常一般帶着笑意,此刻他面無表情,只是隐在那副金絲眼鏡後,又讓人産生些紳士的錯覺來。

他盯着沈玉蕪,眼睛一瞬不曾眨,将指尖夾着的煙遞進嘴裏,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吸,直到指尖的猩紅貼近,他才慢條斯理地将那根煙蒂摁進一旁的煙灰缸中。

男人開口,卻沒有回答她的話:“你聽過這首曲子嗎?”

沈玉蕪的注意力再次放到一旁的曲子上,聽出來是首名曲,《一步之遙》。

她點點頭,回答說:“聽過。”

男人接着說:“但這個人的,你一定沒聽過。”

沈玉蕪擡眸看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說這些。

“我不是來聽曲子的。”她說。

男人看着她,唇邊慢慢扯出一抹笑來。

“在見王偉之前,我想讓你再見個別人。”

沈玉蕪聽後擰眉,看着眼前的男人,皺了皺眉,張口問:“誰?”

轉角樓梯下的一間小門打開,裏面的人走出來,他的衣服帶着髒污,整個人頹廢不堪,躲閃着走到了沈玉蕪的視野中。

他看着沈玉蕪,低下頭,喊道:“大小姐……”

年輕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早在一星期前就跑了的章忠。

沈玉蕪腦中一片空白,來不及作任何反應,脖頸間就噴灑出一股熱氣,身後的男人不知何時貼近,低着頭湊在她耳邊。

纖細的腰身被一雙大手纏上,男人壓在他耳邊沙啞着聲音問:“在想什麽?”

男人的手灼熱有力,沈玉蕪被他箍在懷中,單薄的背緊貼着溫熱的胸膛。

她低頭,柔聲:“沒有在想什麽。”

身後的人輕聲一笑,薄唇輕啓:“讓我猜猜。”

他壓低的聲音幾乎是兩人之間才能聽到的氣音,“跟我接吻,讓我幫忙找王偉,”

男人刻意停頓,将她摟抱至一旁看不到的角落,抵着她問:“那我幫你找了章忠,你要怎麽樣?”

大手掐上她纖細的脖頸,肌膚相觸那一刻,沈玉蕪忍不住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她被迫仰起脖子,看着他,聽到他沉聲問:“是要跟我上·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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