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冥誕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冥誕。”
第二十一章
那些白紙黑字的A4紙上被人毫不留情地踩過, 留下泥濘的鞋印。
漫天的A4紙飛舞着,嘩啦地落在草坪上。
“夏薇!你是不是瘋了!”
不遠處,中年男子怒喝道, 他被女人這樣在沈家廣散遺囑的行為氣到臉色發紅。
看着不斷向空中扔着遺囑的夏薇, 指揮一旁的傭人說:“還不趕緊給我把她抓起來!”
“二叔。”
柔和的女聲響起, 過膝靴的鞋跟敲擊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震動聲, 沈玉蕪踩着那些遺囑緩步過來。
她出聲看向沈從山,白皙的臉上盡是迷茫:“二叔, 這是怎麽了?”
沈玉蕪看着滿地的遺囑, 她壓了壓嘴角的笑, 感嘆夏薇這場戲排的精妙。
一旁的沈從山看見她來, 心想這丫頭怎麽早不來晚不來, 偏偏在夏薇上門散遺囑的時候來了。
但他此刻被夏薇氣得氣不打一處來, 指着夏薇怒道:“小蕪你來的真好!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爸生前的好秘書!”
沈玉蕪目光落到一旁的夏薇身上,夏薇演的起勁,狠狠呸了一口,揚聲道:“我呸!什麽秘書不秘書的!老娘早就被開了!”
她拿出手裏那厚厚一疊的遺囑:“沈從山, 我知道你想找遺囑!你找我啊!”她将那些遺囑往天上揚,“你給我五千萬,我就把遺囑原份拿給你!”
沈從山鐵青着臉看着夏薇,沉聲說:“夏薇,你也說了你早被沈氏開除了,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手裏的遺囑是真的?”
只見夏薇将手裏的遺囑塞了一張給站在一邊的沈玉蕪,而後指着她說:“真不真你自己看內容就知道!老沈總最疼大小姐,立遺囑要把財産給誰一目了然。”
而後她冷笑一聲說, “你當我夏薇是你沈從山?在沈氏呆了半輩子高不成低不就?我跟了沈總那麽多年,他喜歡把重要的東西藏哪兒,我能不知道?”
沈從山被這句話氣的差點背過去,指着她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一旁的沈玉蕪拿着手裏的遺囑,怯怯地擡頭看着沈從山:“二叔,這遺囑上說,爸爸把所有的股份財産都留給我了,是真的嗎?”
沈從山頓了頓,一把奪過那遺囑撕得幹淨:“當然做不得真!這丫頭都不是沈氏的人了,怎麽能信她手裏的遺囑是真的!”
沈玉蕪斂眸一副傷心的樣子,然垂下的眼眸一派平靜。
再擡頭時,她泫然欲泣:“二叔,我剛剛看了遺囑上有我爸爸的簽名……”
沈從山愣了一瞬,随即冷靜下來,他狠狠地看了一眼夏薇,咬牙說:“簽名也能僞造。”
沈玉蕪驚訝:“真的嗎?可是現在爸爸去世了,夏薇姐姐是最了解爸爸的,還有誰能替我們辨別簽名的真假?”
這确實是個麻煩事,沈從山皺着眉想,他們作為利益親屬,就算咬定這簽名是真的也沒有用。
集團裏最了解沈塗簽名的是章忠和夏薇,但章忠早就跑了。
沈從山擰着眉,他心裏十分不信這遺囑是真的,更恨就算是真的,竟然被夏薇找到,還讓沈玉蕪知道了。
不論如何,現在這遺囑只能是假的。
不遠處,沈家大門傳來車輛的嗡鳴聲,将此刻的僵局打破。
沈玉蕪扭頭去看,黑色的奧迪車上下來幾個男人,最先下車的是沈玉蕪三叔沈從清,而最後下來的那個穿着灰藍色的西裝,一副貴公子的樣子,但細長得眼中卻透着陰毒。
沈玉蕪斂了神色,微微低頭,她這才想起來,從她回來至今,差點忘記了她這個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沈家四爺,沈從宴。
沈從清的人搬着厚厚的資料進了沈家別墅,沈從山早給自己弟弟打了電話,看到他和沈從宴一起來,心裏有了底。
魚貫而入的保镖們将一份份文件擺在了他們面前,沈從清邁步笑着說:“這麽熱鬧啊?”而後轉頭看向沈玉蕪,淡笑:“小蕪也在。”
沈玉蕪扯出一抹笑,說:“三叔,”又看向身後那仿佛置身事外的沈從宴,“四叔。”
沈從清笑着朝她點了點頭,只不過那笑容不達眼底。
而沈從宴的視線仿佛陰邪的毒蛇一樣,吐着蛇信子,輕聲說:“好久沒見小蕪了,聽說小蕪結婚了。”
沒等沈玉蕪開口,他繼而轉頭看向夏薇,輕飄飄地說:“夏秘書之前和我大哥關系好得很,前段時間被開除了我也正覺得驚訝,沒想到今天再見到夏秘書,竟然是為了我大哥留下來的遺囑。”
夏薇的臉色有些不好,她對沈家四爺的印象不深,每次見到都覺得好像一條毒蛇在陰恻恻窺視你。
沈玉蕪面色不改,依舊一副戚戚然彷徨小輩的樣子。
“是的,四叔,我結婚了。”
沈從宴:“哎,結婚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真叫四叔舍不得。”
沈玉蕪面色如常,她這四叔真是不容小觑,這是打算把她當沈家外人了。
她垂下頭,仿佛被說得有些難堪。
夏薇醒了醒神,知道自己該說話了。
她開口看着衆人說:“實話告訴你們,沈大小姐就是我發信息喊來的。”
她說,“我知道你們都想要遺囑,要是沒了遺囑,沈小姐一個孤女根本鬥不過你們這幾個老狐貍。”
她舉着手裏的遺囑說:“我就要五千字,五千萬給我,遺囑原份我就銷毀,你們愛怎麽争怎麽争,你們要是不願意……”
夏薇看了一邊站着的沈玉蕪,“那我就幫沈小姐一把,把這份遺囑發給各家媒體網絡,正好現在所有的主流媒體都關注着沈家。”
沈玉蕪聽完面色慘白,搖搖欲墜道:“夏姐姐……你為了五千萬要賣了我父親的遺囑?”
夏薇一副市儈樣子:“沈小姐,你從小錦衣玉食,你不理解我們普通人的難處,你不知道五千萬對于我們普通人來說意味着什麽。”
她眼中有些憐憫,“你身體也不好,鬥不過你這些叔伯們,聽我一句勸,拿點錢回美國,過安穩日子算了。”
沈玉蕪面上有些迷茫,疑惑地看向她的叔叔們:“二叔,三叔,四叔,夏姐姐什麽意思?”
沈從清笑了聲,接話說:“什麽意思你不用管,你只知道眼前站着的這個女人是個肮髒的窮命的人。”
他看向夏薇,眼中閃過冷芒:“夏薇,我們憑什麽相信你手裏的遺囑是真的?就憑你那模棱兩可的我大哥的簽名?”
夏薇:“……這遺囑本就是真的。”
沈從清勾唇:“去把沈總近年來簽名的文件都拿出來,叫筆跡專家來好好鑒定鑒定。”他笑着看向一旁站着的沈玉蕪,“好侄女,你自己也好好看看,這遺囑是真是假。”
看着那些屬于沈氏的文件一個一個被拆開,沈玉蕪纖長的眼睫顫了顫,遮下了眼中的笑意。
而後她一副受傷地點了點頭,跟着那些人一起去看文件。
一年一年的文件被人拆開,越離現在的時間越近的年份,沈塗的簽名越少。
沈玉蕪的眸色冷了冷,從這些文件簽署分量中也能推斷,恐怕沈氏內部有些人早有異心。
年份越往前,沈塗的簽署的文件逐漸多了起來。
夏薇看着蹲在地上看着的沈玉蕪,心想自己得把戲演全了,臉色一變就準備沖過去:“什麽專家不專家的!我是沈總的秘書!我能不知道沈總的簽名是什麽樣嗎?”
沈從清的人拉住發瘋的夏薇,好聲好氣說:“夏秘書自然知道,只是這樣大的事情,不是你夏薇說真我們就當真的。”
夏薇:“呸!若這遺囑上寫着財産10%分給沈小姐,其他你們幾兄弟平分,你們還管真假嗎!?”
身後的沈從宴聽到,在夏薇耳邊低聲笑了笑,陰恻恻開口說:“夏秘書說笑了,10%也是不行的哦。”
夏薇身體不受控的一怔,心裏一陣發涼。
這些人竟然連10%都不準備留給沈小姐?
蹲在地上翻看文件的沈玉蕪聽到這話也是一僵,随即聽到他那四叔笑着說:“小蕪那麽可憐,最起碼要80%呀。”
沈玉蕪身子這才好像放松下來,擡起頭向沈從宴漏出個笑容:“爸爸很公允,如果真有遺囑,大家都會很公平。”
而後繼續看向那些文件。
文件終于拆到了沈玉蕪想看的那年,一份份文件被翻開,一份份簽名被人仔細看過。
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份影視投資協議書上。
一頁頁的紙張被人翻過,最後,甲方簽名上,飛舞着兩個大字。
——沈塗
沈玉蕪垂在一旁的手不受控地收緊,她控制着自己的神色,眸光緊緊盯着這份簽有沈塗名字的文件。
真的是她父親簽的。
萬蔓冰的第一部電影,是她父親親自簽下的投資書。
她父親和萬蔓冰之間有什麽關系?
沈玉蕪從地上站起身,扯着蒼白的唇說:“我看着都差不多,實在分辨不出來。”
沈從清笑着說:“不要緊,這些東西我們當然不夠專業,等筆跡專家給出結果。”
沈玉蕪牽強笑了笑,點頭站到一邊去。
她看起來柔弱得不像話,一陣風來都能把她吹倒,她看起來是那麽的不堪一擊。
一份份文件被人看過,筆跡專家寫寫畫畫,仔細比對着,最後開口說:“這份遺囑上确實是沈總的簽名,不過确是沈總四五年前的筆鋒了。”
他拿出最近的一份簽名說:“沈總近年的簽名都有明顯的向收,謹慎圓滑。而四五年前的簽名,力透紙背,外放豪邁。這份遺囑的簽名是僞造沈總四五年前的筆鋒,是份假遺囑。”
“好啊!”沈從山立刻發話,“夏薇!你敢拿假遺囑來我沈家招搖撞騙!你就不怕我把你送進裏面吃牢飯!”
夏薇一副事情敗露的樣子,破罐子破摔,伸出手嚷嚷:“好!把我抓進去!最好是讓全城的人都知道都來看!我一定把沈總已經去世,你們沈家人卻因為財産分割秘不發喪的事情說出來!我讓全上城的人都知道你們沈家是一群什麽人!”
夏薇這話說的狠極了。
沈家這樣的豪門最看重名聲,要是真讓她這麽一嗓子嚎出去,那還得了?
焉知她今日來這有沒有準備後手,萬一真的做了什麽魚死網破的準備,損失的還是沈家。
她夏薇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沈家可不是。
沈從清比沈從山想得明白多了,不打算和夏薇計較到底,他遞上一張卡,和藹着說:“這裏是兩百萬,權當我們沈家買下你口裏的消息。”
見夏薇猶豫,沈從清勸說:“夏薇,你自己剛剛也說了,普通人要掙到這麽多錢也是不容易的,你這一條消息值兩百萬,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夏薇臉上露出了些糾結的神色,最後伸出手,接過那張卡說:“你們真不打算和我計較了?”
沈從清:“按你所說,我們沈家現在正值關鍵時刻,還不想鬧出這些事情影響了公司利益。”
夏薇這才一臉放心地收下了卡,露出了些小人得志的神色說:“您放心,我這幾天就離開上城,出國,永遠都不會再回上城。”
沈從清露出笑:“希望夏小姐守約。”
夏薇點點頭,而後拿着卡離開了沈家。
鬧劇結束以後,沈家恢複了平靜。
園子裏鋪滿的紙張竟像是出殡的撒下的紙錢。
沈玉蕪看着眼前的一切,眼裏有些嘲弄,只是被她那副溫柔的神色遮掩,無人窺伺到。
她暗自深吸一口氣,知道夏薇離場後,這場戲還沒結束,她還要接着演。
只聽一旁的沈從清伸出手:“小蕪,你爸走後,二叔三叔忙着處理大小事務,忽略了你,今天你正好回來,我們一家人坐下好好吃個飯,怎麽樣?”
沈從山笑着附和說:“是啊小蕪,你爸走了以後,可就剩咱們是你的家人了,等會我打電話叫阿荔把瑜青兄妹喊回來,我們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吃頓飯,順便談談接下來沈氏事宜。”
他們端着長輩的笑容,在沈玉蕪面前露出和善的慈祥的笑,但這笑容之下是深藏了無數的惡意,是鬣狗撲食前最後的伏伺。
沈玉蕪看着面前站着的二人,以及角落中一直觀察着她的沈從宴,緩緩展開一抹笑:“好啊,要不我們去維多利亞吃吧?今晚那裏不是有最好看的煙火表演嗎?”
維多利亞,上城中心之塔上的頂尖餐廳,在聖誕的這一天,會有長達兩小時的煙花秀。
無論你在上城身處何處,都會看到中心之塔燃放的煙花。
往年上城都知道,這是沈氏集團老總在中心之塔帶着女兒過節慶生。
而今年維多利亞餐廳的經理,在聽聞了些風言風語後,一度惶恐要不要為沈家留下位置。
但在今天的十點時,他收到了一通電話。
沈家仍舊包場,且要一場與往年截然不同的煙花秀。
-
飄落的雪花為今年的聖誕之夜徹底拉開帷幕,狂歡的人群們在國貿中心放飛無數的氣球,而後大量的人群一齊往中心之塔湧去,準備欣賞每一年由中心之塔頂端點燃的煙火表演。
沈玉蕪站在中心之塔的棧道上,看着底下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色,心中的悲戚幾乎壓抑不住。
她擡頭看向漫天的雪花,伸出手接住那晶瑩剔透的雪,看到脆弱的雪花在她手上漸漸融化,雪消變水,她仿佛聽到這些雪花在被她手中溫度融化時慘烈的尖叫聲,而後變成一灘無聲的水痕。
單薄的肩被人從身後拍了拍,沈玉蕪回頭看去,衣着華貴的沈家人已然到場,他們身着西裝禮服,或坐或站,或高或矮。
一行十幾人看着她,沈荔收回拍她的手,努努嘴說:“大姐,大家都到了。”
沈玉蕪看向他們,這裏面都曾經是她最親的人,但現在看着他們一個個的面孔她卻只覺得陌生。
她一一看過去,而後笑着說:“還真是都到了。”
除沈從山三兄弟外,沈家小輩的孩子也全來了。
頭頂的雪漸漸停下,聖誕之夜開始了。
維多利亞餐廳裏燈光璀璨,宛如一座奢華的宮殿。
金色的穹頂之下,巨大的水晶燈垂落其中,講究布置的長桌上鋪着絲綢質地的餐布,成套的金邊餐盤照射出這一室的繁華奢靡。舞臺上知名的樂隊緩緩奏起華麗的樂章,旋律悠揚籠罩着餐廳。
這一室的奢華下,坐的卻是心懷鬼胎的衆人。
沈從山坐在上首位,兩邊坐下的分別是沈從清和沈從宴,在往下便是幾人的兒子女兒,而沈瑜青兄妹則坐在最末。
衆人落座,将唯一的客座留給了沈玉蕪。
沈玉蕪看着他們,唇邊輕笑,從善如流坐下。
往常沈父在時,她坐在沈父身邊,聽沈父說着豪門圈裏的笑話。
如今沈父不在,她坐在客位,仿佛真成了沈家的客人一般。
沈玉蕪端起酒杯,看着裏面醇厚的紅酒,舉杯遙遙一敬:“二叔,我敬您。”
而後将那一整杯紅酒全數喝下。
沈從山還端着長輩的樣子,擺手勸慰她:“小蕪啊,你身子不好,不适飲酒,少喝些。”
說完,他跟着只輕抿了一口酒,開口說:“孩子們也餓了,今年你們大伯不在,沒那麽多規矩,想吃就吃。”
沈從山這番話可謂是表了一家之主的态。
他身旁坐着的沈荔自然而然跟自己的父親一條心,沈荔旁邊坐着的少年卻沒動。
沈荔看了一眼自己哥哥,使了使眼色:“哥!”
少年冷冷看一眼自己父親,依舊沒動。
沈從清和沈從宴那邊也沒人動,就連最末的沈瑜青兄妹二人也抿着唇乖乖坐着。
顯然是都不願聽沈從山的。
坐在首位的沈從山面色鐵青,有些不好看。
沈玉蕪坐在他對面,舉着酒杯餘光滿帶笑意的看着這一幕。
她忍不住想,二叔啊,與虎謀皮的時候未曾想到今天嗎?
她那三叔四叔又豈是願意甘心聽從他命令的人呢?
沈玉蕪放下酒杯,刀叉被她碰出些聲響來,引得衆人的目光投來。
她在衆人目光之中,拿起了刀叉,慢條斯理地切割着那塊待宰的牛排,見衆人看她,滿臉無辜地說:“二叔不是說開席了嗎?大家怎麽不吃呀?”
帶着血的牛排被她放進嘴裏,鮮嫩的汁水炸開,她小口咀嚼着,面不改色地吃下了那塊牛排。
沈荔旁邊的少年見狀,皺眉出聲提醒說:“大姐,你……”
然他的話沒說完,就被自己的妹妹狠狠肘了下,他擰眉看向自己妹妹,見她惡狠狠地看着他,用嘴型說着“閉嘴哥哥”。
沈玉蕪看了一眼他,想起這個弟弟前些年和沈從山鬧了矛盾,跑去小地方念書了。
似乎連姓名都要改。
她笑了笑,看向這個弟弟笑說:“環楓回來啦?好些日子沒見了,瘦了不少。”
沈環楓抿了抿唇,開口說:“大姐,您才瘦了……而且我早改名了,現在随我媽姓宋,叫京餘。”
他的話音剛落,為首位的沈從山拍桌子怒道:“住口!”他指着少年罵道,“沈家孩子要麽從玉從草,誰允許你自己改名的!”
沈玉蕪拿出長姐樣子勸說:“二叔別氣,他還小,青春期叛逆不好管。”接着像唠家常一樣,“我當年不是也不懂事鬧出不少笑話來,還是您和父親幫我收的爛攤子呢。”
一番動作兩番話,她将自己看好誰全抖落了出去。
沈從清是聰明人,看到沈玉蕪的動作言語猜出測她是打算跟着沈從山。
她父親死了,自己身體也不好,看來是準備支持沈從山了。
“小蕪,”沈從清開口說,“你這光說你二叔,真讓你三叔四叔寒心啊。”
沈玉蕪看向一旁沒有說話的沈從宴,拿過酒杯,喝下一大口,溫聲說:“三叔,我身子不好,也就不兜圈子了。”她說,“我知道爸爸死後,我一個沒畢業的學生管不了沈家,更何況我還結婚了。”
她把衆人心裏的那點心思點破:“所有我不打算和各位叔叔争,沈家向來講規矩。按道理,我爸去世以後,二叔來當家我是沒意見的。”
沈玉蕪說着眼眶泛了些紅:“我就想讓爸爸早日入土為安,別再冰冷冷的躺在太平間裏了。”
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沈從山心下一喜,得到沈玉蕪的這番話對他來說無疑宣稱着他很快就能名正言順的入住沈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
沈從清臉色不太好看,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雖然自己和沈從山一母同出,但他并不服沈從山能當這個一把手。
沈從宴卻沒說話,只看着沈玉蕪的泫然欲滴的臉問了句:“小蕪,你真是這麽想的嗎?你爸爸也是這麽想的嗎?難道你爸爸沒留下些什麽給你嗎?”
他仍然懷疑沈玉蕪,或者說他仍然猜測沈玉蕪那裏有遺囑。
沈玉蕪茫然地看向沈從宴,搖搖頭說:“四叔,我爸爸走的匆忙,我也是回來才知道爸爸去世了,爸爸難道留了什麽給我嗎?”她帶着哭腔說,“如果…如果,爸爸真的留了什麽念想給小蕪,拜托四叔一定要給我。”
沈從宴盯着她的神色,緩緩一笑:“四叔只是問問,小蕪不要傷心。”
說完他看向沈從山,好心建議說:“二哥,大哥的事情現在畢竟還是壓着的,有些事情還是要集團內部開會決定,小蕪是能代表大哥的意見,但是集團內部還是要開次董事會的。”
沈從山不悅說:“集團很多懂事常年在國外,短時間內沒那麽快能把他們都叫回來開會。”
沈從宴笑說:“所以我們還有時間不是嗎?總歸大哥的消息還壓着,不影響集團內部運作。”
沈從山知道這個四弟的心思,就是不想他如願。
這個四弟從小就是個怪胎,被他和沈從清欺負長大,出國留學回來以後學了乖,這幾年看着幫他們對付沈塗,但心裏根本不服。
沈從山欲開口,沈從清搶了先:“是啊,有些事還是要董事們都知道的好。”
三人各懷鬼胎,在此刻都不想誰搶了先。
沈玉蕪自顧自吃着,将那份牛排大卸八塊,聽着場內的樂章終于來到尾聲。
她緩緩放下刀叉,起身看向餐廳外的天臺棧道。
零點的鐘聲響起,沈玉蕪一席黑裙在風中搖曳嘩嘩作響,她站在宴會中央,宛如複仇女神涅墨西斯。
她的聲音輕輕地毫無重量,卻飄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看,零點到了,煙花響了。”
一聲聲巨大的煙花爆竹聲中,上城的零點的微博癱瘓,紅色的詞條爬升至微博首,鮮血淋漓地寫下——
【中心之塔沈氏集團老總冥誕煙花秀】
硝煙味混雜着人群的尖叫聲爬過塔身來到了塔尖。
沈玉蕪看着綻放的煙花,倏然一笑。
爸爸,你聽,是衆人的歡呼聲。
他們在高喊,生日快樂。
寒風凜冽,在漫天的煙花中,她穿着黑裙緩緩謝幕。
帷幕合上之前,搖搖欲墜地沈玉蕪被人從身後接住。
在藥物和酒精的雙重作用下,暈倒前的沈玉蕪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男人寬闊溫暖的懷抱摟住她,帶着笑意的低沉男聲響起:“真是好精彩的一場戲,難怪你不願意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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