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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青玉被活生生的在湯池裏吓出了一身冷汗。

浴池裏現在就他一個人泡，但是聽外面還有人在沖澡。

他馬上跳上岸邊，拿毛巾把下面遮住，然後沖着外面大喊。

“這裏有人躺水裏了！！！有人麽！！有人麽？！！”

外面幾個大老爺們一聽湯池裏有個小孩尖細的喊聲，停下了沖澡的動作，都有些驚疑不定的對視兩眼，然後紛紛扯下架子上的浴巾，圍起了下身，馬不停蹄的往裏面趕去。

“怎麽了？！”

“發生什麽了？”

幾個大老爺們仗着人多，而且浴室裏面又很亮堂，根本沒在害怕，直接氣勢洶洶的走進來了。

青玉上了岸，緊緊的盯着浴池中的浮屍，心裏簡直日了狗了，他也知道自己運氣不好，但是沒成想竟然在這種地方還能碰上這麽倒黴的事情。

“雪特！”其中一個中年大叔看見了浴池中光着屁股背面朝上的男屍，直接吓得一個踉跄，還不忘罵一句洋文。

其他幾個男人驚疑不定，看着浮在水面上的男屍，後退了幾步，還有一個男的直接用手捂住了鼻子，浴室裏霧氣環繞，如果水裏面真的是個屍體，保不準身上不幹淨的東西随着水蒸氣一起蒸發，進入人的呼吸道，那想想就倒胃口。

青玉本人剛剛有幸和這具男屍共浴過，現在想想更是惡心的不行，萬一這人有個乙/肝，艾/滋，他怕不是要直接拉閘？

“這……這…這死人了？”剛進來的禿頂大叔現在基本上被吓得的點臉色慘白，尾音都有點破音了，他夾緊雙腿，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水閘，伸着手臂有些顫抖的指着屍體。

“不知道，……我泡沒多久他就浮上來了，看樣子應該有一段時間了。”青玉搓了搓手臂，回答大叔。

“我去叫人！你們都出來吧，別在這裏了，太晦氣了。”一個年齡看起來比較年輕的男的反應過來了，他用手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急急忙忙的對浴室裏幾個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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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先離開這裏，小孩你也一起出來！”中年大叔也反應過來了，向青玉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青玉沒有拒絕中年大叔的好意，用手緊了緊腰間的浴巾，向大叔走過去。

“嗚！”

一個夾雜着水泡聲的聲音突然從浴池裏想起，衆人一驚，不約而同的向池子的方向看去。

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只見浴池裏的男屍抽搐了兩下，然後跟一條死魚一樣，翻了一個身，露出了雪白的肚皮，還有一張年輕俊秀的臉。

衆人“………………”

男屍，不，一看就是一個活人，渾身上下雪白，往那一躺就跟一個白面條一樣，仿佛沒有重力的浮在水面上，還不知羞恥的順便向衆人展示了一下他的鳥兒。

少年烏黑的秀發就算是沾了水了也有點打卷，姣好的面容上五官有點秀氣，睫毛還挺長，總得來說長得還挺招人喜歡，但是配合他半身繃帶跟包粽子一樣的詭異裝扮，比起招人喜歡，更讓人引起警惕。

他皺了兩下眉頭，然後睜開了眼皮，露出了一雙鳶色的眼瞳，那雙眼睛猶如盈滿霧氣一樣，有些朦胧。

少年緩過神來了，調整了一下姿勢，從浮着的動作變成了站在水裏，然後他扭頭一看，發現池子邊站着不少圍觀他的無辜群衆。

少年“…………”

少年 “……呦，早上好啊。”

衆人“…………”

哦，活的啊。

大夥都無語了，青玉也無語了。

整半天是個活人，也不知道是再這水裏面睡着了還是在整什麽絕活，其他人之前鬧出的動靜這麽大，結果這少年現在才醒。

“你沒事吧？”一個大叔小心翼翼的問這個少年，但是其實他心裏更想問的是這孩子是不是心髒病犯了，或者有什麽難言的急症，不然好端端的躺在水裏做什麽。

那少年也意識到自己貌似在當衆秀鳥，不動聲色的矮一截身體，鳥兒被淹沒在水裏，不知所措。

“小事兒，就是今天不想活了，看着浴池裏的水溫暖，想把自己溺死在這裏，結果沒想到人是暈過去了，但是又莫名奇妙的醒過來了。”

少年語氣輕松自在，對自己想自殺的行為沒有絲毫的遮掩，反倒誇誇其談，眉飛色舞，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精神小夥。

衆人“…………”

這踏馬叫小事兒？您擱着給爺整絕活呢？

大夥一時間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兒，自殺跑到公共場合來了，先不說是真是假，人家老板好好做生意的，你要是真死這兒的人家老板生意還做不做了？

本來大早上好好洗個澡，結果遇到了一個不知道是看了什麽小說，就跑出來作妖的熊孩子，這運氣他也是沒誰了。

幾個大老爺們回味一下更是被氣得夠嗆，本來以為一會兒救護車法醫都要進來了，結果沒成想就是一個少年在惡作劇。

他們也沒多想，直覺看着這個少年，眉飛色舞的樣子，就感覺他不像是自殺的人，可能只是在惡作劇，吓吓別人。

“你們誰出去拿個手機？要不給精神病院打個電話給他拉走得了。”年輕的那個男子沒有好氣的說道。

“算了吧，這救護車費還得給他出，沒這個必要。”一個中年大叔，一臉滄桑的說道，還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似乎在告訴他別跟小孩一般見識。

“現在的小孩真是絕了，什麽絕活都能整出來，也不知道，天天上網都看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禿頂大叔斜眼瞅了一眼少年，語氣暗暗嘲諷。

“他來水裏面至少泡了7-8分鐘，那肺子也是鐵肺了。”青玉暗搓搓的接了一句話。

“喂喂，你們別光顧着說，我還沒死呢，被你們議論的當事人就在這裏哦！”那少年看着大夥都在議論他，但是不和他搭話，他似乎有些不甘寂寞，揮了揮手臂，在水裏面朝大家說道。

“你沒死我們才要說啊，你死了我們和誰說？”青玉心裏面有些生悶氣，所以嘴上自然沒有好話。

“………………”

那少年似乎有點被青玉怼到了，他沒說話，但是明顯情緒不是很高漲，臉頰氣鼓鼓了起來，差不多一個身子都泡到了，水裏面只露出了半個腦袋出來盯着大夥，眼神幽怨又委屈，看得大家心裏一陣滲的慌。

“真是晦氣！”年輕的男子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揚起手臂就帶頭走出了浴室。

“唉！”禿頂大叔嘆了一口氣，目光有些隐晦的看向了水池中的少年。

“孩子不管你怎麽想，公共場合還是要注意一下的，惡作劇什麽的最好不要做，影響大家不要緊，但是萬一你的惡作劇成真了呢，你不就真死了嗎？生命還是很寶貴的，你要好好珍惜呀，你還這麽年輕。”

禿頂大叔說勸解少年的話之後，也離開了浴室。

“那個小孩，你還要繼續泡嗎？”中年大叔似乎有點不放心青玉一個人在浴室裏面和少年獨處，言語間意思裏面，似乎夾雜着讓他一起出來的意思。

“我再泡一會兒，謝謝叔叔，不用擔心我。”青玉來一趟真的挺不容易的，他下次再來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雖然少年這個插曲讓他有點鬧心，但是錢都花了，總不能泡澡都沒泡幾分鐘就出去吧？

人流嘩啦啦的都走出了浴室，市裏就剩青玉和少年兩個人。

青玉本人的禮節還是在的，他看少年就坐在浴池邊泡澡，他本人又不想很失禮的表現出嫌棄少年的動作，于是他沒有刻意的拉大與少年的距離，只是靠着邊角坐了下來。

“在他們眼裏就只是惡作劇嗎？”少年眼神放空，懶散的靠在了浴池邊，聲音似乎呢喃，又似乎在對青玉講話。

青玉就當沒聽到，專心的泡澡。

不管是不是惡作劇，這個行為說實話挺迷惑的。

“你看起來好小啊，你沒有大人跟在身邊嗎？”少年見青玉不理自己，他也不羞不惱，直接上去跟他搭話。

“我只是看起來比較小而已，我已經13歲了。”話題直接引到了青玉身上，青玉也不好再裝作沒聽見，只能尴尬着接他的話。

“13歲，真的嗎？可是你好矮啊！你看起來根本不像是13歲的樣子啊？我13歲的時候已經比你高出半個頭了哦！”

少年說起話來，往好聽裏面講就是率真，往難聽裏面說那就是不懂看人臉色，別人缺點在哪他就往哪兒說。

青玉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甚至有一點不想和他說話，只能維持面容上勉強的笑容，向少年點了點頭。

少年似乎沒有意識到青玉的異樣，他挪了挪屁股，坐到了青玉的旁邊，直接自來熟的，将手臂搭上了青玉的肩膀。

身上傳來了陌生的體溫，青玉的瞳孔，瞬間有些縮小，身體猛然僵硬了起來。

“你好白啊！小弟弟。”少年貌似對他挺有興趣的，還笑着誇他皮膚白。

青玉聽完，臉有點綠了，不動聲色的将少年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拿了下來。

“你幹嘛？”青玉有些冷淡的問少年，神色警惕。

“別那麽緊張啊，你是擂缽街來的吧？”少年對有些緊張的氣氛毫不在意，甚至年輕笑眯眯的，眉眼彎彎，看上去別有一番風情。

？

他怎麽知道？

青玉一瞬間腦海中有些遲鈍，随機不好的想法蜂擁而至的湧了上來。

這個人是什麽人？他知道我是擂缽街的人，還這麽巧的在這裏。

他跟蹤我？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青玉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目光随機有些陰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別緊張啊，小弟弟。”少年笑眯眯的将一捧熱水撩到了青玉的臉上，就像正常的打鬧嬉笑一樣。

“你手上的那個藍色絲帶，是羊的身份證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