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中也哥,我下午出去洗個澡,手機随時保持通暢,中也哥你要是有事情就直接聯系我。】

下午四點半左右,青玉給中也發完信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踏上出發的路程。

今天本來是他值晚班,但是因為系統通告的原因,青玉主動找到了值早班的玲子,和她交換一下值班時間,也恰巧玲子對早班沒有什麽特殊執念,反倒還挺喜歡睡懶覺的,所以沒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輕輕松松的就和玲子換了班。

青玉差不多做了一個晚上的思想工作,到了下午他準備離開基地的時候心情已經接近平靜,甚至還有一絲不明顯的期待和興奮。

他清楚的明白這是什麽原因。

從出生到十一歲的時光,他天天被拘束在狹小肮髒的起居室。

十一至十三歲的時光,他依然天天聽話的待在對于他安全的地方。

青玉不知道別人的人生是怎麽樣的,但是至少他知道自己的人生要麽陰暗的像出悲劇,要麽無聊的像一本枯燥的口水小說。

有一段時間他甚至感覺自己就像是作者筆下輕描淡寫的一個不重要小炮灰,多添一份筆墨都是浪費時間,更不會用心描寫他的主觀,他的個人意識,頂多立個人設就行。

這麽說并沒有錯,雖然中原中也說過青玉似乎變得有些冷漠自主了,但其實青玉感覺自己還是挺唯唯諾諾的,即便是情緒累積到了極點也不會重拳出擊的那種。

無論是面對【羊】裏的冷嘲熱諷,還是面對他人的閑言蜚語,他的第一反應總是先當作沒聽到。

如果對方說的問題他确實有,他就會想辦法去改正,下會盡量不去犯這毛病。

如果對方只是空穴來風,他就當作沒聽到,不去計較,不去辯解,也不會去想。

他感覺自己就是個性格沒有特色的人。

就是社會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要糟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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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的處境讓他性格方面終究多多少少有些缺陷。

快樂和驚喜刺激永遠都是他人的,留給他的只有平凡和無趣。

有些時候青玉自己都挺佩服自己,明明呆在一個狼窩虎穴一樣的生長環境,身邊的夥伴都是那種黑勢力的抗木倉把子,照顧他的人更是黑中翹楚,惡中之霸。

這要是本小說,像他這種設定的,八成以上都是什麽【都市傭兵王】或者【金牌殺手】,再不濟也是個【貧民窟丐幫幫主】;結果呢?到他這裏,硬生生的被接龍成了【我連吉祥物都混不上招人嫌日子】。

不過到了昨天晚上為止,青玉才真正的明白了,什麽叫做“你就是你人生的主角。”這句話。

仿佛他的命運終究不甘于寂寞,如同平靜的心電圖一樣,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抖了一個大坡。

直接從第一層跳到了第四層。

這就是為什麽他在床上緩解情緒的時候,越緩解越興奮的原因。

這一刻他好像不再是他人故事中的配角,而是終于完完整整的擁有了一套屬于自己的故事線。

他可以像冒險故事的主人公一樣,擁有自己的夥伴,和他們一起去冒險,一起去破解難題,一起同生共死,他甚至可以在其中找到屬于自己的摯友,然後如同種花家武俠小說裏面一樣,和他們跪在地上拜關公,一起說出“不求同年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日死”這種蕩氣回腸的話。

如果能活得像這種故事一樣潇灑快樂,即便結局迎來的是悲傷的死亡他都會感覺很開心。

所以他對系統的安排沒有再猶豫,他最終選擇了欣然接受。

抱歉了,中也哥,常太哥。

這次的選擇沒有和你們商量。

我如同一個信徒,踏上了朝聖的路。

又如同一個冒險家,背上了沉重的行囊。

雖然很抱歉,但是我不會後悔。

因為,屬于我的故事,開始了。

五點多鐘的橫濱市街道,說不上擁擠,也談不上通暢。

不擁擠的原因大概是上班族的人流量高峰期還沒到,他們依舊坐在自己的辦公大樓裏忙碌的完成屬于自己的工作,所以街道上暫時沒有他們的身影。

但是同樣也不通暢,畢竟在日本這種人口衆多,城市面積小的國家裏,即便不在高峰期,出行的人口都不算少。

只見,寬敞的馬路上依舊行人交錯,車水馬龍,耳中盡是汽車發動鳴笛的聲音,眼前也鋪滿了黑壓壓的人頭,馬路上的鋼鐵洪流。

十字路口區域,公交站內等滿了行人。

行人們注視着來來往往的車輛,面目冷漠的等待着屬于自己的公車,無聊的時候大多數人會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機打發時間。

随着車流湧動,紅綠燈交替,兩輛龐大的身影逐漸的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那是兩輛編號完全相同的公交車,它們身上塗抹着鮮紅的塗漆,印刷着不明顯的黃色字體廣告,在太陽下被照耀的透着一股橙黃色,它們身邊擁簇着衆多小型私家車,如同衆星捧月一樣向乘客緩緩靠近,眼力好的乘客,在車輛還沒有路過十字路口的時候就遠遠的看見了,他們收起手機的同時,都聚精會神的站在車站臺前,安靜的等待。

不過說來也奇怪,像這種兩輛編號一樣的公車同時出現還真不常見。

不過乘客才不會管這麽多,這種情況無異于對他們有利,在多一輛車的情況下,他們就多了一分屁股落座的保障,畢竟舒适是人類的天性,能坐着誰願意去站着?

【嗡————】

随着兩聲公車剎車的嗡鳴,兩輛巴士問問的停在了衆人的面前,龐大身軀遮蓋住了陽光,釋放出的陰影将衆人籠罩。

在背光的那一刻,車身上鮮亮的紅漆色彩無聲的加深了顏色,帶有一絲厚重的猩紅色,炎熱的午後氣息被驅散了不少,反之而來的是一種陰涼感。

由于第一輛公車的位置更靠近站臺,絕大多數的乘客如同乳燕還巢一樣紛紛向入口湧去,沒過一會,第一輛巴士就差不多滿了,載着客人緩緩離去。

好在剩下的乘客也沒多少人,他們不像之前那批人一樣餓狼撲食,在看到競争環境寬松以後,就慢悠悠的上了後方的紅色巴士。

但是這其中并不包括青玉,他從一開始的目标就是第二輛巴士。

【尊敬的玩家你好,請遵守游戲規則,合理乘坐靠後方的任務巴士,請勿懷有僥幸心态,避免因為低級錯誤而承受不必要的懲罰;再重複一遍.........】

寄生在他左耳的游戲系統,如同擔心玩家發慫,故意裝傻去坐前面的車來逃避游戲,還将同一段話重複了三遍,從某種意義來講也是挺負責了。

青玉單手扶着書包帶子,另一只手伸到褲兜裏面掏硬幣,在他面前還排着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站在車門口付完錢之後稍稍停頓了一下,伸頭往車裏面左顧右盼,似乎在挑選座位。

這對男女一頭淺黃色的頭發非常亮眼,就像是一堆炮灰裏面混進來了兩個重要配角一樣,青玉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按照他們身形和發色來看,這兩人似乎是兄妹也說不定。

青玉跟在後面上了車,付了錢,司機看了他一眼就算完事了。

他特意挑了一個過道位置坐了下來,這種位置方便同行,出了什麽事情一般方便跑路。

不過等青玉坐下來的時候,才感覺有點不對勁。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過道上人來人往的數量,心裏默默數了一下,然後驚悚的發現差不多有20來人。

等等,這是什麽情況?

他有點懵。

這游戲是打算給他們單獨開一個房間麽?

還是帶着這些無辜群衆一起來啊?

這壓根不太好吧?

昨天按照水鬼那個尿性,如果中原中也沒有及時趕來的話,他早就被鬼當成零食給吃了,換句話來說,這游戲的危險程度是要死人的。

如果游戲真的桑心病狂把這20多個群衆一拉進游戲的話,出個什麽危險情況,就憑車內這屁大點的鬼地方,大家跑都沒地方跑,除了向鹌鹑一樣縮成一團,根本什麽都幹不了。

這要一車人真出個什麽好歹,保證明天一早就能榮登社會新聞榜首。

想到這裏,青玉感覺後背有點冒冷汗。

除了游戲玩家,其他人都不應該上這輛車。

還有那個司機,到底是人是鬼啊?根本看不出來啊,難不成是游戲系統自行佩戴的npc?

青玉緊緊的握着書包帶,心裏糾結又掙紮,車廂裏一共有21名乘客,因為人少,大多數的乘客都入了座,而他看着這些乘客紛紛入座更是心急如焚。

他悄悄的把手伸進了背包裏,握住了防身的刀子,有點惡向膽邊生。

他心裏面打算,要不來把失足少年在線劫車的劇情?

拿着刀狂揮亂舞,一通嗚嗷亂叫,能吓跑幾個吓跑幾個,不管怎麽說都比讓這群乘客面對鬼的時候要強。

到時候只要乘客懂點眼力見,該下車通通下車,留下來的幾個鐵定就是隊友。

可是他又有點害怕,就憑自己這小身板,別一會上來一個正義感十足的壯漢直接把他拿下,扭送到警察局,這樣他參加不了游戲,很有可能直接被這系統判定失敗然後給無情抹殺。

而且,游戲不一定是個什麽模式呢,萬一系統真的給他們單獨開個房間呢?又或許這輛巴士只不過是個普通巴士,只負責運送他們到游戲地點,讓他們下車呢?

這個想法稍微一過腦子,青玉就否決了。

不對,根據游戲給出的名字,和游戲簡介,應該還是和公車有關。

他必須要做點什麽。

青玉堅定的想,手掌同時緩緩的将刀子慢慢的從背包裏摸出來。

“我可以坐你裏面靠窗的位置麽?”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他,青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萎了一半。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車門緩緩的關上了。

【車輛即将行駛,請各位旅客坐穩扶好,下一站,蓮花路。】

溫柔的女聲帶有一絲機械質感,随着嘎吱嘎吱的關門聲,如同地獄魔音一樣響起。

.....Wrnmd!!

青玉簡直有點想罵人了!

【請玩家收好腦內的想法,您的善意不一定給他人帶來善果;請謹慎抉擇,也請資深玩家看守好新人玩家,同是一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系統自帶讀心術,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冰冷判決機器。

青玉腳底一陣冒涼氣,乖乖的給帶着貝雷帽的眯眯眼少年讓了位置。

貝雷帽少年輕快的道了一聲謝,抱着裝滿零食的紙袋子擠了進去,舒舒服服的調整自己的位置坐好了。

而就在青玉他們的斜前方,坐着一個白發的和服男子,白發男人身披寬大外套,坐在豎排貼車邊的椅子上,他雙手抱胸,腰板筆直的靠在靠背上。

當青玉和他對視的一剎那,白發男子一雙銳利的眼眸透着一股嚴厲警告的目光,直直對着他,甚至意思很明白的瞟了一眼他的背包。

青玉面無表情,換了個姿勢靠在椅子上。

別看了,待會真出事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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