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下地
雖然是這麽說,可現在張紅軍在後院茅房那塊兒洗澡,祁雲跟周國安兩個都不樂意去跟對方湊到一堆洗澡,于是祁雲動作有些生疏的塞了一把幹草到竈膛裏,又舀了幾瓢涼水到鍋裏。
周國安見狀,也囫囵的學着又塞了一把幹草進去,頓時就一股黑煙從竈膛口冒了出來,把兩人嗆得治咳嗽。
一開始冒煙,然後又轟的蹿出了老高的火苗,把蹲在竈膛口那裏試圖呼呼吹氣的周國安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咳哈哈哈哈,老祁,當初在學校裏上課的時候,咱們肯定沒想到有這麽一天。”
周國安笑出了聲,直接坐在地上也不起來了,就着竈膛裏燃得旺盛的火苗看着祁雲,開始追憶當初感慨當下。
“那時候可沒現在這麽放松,老師們都膽戰心驚的就怕那句話沒說好,上着課就被人給拿繩子綁了拉走,學生們又有幾個能安心?不管怎麽樣,只要我們心是自由愉悅的,生活就能變得更好。”
祁雲也有感而發,展望未來。
說完了,兩個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在火苗的照耀下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笑。
這一刻祁雲是真的感覺心裏松快極了,這個原本只存在于祖父回憶中的特殊時代,也将成為承載他整個人生的時代。
張紅軍洗完澡,悶聲埋頭将空桶往水缸邊一放,頭也不擡的就抱着髒衣服回了房間。
周國安沖着張紅軍背影揮了揮拳,因為火光就在周國安背後,揮拳的影子張紅軍自然能看見了,就周國安傻乎乎的以為人家看不見,惹得祁雲別開臉無語凝噎。
有時候覺得周國安傻得可樂死了,不過這種傻氣卻很可愛,至少他這傻氣使得周國安一下午就獲得了老村長以及張奶奶的喜愛。
張紅軍腳步頓了頓,而後抱緊了衣服還是走了。
祁雲覺得張紅軍此時的表情肯定是咬緊了牙關臉上黑雲密布。
将水桶用清水沖了兩遍,祁雲跟周國安一人拎了一桶水去後院沖了澡。
跟別人站在一塊兒洗澡,祁雲還是第一次。
Advertisement
不過好在洗澡的地方中間有塊篾板擋着,兩邊的人能站在裏面一邊洗澡一邊唠嗑。
說是洗澡的地方,其實連個頂子都沒有,就四面圍了篾板,有一面是活動扣的可以開關,地上也沒鋪什麽,就是搬了塊平整的石頭。
石頭約莫一個成年男人環着手臂抱圈那麽寬,人站在上面,洗澡水就直接落到石頭下面,也不用擔心泥土地面被水打濕之後弄髒了腳。
就這洗澡的地方也是之前老村長讓收拾房子的人給一塊兒弄的,就怕城裏來的娃講究。
大多數人家裏還根本就沒這種專門洗澡的地兒,不是在茅廁豬圈洗澡就是露天直接站在房前屋後洗澡。
所以說啊,在這邊夏天的晚上,太晚的時候最好還是別沒事去人家房子周圍轉悠,特別是那些位置偏僻的人家,因為那種人家一般就直接在房前院壩裏沖澡了。
人家光溜溜的站那兒,突然發現有人過來了,衣服都來不及穿的鑽進房子裏,那多尴尬啊。
洗完澡時間也不算晚,才八點多,沒辦法,農村也沒什麽消遣,晚上七點左右吃晚飯,大家也就收拾收拾上床睡覺了。
當然如果是仲夏的時候,天兒太熱了大家睡不着,也會去村子中央井邊那棵大榕樹下搖着蒲扇納涼唠嗑。
回房間祁雲擦了兩把頭發,然後将包裹裏的東西都給收拾出來安置好。
原主的包裹看起來不大,裝的東西卻挺多的,至少種類繁雜。
毛巾一條肥皂一塊,還有牙刷牙膏,不過牙刷都分叉了,剛才刷着牙老覺得刺着牙龈有點兒疼,祁雲覺得自己還是要找時間去買把新的。
床單被子這些東西出遠門是肯定要帶的,現在這時代,哪怕是有錢你也買不上布,更別說買布做床單被褥什麽的。
哪怕是原主父母雙職工,家裏的布票攢起來,一年也就只能給幾個孩子做一套衣服。
祁雲把枕套拿出來,裏面先塞了點現在不會穿的薄毛衣棉襖之類的當枕頭給用着,蜀地這邊似乎會用麥殼谷殼做枕頭,祁雲準備等跟這裏的村民熟悉之後問問哪裏能弄到。
床單暫時用不上,疊好放回包裏,被單可以放在外面,不過現在半夜的時候可能會有點涼,祁雲又翻出那件八成新的軍大衣準備晚上感覺冷的時候蓋上。
這軍大衣還是原主的母親心疼小兒子下鄉插隊,把大兒子寄回來的這間軍大衣給收拾進了原主包裹裏。
原主家裏有個大哥參了軍,不過就是個普通小班長,沒什麽權勢,不然這次就能把原主弄去兵團農場了。
還有兩個姐姐,大姐頂了父親在辦公室裏的活,二十二歲,還沒處對象,原本這回大姐祁芬想申早退讓小弟接班的。
雖然做母親的疼愛小兒子,可也想着讓大閨女有個工作以後好找婆家,因此壓着沒讓。
二姐比原主就大一歲,原本應該是原主二姐頂這個插隊名額的,可原主二姐是個會耍手段的,兩頭游說着說她年紀大了,下了鄉還不知道那年那月才能回來,到時候說不定就只能嫁個泥腿子,一輩子紮根在農村吃苦受累了。
原主心一軟,再加上二姐念叨些父母偏心的話,為了家裏不吵鬧,原主就答應了。
原主二姐這點伎倆,原主的媽一眼就看穿了,一開始心疼小兒子的她說什麽也不肯,原主二姐轉天就帶了個男同學回家坐了一會兒,透露出這男同學爸爸是廠長,之後又說只要她能留在城裏繼續跟男同學處感情,等以後關系确定下來了,她就讓這男同學的爸爸給原主一個工人名額,名正言順的就從鄉下回來了。
想着女兒能嫁到廠長家,小兒子也能得個工人名額,原主媽咬咬牙,就讓原主下鄉來了。
雖然原主媽想的是小兒子下鄉最多一年就能回城,可祁雲回想記憶中那個上過門坐了一會兒的二姐男同學,估摸着這事兒根本就是原主二姐忽悠人的。
睡着之前祁雲還胡亂的想着事,添置東西的時候要記得買點信紙信封,到了地方安頓下來,該給家裏還有大哥那邊寫封信報平安了。
胡亂想了一大堆,祁雲卻是難得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精神頭十分好。
拿着毛巾牙刷打開房門,外面天空才灰蒙蒙亮,不過不遠處的水田裏卻已經是幹得熱火朝天了,雖說有出工不出力的嫌疑,可至少人都杵在水田裏,瞧着熱熱鬧鬧的,大老遠都能聽見人家的吆喝笑鬧聲。
吳麗也已經端了早飯放在廚房邊那張石頭桌子上。
看樣子哪怕祁雲不打開門,吳麗也是要來敲門了。
扭頭看見祁雲出來了,吳麗笑了笑,“祁雲你醒了?趕緊洗漱好過來吃早飯,剛才曉冬大哥家的曉夏妹子一大早出工的時候就過來跟我說了,讓我們早點下地,也好從今天開始就給我們記工天。”
雖然一來就遇上農忙季,可換一個角度來說,只要能咬牙把這份苦吃下,到了秋天分糧的時候,他們這些知青也能分到足夠自己吃一年的糧食了。
總比那些秋後才下來的知青好,因為錯過了農忙季分,只能靠着冬天閑暇的水利工程或者翻土犁田得點公分,分的糧食還不夠過年的,第二年只能到處厚着臉皮借糧甚至蹭飯吃。
雖然大多數老鄉看見十幾歲的小娃娃遠離家鄉還要餓肚子,心有不忍願意幫襯點,可這歲月,誰家過得都不輕松,要讓跟你沒親沒故的老鄉長期的負擔起你的口糧,久而久之,那點同情憐憫就會消磨幹淨。
第一天上工,村裏的人因為他們昨天才剛到,允許他們晚一點下田,可祁雲也知道,要想獲得村裏人的認同,他們就不能表現出“城裏人的嬌氣”。
祁雲手腕上搭着暫時替代毛巾用來洗臉的手帕,端着飯盒捏着擠了牙膏的牙刷,先去隔壁用手肘敲了周國安的房門。
估計睡得沉,敲了好一會兒裏面才聽見響動。
“安子,趕緊起床了,村裏的大家都已經在田裏幹起來了。”
周國安糙是糙了點,腦子裏少了一根筋,可正是因為這樣,才更加赤誠,只聽祁雲這麽一說,哪怕再瞌睡也翻身滾下了床。
村裏的老鄉都已經下田了,他還在這裏睡覺,單是想一想周國安就覺得臊得慌,慌慌張張的穿好衣服拿着牙刷毛巾沖了出來。
祁雲站在房前排水溝邊刷得滿嘴泡泡,轉眼瞧見雞窩頭的周國安,忍不住搖頭笑了笑。
一旁端好了飯的吳麗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走到張紅軍房門前敲了門。
雖然很不想叫張紅軍,可眼看着無論是祁雲還是周國安,都好似忘了有這麽個人似的,說說笑笑洗漱完拿上飯盒準備去廚房吃飯。
若是自己今天也不叫這個門,就等于是正大光明的站到了祁雲他們兩個那邊。
雖然選定了祁雲跟周國安抱團,可表面上吳麗還是不願意就這麽跟張紅軍撕破了臉,畢竟他們以後都是要回城的,誰知道以後誰會得勢誰會落魄呢?
左右也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兒。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