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遺體預警
遺體預警
程敘水出門的時候沒有帶人,自從那天之後,烏幻白一直就有些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忙活什麽。
不過這樣也樂得自在,那天晚上之後,程敘水一直覺得身體不太舒服,要不是身體素質好,普通人得卧床不起了吧。
他心情非常好地打開門,正好撞見苗蘭璧出門倒垃圾。
苗蘭璧見他出門,立馬回去将桌上的餅幹拿了出來,說:“又做了新的,拿去嘗嘗。”
程敘水也毫不客氣,接過就往嘴裏塞:“苗哥你手藝真好,自學的嗎?”
苗蘭璧笑着點頭,聲音很溫和:“嗯,平時沒什麽事,就對這些感興趣。”
“真好,做你的鄰居太有福氣了。”程敘水擺手,“那我還有事,先走了。”
餅幹消耗得很快,走到樓下的時候就吃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程敘水感覺路過垃圾桶的時候好像看見了一個黑色的影子,仔細看的時候又沒有了。
不過聯想到最近的情況,有些小東西縮在角落裏也很正常,不妨礙自己的話,也沒有多大關系。
“還要查什麽?”
程敘水到了湖邊,正好看見溫河坐在公共座椅上,拿着望遠鏡四處張望。
“聞到了嗎?”
程敘水道:“比上次更重了,你們一點都聞不到嗎?”
溫河有些苦惱:“一直以來,陸陸續續接到了不少舉報電話,都說懷疑有人抛屍了,但是我們翻來覆去,就是找不到發臭的地方,上次聯系你,也是沒有辦法,就一直擱置了。”
程敘水捂着鼻子,眉頭緊皺:“我剛剛吃進去的餅幹都要吐出來了。”
溫河好奇:“真這麽臭啊?”
“嗯。”
“那你受累,幫忙找找,找到了可是有獎金的。”
程敘水不耐地揮揮手,這點獎金還沒他的房子租金高。
這股臭味一直萦繞在周圍,像一塊濕厚的棉布蓋在了鼻子上,讓人不敢呼吸,甚至在視線中,仿佛四處都帶着綠色的濾鏡。
程敘水松開了手,四處看了看,往另一邊走去。
那邊有一個木臺子,看起來像專門為釣魚建造的,常年的風吹日曬,已經有了一些破損了。
溫河跟在後面:“這邊我們也搜過了,什麽都沒有,倒是找到了一些小動物的屍體。”
程敘水在木臺子上蹲下,看了看水面,說:“不在水面,但是就在這裏。”
“咋的,還有幻術嗎?”
程敘水眨眨眼,看着平靜的水面,輕聲道:“難道沒有人報警嗎?”
“有啊。”
“我說的是失蹤案,如果有人離奇消失死亡,總有人報警的吧。”
溫河:“這我倒是沒想過,不過普通的案件也輪不到我們管。”
程敘水想了想,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柄小小的美工刀:“那就看看吧,說不定有案子合并呢。”
他在手指頭上輕輕劃了一下,指腹裂開了一道非常小的口子,他放下美工刀,捏着手指頭使勁,好半天才擠出一滴血。
溫河:“……你要不開大點口子?”
程敘水不解地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獻血,幹什麽那麽拼。”
溫河點頭,移開了視線:你有道理,我閉嘴。
血液落下來,滴在了水面上,紅色的血液一落下去,便立刻無影無蹤,在碧綠的湖面上,沒有一絲痕跡。
溫河看不懂這個操作,但是秉承着對大佬的信任,她沒有說話。
很快,湖面有了動靜,好像突然炸開了鍋一般,水開始沸騰起來,碧綠的湖面開始發黑,濃烈的臭味也開始侵占溫河的鼻腔。
她差點倒下去,幸虧被程敘水拉住了,緩過來的時候甚至還翻着白眼,好一會才清醒。
“太恐怖了,這個味道,這不止是屍臭吧。”溫河喃喃道。
程敘水說:“還有其他的,先撈上來。”
只見平靜的湖面上,漂浮着一具腫脹的屍體,原本碧綠的湖水在屍體的襯托下,有一種劇毒的感覺。
屍體随着水流緩緩搖晃着,但是一直守在岸邊,好像在等着人們發現它,将它帶上岸去。
溫河伸手招呼,幾個人從身後走來,帶着工具,下水開始打撈,其餘人将湖邊圍了起來,也有不少人好奇靠了過來。
程敘水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找了個角落蹲下了。
屍體被打撈上岸,平放在湖邊,巨人觀導致它腫脹得非常大,沒有人敢靠近。
溫河站遠了些,說:“小心點,炸開了就完了。”
程敘水捂着鼻子:“沒事,她身體裏不是水,裏面有別的東西。”
溫河被嗆到幹嘔,試探性往前走了幾步,靠近屍體,回頭對程敘水說:“你認真的?這明顯在湖裏泡好久了,很明顯的巨人觀啊。”
程敘水摸了摸腦袋,有些不耐煩:“不是腫了就叫巨人觀,她的身體上有口子,大概是被塞了東西。”
溫河聽後渾身一寒,看了一眼周圍的人,低聲道:“你看見了?”
程敘水:“沒,但是你再不處理它就要爬出來了。”
溫河立馬站了起來,扯了隔離袋就往屍體身上套,她也不擔心爆炸了,要是有什麽東西因為疏忽逃了出去,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屍體被安然無恙地運回了基地,安靜地躺在了實驗室裏面。
付從拿着器械,有些無從下手。
“老大,動手啊。”溫河穿着隔離服,站在門口的位置。
付從綻開一絲勉強的微笑:“要不要換你來?”
溫河擺手:“不了不了,老大你擅長這些。”
付從神色嚴肅地看了會,伸手将屍體的胸口剖開了,打開胸腔之後,付從的面色更加莊重。
溫河問道:“怎麽了?”
“內髒,不見了。”
溫河轉過身,面對着大門:“我就知道,這些怪物就是變态。”
程敘水坐在角落裏,臉上帶着防毒面具,問道:“死者是誰知道了嗎?”
溫河打開手機看了一眼,讀着柳小彥傳過來的資料:“詹文靜,平邱市人,兩個半月前失蹤,期間她的哥哥鬧了幾次警察局,後面還是無疾而終。”
程敘水道:“去查她的恩怨過往,大概率不是人做的。”
溫河撓撓腦袋,把口罩摘了下來:“到底怎麽回事,兩個月,現在才發現。”
程敘水眼珠子轉了轉,想到自己大概是一個多月前打開了羊首書,所以這件事是這個世界原本就存在的怪物做的,至于羊首書的作用……
他看着實驗臺上的遺體,說道:“裏面還有什麽?”
付從将遺體中的東西一一取了出來,只有一些雜物,看起來像生活用品,并且散發着濃烈的臭味。
最後在遺體的口腔和肌肉裏面,找到了一些爬行的蠕蟲,那些蟲子肥碩滑膩,身體下面長着細小的軟足,頭頂有兩根組織延長伸了出來,上面鑲嵌着兩顆眼珠。
付從第一時間将它們放進了特制器皿中。
溫河面色有些僵:“我和程敘水去調查詹文靜的死因。”
“嗯,路上小心。”付從道。
溫河快步走出實驗室,大門關上之後她徹底松了口氣,開始大口呼吸起來。
“喂,你是怎麽想的,到底……”溫河比劃了兩下,滿頭霧水。
程敘水道:“不知道,就是直覺罷了。”
想到程敘水的一滴血就打破了湖邊被掩蓋的真實場景,溫河的心中就忍不住發寒,這只是他們身邊的狀況,或許還有其他數不清的地方,存在着同樣的問題。
溫河摸了摸胳膊,将身上的隔離服脫了下來:“走吧,去瞧瞧。”
汽車鳴着警笛,很快到達目的地。
根據資料,詹文靜原本居住在一個比較老的小區,只是後來有段時間搬了出去,不知道住在了哪裏。
老小區大多都是帶小孩的老人,程敘水和溫河去的時候還有幾個老人坐在綠化邊上下棋。
跟着地址,找到了詹文靜的一開始的住處。
溫河率先敲門,很久都沒有回應,只聽見一聲很小的孩子的喊聲,随後才有人來開門。
她舉着執法證,對開門的人說:“你好,聯調局。”
開門的是個男人,相貌還算端正,只是眼尾不少細紋,加深了歲月帶來的痕跡。
程敘水只是随便瞥了一眼,就覺得異常熟悉。
男人的眼神很冷淡,瞄了一眼溫河的執法證,開口說道:“有什麽事?”
“你們在兩個多月前報過案,對嗎?”
“我妹妹失蹤了,你們不是一直找不到,現在再來問,我也沒有任何證據能給你們了。”男人轉身進了屋子。
他看起來很落寞,想必是妹妹的失蹤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現在的情況是人找到了,但是……”溫河有些遲疑地說。
男人的動作一滞,身形有些搖晃:“我……我知道了,這麽久,我也該知道的,活下來的希望本身就不大……”
程敘水一點也不客氣地走進了門,坐在沙發上,說道:“她生前和誰有過接觸嗎?”
男人搖頭:“她放假之後就回來了,一直在家裏玩,有時候出去拍照,我也不知道她是和誰出去。”
旁邊跑出來一個小孩,趴在沙發的另一側看程敘水,大眼睛眨了幾下,脆生生道:“哥哥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哦。”
程敘水看着他,半晌,笑了一下:“可能是哥哥的衣服洗得很幹淨。”
小孩歪着腦袋,對程敘水笑了笑。
溫河走過,揉了一把小孩腦袋,說:“詹文靜找到了,不過我們懷疑很可能和她生前發生的事情有關,所以才來問問她的哥哥。”
詹文傑抖着手,有些焦急地問道:“我能去看看她嗎?”
正說着,他眼尾滑下了淚水:“小靜是我從小就照看的,現在她走了,我……我不能連她最後一眼都看不見啊……”
原本強撐着的男人,在聽見“生前”一詞之後,再也忍不住了,當着兩個外人的面大哭起來。
小孩很聽話,走到他的身邊,擦幹淨他的眼淚,小聲道:“爸爸別擔心,姑姑不在了,小寶會一直陪着你的。”
溫河張了張嘴,也只是說了聲“節哀”。
程敘水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溫和起來:“所以你更要努力一點,好好回想一下,是誰害死了詹文靜。”
詹文傑擡起頭,雙眼發紅:“我沒猜錯的話,她談戀愛了,只是她一直瞞着,我本以為總有一天她會願意告訴我,沒想到……”
“她的房間,我們能看看嗎?”
詹文傑點頭,站了起來,動作有些遲緩地朝一個房間走去:“警察來了幾次,也搜過,就是沒找到有關的信息,也許你們這次能找到。”
程敘水皺眉,并不覺得他們這次就能幸運一點,沒有的東西翻爛了也找不到,當務之急是查清楚詹文靜在搬出去之後去了哪裏。
房間裏的裝修很溫馨,比起妹妹,這樣的待遇更像女兒。
只是房間裏的東西并不多,大多數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一些比較舊的家具和不要的書籍。
程敘水走裏面走了一圈,什麽也沒有看到。
溫河翻了個白眼:“你這要是能找到線索,我能當你面把這張床吃了。”
程敘水:“……”
“要像我這樣。”溫河戴上了手套,趴在地面上看了起來,“一絲一毫的線索都不會放過。”
程敘水挑眉,正好樂得清閑,坐在一邊看着溫河忙活。
詹文傑有些無所适從,從來沒見過這樣辦案的人,一時間還有些無法相信。
程敘水看他有些不适應,便順嘴問道:“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詹文傑看向他,有些遲疑地說:“我沒什麽印象了……”
按常理,要是和程敘水這種長相的人見過面,沒道理不記得,不過說起來,初中的時候倒是有過一個男同學,看起來很精致,這麽一看,眉眼間确實有些相似。
他叫什麽來着……
詹文傑仔細回憶了一下,一個名字脫口而出:“程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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