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耀武揚威

耀武揚威

烏幻白提着垃圾袋，随手扔在了路邊的垃圾桶裏，旁邊的老人瞟了他一眼，不滿地低聲罵了幾句。

“喂，老頭，你說什麽呢？”烏幻白揚着笑，大聲問道。

老人也沒想到他會問，撇開了臉不理他。

烏幻白繼續道：“有意見你就憋着，再多嘴下次扔你臉上。”

老人臉都氣綠了，看着烏幻白肆無忌憚的臉，氣不打一處來，指着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罵。

烏幻白對着他豎了個中指：“少多管閑事，能活長點。”

他轉身就走，留下老人在原地生氣咒罵。

烏幻白心情非常好，本來是打算跟程敘水一塊出去的，但是被拒絕了，那就沒辦法了，出去看看那條黑臭蟲吧。

他走到了昨晚和鄧傳打過架的地方，不愧是特殊小隊經手過的地方，現在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半蛇正坐在程敘水坐過的椅子上，來來往往走過的人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好像都看不見他一般，連帶着那張椅子也在人們的眼中消失了。

烏幻白走了過去，大大咧咧地坐在半蛇的身邊，張揚地釋放身上屬于程敘水的氣息。

半蛇的嗅覺很敏銳，鮮紅的蛇信在他的唇間一閃而過，陰冷的眼神看向烏幻白：“你碰他了？”

烏幻白：“哎呀你怎麽知道昨天晚上小水向我求饒了呀？”

下一刻，烏幻白就被揪住了衣領按在椅背上，半蛇陰森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你強迫他了？”

烏幻白冷笑一聲，微微靠近半蛇的耳側，輕聲說：“我需要強迫嗎，那不是你會做的事情？”

半蛇繃着臉，手指掐着烏幻白的衣服，指節都開始發白。

烏幻白還在刺激他：“我要是你，就滾回去了，而不是守在這裏像垃圾一樣。”

半蛇此刻極端煩躁，但是不敢發作，一旦有異動，被程敘水知道了，那麽自己将絕無可能進程敘水的家門。

烏幻白扯開他的手，站了起來，挑釁似的：“哎呀，得回去給小水做飯了。”

半蛇看着他離去，嘴角挂着僵硬的笑。

程敘水看着面前的門，大概猜到家裏已經沒人在，要不是鄧傳那段莫名其妙的記憶，他也不知道烏幻白在其中充當了這麽個角色。

他敲了下門，沒有得到回應，嘆了口氣把門打開。

肉球被杯子封在了桌子上，見程敘水出現，它開始撞杯子，程敘水沒有理會它的躁動，癱在了沙發上。

躺了一會，才聽見門鎖打開的聲音，剛好撞見烏幻白回來。

烏幻白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很快就掩飾過去，歡快地湊過來問道：“老公你怎麽回來這麽快啊？”

程敘水舉起一只手，這只手剛剛揍人擦破了點皮，烏幻白見狀連忙抱住他的手，在上面舔了舔，說：“怎麽還受傷了。”

看起來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程敘水看着他表演，說：“鄧傳是你引過去的？”

烏幻白身體一僵，他低着頭擦程敘水的手，說：“什麽呀，鄧傳是誰？”

“還裝，要不要我把你拉到聯調局那去問問？”

烏幻白立刻就跪了下來，趴在程敘水的腿邊，軟着聲音：“對不起嘛，我就是不想讓你太累了，所以才撒了一點小謊。”

“問題是這個？”程敘水問道。

“嗯……那還有什麽啊？”

程敘水啧了一聲：“下次要是知道在哪就直接告訴我，免得我還費功夫去找。”

“好的，下次絕對不會了。”

“嗯，剛剛出去做什麽了？”沒見他買菜回來，也不知道出去幹什麽。

烏幻白笑了一下，說：“出去玩了，是之前沒去過的地方哦，不過人太多了，我不敢進去，下次你陪我去好不好？”

程敘水摸了摸烏幻白的腦袋，說：“哪裏？”

“游樂園！我在電視裏看見了，沒想到真實的游樂園也那麽大！”

程敘水莞爾：“好啊，那下次陪你去。”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程敘水拿起來一看，是溫河傳過來的消息，上面寫着詳細的資料，關于那個湖邊女孩。

程敘水的印象并不深，但是看見烏幻白就想起來了，就是因為那個女孩，自己在浴室突然發狂，差點被烏幻白鑽空子了。

想到這裏，程敘水心中就不爽，捏着烏幻白的臉頰肉，回道：“要不要我去湖邊看看？我上次去的時候，還聞到了屍臭。”

溫河：“屍臭？我們沒有聞到任何味道。”

程敘水嘆氣：“這大概就是天選之子吧，注定孤獨。”

溫河：“……少磨叽，鄧傳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加快點速度把那個姑娘的事情處理了，最近也接到有人舉報，湖邊不太平。”

“現在就去嗎？”

“那倒不用，就是提前告訴你一聲，最近警方有了點進展，不過也不一定能解決，你先在家等着吧。”

“那行，我正好有家事要解決。”

溫河反問道：“你那小情人看着就不安分，不會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什麽小情人，我沒有。”

“嚯，你可真是提上褲子就不做人。”

程敘水挂斷電話，看向正哭得傷心的烏幻白，說：“又哭又哭，家裏的福氣都被你哭沒了。”

“我怎麽連小情人都不是了，我都沒要求做老公！”烏幻白摟着程敘水的腰，滿臉的淚水都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程敘水拍了拍烏幻白的肩膀：“我忽然想起來，我從來沒說過你是我的伴侶呀。”

烏幻白感覺天都塌了，可是不管怎麽哭，都沒能讓程敘水改口，等到程敘水打開電視機，他才認清了這個事實。

烏幻白趴在程敘水的膝蓋上，低聲問道：“為什麽？”

“你應該問自己。”程敘水撐着腦袋，看着電視屏幕，臉上沒什麽表情。

烏幻白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做過的事情，除了剛剛交代的，也沒有瞞着程敘水的其他事情，怎麽就不高興了呢？

見烏幻白猶疑，程敘水慢條斯理道：“我只是忽然想起來，在去過那個巷子口之後，你就一直隐隐瞞着我什麽事情，我不高興。”

烏幻白咬着嘴唇，又不能跟程敘水交代半蛇存在的事實，只好低頭認錯：“主人，我只是……”

“嗯？”

“媽媽說了，不可以随便把自己的事情洩露出去，不然會被不好的人吃掉。”烏幻白賣可憐。

程敘水挑眉：“你有媽媽？”

“人類不是把撫養自己長大的人叫做媽媽嗎，我有的！”

程敘水摸了摸他的頭，說：“那你的媽媽呢？”

烏幻白猶豫了一下，說：“他在家裏很忙的……”

“你媽媽是做什麽的？”

“負責清理不合格的小怪物，他每天都要打掃家裏，然後再去外面找各種奇奇怪怪的野草。”

烏幻白說得起勁，坐在程敘水旁邊絮絮叨叨，看起來像一個談到擅長領域的孩子。

見他喋喋不休，程敘水的手摸到了他的下巴上，撓了撓。

烏幻白眯起了眼睛，說道：“老公你知道嗎，我的叽叽就是模仿他的長的哦，可大啦。”

程敘水差點被嗆到：“這不應該叫爸爸嗎？！！”

烏幻白歪頭：“這樣嗎？可是他和電視裏的媽媽一樣，胸口好大的。”

程敘水面色嚴肅，想到烏幻白有時候的智障操作，問道：“他和你有血緣關系嗎？”

“沒有，他只是比我誕生得早那麽一點點，不過他要是想和我搶人的話，我也是不會讓的！”

程敘水略有些無語：“那這既不是媽媽也不是爸爸，你應該叫他哥哥。”

烏幻白摸着下巴，仔細回想了一番，說：“不知道為什麽，我不想叫他哥哥。”

程敘水猜不過是小怪物的自尊心在作祟，寧願降輩都不願承認自己更小。

他拍了拍烏幻白的腦袋：“有機會介紹介紹。”

烏幻白搖頭：“不行不行。”

那個人腦袋裏鬼點子可多了，如果那個人過來了，和半蛇一樣喜歡和自己搶人怎麽辦，他那麽聰明，自己肯定搶不過他。

想到程敘水未來可能會被那人摟在懷裏，說不定還會喊那個人老公，就覺得非常生氣，哪怕自己從小都是他帶大的都不行。

烏幻白非常嚴肅地說：“老公，如果有一天一個非主流跑過來找你，你千萬不要理他，他會吃人。”

程敘水搓了一下烏幻白的腦袋，把他的頭發揉得亂糟糟的，然後滿意地看着烏幻白不滿。

“知道了知道了，小黑管家。”

“那我還是不是你的小情人呀？”

程敘水認真地看向電視機：“不是。”

烏幻白：“……”

他抱着抱枕，坐在沙發另一頭生悶氣，時不時瞟一眼程敘水，見他沒有反應，更加失落了。

坐了一會，烏幻白裝不下去了，抓起桌上的肉球，一言不發走進了浴室。

他把肉球放進了洗手池中，雙手撐着池子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一時間有點懷疑。

對于人類審美來說，這張臉的确算得上漂亮，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憐一點，總是會在眼眶中含點淚水，這樣程敘水就會心軟，但是最近這個方法好像不太管用了。

雙眼中的情緒變得淡漠起來，習慣性揚起的嘴唇也落下來了，烏幻白把一切僞裝都卸下，這樣一來，距離感重了不少。

隔着浴室的磨砂門，烏幻白仿佛成了另外一個人，完全與程敘水面前的樣子背離了。

“你說，他怎麽就突然改口了呢？”

肉球在水池裏抖了抖，沒有出聲。

烏幻白摸着自己的臉，只是單純地疑惑：“難道我在他眼中不好看了嗎，還是說他在外面有了其他的……”

想到這裏，烏幻白的臉就陰沉下來，掐着肉球問道：“難道又是他？”

半蛇的存在，始終是烏幻白不爽的地方，在反相世界的時候他們就一直在鬥，沒想到半蛇還能追到這裏來，甚至企圖搶走程敘水。

“簡直就是癡蛇做夢。”烏幻白冷冷一笑。

肉球在他手中捏得嘎吱響，富有彈性的肌肉組織被捏得充血，直到肉球開始發軟，烏幻白才松開手。

他打開了水龍頭，當裏面盈滿水的時候，烏幻白伸出手指在裏面攪了攪，水面開始旋轉幻化，很快就變成了一片烏黑的模樣。

水面的場景偶有火光出現，還伴随着微弱的尖叫聲。

烏幻白沒有張嘴，喉嚨發出難以言說的嗡鳴聲，眉頭緊皺着，好像在告狀一般。

那邊的聲音有些低沉，用同樣的語言回複之後，烏幻白的表情才好了起來，有種小人得志的快感。

他把肉球當玩具捏着：“跟我鬥，早點滾回去挖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