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嚴訊逼供
嚴訊逼供
非常難受,程敘水還未睜開眼,第一個感覺就是非常非常痛苦,做完手術在床上躺了半個月都沒有這麽累。
房間裏面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程敘水記得自己家的窗簾沒有這麽厲害的遮光力。
打開眼睛一看才知道是怎麽回事,烏幻白的身軀将所有的光亮都擋在外面,現在房間裏黑沉一片。
程敘水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腰間還纏着蠕動的觸手。
他扯了一下,卻被牽動了身體,好像某個組織被拉着往外拽了一下。
程敘水龇着牙低頭,掐住了那根觸手,這根觸手和其他的都不一樣,摸起來有彈性,沒有其他的那麽軟,他用力掐了一下,觸手很快就彈回了黑沉的身體中。
烏幻白叫了一聲,朝着程敘水說:“好痛!”
程敘水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剛剛觸手縮得太快,他也不好受,渾身上下都像被人打了一樣。
坐起來的時候腰還發着軟。
他說道:“天亮了?”
烏幻白的聲音還有些痛苦,顯然是剛剛那一下造成的傷害太大,讓他都有些扛不住:“亮是亮了……”
程敘水摸到了床頭,把臺燈打開,才發現房間裏面填滿了觸手,它們在蠕動交纏,把房間變成了怪物的巢穴。
程敘水身體不舒服,心情也很不爽:“還不變回去。”
烏幻白收斂了自己的身體,老老實實縮在程敘水的腿邊,揉捏着他的腰,說:“對不起……現在已經下午了。”
程敘水眨眨眼,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一按開屏幕,一大堆消息和未接電話全都湧了出來,徐清禾的日常騷擾且不說,溫河也打了不少電話過來。
他指了指烏幻白,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憋出一句:“今晚不許吃飯。”
“好吧。”烏幻白好像很失望,低着頭看不清他的神色。
反正昨天晚上吃飽了,在程敘水的視線之外,烏幻白的嘴角高高揚起。
程敘水龇牙咧嘴地穿好衣服,把那些暧昧的痕跡掩蓋在厚重的衛衣下面,踢了踢垂在腳邊的觸手,說:“待會要是溫河罵我,我就說是你的問題。”
“好哦。”
程敘水做好了心理準備,将電話回撥了回去:“喂?”
“你還知道接電話!”溫河氣急敗壞,“我知道你昨晚累,但是你看看這都幾點了!都快傍晚了,你是暈過去了嗎?!!”
程敘水拿遠了手機,堵住了一側耳朵,等溫河平息下來,他才說:“不就是睡晚了一點……有什麽要緊事?”
“鄧傳這個混蛋不肯開口,都快被打殘了,還不肯交代事情的來龍去脈。”
“劉強呢?”
提到這個人,溫河的聲音小了一點,咳嗽了一聲說:“他被同化得太嚴重了,一點理智都沒有,推進隊長的實驗室了。”
程敘水挑眉:“這麽快?”
“那不然呢,我們手頭還有個案子呢,這個比較嚴重才先處理了。”
程敘水在穿鞋:“要我過去?”
“昂,來整整他,我們打不服,嘴巴都歪了,還恨不得咬我們的肉呢。”
程敘水回想了一下鄧傳那口深黃色山羊齒,随口道:“小心點,說不定有瘋羊病。”
溫河:“……你沒讀過書嗎?”
“你說對了,還真沒。”
溫河頓時沉默,在心中懊悔了一下:“那你快過來,路上小心。”
程敘水挂斷電話,看見正自覺和鞋帶打架的烏幻白,眼神一淩,勒着他的脖子站了起來,掐了掐烏幻白的臉頰肉,又戳了戳他的腰腹:
“你給我老實待着,這次不準跟着我。”
烏幻白抗議:“補藥嘛,我也想去。”
程敘水:“出門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烏幻白嘆了口氣:“好吧,那你早點回來哦,我幫你做飯。”
“得了,肉球不是調教得挺好,讓它來,你做的我怕吃死。”
程敘水腳步有點奇怪,一歪一斜地走出門,關上門的時候又突然伸了頭進來,死死地盯着正要轉身的烏幻白:“記住我說的話。”
烏幻白渾身一僵,還以為自己的計劃被發現了呢,回頭看見程敘水正常的神色,這才放下心來,露出了十分燦爛的笑容:“嗯嗯,老公等你回來哦,mua!”
程敘水眼尾帶着隐秘的滿足,微微有些滿足地關上了門。
溫河帶着他進了基地,邊走邊說道:“我們聯系了鄧傳的家人,沒想到他們家的人其實……”
程敘水打斷她:“我知道,大概也不在世上了吧。”
溫河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好,臉上還帶着沒有平息的憤怒:“對,這可真不是個東西。”
程敘水揉了下後脖頸:“怪物就是這樣……”
看着溫河擡手解鎖,程敘水問道:“你們知道它們是從哪來的嗎?”
溫河擺手:“這世界那麽大,人類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了,這些玩意一直都有,只不過幾乎不在人類面前冒頭,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越來越多了。”
程敘水低着頭,神色有些平淡:“這樣也好,要是它們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害人,那才叫麻煩。”
“就是這麽個理。”溫河有些無奈,“但最好還是少點吧,我寧願沒有獎金。”
“進來吧。”溫河費勁推開特制的鐵門,帶着程敘水進了審問的房間。
鄧傳身上帶着鐐铐,從頭到腳全都被鎖了起來,面前還立着一面巨大的加厚玻璃,他坐的椅子上,連接着電路,一旦有其他動作,操控電源的人就會立刻按下開關。
程敘水問道:“你們想問什麽?”
付從嚴肅道:“它們從哪來,有什麽目的,通過什麽方法控制甚至是和人類融合。”
程敘水敲了敲玻璃,問付從:“我怎麽進去?”
付從皺眉,不太認同:“萬一……”
“不信我嗎?”
看着程敘水的眼睛,付從也确實說不出來反對的話,畢竟鄧傳能夠安分地坐在裏面,還多虧了程敘水。
付從比了個手勢,玻璃的一邊突然出現了一面紋路,上面竄過電流,很快就打開了一身足夠一人通過的小門。
程敘水走了進去,看着一動不動的鄧傳:“看不出來,嘴這麽硬。”
他回頭對着付從笑了一下,有些清朗的聲音從傳聲器裏鑽進在場之人的耳朵:“随便我怎麽問?不會事後找我麻煩吧?”
付從摸了摸鼻頭,長相正氣的中年男人變得有些微妙,他看向一旁的溫河:“我們這好像不是警局吧,似乎沒有監控那玩意。”
角落裏站着的人也摸着腦袋問道:“什麽監控,沒聽說過。”
“審問非自然殺人犯還需要監控嗎,那不是浪費資源嘛。”
程敘水背對着他們,豎了個大拇指,蹲在鄧傳身前,看着他連眼睛都看不見的臉,頓時覺得他太可憐了,決定幫幫他。
他拉住了鄧傳身上的鎖鏈,扯了扯,立馬有人領會到他的意思,遙控鎖鏈打開,一番操作下來,鄧傳身上的束縛全都被取了下來。
程敘水将那些鐐铐踢到了一邊,對鄧傳說:“放心,我已經很快幫你解脫。”
鄧傳莫名其妙,兩只羊蹄有些顫抖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生怕程敘水對自己的角做些什麽。
程敘水往後退了幾步,直接沖了過來,當胸一腳踹在鄧傳的心口,鄧傳的身體被踹得往後飛,摔在了身後的牆上。
“實話實說腳,怎麽樣?”程敘水整理了一下衣服,問道。
不過好像扯到了哪裏,站穩的時候他皺了一下眉,有些隐晦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後面。
鄧傳當即嘔出一口血,胸口都有些凹陷下去。
溫河滿臉驚嘆,趴在玻璃上,驚嘆道:“這一腳,比我還狠。”
付從不知道何時拖了張凳子過來,手裏端着保溫杯,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沒把審問當回事,有些過分的,還從辦公室拿了爆米花過來。
見溫河看他,他還伸了過來,問道:“溫姐,吃嗎,鹹口的。”
溫河嚴肅拒絕:“我忠實甜黨。”
“好吧。”男人惋惜。
程敘水走了過去,拉起了鄧傳的衣領,問他:“你是怎麽殺害鄧傳的家人的?”
鄧傳額頭上兩個血洞,嘴裏的牙齒也掉了幾顆,睜開腫成一條縫的眼睛,說:“人類,消失……”
程敘水捏起拳頭,轟然砸在鄧傳了臉上:“再說呢?”
鄧傳的下巴有些歪了,程敘水托着他的下颌,往上一頂,骨骼的聲音響起,鄧傳的臉又恢複了正常。
程敘水的手指按在鄧傳額頭的血洞上,如願看見了鄧傳痛苦的表情。
“你只要好好交代,我們就結束得很快,我不喜歡為難你的。”程敘水嘴角挂着微笑,棕黃色的眼瞳好像暈着一層不屬于人類的情緒,直勾勾地看着鄧傳的橫瞳。
他靠近鄧傳的耳朵,輕聲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麽出現,你們想要自由,覺得是人類讓你們沒辦法肆意妄為,對嗎?”
鄧傳渾身一顫,說:“殺了你,殺了你就可以……”
程敘水猛地扼住鄧傳的咽喉,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就因為我碰了那本書?你們的想法未免太愚蠢。”
他将鄧傳的臉按在地上:“為什麽污染劉強?”
鄧傳的臉緊緊貼着地面,面部被擠壓變形,他艱難地說道:“我沒碰他……只是實驗罷了,他殺人……是自己的選擇。”
程敘水抓着他的頭發,提了起來,再狠狠往地上一砸:“說實話。”
“不會騙人……”鄧傳的眼神慢慢移動,掠過玻璃窗外的人,最後落在了程敘水的臉上,“我只不過是讓劉強直面了他自己的卑劣和無恥,他是清醒着殺了……殺了他們。”
程敘水回頭,說道:“聽見了,劉強本身就不是好人。”
他放開鄧傳的腦袋,拍了拍手,說:“除了你,應該還有其他的怪物吧?”
鄧傳咧開嘴笑了笑,嘴裏開始冒黑氣:“你會見到的……很快……”
沒等程敘水阻止,鄧傳的腦袋歪了下來,整個人開始萎縮,眨眼間就成了一具幹屍。
程敘水舉起手:“不是我幹的,他自己死的。”
付從也沒看明白眼前這一幕,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證怪物自盡,沒想到居然這麽迅速。
溫河打開了門,說:“出來吧,你可是真的狠,怪不得見我第一面就拿刀。”
“我以為你是搶劫的。”程敘水拍拍她的肩膀,把一手的灰擦在了溫河新換的卡其色小馬甲上。
溫河:“……要死啊你!”
程敘水現在不太想回家,說道:“我……”
“嗯,怎麽了,打人還給你幹成結巴了?”
程敘水低低嘆了口氣:“劉強的案子,是他自己做的,如果是鄧傳控制的話,那戶人家不會是這個死法。”
溫河愣怔,說道:“你怎麽知道?”
程敘水不知道該怎麽跟溫河解釋,不過想到這裏的特殊性,還是如實交代:“他死前給我看了一段記憶。”
“他只是在路上碰見了劉強,劉強當時剛剛嫖完,正是沒有防備的時候,才被他影響了,而那戶人家剛好這時候被劉強看見,帶着孩子在公園玩,他看不慣,尾随到了他們家。”
溫河說道:“可是沒有監控。”
程敘水說道:“別激動——他知道有監控,所以很謹慎,自己的體質改變了他都不知道,直到犯下案子的那一天,他徹底怪物化。”
付從喃喃道:“只是嫉妒,就選擇殺了他們……?”
程敘水點頭,回想了一下鄧傳讓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說:“劉強畏罪潛逃,鄧傳本來還打算污染更多的人,只不過……”
程敘水微微皺眉,想不通鄧傳為什麽會在籃球場等着自己,他是在自己去之前就知道自己會去了。
他心中猛地閃過一個想法:有人在欺騙鄧傳,用他想要的東西将他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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